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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便要走了。我听到Tina和拉菲尔说:“我的裙褂才穿了一次,不嫌弃就拿过去用。酒席上的东西,穆可以帮忙。”知道她和撒加的好事也近了。但是我没多问,因为同她交往不多,她请不请我也还不一定的。
回到茶庄,老师和宫儿已经吃完了回来。我一推门就有点诧异,宫儿竟然半跪在老师的椅子旁边,然后把脑袋依偎在老师的身上。老师也垂下了眉毛,微笑着看着她。两人什么都不说,却默契得如同一尊雕塑。如果不是米罗很不识趣地碰到了椅子,这样宁谧的图景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宫儿慢慢地站起身,脸上还挂着微笑。老师又恢复到了惯常的看书姿势。这回宫儿却拦在了我前面,亲自拿了茶壶去泡茶,问我们吃饭的情况。
米罗有点尴尬,眼睛不知道该搁在哪儿好。倒是裳雪好像很来精神,一直不停地说着,冷不丁还冒两句:“呀,姐姐,这个茶壶超贵的吧,我都不敢摸了。”宫儿跟她说了一阵,回头笑米罗:“哎,你的小媳妇儿真可爱,哪天借给我用用,我们解剖课还欠一两个搬尸体的。”裳雪“呀”的一声叫了起来,然后直往米罗身后拱。
米罗动动身子,好了,你站好。
我帮着老师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出来之后,米罗突然开口:“宫儿,我们送你回去。”宫儿诧异地说:“不用啊,要是晚放学的话,一向都是老师将我送回家的。”
于是各人走各人的路。
卡妙看了他们一下,问我:“米罗这是何苦。”月色很萧瑟。过了一阵,他又说:“算了,感觉这东西,实在是难说。”然后陷入了长长地沉思中。
(十二)
日子过得飞快了。
里昂大学再一次向卡妙抛来橄榄枝。我让他去,他很犹豫。我说,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你。临走前夜,我们一晚没睡。唯恐天亮便不能再见。
起床的时候,他拉着我:“改签机票吧,我们去登记。”我拉开他的手,摸摸他的脸。
我变得比他还沉默。这些日子替他收拾了行李,不少衣物都是我给他添置的。他在从前就一直一个人生活,衣角磨出了毛也就这样着。我很难过。偷偷地搂着他的衣服哭了几遍。今天早晨,我抬起头告诉自己,他走得不是很远,还会回来的。
于是,卡妙连机场都没让我去。
一早让米罗和裳雪过来,陪着我。我在窗户里看到他消失在街的尽头。往机场的巴士站在街的转角。
裳雪轻轻地挨在我的身边,小声地说::“卡卡姐姐,你别伤心,卡妙哥哥还是会回来的。当时,我也是这样看着米罗哥哥走的。”我握了握她的手,感谢她的安慰。
米罗没有说话。也许因为他早就看惯了离别。
下午,我的精神好些了,他们提出到楼下的咖啡厅去坐。米罗掏出了电话,我知道他要找宫儿。我说,就你们陪我吧。我看到裳雪佯装没留意到米罗脸上的失望表情。
一路走下去,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穆和Tina要做爸爸妈妈了,你知道吗?米罗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说,真的吗?那真是大喜事。
嗯,昨天才拿到的报告。姐开朗了好多。
裳雪一蹦一跳,回头朝我们大声说:“我先过去找位置。”米罗点点头。
我想了好一阵,才开口问他:“米罗,你对雪儿,似乎不大满意。”
米罗沉默了好久。直到快要到咖啡厅了,远远地看到裳雪隔着玻璃朝我们招手,他才说:“我只当她是个妹妹,从小就是这样。”
(十三)
咖啡厅里的空气氤氲。
我们坐下之后,各自点了咖啡,都坐在一处不说话。裳雪几次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咖啡厅的大门推开了,门上系着的铃铛响了起来。宫儿跑了进来,见到我们就用力挥手。“嘿,米罗叫我来的。”宫儿一屁股坐下来,气也没喘顺,“卡卡,你这个傻孩子,傻透了。”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话。我看着她,心情似乎好些了。
米罗在那边踌躇。
宫儿姐姐。裳雪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和她说些什么。我给你买杯东西去?
宫儿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趁着裳雪离开的时候,米罗忽然开口了:“宫儿,我也许会留下来。”
宫儿说,好啊,这个城市够大了,可以容纳我们所有人。
他摇摇头,豁出去一般:“我希望和你在一起。”他这话,叫我们都吓了一跳。宫儿扑哧笑了起来,抬手摸摸米罗的脑袋:“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话呢。雪儿听见了,会胡思乱想的。”
米罗坚定地看着她。
也许上一辈子我们见过。也许那只是我一个错觉。可是有什么所谓呢?只要这一刻,我想看着你的眼睛,那就足够了。
宫儿别开了脸,刚好看见回来的裳雪,愣住了。随即又站起来,跑去接裳雪的杯子。
裳雪很小心地把杯子递给了宫儿,可是眼泪倏倏地流下来。很心痛。我几乎可以触摸到她的感觉。
米罗没有理会,还是直望着宫儿。宫儿叹了口气:“年轻就是好,什么都不顾忌。可是,米罗,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上辈子我们没有见过面,你认错了。我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记忆,但绝对不是你。”
门又开了,拉斐尔拎着一个大袋子,大声地叫:“宫儿你个死丫头,快来帮忙,重死我了。”宫儿腾一下站起身,跑过去迎接。嫂子,结婚照吗?拉斐尔说:“废话。我告诉你,以后一定要你老公去拿,我一个人拿,真是重死了。”
(十四)
宫儿替拉斐尔拿了进来之后,故意坐到别张桌子去了。她们看得张扬,一路叽喳说个不停,不时大声嬉笑。同我们的黯然相比,很鲜明了。
我去看裳雪的脸。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沿着她的下巴,一直流到了心窝。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米罗敲敲桌子:“雪,我当你是妹妹……”
裳雪没听完,就捂着耳朵闭着双眼哇啦哇啦地喊了几声。她喘着气说:“米罗哥哥……”
面对现实,裳雪。米罗说完了之后,站起身走了。
裳雪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瘦削的肩膀一起一伏,很叫人心痛。
我看见宫儿在偷偷地瞥这边,看照片看得心不在焉。拉斐尔突然扬手:“卡卡,你过来看。以后你和卡妙也拍这个套餐,我认识那个经理……”
我拍了拍裳雪,走了过去。
让她一个人安静着,也许会更好。
(十五)
拉斐尔本来就很美,披上嫁纱更加动人。我最喜欢她穿着抹胸礼服,头发后面戴着一朵大花的照片。撒加那样温柔地低头看他,同往常完全不同,眉心的结也被揉开了。她看我反复翻看,就得意地说:“卡卡,你也一定要拍这个造型,美得不行啊。”
看着照片的时候,又顺道讨论了一下姐妹们的选择。
拉斐尔皱着眉头看看宫儿:“我本来想要你的,可是我又怕你做伴娘做太多嫁不出去。”
宫儿吐吐舌头。
她点着下巴:“我在这边摆一次酒,回家乡又摆一次,所以我家那边的亲戚基本上不来。卡卡,就你吧。伴娘一般都选比自己丑的。”
我无语,只得点头。
裳雪还伏在桌上。
拉斐尔看了看她,不耐烦地说道:“她哭够了没有。我本来就觉得Tina那个弟弟不踏实。宫儿,我告诉你。”她转过身,认真地面向着宫儿:“你选谁都好。加隆弟弟也好,撬了卡卡的卡妙或者Tina的老公也好,就是别和米罗一起。”宫儿耸耸肩,有那么严重吗?
找一个心智不成熟又冲动的人,自己很吃亏。
宫儿立刻白了她一眼,嘀咕道,你以为你老公很理智。拉斐尔没有听到。
拉斐尔想了想:“那天穆的那个兄弟,叫艾欧里亚的也不错,身材不错的。”宫儿又白她一眼。
过了一阵,进来一个女孩儿,也长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同裳雪很像。她走近了裳雪,低下身子去悄声安慰。
我们都惊讶地叫了出来。
裳雪的孪生姐妹,一定是,和她那么像,连眼角里的忧郁都很相似。
裳雪搂着她,说了一声:“蔓蒂,你来了。”
(十六)
我一个人回到家,觉得心空空荡荡。拉斐尔嘱我一定要给卡妙打电话,她说统统都得来参加大婚。拨通了电话,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卡卡。
这声音让我一下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卡卡,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卡妙在电话那头紧张地说。
我说,没有,真的没有。你到哪儿了?
他告诉我,他在香港,现在等着转机。飞机误点,坐在机场好久。“这里有椰菜宝宝卖,真难得。卡卡,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从前我一个堂兄送过我一个。只是,这个堂哥哥后来死了。我把椰菜宝宝塞到了箱子里。我只告诉了卡妙我很喜欢它。
我告诉他拉斐尔结婚的事情,定了在圣诞节。他说,好的,圣诞节假期我一定回来。我说,好的,你要小心。
卡妙沉吟几秒:“卡卡,很想你。”
是的,我也是。
门外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发现是米罗。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不大,却淋得他一头一身全是水。我说,米罗,你进来。
他走进来,坐下,我给他递去热水。
“刚才裳雪怎么样了?”他问。
“你还是想着他的。”
“怎么可能不关心妹妹。”米罗说的时候很郑重。“这些年来,我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我一直在逃避。”
“你应该早点告诉她。”
我有说过。米罗站起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想象着拉斐尔如果看到这情景,一定嗤之以鼻。
(十七)
卡妙到了法国,回到了自己的故土,想着必然是踏实的。起码比在这里踏实。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打开电子邮箱,看见他偶尔来信,会患得患失。
我听说加隆在这座城市里找了一份工作,每天过着充实的日子。他有时会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我们坐在一起淡淡地,不怎么说话。他说:“卡卡,我很想念从前。”
拉斐尔不时拉我去采购婚礼用品。我有时也受她的影响,变得好像对一切都不在乎。
我回去茶庄上班,经常看见宫儿。宫儿念了研究生,学习刻苦,总是在茶庄待到通宵达旦,然后对我和姚姐说:“你们先走,我陪着老师收拾就好。”姚姐和我对视一眼,低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这日是小云抱着孩子过来了,那孩子长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两只小拳头不停地伸来伸去,十分可爱。我们都觉得那孩子像他爸爸。小云将孩子放在老师的怀里,然后温柔地看着他俩。老师摸摸孩子的小脸,抬头对着小云笑了一下:“很可爱,很纯洁。”
米罗恰好进来。宫儿一见他就没好气,拿着茶壶到里间去。
姚姐拍拍他的肩膀:“你惹人嫌了。”
米罗也不恼。他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云的宝宝在咦咦哟哟地闹。我给他倒了杯水。他说:“卡卡,裳雪要和她妹妹回去了。”
我说,哦?
他点点头:“是的。其实觉得很对不起她。”
她还会回来吗?
他说不知道。“她就给我留了一句话,好狠的一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