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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想求我,你也找错了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哪一日你就是死了,会去收尸的人也不会是我。”温宥娘坐回位置上看着温长慧冷漠道。
温长慧见温宥娘并不为所动,还说出这般冷血的话,有些失控道:“在姐姐眼里,从来就只当宛姐姐是自己姐妹吧?不管她对姐姐做过什么,姐姐都不会在意。可我从未对姐姐做过半点不好的事情,姐姐却从来没有半分情意!可我们才是姐妹,是一个父亲的姐妹呀!血浓于水的姐妹!”
姐妹?
温宥娘觉得温长慧这想法,十分奇怪,有谁中间隔着杀母之仇还能亲热得起来的?宛娘是有种种不是,然而宁氏可是没害过张氏,她自然能对宛娘好。
如今温长慧这话里话外的,却是把她怨恨上了,因为她不曾把她当作妹妹。
可是凭什么?
温宥娘很想切开温长慧的脑子,看看她在想什么,还是读书的时候洗脑电视剧看多了,觉得这世上有真情,这世上有真爱?
温宥娘觉得温长慧的想法,十分难以理解,也并不想跟她多说,只道:“三姑娘身边不是有一位从宫里来的嬷嬷?又何必非要借老夫人回去当枪使?”
“还是此次来庄子上,就是那个嬷嬷的主意?”温宥娘眯着眼睛道。
温长慧抿着嘴,也不流泪了,从袖中拿出手绢擦眼,等擦干净了才道:“还请姐姐看在妹妹血脉相通的份上,帮妹妹一把。”
温宥娘听了,只自嘲一笑,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温长慧愿意跪,那就跪,横竖她是不会心软的。她如今才觉艰难,想当初他们姐弟还想求人都没地求。
谁更艰难一些?
等着冬梅回到温宥娘的院子,进屋瞧着温长慧跪在地上,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后问道:“四房的三娘子这是?”
温宥娘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三娘子之前走路滑了一跤,冬梅还不快快把人扶起来。”
冬梅自幼都是干农活出身的,别的没有但那膀子力气却是有的,因此听温宥娘这么一说,就立即上前把温长慧硬拖了起来,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拉到一边椅子上坐着了。
这时冬梅才道:“三娘子可坐稳了,别再摔下来了。”
温长慧就没见过温宥娘与冬梅这样的主仆,当初在温府时,她们可不是这个这个样儿。
说来温长慧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在园子里跑差点摔倒,温宥娘虽然只看了她一眼,却是让她身边的丫鬟把自己看紧一点。
所以,温长慧便一直觉得,温宥娘虽然不喜欢与她母亲与她们兄妹说话,可到底是该有些感情的。只不过是因为长辈之间的恩怨所以才表面上表现出不亲近来,这也是她今日来求温宥娘的底气。
可哪知道温宥娘出了温府后就越来越刻薄了?
冬梅下去端了茶水与点心进来,又替温宥娘寻了一本书。
温长慧见温宥娘摆明了不想再搭理她,她跪了半天竟是连个丫鬟都不会进屋来,就知道自己是失败了的。
只得在吃了几块点心后说累了,想要去休息。
冬梅自然也得将温长慧送到安置好的院子里去,等见着了那嬷嬷,亲自把人交给嬷嬷了才回去。
温长慧被嬷嬷牵着手往屋子里去,等进了内屋,才哭丧着脸道:“嬷嬷,大姐变了。”
到底是才八岁的孩子,梳着可爱的包包头,一哭就惹人心疼。
那嬷嬷正是从宫里出来的,听得温长慧这么说,只心疼得把人往自己怀里抱着了,才道:“那给嬷嬷说说,你跟大姐儿是怎么说的?她又是怎么回的你?”
温长慧便把自己怎么做的,温宥娘怎么说的做的,说了一遍,最后带着哭腔道:“嬷嬷,她恨我母亲。说是以后我死了,也不会给我收尸。”
那嬷嬷拍着温长慧的背,叹气道:“嬷嬷以前也打听过大姐儿的心性,可别人说的都不是这样呀!这是真怨恨上你母亲了。”
老嬷嬷打的主意,也不过是想先把老夫人请回温府去,得让府中有个说得上话的女主子在,这样对温长慧的教养也要好一些。
到底老夫人之前养着的温宥娘与温余卿在京中也算是有些许名声在,温长慧能得老夫人养在身边,总比去仇府三房的强。
自然也打着温宥娘的主意,想要两姐妹能相处得好一些,也绝了外面的说嘴。要两姐妹关系好了,长辈之间的恩怨便只能烟消云散了。能挽回一点名声,自然要挽回一点。
可哪知道温宥娘看着这八岁大的可怜孩子,却是半点心软都没有,反而说了那么些刻薄话来。
倒是个真真心狠的人,对仇氏所出的半点感情都没有。
当然,促使着嬷嬷这么选择的原因自然是仇府三爷之死。
本仇伯爷想着将温长慧的两个哥哥养几年就送到军中,好慢慢往上提,拼出一身军功来,这样温长慧以后的婚嫁自然不会困难。
然而哪能料到仇府三爷竟会死于南宁敌人之手,如今在南面没了能护着的人,仇伯爷又哪敢将孩子送过去。
可不能从军的两个男丁,于温府便是无用,温家老爷偏向三房就避无可避。因此温长慧兄妹就不得不留在温府中与三房相争了。
且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温长慧嫁得好了,才能帮扶自己的兄长一把。
可要嫁得好,那名声可不得要先经营起来。
☆、第111章 先哄那姨娘
冬梅将温长慧交给那嬷嬷后,出了院子又见得一个丫鬟跑来道:“冬梅姐姐,外面那两个还在呢。”
就是那官奴姨娘与那外室子了。
冬梅冷着脸道:“府里的老祖宗可是不会让他们母子进来的,便是在外面站一夜也没用。”
“可这京郊外,总不好让他们两个一直站在外面吧?”小丫鬟蹙着眉头小声道。
到底是可怜那对母子,虽然做外室被人鄙夷,可好歹是两条命。这日子白天里虽然不冷了,可夜半却有些凉的。
要被冷出个什么了,或者是被虫蚁咬着了,就不美了。
虽是在京郊里,人户不多,可就这么把人晾在外面,底下的农户们也该说自家姑娘和老祖宗一家子的不是。
冬梅想到这,对那对母子更加不屑起来,也暗恨那对母子果真是有些手段的,当初能进得了温府,如今就想着得老祖宗的承认。
就凭着那外室子会读书?温氏可不不是温府,差那一个会读书的人。
“我先去请示一下姑娘了。”冬梅道。
温宥娘从冬梅嘴里得到这消息,只扯了扯嘴角,“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冬梅在一边道:“姑娘。他们这是打算让村子里的人说我们府不近人情,薄情寡义呢!”
“一个外室与外室子,又哪来的情哪来的义?是不是温府的种都不知道,竟也妄想入温氏的地儿了。”温宥娘嗤笑道。
冬梅听得温宥娘这般说,忙道:“那可是跟大爷一个模子出来的,难不成也还有错?”
“不过是一个女支子罢了,哪来的能耐生子呢。”温宥娘低声道。
也就温家大爷那糊涂的多情种会信了。
冬梅还是没听明白,温宥娘不得不跟她小声解释,“听说从那里面出来的,基本上都生不了孩子。”
勾栏院里的姑娘,老鸨养出来是为了赚钱的,可不是让她们生孩子的。特别是官奴,因不得赎良身,老鸨们更愿意把精力花费在她们身上。养出来一个,未来五年、十年就是自己的摇钱树。
这样□□出来的人,哪生得出孩子来?
冬梅倒也是听过温宥娘说的这个,只是不知真假,如今见温宥娘这么说,觉得大约是真的了,又觉得不可思议,“可跟大爷长得一样,又哪里来的呢?”
“谁知道呢。”温宥娘道。
天下间长得相似的两个人,也并不难找,但要刚好小这么多的,也没那么容易。要说那外室子真是温家大爷的孩子,也并非没有可能。万一哪女支子身子恰好没坏,能生下孩子呢。
但这跟她又什么关系?跟温氏又有什么关系。
温宥娘想了想,到底也不能让那对母子真在外面站一夜,就道:“你让个丫鬟跟她说说,先哄着去村子里找个地方歇一晚了再说。老祖宗可不会让他们两人进门一步的。当娘的病了无所谓,要孩子病了,一口气提不起来去了,她后半辈子也没着落了。”
当初那个替红姨娘作证的太夫人身边的婢女,儿子离世也只因了一道小小的风寒。
温宥娘倒不信那姨娘敢拿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冒险,来算计他们六房。
冬梅应了,才说到那嬷嬷的事情。
“看样子也是个厉害的,说话一滴不漏。”冬梅说。
温宥娘听了道:“看来这回确实是她在后面怂恿着温长慧了。”
要没人怂恿,温长慧哪会求在她这来。杀母之仇可不是平日里的小打小闹,温长慧那脸可还没这么厚。仇府也不会让温长慧求在她面前来。
那老嬷嬷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清楚。想拿她当踏脚石,那主意也打错了。
温宥娘又道:“你去跟春兰把那嬷嬷的厉害说一说,让老夫人防着一些。”
温老夫人或许会对看着年幼的温长慧心软,然而要得知温长慧身边有个厉害嬷嬷,还是从宫里出来的,以后可能在后院里辖制她,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温老夫人,半点也别想把她们利用了去。
冬梅听得温宥娘这样说,便应声去做那两件事。
没多久夏荷回了来,跟温宥娘说:“姑娘,收拾妥当了。就是娇姨娘不太高兴。”
娇姨娘其实是住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而温长倬却是住在对面里的院子里,与温余卿和老神医一道。
这会儿温长明要住进去,娇姨娘就开始担心了。
“娇姨娘说温长明心性不佳,要害了两个郎君就不好了。”夏荷道。
温宥娘想了想之前看见温长明那模样,问,“你觉得温长明如今的心性如何?”
夏荷想想了说:“比以往要好得多,竟是会跟奴婢道谢了。”
温宥娘道:“这就对了。以前温长明仗着仇氏跟仇府,在温府里称王称霸。可如今什么都依靠不了了,哪会还敢跟以前一样。”
“就怕他一时迷了心窍呢。”夏荷也不信温长明一时就变好了。
温宥娘道:“那就让余卿跟长倬身边守夜的小厮机灵一些,别睡沉了。”
待得第二日早,温宥娘起床后,听得冬梅道:“姑娘,那对母子又立在外面了。”
温宥娘听得好笑,只问:“老夫人可是想回去了?”
冬梅摇头,“春兰早上给老夫人打热水的时候跟奴婢说了一句,看样子是不会回温府的。”
温宥娘点头,道:“走吧。”
冬梅便跟在她身后,朝着六太夫人的院子里去。
六太夫人起的并不晚,温宥娘到的时候恰好收拾妥当,因此也没让温宥娘在外面等,直接让丫鬟捞开帘子请了进去。
“宥娘给老祖宗请安。”温宥娘进了屋子,便先磕头道。
六太夫人忙道:“快起来吧。说了不用日日请安,怎的还这般不听话。”
见得温宥娘起了身,又道:“这是还没吃早饭吧?等你弟弟来,就在老祖宗这儿吃了。”
六太夫人的话才说完,外面守门的丫鬟便打起帘子进来道:“老祖宗,外面四房的老夫人与几个小郎君也来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