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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籍微笑:“若是没有王爷,微臣哪有今日。只怕还在朱家做幕僚呢。若是能成为王爷的朋友,是庞某三生之幸。”
“好。那先生以后可要多来这里坐坐啊。”
庞籍点头微笑,暗里却压不下心思翻涌。
重新倚入椅背,德芳看着庞籍离开的身影,轻轻冷笑一声。
人生果然如戏。是真是假自己也可以是恍如梦中。
庞籍……庞籍……若是真的我猜错,那该多好。
“掌门!”蒋平快步跑来,“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哦?”
“雾隐堂下了战书,通过丐帮已经遍告江湖了。”
“在哪里决战?”
“大明湖,五月初七。”
德芳点头:“好,我们明日启程。”
蒋平神色犹豫。
“怎么了?”
“掌门,这次挑战已经江湖遍知。你去,会不会太危险?”
德芳一笑:“你以为只是我们去?蒋平,这次不仅仅是五鼠应战,同时还是御史台查案。我是主审,当然要去。”他顿了一顿,“这个雾隐堂,没有那么简单才是。我要去亲眼看看。”
卫览来到德芳身边:“掌门,我们五人这样去,恐怕太注目,反而成为靶子。”
德芳微笑:“如果你们是亲王随邑,伴驾出巡大名府,再加上御史台院随行。那应该就不会引起雾隐堂的格外注意了。”
“御史台院?”
“嗯。”德芳点头,“我已经通知下去,一旦有雾隐堂消息,御史台会派人与本王随行。”
“那要不要通知大名府快剑门?”
德芳低头想了一下:“先不要把快剑门扯进来。我会征调一部分禁军弩手随邑。”
卫览蒋平相看一眼,蒋平开口道:“掌门,这是我们快剑门的仇。我们自己可以报,为什么要牵扯官府?”
德芳抬头冷冷看他:“牵扯到朝廷要员,这已经是国家的事。蒋平,我不仅是你们掌门,也是目前的监国。如果是你,江湖义气和国家大义,你会把哪个放在前面?”
蒋平被他凛然的目光震慑,浑身僵硬,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等到寇准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德芳低头,收回目光。
蒋平深吸了一口气,和卫览一道退下。
德芳独自靠坐在廊下,微风扶过面颊。风过竹稍,涛声如海。
他的思绪却是格外纷乱。雾隐堂?到底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钱,那又是谁要杀三司计相?又为什么是他们?谁同时和他们三人有仇?
身后脚步响起,他转身。是寇准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他。
“怎么了?”德芳笑对。
“那几个是王爷新收的侍卫吗?”寇准的目光晶亮。
“嗯……”德芳沉吟了一下,本来不打算说。可是看着寇准的眼神,心里涌上一阵苦意,若是他也要瞒……实在是心里不愿。于是干脆从头到尾合盘托出。
寇准听完大惊神色的皱眉看他:“你怎么这么糊涂?”
“糊涂?”德芳有些惊讶。
“你私结帮派,陛下知道吗?照你的说法,这快剑门势力已经达到十二个最繁华的州府,门徒甚众,根本就是一支有规模的力量。陛下和许王若是知道,难道不会猜忌你吗?你居然还搞出个五鼠劫持大臣?”
德芳深思的看他,随即红唇边浮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怎么,你在着急啊?”
见他居然丝毫不以为意,寇准气的顿足:“王爷,我说你怎么不关心正事啊?”
德芳的笑意更甚,随意道:“我在关心啊。”
“你……”寇准气结。
“你想,江湖事江湖办,这样才是最快的找寻雾隐堂下落的办法。天牢根本挡不住那些江湖高手。把人藏在雾隐堂想不到的地方才安全。”
寇准终于无奈坐下,“好了好了,这暂时不说。但是这几个人,你不能带去。”
“为什么?”
寇准抬头盯着他:“你怎么变笨了,我问你,南清宫侍卫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是出身禁军,不是军功在身,就是世家子弟。他们几个刚刚我只看过一眼,就知道不像。何况那些江湖经验老到的杀手?”
德芳低头:“可是他们几个……”
“你非要带的话,就只有充做杂役。马夫什么的。”
德芳脸上如新月一般明亮的笑意,看得寇准愣了一愣:“干嘛这么开心?”
“你不是说,以后就是许王的幕僚,不会再来,也不会管我了吗?”
“我……我……今天是公务啊,是你叫我来的嘛。”
德芳望着他不再申辩,微微一笑起身道:“那好,寇台院。你和本王去禁军调集一百弓弩手,然后即刻出发。”
五月初七,天色昏沉,大雨瓢泼。
大明湖边的一个小酒铺里,昏暗的油灯照着桌子,桌子上的油垢似乎能把衣袖粘在桌上。德芳微微皱眉,往后挪了挪。
湖上大风,屋外的芦苇荡如同海浪一样的起伏。
天气太差,这个落在湖边的小酒铺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小二上过茶,就在酒柜后懒懒的打着呵欠。
嫁祸
暴雨噼里啪啦如同撒豆的落在屋顶,雨幕把天地都连成了一片。蒋平皱眉打量屋外,回头看看卫览。
卫览凑近德芳身边,低声道:“人已经来了,掌门当心。”
徐庆听到这样说,立刻起身,仗剑身侧。
谢奇乘低头端茶,不言语。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尖利的哨声,随即一阵破风声冲破虚掩的大门,一个漆黑的酒坛直冲他们的桌子砸来。
徐庆一脚掀起身旁的板凳,照直打去。
“不要!”卫览话音未落,两物已经撞在一处,顿时乒乓一声,酒坛碎裂,坛中之物洒的满地,几滴溅在德芳手上。
他抬手一闻,是气味奇怪的一种油。
此时屋里已经一地油光。
卫览拉起德芳:“恐怕有古怪。徐庆,离那东西远点。”
果然又是一阵尖啸,窗外射进了数个点着的火把,火星一碰到地上的油迹立刻腾起大火。伴随着火炎升腾起一阵气味刺鼻的浓烟。
“烟有毒,掌门当心。”蒋平快手划下衣襟,抄过茶壶,倒水在上,抛给德芳蒙住口鼻。
那店小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此时听说烟有毒,再也呆不住,惊叫一声,就要夺门而出。刚奔至门口,惨叫一声跌出去,鲜血从膝下直喷出来,他膝下小腿居然就这样凌空被齐齐的断了。可怖的是谁也没有看见是什么切断了他的腿。
卫览脸色变了:“难道是蛛丝刃!”
德芳也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愣住。
鲜血淋漓的双腿,门外挣扎号哭的店小二,周围渐渐浓郁的毒烟。雾隐堂手法的狡诈和歹毒让他震惊。
“赶快离开!掌门你的剑借我破蛛丝!”谢奇乘大喝一声。
德芳递剑过去,就见谢奇乘接剑在手,纵身跃起,直破屋顶。只听一声似琵琶弦一般的轻响,谢奇乘已经冲了出去。大雨从屋顶灌入,屋里烟立时淡了。
卫览和蒋平拉起德芳随即纵起,高高的冲进雨幕。
从高处望下去,隐见芦苇丛中有四五个人影闪动。
德芳打了一个激灵,他们果然中埋伏了!心里一阵寒意涌上来。
升的太高了,眼前景物开始有些晕眩,他轻声说道:“蒋平,往湖边去!湖边没有依靠,他们拉不起蛛丝。”
三人落地,身后的徐庆跟上来,往湖边退去。
谢奇乘却往反方向奔去,卫览大喝:“谢堂主!这边~”话说一半,就见雨水中突现道道水痕直扑面门而来。卫览飞快的撩起剑花隔挡,叮当几声,几枚暗器皆落地。谢奇乘却已经去的远了。
蒋平大惊:“谢堂主!”
卫览咬牙:“这个混蛋!他还拿着掌门的剑。我去追他!”
刚要离开,眼前芦苇丛中闪出五个人影,挡住去路。
大雨之中,五人俱是蓑衣斗笠,手中却是明晃晃的弯刀。为首一人冷笑道:“五鼠吗?呵呵,可笑世间也有你们这样的杂碎,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鼠。”
蒋平放声大笑:“你们连面对五鼠决斗的勇气都没有,只会暗箭伤人。你爷爷的,你们这帮龟孙做人倒也做的格外不同呢。”
那首领依然冷笑:“如今能破我蛛丝阵的纯钧剑已不在你们手中。我们雾隐堂从今而后,才是真正的独步武林格外不同!”
三人脸色都变了,这时明白原来谢奇乘早已和他们串通一气。
德芳顿时心如刀绞。
如果谢奇乘早已投敌,那树林之中的弓弩手,还有寇准,只怕都已经反中埋伏。心里一阵血气翻涌,激的他冷冷一笑:
“哼。既然如此,那就搏个鱼死网破好了。”
那首领看他一眼,低头致意:“八贤王殿下,你身为亲王,竟然愿意只身与他们一道犯险,我们西夏雾隐堂也要敬你几分。”
德芳神色一转,随即微笑:“不敢当。只是你们如此实力,又何必冒充西夏人,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句一说,那头领猛然抬头,他身后四人也都愣了一愣。
那头领大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当然是西夏人。”
德芳依然微笑:“我们如今以遭暗算,以少对多。我又武功不济。眼看要死在贵派刀下,你都不愿让我们死个明白?西夏西夏,从来只有辽人和宋人会称党项拓跋氏的夏州为西夏。”
那头领一愣,随即大笑:“这是什么理由,哈哈哈哈!王爷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那好,你既然不愿相告,我们也不能勉强。只是要做个糊涂鬼,还是让人不能甘心啊。如此,也就只能放手一博了。”德芳说完,负手微笑。
卫览三人早已长剑在手,站到他身前。
突然德芳身后一声响箭直冲云霄,他大喝一声,“大家趴下!”
四人刚俯倒,就听耳边一阵破风之声从远处袭来。头顶的利箭带着呼啸直奔场中那五人而去。
只听得耳边一阵兵器交接之声,箭雨却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至。宋军长弓远射时速度和力量极大,弯刀长剑这些轻兵器很难隔挡。
雾隐堂五人穿着蓑衣,站在这一片空地,简直就成了活靶。
果然,几个人都闷哼出声,显然已经受伤。
那头领大叫:“快进芦苇!”
卫览飞快起身:“蒋平,这里交给你,我去追谢奇乘!”他纵身几个起落远去。
箭雨停息,德芳身后呼哧呼哧跑来一个人影,身上的蓑衣盖满芦苇,他跑近大喊:“王爷!”
德芳回头大笑:“你行啊,寇准。”
寇准解下蓑衣系到德芳身上:“雨太大,你先走吧。人马已经被我调到苇丛后的山坡上了,捕快们也已经在湖边埋伏。那些箭上都喂了毒,如果他们受伤,不要多久就能找到。”
“掌门,那你先和寇大人离开。我们去帮忙搜寻。”蒋平咬牙,“真没想到谢奇乘居然投敌。他爷爷的,丢我们快剑门的脸面,我一定要抓住他。”
德芳点头,转而对寇准道:“酒铺门口还有人受伤。赶快派人去救助,好生安置。”
“好的好的,你就放心,赶快走吧。”
“对了平仲,你怎么换了地方埋伏呢?”德芳一面被寇准拉着前进,一面问道。
寇准回头咧嘴一笑:“呵呵,这是我擅自做的主。树林那里虽然好隐蔽,但是前些日子在树林里探路的人回报说,那林子这两日常有人出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