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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芳听完,又斜靠回椅子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由我监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叔以为,薛居正那帮老臣会服他一个只有十七岁的王爷?这还真是一个难题了。皇叔又想要试探什么吗?德芳远远的眺望碧波池,手里慢慢端起茶杯,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
“好啊,如果皇叔真的下诏。我一定接旨。”
“王爷?”顾祺瑞惊讶于他的自信,正要劝他三思。远远的跑来一个小太监,奔到近前,急急忙忙的说:“启禀千岁,陛下驾临南清宫!”
皇帝亲自来了?德芳起身,整理了一下,往前厅去
进入前厅,正看见皇帝下了轿,往宫里走来
“恭迎皇叔大驾。”德芳鞠躬行礼。
皇帝笑得十分亲切:“不必这样多礼了。德芳,朕好像有很多日子没有见到你了。”
“劳烦皇叔记挂。”德芳低着头答道
皇帝凝神打量着他:身姿更加挺拔了,黑发高高的用发带束起,露出了俊秀的脸庞,唇边隐约的带着笑意。他比起几年前的稚气,更多了份清绮优雅,倒反而比以前更加出众了。皇帝有些走神。
“德芳,很久没见。今日在你这里我们叔侄畅饮一番如何?”皇帝笑意盈盈。
“这是侄儿的荣幸。”德芳答道。
皇帝笑着往后堂去了。德芳抬起头看着皇帝的背影,暗暗的皱了下眉
后堂的花厅里。只有皇帝和德芳两人对坐
德芳低着头,偶尔给皇帝斟上酒,并不主动说话
皇帝端着酒杯,不断的一饮而尽。
“德芳,朕决定亲征北汉。你替朕在后方监国可好?”
德芳笑笑:“皇叔,你这样信任侄儿,侄儿一定会克尽职守。”
皇帝看着那朵在他唇边一现而逝的微笑,眼神有些迷离,“德芳,你很少对我笑啊。”
德芳听他不以朕自称,心里一惊,低着头不再做声
皇帝无奈的一笑:“德芳,你不上朝……是不是有点躲我的意思?”
“……”德芳没想到皇帝会突然问出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窗外腊梅的幽香淡淡的传来。皇帝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变得幽幽的:“你这里种了很多腊梅啊。”
“嗯。侄儿把西苑的齐妈妈接出来了。她说娘以前很喜欢腊梅,所以种了很多在院子里。”德芳有些小心的说。
“哦。”皇帝沉吟了一刻,突然笑了一声,“德芳,你的脾气不是很像你母亲。”皇帝转身看着德芳,轻声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办法忘记她。虽然后宫里有所谓的小花蕊,可是她们都远不能和你母亲比较。我再也没见过有她那么骄傲,那么狠心的女人。”
德芳对上皇帝的眼神,眼里的思绪如此明显,使得他不能逃避,只得看着他。皇帝走到他身边,目光灼灼:“可是你不一样。你比她坚强,比她聪明,骨子里却比她更骄傲。”
德芳看着皇叔,他的眼睛里居然有折如此明显的火光。德芳暗自定了定心神,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道:“那是因为德芳身上还流着有父亲的血,流着和皇叔一样的,赵家的血。”
皇帝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狼狈。沉默片刻,然后他苦笑了一下:“德芳,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慢慢的离开德芳身边,坐回了位置上,冷冷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会有如此的荣耀加身?”
“我明白。”德芳答道。
皇帝心里浮起了怒气:“那你还是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躲着吗?”
“陛下。”德芳走到皇帝跟前,郑重的跪下,“赵德芳是赵家的子孙,于国于家之责,绝不敢有半点马虎。但若有一日,因为德芳成为陛下的心头困扰,进而使皇家声誉受辱,赵德芳情愿自绝于太庙!”
“你……好!”皇帝冷笑了一声,“你第一次朝我下跪,就为了说这些吗?”
“是。”
“好!”皇帝霍然起身,“这就是你的回答!赵德芳你是不是很有把握,认为我既不会强迫你,也不会杀你?”
德芳抬头看皇帝,琥珀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德芳不敢妄测圣意。陛下要如何做,德芳不能左右。但是德芳自己该如何做,却是清楚的。”
皇帝看着他晶亮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眼,手紧紧的握成拳,骨节泛起了白色。两人对峙半晌,无人动作。
最终皇帝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他松开了拳头,慢慢的坐下了:“好。好。德芳,你赢了。”
他有些疲惫的揉着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不去看德芳。
“皇叔。德芳此生一定会全力为国,决不有负父亲和皇叔。”
“嗯。”皇帝站起身,“朕先走了。你年纪轻,监国之事,你要与薛居正他们仔细参祥。”
“是。”德芳答道。
皇帝不再看他,身影很从庭院里消失了。
德芳一个人站在门前,满院的腊梅正在盛放。他轻轻的折下来一朵,凑在鼻尖,微微笑了:“母亲,真的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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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遇
二月,皇帝的亲征大军自东京出发。
大将崔彦进、李汉琼、刘遇、曹翰分别负责太原城四面的进攻,大将郭进为石岭关都部署,田钦祚护石岭关屯兵,防止契丹救援。
皇帝首击进攻太原外围州县,所向皆克。
接到捷报时,枢密院上下都笼罩在一片喜悦的气息之中。只有薛居正坐在几旁看着战报,脸上并不见得轻松。
德芳坐在上位,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起身走到薛居正的身边坐下。
“王爷。”薛居正低头,算是打过招呼,神色有些隐隐的倨傲。
德芳不以为意的斜靠着椅背,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战报,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道:“薛大人是不是在担心契丹的援兵?”
薛居正抬头,眼里有一丝惊讶。
德芳暗自好笑,看来薛宰相果然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了。
可是薛居正口中却说:“王爷,老臣怎会担心这些。陛下已经有周密的安排。郭进和田钦祚,一个是经验丰富,另一个又曾以少对多。老臣不担心。”
“哦。”德芳长眉轻挑,嘴角微微一弯,慢慢道:“大人不担心,我却是有些担心的。虽然郭进和田钦祚都是大将之才,但是郭进为人刚直猛烈,而田钦祚却是器量狭窄,此二人互为守护,只怕宋军内部可能会有些不妥。薛大人以为呢?”
薛居正这次是真正的吃惊了,他缓缓站起来,看着这个眼角眉梢都还带着的隐隐笑意的八贤王,然后突然长揖到地:“王爷所言,真是微臣心中所想啊。”
德芳忙起身,扶住他:“大人。德芳不敢当此大礼。”
薛居正看着搀扶在自己肘边白皙纤长的手指,袖口绣着金丝的掐边。他抬头看这个身份尊贵却如此谦虚的年轻王爷,红润的唇边依然带着不变的温暖笑意。
“王爷,是老臣糊涂啊。”
“呵呵,大人言重。德芳年轻,本来就需要各位大人的提点。薛大人刚才也不过是一番考验,这又有何妨?”
“是……”薛居正低头。
“不过,大人其实也不必过于忧虑。辽军要来,必至白马岭,而白马岭前有大涧阻隔。我军以逸待劳,石岭关守军的胜算应该还是很大的。薛大人以为呢?”德芳扶他坐下后,接着说道。
“是,是。”薛居正笑道:“王爷所想确实周到。石岭关的防御安排,短时间的确不会有大问题。”
“嗯。那大人以为,目前朝中最当务之急的事是什么呢?”
“科考取士。”
德芳坐下,笑道:“科考取士确实是国家的大事。”
“现今陛下不在朝中。王爷,崇政殿的殿试应该由您来主持。”薛居正的神色严肃。
“大人,觉得本王合适?”德芳这次也有些惊讶了,科考取士的最后一关历来是由皇帝亲自主持,以示对学子的重视之意。而如今朝中上有皇叔齐王赵廷美,下有皇帝长子楚王赵元佐。薛居正这样说,意思并不只是推崇那么简单。
德芳微笑:“大人,朝中比本王合适的人选,大有人在啊。”
薛居正眯起眼睛,捋了捋胡子,笑起来:“王爷,本来适合当监国的人选也一样大有人在啊。陛下为何选择王爷?老臣还请王爷三思。”
德芳独自站在凝辉殿前的廊角下。眺望着眼前的重重宫檐。
大风吹来,却吹不去脑海里薛居正的那一番话。
不错,在这个东京内城里,任何的动作都一定是有动机的。朝政永远都是像这湖面一样,表面平静而暗地却是激流涌动。
他轻轻的挑起嘴角,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选择他么,原因应该很简单。那就是他永远不可能再靠近那把龙椅。自己不是皇后嫡子,而且生母又死前获罪。所有这些原因,都使皇帝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放到一个最受瞩目和猜测的位置。这样既可以避免皇室内部猜忌,还可以用于试探。稍有不注意,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然也会粉身碎骨,以除后患了。
想到那日花厅中,看见皇叔疲惫神色时,自己心头浮上的不忍。德芳冷冷的笑了,闭上眼睛,任由冷风灌满袍袖,发出咧咧的响声,自己稳稳的站在风中,毫不动摇。
回到枢密院里,范质递上了一份名册。
德芳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来:“范大人,所有殿试名单都在这里吗?”
“是。一共是一百十二人,都是来自各地的考生。”
德芳翻开封皮。名单按照各个州属编排。当看到华州(今陕西)字样时,目光被吸引住了,忍不住慢慢的往下搜寻。当真的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的脸上又忍不住挂上了笑意。这些年来,西湖那一日的开怀大笑,居然是他唯一的纯粹的快乐。想到这里,心上不禁浮起一丝惨淡。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一口陕西口音呢?
虽不想承认,但是自己也许真的是盼望着见到他的吧。
那个曾经在信里发誓,要成为他的伙伴的寇准
三月,辽军果然出兵援救北汉,大军行至白马岭。
郭进把握时机,乘敌军刚刚渡河,率领骑兵冲杀进敌阵,大败辽军。辽军主帅耶律敌烈与他的儿子华格,及另一位主帅耶律沙的儿子德琳、令衮图敏、详衮唐古都战死在阵中。耶律沙与耶律穆济也被困阵中,如瓮中之鳖。危急之时,辽大将耶律斜轸率救兵赶到,射退宋军,二人才“仅以身免”。
战报传回东京,上下一片欢腾。
枢密院和中枢省里人人拱手相庆。这次连薛居正的脸上也带上了难得的微笑。这是宋军第一次对辽作战,就有如此大胜,确实让大宋上下军民激动非常。
德芳看着诸位大臣的欢欣鼓舞的样子,心头却难以轻松。东京城内的大臣都如此欢欣,前线只怕更加欢腾一片。心里暗自有些担心,以皇叔的脾气,这次初战大胜,只怕会让他对大辽产生轻视了。
范质见他神色并不轻松,于是上前询问:“王爷,你这是……”
“哦。”德芳一笑,“没什么。范大人,明日殿试的事情筹备的如何?”
“这个王爷可以放心,各地学子都已经到达东京。明日殿试的各项安排俱已办妥。学子们寅时进宫。寅时三刻,崇政殿准时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