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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正要回答,忽然左林一阵红影掠来。
他吓得浑身抖抽,急道:“两位姐姐替我挡一阵把视弟薛蟒来了!倘被他看见我在这里,一定回去告诉家师,我命休矣!”说罢,便钻往附近巨树根洞中,不敢吭声。
不大工夫,红影掠至,原来是一位十七八岁年轻人。
他身形矮短,穿着一身红衣,足登芒鞋,头颈间长发散披,一副不僧不道模样。满脸青筋浮现,二眉交错处,有一块形似眼睛紫胎记,掀唇露齿,一口黄牙,相貌甚是丑恶。
他便是万妙仙姑最得意门徒三眼红魔薛蟒。
他见着朱梅、女空空二人,脸上现出十分憎恶神情,也不说话,赋眼东张西望,似在搜寻什么。
朱梅和女空空也懒得理他,故意说些不相干闲话,好似才到此地,根本没碰着什么人。
那薛蟒看不出动静,又盯向两女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二位道友,可曾见过我师兄司徒平么?”
朱梅懒得理他法空空则是一脸不悦:“什么司徒平!我正要找他呢,上次他来同我们谈了半天,把我轻云师妹一张穿云弩借去,说是再来时带来,直到如今,也不送还。
我师父又不准我离开这里,无法去讨。你要见着他,请你带个话,叫他赶快送来!一个大男人竟然一点信用都没有!”
薛蟒虽然疑心司徒平曾经到此来过,到底无法证明,自言自语道:“这就奇了,我明明看到法元师叔已飞往西南,他怎会不见了?”
女空空抓到语病,便问道:“哪个法元?他是你师父什么人?他来干什么?”
薛蟒但知话已说漏,回了一句:“不关你事,他是我请来的,你管不着!”
说完,快快而去。
女空空冷斥:“一点风度都没有,到来就随便问东问西,只问他一个法元,便溜得比什么都快!”
薛蟒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却充耳不闻,反而相信司徒平不在此间,径自寻往别处去了。
朱梅、女空空暗笑于心,追前瞧一阵,但见薛蟒真的走远,始回头唤出司徒平。
女空空道;“你的对头走了,你回去吧!”
司徒手爬出树根洞,嘘喘大气,说道:“我与他真是冤孽,无缘无故的,专门与我作对。想是象师差我送信时,被他知道,故意跟在后面,寻找差错。”
女空空很是替他不平,说道:“你只售回去,倘若到了不得已时,你可来投靠我们,我今晚就告诉师父,为你开出道路便是。”
司徒平闻言苦笑:“你们可知我为何被鞭打么?即是夸赞餐霞大师道行高深,若有机会,我或师父都可向大师讨教。原是好意,谁知薛蟒说我有意背叛师门,更说得师父信以为真,就这么被抽五百鞭,我哪还敢再吭一声,其实我早年父母双亡,容师父收容学艺。已感奋发在心,哪存有背叛之心!”
说到酸处,不禁长叹不已。
朱梅道:“难道你就为此要忍受一辈子痛苦么?”
女空空道;“拜师在正,如若你师父已不把你当人,你又何苦思忠一辈子呢?”
司徒平感恩点头;“多谢两位安排,如若有这么一天,我考虑你们所言便是,天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说完,再次谢过两人解危,始掠身而去。
女空空瞧他背影闪失,心头随即涌起失落境,毕竟以前常常一起练功,那段日子颇为值得回忆。
朱梅表示法元无故上山,必有原因,遂要师姐一同回山,准备告知师父。
两人取了方向,甚快掠往山林,眨眼不见。
至于那法元和尚高了文笔峰之后,转过云巢,找一个僻静所在,打开书信一着,上面写道;“剑未成,暂难相助。晓月掸师西来,爱莲花峰紫金泷之胜,在彼驻锡,望唾面自干,求其相助,可胜别人十倍,行再见,知名不具。”
法元看罢大喜,心想:“我正要去寻晓月排师,不想人就在此附近,幸容自己不曾前往打箭炉白跑一趟。”
便把信箴揣在怀中,往莲花峰寻去。
那莲花峰与天都峰,但乃黄山是高山峰,紫金泷就在峰旁不远,景物出胜峻险,常让人流连忘返。
当年天心道人曾隐居于此,法元和他有数面之缘,故对此峰原是熟路,自是行准目标,上了立雪台,走过百步云梯,眼看有若天弓般石洞控前,穿将过去,则现群峰峥嵘,烟岚四面缥缈,果然别有洞天。
此时天已垂暮,忽然看见前面一片寒色,横起偌大无垠匹练,知道是云锦海。霎时间,云气蒙蒙,溶散成锦,或飘或飞。簇绕于群山雪峰之间。那尖峰尖角穿出云层,好似一盘白玉凝脂当中穿出几十根玉笋,煞是好看。
再回顾东北,依旧清朗朗的,一轮红日,夹嵌于最高驼峰之中,随着流云浮动,似含似域实是人间奇观。
法元仁立一会儿,倒有心旷神怡之态,正待往前行去,那云气越铺越厚,面对一片茫蒙,已被瞧不清山石路径。
况且紫金泷这条道路,山势凶险异常,下临无底深渊,那渊底更碎石森列,根根朝上,锋利如对。一个不留神,滑足下去,身体便成肉泥。
法元虽然修行多年,轻功不弱,哪敢贸然涉险,等了一会如云岚变改天色越发黑暗下来,法元知道今日无缘与晓月禅师见面,不如找个地方,暂住一宵,明日专程拜往。
那黄山顶上,风最是厉害,又在寒冬,纵使法元武功高强,若连夜吹打,亦觉难以忍受。于是折返立雪台,在附近寻个避风山洞,暂栖一宵。
次日。
天色前亮,法元已起身。但见云岚已散。自知山径必明,随即动身,趁着朝日晨露,便往紫金泷行去。
行约一时辰,只见眼前景色陡交,两旁绝涧,壁立千仞,承着白沙河那边涌来奔腾大瀑布,声如轰雷,直若江河天水泄下,壮观已极。
“不知晓月禅师驻足何处?”
法元四下寻找一阵,实如苍林寻树,难以摸着正主儿。正待谁备休息,找寻东西果腹之际,忽然见及山涧对面走过一个小沙弥。他肩挑一对大水桶,飞身下涧去吸取清泉。
那润底与洞岸相隔也有好几丈远,他却巧点着涧流中间小小凸石,左甩一个桶,右甩一个桶,就这么左右一摆,两水桶已溢满清泉。
那少说也有两百斤水桶,在他肩头简直轻如鹅毛,只见他双足微领,便已飞身上涧岸,身法又快又干净,桶中之水不曾洒落一滴,瞧得法元不禁击掌叫好。
那小沙弥但闻有人叫好。立即将两水桶丢于地面,双足微顿,身形霎时纵过七八丈宽山洞,直往法元冲来,见人即骂:“你走你的路,胡说什么好?你不知道我师兄有病吗?”
站在较高处,一副训人模样。
法元着那小沙弥,只不过十二三岁,却蜂腰熊背,双手奇长,相貌清奇,赤着双足,穿了一双麻鞋。从他两眼看来冷光闪闪,知道此人内外功都至上乘。
暗暗惊异,这几天来,竟然都是碰上一些武功奇奇,又出言不逊之小孩,实是犯邪不成?
然而他想晓月禅师在此居住,来人又是个小和尚,恐怕是禅师弟子,纵使心中不悦,仍自忍了下来。
便答道;“我是看你年纪小小,便有这样武功,甚是钦佩,不觉叫了声好,这哪要紧!你师兄有病,我哪知道,岂可如此就出口伤人呢?”
那小沙弥冷道:“你不必装傻,我们这里从无外人敢来,我早看见你在这里鬼鬼祟祟,东瞧西望,说不定是趁我师父不在家,想前来偷我们的宝贝,也未可知.你要是识财务,趁早给我走开,再要保佑接税你可知道通臂神猿鹿清的厉害!”
说完,举起两个瘦得见骨的拳头,朝着法元比了又比。
法元着他那股神气,又好气、又好笑,答道:“你师父是谁?说出来,我也讲闻名而退,要凭你。想叫我走。恐怕很难!”
鹿清闻言大怒:“看来你还有点不服我嘛!且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罢,掠身扑前,双掌左右开弓,追得劲风啸人生寒。
法元不愿对敌,赶忙连围数仗,说道:“你快将你师父名字说出,再行动手,以免误伤和气。”
鹿清也不还言,把金刚拳中化演出来的降龙八掌施展出来,直若八条海龙纹天掠地,啸风更急,骤雨般攻将过来。
这金刚拳乃是达摩老祖秘传,降龙八掌又由金刚拳中分化而出,最为厉害,要不是法元修行数十年,简直就不能抵挡。
法元因来人年幼,又恐是晓月禅师门徒,所以不便以飞剑迎敌,只好用拳交战。
怎奈鹿清拳拳精奇,奥妙无比,战了十数回合,法元不但不能取胜,甚至中他两掌,幸亏法元功力深厚,始免于筋断骨折,重伤倒地。
鹿清但见法元连中两掌,行若无事,也暗子吃惊,倏地掠身丈许远近,将招式一变,复又抢攻过来。
法元暗暗好笑:“任你内外功练到绝顶,也无法奈何我分毫!”
打算将他累倒,然后施展当年绝技七祖打空拳,将他擒伏。他若是晓月禅师门徒。
自不必多说,要他领路见人,否则像这样好的资质,收归门下,岂不更好?
使抖擞精神,故意还敌。
那鹿清屡攻不下,自是着急,便故意卖个破绽,掠身而起,跳在半空中,法元见状,伸手即已捉来。
鹿清暗暗叫好,猝然翻身而下,一手挡去法元右掌,一手暴展金刚指最厉害一招“苍鹰啄目”,食指一扣,复往法元左眼啄来。
法元见势不妙,想避已是不及。只好重施铁板桥,直往后边倒去,正待纵身平飞射去。
岂知鹿清那啄又是空招,乍见敌人摆平如桥,当下大喝,双手又推降龙八掌,双脚再踢连环脚,四肢同时开攻,直若发狂狒狒,任法元武功了得,哪曾见过如此长手长脚,身骨又软之人。
一个不察,叭叭数响,胸腹已然遭了三掌两腿,痛得他闷哼一声,勉强倒滚身形,迫退三数丈始弹身而起。
见及小腹脚印,以及鹿清一副不可一世得意模样,不由勾动法元无名心火,登时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牧,真不知无高地厚,你家罗汉爷念你年幼,不肯伤你,你倒反用暗偷伤人!
你快将师父名字说出,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右手一抖,猝见一把利剑跳飞空中,就要砍杀过来。
鹿清但见此景急更不好,哪顾得再应战?拔腿即奔,逃如丧家之犬。
法元并不想取他性命,无非借此威吓杀杀他狂态。
见他逃走,便自在后头猛追猛吼,吓得鹿清没脸乱撞,眼看法元迫近,不及六丈。
小命就快不保,登时急喊:“师兄快来啊!我不行了!”
话言未毕,便见崖润后面射出一道紫巍巍光华,将法元那把飞剑截祝法元立即抓剑于手,不再抢攻,目光盯向发剑处。
瞧他双目深陷,枯瘦如柴,身穿一件半截玄灰禅衣,头发披散,满面病容。法元估量那人便是鹿清的师兄。
那人慢吞吞接回飞剑,有气无力说道:“你是何方僧人,竟然到此扰闹?你可知道晓月禅师大弟子病维摩朱洪的厉害?
”
法元但闻那人说是晓月禅师弟子,满心高兴,说道:“即是大师门徒,咱可是一家人,何来兵戎相见?实是误会!”便将利剑载身不见。
朱洪冷目凝来,说道:“这位大师,法号怎么称呼?如何认识家师?来此有何目的?”
法元道:“贫僧法元,路过九华,闻得令师隐居于此,特来专程拜见,还请小师兄代为通禀。”
这时鹿清正从朱洪左侧林树闪出,正待说及法元行踪可疑,朱洪忙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