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我就是做不到。沉水将脸埋进手心里,每一次呼吸,都感到肺里针刺一样细细地疼痛。
对他的一丁点风吹草动都特别紧张,对他的所有不合理行为都特别在意,一刻也不敢放松对他的警惕,就差没拿根绳子将他拴在脚边时时盯着,嘴上说着不在乎他的从前,可在看到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天真烂漫的魅音拉着他撒娇时,却又情不自禁地嫉妒,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一般,又阴暗又卑劣的情绪在内心深处滋长。
“别再去回想不愉快的梦了,”宽厚温暖的手覆上了后脑,轻抚着,安慰道,“既然尚未发生,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与其忧心忡忡,不如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振作起来,听我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说不定可以引蛇出洞。”
沉水怔怔地抬起头来:“引蛇出洞?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天逍嘴角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若有所思地道:“还只是猜测,正确与否,就看待会儿的局布得好不好了。”
076、疏忽
四周很安静,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魅音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麻绳绑住了手脚,黑布蒙着眼睛,嘴里也塞了一大团布,动不了,看不见,喊不出,蜷着身子倒在一个冷冰冰的墙角里,无人问津。
她动了动脖子,后颈处就一阵剧痛,是之前被打晕留下的后遗症。简直太过分了,她心想,脑后这么危险的地方,打晕和打死不过一线之隔,那人一掌就能打得侍卫爬不起来,手刀下来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啊。
没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魅音不敢再乱扭头,回去估计也得找大夫仔细瞧瞧,别留下什么病症才好。
昏迷了不知多久,肚子也饿了,魅音不由得在肚子里抱怨起来,就算是绑架,也没有不让人质吃饭的道理吧,那人抓了自己来,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这个,脑子里就更加疑惑了。那时她刚刚气得跑出宫,守门的侍卫还阻拦了几下,她凭着自己出神入化的轻功直接闯了出去,正想回之前藏身之处休息整理一下,再回家向大哥告状的,谁知一转过巷口,就看到一男一女在争吵,连他们长相都没看清呢,那男的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将那女的掩护在身后,还说了句快走之类的话,那女的就低着头跑了。
自己初来乍到的,谁也不认识,魅音不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心想无非就是偷情而已,但那男的却直直朝她冲过来,右手呈鹰爪状,分明是要掐死她灭口!
魅音并不知道这男人是谁,本能地就还击,谁知这男人的力气霸道之极,自己的手掌拍上去,居然反被震得飞开,要不是几个内宫侍卫现身相救,自己只怕已经被捏断了脖子,含恨客死他乡。
“快去报告公主!”那些侍卫像是祥国公主派来跟着自己的,不过目的是跟踪还是保护,那就不得而知了,得到命令,其中一人迅速掉转头朝大街上跑去。下令的那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儿,他还对自己说“姑娘快躲起来”,于是自己就趁着他们混战,跑回废屋躲了起来。
可惜太不幸了,那莫名其妙就动手的男人将侍卫们打死后,竟然也选择了这栋废屋做弃尸地,自己刚收拾好东西准备逃,出门就和他撞个正着,之后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魅音越想越觉得晦气,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你们要偷情、要密谋,不会选个僻静点儿的角落,非要在巷子口?被人撞见了本就是活该,还下手这么重,可怜那几个侍卫,冤冤枉枉地就死了,也不知道报信那个有没有活着回去,若是活着,大概还会有人来救自己吧。
可是……自己现在在哪儿呢?
“吱嘎——”像是门开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接着是很轻的脚步再向自己靠近,魅音警惕地用鼻子发出哼声,警告来人别打歪主意。
不过来人似乎并无恶意,开口说话的声音也还算温和:“你别怕,我无意伤害你,这里有些饭菜,你答应不喊不叫,我就松了你手上的绳子让你吃。”
魅音一肚子忿忿,本不想理他,奈何肚子饿得咕咕叫,来人料想她也逃不掉,于是没等她回答,就解开了她手上的麻绳。
饭菜都是热的,也还新鲜,就是眼不能视物,吃起来有些困难,来人一直蹲或者坐在自己跟前,魅音不敢耍花样,心知如果他就是白天那个男人,那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忍得一时之辱,将来有的是机会报仇,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一个人,哼哼。
“对不住了,姑娘,明天一早我就会雇人将你送出城去,到时候可能会给你用点蒙汗药,总比再打你一掌要好,出城以后,永远都别再来王都,我会给你准备些盘缠,天下之大,随便去哪儿,钱都足够你生活了。”
钱?你以为姑奶奶稀罕你那点臭钱?我一只耳环都可以买下一条街了!魅音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鸡肉。
来人又叹了口气,像是和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也不想杀了他们,可他们和你不同,他们不死,我和她都会没命。我死不足惜,可我决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她为我,已经牺牲得够多了,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这里倒下。”
他在说什么,似乎是些不得了的事,魅音一边吃一边飞快地转动脑筋,她年纪虽小,也算是见多了各种尔虞我诈,稍加推测,便能猜到个轮廓,八成那对男女不仅是在偷情,还真的在密谋什么坏事,不知道是江湖事,还是国事,若是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不知道宫里那个死脑筋缺心眼会不会被牵连,希望不会啊。
看着她吃过了饭,来人又将她捆好,锁上门走了,魅音嘴里还塞着布团,心里却笑了起来。
这人实在是太低估她了,以为用绳子就能困得住她,刚才不逃,不过是太饿没力气,现在吃饱喝足,是时候脱身了。
等了一会儿,感到周围真的又静了下来,魅音慢慢地挪动身体,让自己蹲了起来。她的手腕,脚踝,甚至膝弯都被绳子绑着,活动起来十分不便,但她还是尽量将背弯成弓形,让自己的双手从臀下绕过,然后再坐下,绕过蜷起的双腿,成功绕到了身体前方。
这个姿势十分有难度,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但偏偏她从小就练这些柔软轻盈的功夫,双臂成环绕身不过是小菜一碟,绑匪想不到,自然也就不会防她的手指,于是魅音将嘴里的布团拔出来,又扯掉了蒙眼布,这才看清自己是被关在一个门窗紧闭的空房间里,房间不小,可是什么摆设都没有,大概也是个没人住的废屋。
无暇思考太多,她开始用牙咬捆着手的麻绳,咬得嘴角都磨出了血,才算咬断了,几下挣脱开,开始解腿上的绳索。
等着吧,姑奶奶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报仇的,到时候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在魅音努力脱困的时候,沉水正从游鸿殿出来,沿着笔直的宫道往回走。
天逍声称布下了局等凶手露出狐狸尾巴,但当她问起具体行动时,他又故作高深,只字不提,仅仅交代她去游鸿殿想玉寰舒求证乐非笙之前说过的话,然后务必留到吃过晚饭再回来。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沉水又是好奇又是不满,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加上玉寰舒说最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晚饭,她也就顺水推舟,叮嘱了娘几句注意身体别过度操劳,便起身告退。
距离晚饭也不过还有小半个时辰,现在回去该会正好看到他在耍什么花样吧,沉水抑制不住好奇心,便不听吩咐,决定提前返回素竹小楼。
然而令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回去的路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龙涯领着内宫侍卫正在巡逻,路过一片假山时,高处竟然滚下来合抱粗的一截石桩子,龙涯和侍卫们都听到声音惊讶地抬起头看,沉水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吓得大叫一声“师父小心”,就朝他们奔了过去。
巨石当头滚落,想躲开必须反应极快,而龙涯和一众侍卫却是先抬了头,被吓一跳,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沉水不知道自己冲过去想做什么,身体几乎是在意志控制之外地作出了行动,完全身不由己。
“别过去!”
一道疾如风的身影窜出来,将她拦腰抱着躲向一旁,沉水眼前一花,只看到龙涯仍站在远处,情不自禁地嘶喊起来:“师父!”
077、反目
“你来这儿做什么!不是叫你吃过晚饭再回来吗,”天逍手还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心有余悸,声音也比平时大了许多,“看到有危险你还冲上去,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沉水却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了,一把推开他,朝龙涯所在的位置看去,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呆了。
滚落下来的巨石被龙涯稳稳地接住,正小心地往地上放,周围的侍卫不少吓得腿软坐在地上,但除了被沙石溅得灰头土脸外,没有一个受了伤。
——凶手或者是个天生神力的男人,或者不止一个人。
天生神力……沉水还在巨石滚落带来的剧烈冲击中没缓过神来,又被自己的发现惊得浑身动弹不得。自己认识师父有近十年了,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力气,竟能将小山一样的落石稳稳接住。怎么回事,难道……难道师父就是那个杀了自己派去跟踪魅音的侍卫,还搬起石磨将他们全都压在井中的凶手?
吓软了腿的侍卫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谢龙涯救命之恩,被他一个个扶起来,劝了几句,将吓破胆的几个打发回去休息,领着其余的人朝上假山的路口绕去。
“看到了?”天逍见她还望着那边出神,便出声唤醒她。
沉水惊魂未定,愣了愣,双手揪住他的衣襟一通猛摇:“是你干的?是你故意从高处退下石头想砸死师父?你为何要这么做!”
天逍没想到她会发火,趔趄一步险些向后栽进池塘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失去理智般的行为,语气也充满了不悦:“为何要这么做?我以为你很清楚,”沉水的手指一颤,松了开,天逍却不松手,见她仓惶低头想避开自己的视线,甚至强硬地掰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忘了我们下午时候说过什么?凶手是个天生神力的人,刚才龙涯接得住那百余斤的巨石,也就足以证明他搬得动石磨,现在他的嫌疑最重,你还为他紧张什么?”
“可、可是……”沉水受惊过度,思维乱成一片,好容易才抓住一个头,又大声质问起来,“我从来也不知道师父天生神力,你怎会知道?万一他接不住,会被石头砸得粉身碎骨!就为了验证他是不是你要找的凶手,你就用这么狠毒的计谋去害他,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一口气杀了六个人都不残忍,你却说我残忍?”天逍反问着,脸色和话语都变得冷冰冰。
沉水出离地愤怒了:“你有什么证据说人是他杀的?就凭他力气大,王都里几千人你怎不一个个去试,就盯上了师父?你、痛……”话还没说完,捏着下巴的手一使劲儿,痛得她眼泪也差点流出来。
“痛?痛就对了,那些被你派去跟踪小音的侍卫被他打断骨头的时候,可比你痛上一百倍,”说这话的时候,天逍的眼里倒映着天边的火烧云,看起来就像是有火苗在燃烧一般,语气同样怒不可遏,“你要证据是吗?前来报信的侍卫临死前说过的话就是证据,你以为他只是喊痛?他是想告诉你,下手杀他和其他人的是堂堂禁军大统领,你现在明白了吗?”
沉水被他发怒的样子吓呆了,一时无从反驳,只颤抖着声音道:“不……不可能……师父怎么会乱杀无辜,他跟在娘身边这么多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