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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天色渐晚,逗她无用,遂道:“埋了尸体,陪我们走一趟城镇,也好替你们未来师父进点补品吧!年关只剩几天了。”
张氏兄妹自是言听过从,还想准备带两人去拜见老祖母呢!
于是众人合力把金光鼎一群恶徒尸体埋了。
张琪遂引路成都城,年关已近,果然热闹非常。
张琪地熟,特地带两人逛向老店,专挑佳肴,大块朵颐。一餐下来,竟也华灯初上。不得不打道回府,张氏兄妹趁机买了一大包所谓的孝敬补品,准备拜师去了。
不到初更,四人行返碧筠庵。
张氏兄妹有若新媳妇进夫家,窘窘喜喜,忐忑难安地跟在两位大侠后头。
齐金蝉就是不饶人,方进庵即大喊“徒弟拍卖”,果真引来姐姐、周轻云及几名前辈,兀自揣想齐金蝉不知又想耍何花招?
且先溜来,顺便也掂掂两名被卖家伙,总是忍笑于心。
忽而声音传来:“这不是白女侠孙儿女吗?”
一位中年道姑匆步迎来,一身素青布衣净肃,两耳垂福福圆圆,凭添几许修道家之慈祥气息,她正是碧范庵住特玉清大师。
张氏兄妹见及玉清,升起似曾相识印象,却也想不起来。
玉清问个明白,果真证实两人来历,不禁慈祥笑道:“七八年了!你们怎会认得我呢?”
当时张氏兄妹母亲去世,玉清曾去超度,故而见过两人。
玉清随又向大家说用白灵凤和追云叟关系。众人恍然,立即以亲人看待,问候连连。张氏兄顿感一阵温暖,几乎掉泪。
齐灵云自该责斥弟弟不懂规矩,还拿两人拍卖。
齐金蝉伸吐舌头,立即溜去,闪开这是非圈,也奈何不了他。
齐灵云只能向张氏兄妹道歉。
玉清则表示先收张瑶青为徒,至于哥哥,乃是男身,她不便收徒,只好先教其吐纳功父,待日后破慈云寺,看谁有缘,便拜谁为师,张琪只要能学武功,自不在意师谁,遂感激领受。事情终于有了美好结局。
可今最让人头疼的是,张氏兄妹手中那一大包礼物,不知该如何收拾?
那齐金蝉又特别作怪,专挑腊肉、烤鸭、香肠之类荤东西,在座诸位虽然不忌,但老一辈修行到家,大都改吃素餐,哪能容得天天吃火腿?
兀直面面相视,想骂齐金蝉可恶,却又不知从何骂起?
有人提议“塞死他”,但心念想,那岂非正中齐金蝉下怀,实叫人头痛、头痛!
闹了此事,齐金蝉倒也乐个两天。
然而第三天开始,又觉无聊,遂开始动起脑筋。
心想那多宝真人金光鼎好大胆子,竟然敢私自前往城镇犯案,莫非慈云寺已找到大魔头可依靠?或许该去探深消息吧?
是日清晨,趁着练功之际,又把笑和尚叫到杏树下,私私款谈。
齐金蝉道:“你看过我记录的英雄谱没有?”
笑和尚道:“看过啊!很清楚……”
但觉金蝉又有名堂,却猜之不出。
齐金蝉道:“那是光荣要记录啊!你想想看,第一次、二次峨嵋斗剑,都没留下正本,光凭老一辈吹牛,谁谁谁神勇,听者大都爱信不信,接下来该是我们表现时候,又岂何让光荣史迹无故消失,所以现场记录是唯一必行工作,你认为呢?该不该记录?”
“当然要拉!”笑和尚也想英名焕采,跟师父一样,闻言猛点头:“一定要记!越详细越好!”
齐金蝉深深抓向兄弟手臂:“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其实不必我多说!咱们这就会慈云寺,记他们一笔!”
笑和尚怔愣:“现在就去?”
胆子未免太大了?且有违长辈规定。
齐金蝉道:“怎么?危险是不是?但你可想过,越是危险。越有价值记录。你想想,将来有这一天,我们后代发现你我冒着九死一生潜入敌区,探出敌人兵力,而且记得一字不漏,事后终于打胜仗,你说,这功劳是属于谁的?”
笑和尚不禁心动:“当然是我俩的……”
“就说嘛!”齐金蝉道:“表面上,好像是老头子在开战,实际上,我们却抢了这场战争。其实,我早料到。不如此做,将来面军对阵,咱们这些后进晚辈,只有落在一边站岗的份,想来就叫人无趣。”
“反正你我都不大爱修行升天,好好混个江湖也不错,何况老头子们老说我是九天神童转世,这辈子有惊无险,有啥好怕?”
笑和尚道:“断一只手,也是有惊无险?”
“去你的!”齐金蝉抓起和尚手臂,咬得和尚哇哇痛叫,赶忙跳开。
齐金蝉始笑骂道:“乌鸦嘴,去是不去?如果不去,我会记上你的懦弱,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笑和尚顿觉记录威力,登时点头:“去!要把我写得神勇些!”
齐金蝉呵呵笑道:“那自然自然!这样写好了……众人极力阻止,我俩力排众议,舍命前往!你看怎么样?”
笑和尚频频叫好。
齐金蝉要他装出例行练功姿态,自己则前去向姐姐请令,说是要到城里买纸墨。
齐灵云自知借口,但不答应,他照样会想办法溜去,只好交代早去早回,别惹事生非,也就点头放人。
齐金蝉得了旨今,自是落落大方,领着笑和尚出关,先是往城区行约半里,突然潜往慈云寺,进行那踩盘工作去了。
二三千里许路程,不到一时辰,即已潜抵慈云寺外一松林。
齐金蝉早已探过多次,自能识得地形、路线。当下和笑和尚商量,该如何混身入仙。
笑和尚道:“慈云寺本就是禅院,我这光头该可冒充,至于你嘛……是否要剃度一番呢?”
齐金蝉摸摸半长不短头发道:“几月前才剃过一次,现在再剃,恐怕不切实际,因为我女朋友朱梅也要来此,怎好光头相见?”
笑和尚道:“那只好暗中潜入,或者作冒充其他侠客,反正里头杂乱得很,智通那家伙所说有人就收,他只在乎怎么收拾峨嵋派,根本不管来人是何路数。”
齐金蝉有所决定道:“我就冒充独眼九怪老人,否则怎生藏好背上这口宝贝盒子?”
于是,他复潜往附近村集,买来一些必要东西,躲入荒宅,开始易容,不稍一刻光景已变成一位脸控独眼罩,粗胡贴腮,灰发驼背的黑衣怪老人。
齐金蝉往水缸照去,颇为得意道:“怎样,我的易容功夫不赖吧?”
笑和尚呵呵笑道:“我觉得你像个吸血鬼!”
齐金蝉果然鸣鸣叫起,追得笑和尚四处乱逃。终也试出易容东西牢靠,始再潜往慈云寺。
盏茶光景过后,两人已至慈云寺前,笑和尚按照齐金蝉指示,找向暗处,先行攀墙潜入,冒充寺僧,齐金蝉则大门一踹,咚声震耳,凸显威风。
那知客僧了一霎时开门迎来,忽见眼前花甲驼背老人,目光精亮,敢情不甚好惹,恭问名号,哪曾听过独眼九怪老人?
但最近来令全是怪人,且在越老越尊心态上,了一自是躬身哈腰,连连说请,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第十二章绿袍老祖
齐金蝉但觉伪装似乎甚为成功,暗笑于心,摆出大老姿态,让那了一迎向上宾禅房。
经过通知,主持智通竟然亲自出迎,客套拜礼过后,始问金蝉座居何方?
齐金蝉冷道:“曾经问老夫名号者,都已超度升天,你想早日兵解么?”
智通闻声呃呃不知该言。
齐金蝉立下马威,复运真劲,脚底离地三寸,平飞退坐背后太师椅,露出精纯功夫,马威更具震撼,瞧得智通急装笑脸,说道:“弟子知错,前辈前来助阵,已是弟子莫大光荣,岂敢再叨扰,怒罪,就此告辞!”
说完,恭敬拜礼,就要走人。
“等等!”齐金蝉突然喝住他,心想马威下得过火,要是智通前去宣扬,自己岂非处处受到不经意之“监视”?
冷森又道:“我来,是想杀那峨嵋派欺人太甚气焰,跟你复仇无关,听过神驼乙休吗?
老夫是他同门,没事少探我、犯我,也不准想任何人提起,去吧!”
智通乍闻神驼乙休,这邪中高人辈分可抗衡嵩山二老,那眼前这人岂非……他简直拉着护身符,乐坏心神。哪敢丝毫得罪,赶忙拜礼走人,急闪门外,像绣花般轻巧力道地把门带上,随即特别交代弟子,没事不准打扰或对老人有私毫不尊之行径。他始心花怒放地走人。
齐金蝉暗自好笑,看看这掸房是否跟以前周云从所栖身那间相同,藏有秘门?
找了一阵,并未发现。想来智通也知巴结高人,专把秘门设在普通禅房处。
如此一来,只有出巡一途了。于是勉强喝完一杯乌龙香茗,一脚踢开禅门,目空一切地四处游走。
这慈云寺果然来了不少邪魔歪道,除了粉面怫仍留在寺中镇守外,另有崂山铁掌仙祝鹗、江苏太湖洞庭山霹雳手尉迟元、沧州草上飞林成祖、云南大笔子山披发狻猊狄银儿、广西钵盂峰报恩寺莽头陀……以及一些名号叫来一串长,形态却猥琐不入流的家伙。
齐金蝉倒是对一位名唤女昆仑石玉珠的年轻貌美女子感到疑惑不解。
瞧她只不过十七八岁上下,长得清新脱尘,有若芙蓉出水一般,根本不像女盗,淫荡不堪。
然而这感觉又不对头,因为那群坏家伙,有意无意,总是贪婪瞧向亭亭玉立的标致姑娘,惹得她嗔目挑眉,索性躲在房里不出门。如此态及已证明那些人根本未得逞。她自非淫娃之徒了。
想着,想着,已逛向后院庭园,上次被自己用天雷轰劈山之裂沟,竟然已变成流水偏偏,还种了莲蓬,如蛇般伸延百丈,瞧得他暗暗窃笑不已,杰作果然鬼斧神工,欣赏一阵,笑和尚偷偷迎来,伸手往厅堂指去,随又闪身离去。
齐金蝉顿有所觉,近往厅堂行去。
他才穿出偌大练功场,智通和粉面佛俞德已快步匆匆走出,似要迎接某人。
齐金蟀想探清楚,躲往回廊,故做欣赏庭前银杏,以掩企图。
智通、俞德正持往前门按人,忽闻天空哈哈大笑,一道宝黄身影射来,落定广场,竟是一老一少。
老者看来四十上下,身材魁梧,豹眼塌鼻,头顶一道三寸宽白发往后白向灰发间,直若白头翁,煞是醒目。
那年轻人脸若山猴,双眼乱转,一股暴戾之气隐隐泛生。
智通一眼即已认出,来人正是武舟山飞雪洞七手夜叉龙飞,同他弟子小灵猴柳宗潜,连忙和俞德深深拜礼欢迎。
龙飞狂妄大笑:“里边谈!”大步一路,目空一切。
智通竟然对他毕恭毕敬,甘心坐二地跟在后头。
原来这龙飞乃是九华山金顶归元寺狮子天王龙化的兄长,他与智通虽有师兄弟名分,但自从他师祖五台派教祖太乙混元祖师死后,他便归入神魔洞白骨神君教下,练就二十四口子母阴魂剑,霸道非常,鲜有敌手,难怪智通对他另眼相看。
及进厅堂,智通遂把慈云寺近况说出,听得龙飞大怒,吼道:“峨嵋派迟早要还这不共戴大之仇!当年太乙混元祖师就是受他们暗算,如今他见五台派失了首领,还要赶尽杀绝。
前些日,我师弟罗枭到九华山采药,又被齐漱溟的儿子断去一臂,一直仇深似海。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前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罢,立刻想动身前去宰人。
智通见状大惊,赶忙拦来,急道:“师弟暂且听我几言,虽然你我怒火高涨,但都已忍过多日,何在乎两三天?”
“那峨嵋派派人行踪四忽,又无一定住所,临时想找人,恐非易事。若上峨嵋山,纵使师弟神通大,到底人单势孤,又何必冒此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