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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动静就朝好处想啦。”
“唉!”刘有才也叹了口气,失望地蹲了下去,“庄户人家刚出了个人物,又叫敌人抓去了,以后怎么办?”说着就流下泪来。
“有党有大伙,咱们刘家郢垮不了!”鲍三豆子宽慰刘有才,但他那黑黑的大圆脸上也滚下了许多泪珠。
西边,正对着太阳的方向,突然出现一个黑点,后面扬起一股小小的尘头,如飞而来。两个民兵都站起来手搭凉篷定睛西望。那黑点来得近了,原来是一匹奔马,鞍上骑着个战士,鞍后还权着个穿黑棉袄的人。
原来这是刘杰带小朴来设营的,骑兵大队今晚要宿营刘家郢。那场战斗已经胜利结束,敌人都缩回了据点,被抓的老乡也全都抢救回来了。
马离点将台只有十几丈远了,两个民兵迎着夕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刘杰早就看清他们的面孔了,就喊:
“小朴班长,停停,停停。”
小朴还没来得及答话,马已窜到了点将台下。刘杰伸手抓住缰绳猛的一收,马跑得太急,缰收得过猛,马一扭头,哧——一个急旋,屁股抵住了土墩子,前蹄一跪,闹了个前失。小朴差点给掀下来,他刚要回脸责备刘杰,刘杰已经飞身跃上了点将台,叫了声“豆子哥!”拦腰抱住了鲍三豆子。
鲍三豆子给吓了一跳。一看是刘杰,便高兴地叫起来:“小虎子!”照刘杰肩窝嘭嘭两拳,“哈哈哈!你回来了。你哥哩?”
“当然也回来了,哥俩嘛!”刘杰神气地说。
刘有才过来摸摸刘杰头,揪揪刘杰耳朵:“鬼子有千军万马,可围不住咱刘家哥俩!咹!真行。”
“八路,八路!”刘杰指指小朴,“是八路同志救了咱们。”
“唷!”鲍三豆子这才想到客人,奔下点将台,向小朴跑去。
小朴在遛马。鲍三豆子抓住他一只手,“对不起,同志,小虎子回来了,咱哥们一乐,把你给撇一边了,实在对不起。”
“别客气,一家人嘛!”小朴谦逊地说。
“小同志,你们是打路西过来的吧?”
“对啦,是打路西过来的。”
“这回过来的部队有万把人吧?”
“嗯,这回过来的部队不少。”
鲍三豆子一蹦三尺高:“这下可好啦,这下可好啦!同志,你刚来,还不了解路东的情况,这儿的鬼子、汉奸、国民党跟土匪,全他妈串在一根杆儿上啦!他们偷啊,抢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回八路来了,嗨!”他又蹦了起来。
刘有才不满意地说:“三豆子,你唠叨个什么?还不回村打招呼去!”
“唷!”鲍三豆子抖抖小朴的手,“对不起,我要回村里去。”说罢,窜上点将台,拎起大锣,对小朴说了声:“待会见!”就大喊着跑去,“八路来罗!老八路来罗!好几万老八路来罗!老乡们,刘喜哥俩也回来罗!”哐!哐哐!锣声也随着喊声响起来。
鲍三豆子的喊声和锣声,惊动了整个刘家郢,人们纷纷跑出家门,奔走相告,在地里干活的人,听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也都赶快跑回村里来。有些年轻人和一些大孩子们,把鲍三豆子传播的消息,又加倍渲染地满村呼喊起来:
“小虎子回来罗!八路军过来罗!几十万老八路来罗!”
枝子抱着一捆草,刚走到大门口,听到了人们的喊声,她怔住了。当她听清了是怎么回事之后,马上抛掉柴草,一路喊叫着向大厅跑去:
“大表姑!嫂子!他们哥俩回来啦!”
“什么?”大娘好象没听明白,大约是喜讯来得突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刘大嫂闻声从厨房跑出来:“真的?枝子。”
“咋不真?”枝子脸上挂着喜悦的眼泪,“豆子哥打着锣喊的哩,老八路来罗!小虎子他们回来罗!”
哐!哐哐!鲍三豆子大锣敲到刘家大门里:“大娘,刘喜哥俩都回来啦!”哐!哐哐!锣声向村东头响去,“老乡们,老八路来罗!快准备欢迎啦!”哐!……
“我说上级一定会想法子救他们,这不,八路来啦!”刘大娘挂着庆慰的泪走出大厅,“咱们有毛主席领导,再大的风险也能闯过去。”走下天并,她停住脚步,对大嫂说:“他嫂子,这老八路是从毛主席身边来的亲人,可得好好慰劳慰劳呀,你快去找村长安排,我在家做饭等着招待同志们。”
哐!哐哐!鲍三豆子的锣声响到村后去了。
谷场上有许多人跑来跑去,有向刘家报喜的,有去村西欢迎八路的,也有为迎接部队而捉鸡拔菜的……。忧愁了半天的刘家郢,这会儿又欢腾起来了。
骑兵大队在刘家郢谷场上下马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刘家郢男女老幼都跑到谷场上来,热情地欢迎八路军。小伙子们争着替战士遛马,村干部提着灯笼找部队干部接洽工作,孩子们围着骑兵欢呼跳跃……谷场上灯笼点点,人声嚷嚷,在一片欢笑声中,还夹杂着几声战马的嘶鸣,热闹极了。
村长汪老五,举着灯笼挤到许哲峰面前:“这是大队长噢?”他抓住许哲峰一只手,使劲抖了抖,“我叫汪老五,是这儿的村长。”
“哦!村长同志,你好?”许哲峰热情地向汪老五问好,“部队一来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儿话,哪儿话。”汪老五乐得胡子开花,“就怕招待不好,让同志们受委屈!”
“老根据地了,还这么客气!”方炜也走过来和村长握手。汪老五本想讲几句感谢部队抢救群众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刘杰挤过来了:
“报告大队长!小朴班长派我来带你去住房子。”
许哲峰笑笑,问道:“到你家啦?小虎子。”
“是!到我家啦。”刘杰双脚一碰,敬了个不合时机又不大象样的军礼。
不知是谁啧的笑了一声,刘杰有点窘,赶紧地找话说:“大队长,村干部都分了工了,村长办粮草,我嫂子给首长介绍情况,我跟豆子哥他们带部队住房子。”
许哲峰笑笑:“你是个啥干部呀?”
“我?”刘杰更不好意思了,“嗯,干部管不着的事我全管。嗯,他们管得着的我也管。”
哈哈哈!临近的人全给逗笑了。刘杰一急就高声喊道:“豆子哥!你干嘛去啦?快带部队进屋呀!”
“在这儿呐,挤不出去呀!”鲍三豆子在人群里叫唤,“闪开道,闪开道,我有公事。有才叔!蹦蹦弟!你们都挤到哪儿去啦?闪开,闪开!哎呀,二嫂,你挤什么呀?八路又飞不了,赶明儿瞧不行么?对不起,闪开道。唷!对不起,我没看见,踩了你的脚。闪开!就是你,小柱子,人还没有个萝卜大,瞧热闹倒积极,快给我闪开!”鲍三豆子手提灯笼,咋咋呼呼地挤到一个碾滚子上站着:“虎子兄弟!你带大队部。有才叔!你带一中队。蹦蹦王你带二中队。三中队的同志,都跟我来!”
笑闹的人群,随着部队分散成许多小群,象迎接亲人似的簇拥着骑兵们,向村里各条街巷涌去。
热闹了一阵的谷场,刚刚恢复了平静,不知谁喊了声“刘喜回来啦!”一会工夫,谷场上又挤满了人,热情洋溢地欢迎刘喜的胜利归来。天已经大黑了,刘喜被大家簇拥着向家里走,他看不清人们的面孔,不能一一答谢,只好感激地说:
“谢谢乡亲们!谢谢乡亲们!”
这当儿,刘家大厅里灯火通明,骑兵大队部就住在这儿,通讯班的小战士们正在里里外外地忙着。大娘儿媳三个在厨房里做饭,忽听刘杰在天井里叫:
“娘,大队长来啦!”
许哲峰、方炜检查完了各中队的驻地,才来到刘家。他们刚迈进大厅,大娘带着枝子,提着茶壶也跟进来了。
“你好啊!大娘。”许、方二人同声向大娘问好。
“哎呀,首长,快坐下歇着。”大娘拉椅子让客。
刘杰急忙上来介绍。完了,大娘叫枝子赶紧倒茶。枝子怯生生地把一杯茶送到许哲峰面前:
“大队长,请茶。”
“这是……”许哲峰不知怎么称呼枝子。
大娘道:“她叫枝子,姓梅,是我娘家表哥的闺女。她爹跟小虎子他爹都是干革命牺牲了的,她娘死得早,是跟着我长大的。”停了停,她又补充道,“这孩子也是小虎子的媳妇,人还小,还没成家哩。”
枝子在给方炜送茶,听到这里,飞红了脸,放下茶杯,拔腿就跑。
方炜一乐,祝贺地说:“大娘,你老人家福气好哇!孩子生得这么整齐。”
“这都是托毛主席的福呀!”大娘欢乐地说:“没有毛主席,没有共产党,我这一家人呀,还不知在哪里讨饭哩之”
“烈士子弟,表兄妹,姑舅两家都革命,跟姑妈长大……”许哲峰自言自语地在重复着这些话,好象对这些话的内容十分关切,又好象引起他什么往事回忆似的,“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事!”
刘大娘以为许哲峰对他的话发生了什么误会,便道:“这算巧啥哩?他嫂子跟枝子都是我带大了的,都跟我亲生的闺女一样哩。”
许哲峰笑笑,摇摇头:“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娘并未深究许哲峰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把她一家的往事从头到尾说起来。她觉得她说得已经非常梗概了,却也说了十几分钟还没说完。刘杰赶忙提醒母亲道:
“娘,你尽说,尽说,大队长他们该休息一会啦。”
大娘嫌儿子多嘴:“你知道个啥!有话不对亲人说,对谁说?”
“对,对,大娘再谈详细些,再谈详细些。”许哲峰掏出本来,准备记录大娘的家史了。
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大娘对往事的叙述。村长汪老五,民兵副队长鲍三豆子,拉着大队部的军需老柳,一路嚷进了刘家大厅。
“请大队长给解决解决!”汪老五第一个发话。
“老军需不接受群众意见!”鲍三豆子嚷着说。
看他们激动的样子,好象真的发生了争吵。方炜就向老柳道:
“刚到路东,你怎么跟地方同志闹崩了呢?”
老柳着急地分辩道:“教导员,你听我说:村长跟这三豆子同志,挨家挨户检查,不让部队炊事员做饭,说第一顿饭乡亲们全预备好了。我去干涉,他们俩就揪住了我,我越解释,他们越不依,还给我扣帽子,说我影响了他们招待从毛主席身边来的亲人。光他俩还好对付,那些老乡还把咱们的炊事员看起来,硬是不让动手做饭!”
村长抢着说道:“咱们刘家郢可不比别的村,咱们可是支前模范!自己部队来了,这第一顿饭一向都是村里管。”
鲍三豆子接着嚷道:“这是刘家郢的规矩,谁也破坏不了!”
方炜笑道:“做就让他们做吧,吃粮给票,吃菜付钱。”
“要那还争论什么呢?”老柳又急又气地说,“他们就是什么也不要,还要办菜招待部队哩!”
“村长同志,这样做不好吧?”许哲峰想说服村长。
刘大娘插话道:“大队长,你们是生来乍到,还摸不清这儿的乡风哩;路东的部队都知道刘家郢人的脾气,从来也没争吵过。你就依着村里的规矩办吧,要不,我可怎么招待大队部的同志呀!”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刘喜回来了,人们又忙着迎刘喜。刘喜走到许哲峰、方炜跟前,说:
“我上区里汇报情况,没赶上欢迎部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