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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语瞄眼红鸾,就看红鸾脸色越加难看,青语又笑着对红鸾说:“红鸾姐,奶奶说了,今后,就让你侍候鸣凤姨娘”。
喜鹊看似无心对鸣凤道:“鸣凤姨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红鸾姐侍候过爷,侍候人是极熟稔的”。
鸣凤听了冷笑一声,趿拉着眼皮,道:“我哪敢使她呀,整个一个大小姐的身子,我多使两回,还不愿意呢”。
青语适时道:“看鸣凤姨娘说的,这身份不一样了,从前,一样的奴才,现在你是主子姨娘,她是奴才,哪有不听的理,奴婢要是不服主子管,那是要拉出去卖掉的”。
鸣凤更加得意,斜了红鸾一眼,撇撇嘴角,像是说:哼,你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鸾这里连惊带气,身子簌簌抖起来,青语故意说破道:“红鸾姐怎么身子在发抖”。
鸣凤正得意,原没注意,这才细看红鸾,一看她真的抖得厉害,眼一竖,骂道:“贱人,想当姨娘做梦去吧”。
青语火上加油道:“鸣凤姐快别这么说,红鸾姐没这个心,就是有早歇了”。
鸣凤冷哼声道:“她那心还歇了,正做梦哩!”。
红鸾返身跑了,这里青语大声说:“鸣凤姨娘,先给杨姨娘量了身子,在给您老量”。
秋筠待青语一个时辰后回来,笑着学了,秋筠笑微微道:“有好戏看了”。
这时,小丫鬟过来回说:“夏府亲家夫人派个婆子过来,送东西,在下房里,姑娘要不要见见”。
秋筠脑中灵光一闪,来得正好,忙命小丫鬟引她进来,同青语交换了眼神,青语会意。
秋筠忙把头顶的髻揪散,使劲用手揉了揉眼,又向茶盅里沾了点茶水,点在眼角,衣裳也撸了两把,松松散散地。
那夏府婆子进来时,秋筠脸朝炕里坐着,那婆子蹲身道:“给奶奶请安”。
秋筠才侧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把这老婆子吓了一跳,这婆子秋筠识得是母亲跟前一个得用的,因此,戏演起来更加卖力气。
头微微低着,声音略带沙哑道:“杨妈妈,母亲身子可好?”
那老婆子惊讶道:“我的姑娘这是怎么话说,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秋筠细声道:“没什么,我这不好好的”。
那婆子不敢深问,被青语拉出去,找个背人的地方,道:“妈妈快休问,奶奶这心里正不自在”。
那婆子诧异道:“姑娘是正房奶奶,一房的主母,这谁敢给屈吃”。
青语看看左右,小声道:“妈妈不知,我们姑爷来闹了一通,说要给家下从南带回的一个姑娘同奶奶一样份例,同奶奶平起平坐,这不逼着奶奶答应,抬了贵妾,这抬了贵妾不算,姑爷还把她房里个丫鬟摸上手,要一并收用”。
杨婆子听了,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青语又压低声音道:“这放着一屋子妾,奶奶日子能好过吗?这不年下,还没出十五,爷就来大闹一场,因着得三爷宠的这个女子,我忘了也姓杨,同你老一个姓,同另一个姨娘生了点嫌隙,姑爷就把奶奶怪起来,走将来,好一顿闹”。
听了杨婆子越发呆了,道:“这傅家堂堂朝廷大员,没个家规,王法吗?”
青语道:“傅府能有什么家规,连老爷都带着头胡闹,更何况这些小爷们,有太太护着,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姑娘忍气吞声的,这不就这样,还遭太太骂哩!”。
杨婆子越听越听不下去,匆匆告别青语,走到厅堂门口,就听西暖阁内传来呜呜咽咽压抑的哭声。
杨婆子恨不得一步就到夏府,禀了夫人知道,姑娘在婆家受这等气,看样子还得自家老爷出头管管,给姑娘撑撑腰。
秋筠隔着格子窗朝院子里看,看那老婆子匆匆走了,青语进来,二人对视咯咯笑了,重新晕了妆,梳了头。
红鸾这段日子,风言风语在园子里也听到了,心急,想找傅容锦问个究竟,杨贞娘和鸣凤在,总没机会。
这日正午,正好傅容锦突然回来换衣裳,杨贞娘有了身孕,在里间睡着,红鸾守着,坐在窗下小兀上,困得直打瞌睡,听见动静,睁眼看傅容锦回来,惊喜得站起身。
傅容锦轻声问:“姑娘睡了”。
红鸾手指敷在嘴上,‘嘘’了声。
小声道:“爷出去说话”。
拉了傅容锦一把,两人去外间说话,红鸾与傅容锦二人相对,眼圈有点红红的,扁着嘴,欲哭的摸样,委屈地道:“爷,奴婢听说爷要纳杨姑娘,收了鸣凤,还说从此不在纳妾,可是真的”。
傅容锦有点尴尬,遮掩着说:“只那么一说,鸣凤侍候姑娘有功,收了通房”。
红鸾看事情是真的,忍不住眼泪珠子顺着腮边滚落,哽咽着说:“爷行行好,把红鸾一并纳了吧,看在红鸾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
傅容锦脸上现出为难,敷衍道:“我就和你奶奶这么一说,一并纳了你,这次怕不行了,赶明个这事忙完,我在和你奶奶提,你耐心地等”。
红鸾越听越绝望,哭声更大,直哭得傅容锦心思一点点软下来,伸手搂住她双肩,红鸾双肩在抖,身子也微微颤簌,哭声渐次声高,
傅容锦哄道:“心肝,我答应你和奶奶在说说,快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妆都花了”。
“呦,我当是谁,这原来是红鸾姑娘”。
二人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就见杨贞娘站在里间门口,斜眼瞧着二人,傅容锦一时忘了松开红鸾。
杨贞娘醋意更浓,冷冷地道:“爷既是有心红鸾,那就纳了,鸣凤就卖了好了,省得在这碍事”。
就听,“哇”一声,三人一愣,鸣凤扑进来,嚎哭着奔向傅容锦,趴伏在傅容锦脚边,大哭道:“爷,鸣凤做了什么,竟口口声声要卖了鸣凤,鸣凤就是死也不去的,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哭天抢地,扯着傅容锦袍角,傅容锦禁不住她这番作闹,跺跺脚道:“罢了,都省省吧,好好的,谁说要卖你了”。
杨贞娘见状,冷冷地道:“我的丫鬟,我做得了主,卖了干净,腾出地好让爷收了红鸾姑娘”。
鸣凤一听,暗恨红鸾,急眼道:“她算什么,竟也和我争,爷还不知道,红鸾趁爷没在家竟和她表兄都怀了孩子,还想赖在爷身上”。
傅容锦吃惊冲着红鸾问:“她说的是真的?”
红鸾有苦难言,直摇头,咬着唇急辨道:“那孩子是爷的”。
杨贞娘冷笑道:“和你表兄捉奸在床,还敢说孩子是爷的”。
傅容锦震惊,道:“什么孩子,什么捉奸在床”。
鸣凤接茬道:“满府里谁不知,红鸾同她表兄在房中被捉奸在床,还弄出个孩子,打掉了,就瞒着爷一个人”。
傅容锦看她说得有根有脉,在看红鸾惊慌失措,信了是真的,看红鸾的眼神就充满厌恶,恶狠狠道:“贱人,还有脸要我收了你,赶明个找牙婆卖了”。
说着,怒冲冲甩袖子走了。
57布局
☆、58小产
傅容锦走出二门;一想又折回上房,秋筠正在算账,看他进来也没抬头,傅容锦踱步进来,看秋筠没理;没话找话说:“奶奶忙着呢?”
秋筠嗯了声;还是没抬头;傅容锦看着无趣;就出来;正碰上厨房老张婆子;老张婆子蹲身请安,问:“爷晚上过这院吃饭吗?”
傅容锦讪讪地道:“我看你奶奶忙,就不过来了”。
傅容锦看看老张婆子讨好一张脸;问:“红鸾的事你知道吗?”
老张婆子一愣,不知爷问这个做什么,过去这么久,看三爷的脸色还算平和,就实话实话道:“红鸾这丫头也是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既然事情过去了,爷看在她打小侍候的份上,饶了她吧”。
傅容锦听了确是真的,心里腾下窜上火苗,大步又折回上房,秋筠听见‘咚咚’脚步,抬头见傅容锦又回来,诧异道:“爷怎么又回来了?”
傅容锦气咻咻道:“找牙婆来卖了红鸾”。
这回轮到秋筠一愣,问:“好好的,爷这是打哪来”。
傅容锦怪道:“红鸾与她表哥的事,你因何不告诉我”。
秋筠道:“过去的事,爷还提它做甚”。
傅容锦怒气未消,道:“这等败坏门风的贱人,留她?”
秋筠平和地道:“这事以后在说吧,现正忙着娶贵妾的事”。
傅容锦沉脸道:“不知好歹,枉我待她好”,说着,就出去了。
在说红鸾,杨贞娘看傅容锦走了,越看她越有气,顺手抄起门旁一根棍子,劈头盖脑就向红鸾身上乱打。
红鸾‘妈呀’叫声,四处躲闪,身上还是挨了几下,慌乱中半天寻到门,跑了出去。
这里,杨贞娘方解了点气,骂道:“贱婢,还想爬到我头上”。
鸣凤从地上爬起来,髻歪了,脸上泪痕狼狈,犹自恨恨地,抱怨道:“姑娘因何要卖奴婢来?”
杨贞娘扔下棍子,吁了口气,脸色缓和道:“我那是真想卖你,我就是激一激爷”。
鸣凤道:“这蹄子怎惹到姑娘了,姑娘这样生气”。
杨贞娘见问,愠怒道:“从我屋里拉人,魅惑三爷要三爷收了她,以为我睡着了,被我听见,耐不住,就搭腔了,还多亏了我听见,要不就咱那爷,就去找夏秋筠提她的事去了”。
鸣凤听了,咬牙切齿道:“这狐狸精,胆子够大的,在姑娘屋里也敢拉人,这要是收了房,还不定要怎样哩!”。
你道这杨贞娘为何能容鸣凤却不能容红鸾,这杨贞娘与鸣凤一同来这里,是一路的人,杨贞娘在傅家人单势孤,因此要找个帮手,就窜了傅容锦收了鸣凤,鸣凤好不好都是她的丫鬟,她的人,遇事俩人能打个援。
这红鸾就不同,自小侍候爷的,要是像碧云那样,那会和自己一条心,还多了争食的。
红鸾慌不择路跑回自个屋子,蒙上被子,狠狠哭了一场,到晚间,也没吃饭,也没人来问她。
更深夜静时,想起自己遭遇,止不住的泪打湿了枕头,倏忽想起爷白日说卖了自己的话,更是悲从中来,又哭了一会,收了泪,眼睛望向窗外,杨贞娘住的屋子,眼底盛满怨毒。
次日,傅府针线上的人就忙上了,杨姑娘和鸣凤姑娘的嫁衣都下了尺,就赶忙做起来。
秋筠写好了帖子,分发到各房,傅容锦派人送进来二千两银子,秋筠看白花花的银子打心眼里高兴,浮躁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青语道:“爷这回出了血本,一千两都使不上”。
秋筠嗤道:“一千两,就那俩人也配”。
随即,取出五百两,下剩的,自己收起来,一想将来过日子总需要钱的,就又舀回二百两,留三百两办事。
青语道:“奶奶,三百两办酒席倒也够了,只是收拾屋子置办物件就有点捉襟见肘”。
秋筠道:“就她们住的,你还想怎么收拾,用东西上库里找找,有旧年别人送的,也派不上用场的,白放着也可惜了,凑合着使”。
青语道:“这倒是个主意,压库底子的,挑几样,谁能看出来新旧,就是奶奶平素不喜花哨,撤下的花瓶盆景舀两样摆上,尽够了”。
秋筠又道:“你舀了钥匙去府里大库找两匹上好的料子,在多做几件衣裳,被褥,看着还体面,还有那窗帘布,都是现成的,也取了来,只是背着点人,人看到不好”。
青语笑了,说:“奶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