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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的发带简单的绑起,任由额前的几缕青丝摇曳,视线落到石桌上握着杯子的指节纤长白皙,让身为男子的他也忍不住有些嫉妒。
首次听到她用如此平和的语调和自己说话,林翊微微舒了口气,勾了下嘴角,心情上扬了些许,“江小姐不是同样未睡?”
虽然林翊已经在江家住了二十多天,但是和江流云相处整整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两人算不上很熟,所以彼此称呼依旧陌生如初,这让准备离开的林翊有些遗憾,却又为能深一步接触到江流云的生活环境感到喜悦。他说过,总有一天,要报恩的。即使他不行,他的孩子也可以的。
杯中雾气腾腾,就近的林翊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苦荞茶淡淡的香味,很好闻,有家特有的温馨的味道。眼神蓦然飘远,划过漫漫深邃的黑夜,穿越了时空,此时的他很专注,似乎看到了银杏村那间屋子里灶膛下小小的灰色人影,鼓红了腮帮,奋力朝给灶膛吹火,房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父亲低沉如破钟般的咳嗽声,而妹妹则捧着书卷。披着单薄的衣服埋头苦读,即使双手冷得冻出红疮。
眼里出现了涩意,心神一转,被他很好的掩饰而过。只是,握着手中的布包,不禁用了用力。从自己逃离村子,远走他乡的决定开始,这辈子就无法光明正大的回去,除非——,清亮的眼瞳幽幽一暗。
江流云斜睨了莫名神游的男子一眼,蹙了蹙好看的眉头,是什么让他浑身沾染了哀伤,他的妻主?心里涌起莫名的愤怒,摇摇头急忙让自己摆脱慌妙的感觉,头一次仔细的打量眼前的男子,依旧是熟悉的天青色布衣,被冷寒的夜风撩起,显得很飘逸,自然也看出衣服的单薄,语气微微责怪道:“可是我乃堂堂一大女子,可不若你们男儿弱不禁风,何况公子是有身子的人,别逞强让自己受了凉才是!”为了节约她每日搔、首弄姿辛辛苦苦挣来的药钱。
“谢谢江小姐关心,我有分寸的!”回过神来,林翊感激道,相较于白日她在奶爹爹面前的稚气,在朦胧夜色下的她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落寞和清冷,仿佛被世界隔离般孤寂,眉眼间沾染了寒夜里特有的冷色。
对上亮如漆玉的眼瞳,一如夜色中的烛火,清幽旖旎,让他不由得深深沉迷,飘逸潇洒的她,嫉恶如仇的她,娇憨可爱的她,沉寂如潭的她,变化多端,却每一个都十分的真实,每一个都让他心里不平静,涌起一丝陌生的悸动。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如雾里看花,水中之月,朦朦胧胧,看不透。
江流云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言,林翊是因为男子本能的羞涩,江流云则是不怎么和男子接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两人枯坐着,气愤十分的怪异,终于江流云开口道:“那个,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谢谢你!”之前去感谢奶爹爹,才知道那药是眼前的女子买的,没有想到女子中也有如此细腻体贴之人,未来她的夫郎是真的好福气,让他都忍不住有些羡慕了。可惜,自己将注定孤苦一生,不过,还好,他有了自己的孩儿,嘴角浮起那叫父爱的温柔笑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下午那包百香酥仁糖,想到它,不禁有些肉疼,语气显得些许僵硬。
不经意余光扫过男子的笑容,觉得有些刺眼,江流云心里更是烦躁,“对了,林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在这个世界,男女大防更甚于唐朝,像他们这样孤男寡女难免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早点打法为好。
“今晚,我一是来感谢江小姐的救命和收留之恩,二是来向你辞行的。”
林翊缓缓地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江流云,难得露出不安和紧张道:“这件衣服是我亲手缝制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希望小姐收下!”送除妻主以外的女子的衣服虽然很不妥,让他耳根浮起些许绯色,但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自然,江流云也知道其中的忌讳,见他祈求的晶亮的眸色,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早点回去也好,免得你妻主担心!”
表面上不动声色,波澜不惊,她发现即使知道女子如同前世男子般自由,可是根深蒂固的女儿思想让她做不到在男子面前的随心所欲,无所顾虑。更何况,一向疼爱自己的奶爹爹就会因为他的离开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而且,等日后自己找到那名受害男子,自己也好向他交代,心中却很欢喜男子的离开,忽略了角落的点点失落。
即便这段时间所了解的来看,江流云知道这儿女子三夫四侍很是常见,男子也不见得会因为他的存在苛责自己,但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她的初衷。她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会因为夫郎之间的嫉妒和抱怨,让他们遭遇她前世的境遇,家庭不和睦,甚至骨肉相分离。更主要的是他已经嫁为人夫,虽然她始终对男子没什么好脸色,却也不希望他受到他妻主的苛责。
妻主?听到这个陌生的称谓,林翊脸上浮现一丝苦涩,但是很快被他隐藏下去,仿佛是江流云的错觉,可男子眼底深刻的伤痛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江流云自认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在皇宫中,闲事管多了,命怎么丢了都不知道,秉持着看了当没见,听了当不闻的好习惯,只要不是关系到自己,她都不会花心思去理会,何况,人家的家务事,她更不会插手。
也没看包里的衣服是否合身,也不在意,道:“衣服我就收下了,不过明日一早我也要离开,你决定好什么时候走给奶爹爹说声便是!”
“嗯!”林翊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赶上亲口对她说声谢,诚挚地道:“谢谢江小姐!”
口口声声被道谢,江流云也被说得不好意思,摆摆手道:“不用谢,再说那种情况下,谁遇到了都会像我这样做的!”
“夜里凉寒,你还是先回访休息吧!”
“那晚安!”林翊似乎也感觉到身上丝丝凉意浸入,颤了一下,“小姐也早点回去休息!”
江流云点点头,“我知道!晚安!”低下头,微凉的苦荞茶滑入喉咙,细细的回味着苦荞茶留在味蕾上特有的甜香。
明日出发,尽早找到那名男子才是,组成属于自己的家,微眯着眼,直到屋里的灯火熄灭,有些感触道:在这个世界生活似乎也不错!
☆、寻觅芳踪(修)
这一次,江流云和上次去黎塘县的心态完全不一样,起先找他为了报侮、辱之恨,杀她之仇,现在江流云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子完全等同于前世唐朝的女子,所以,她是为了补‘江流云’捅的篓子,对于那个未曾谋面的即将成为夫郎的男子,她唯一期望是他不会太妖言媚行,否则,她会受不了。
要说打探消息的最佳地方,酒楼,茶舍便是其中的翘楚,江流云来到黎塘县后,并未向先前那样低调得用黑夜掩盖行踪,只是常常来到茶舍喝喝茶,侧耳听着周遭的新鲜事,虽然,那些话基本上毫无营养,甚至有些下流肮脏,为了捕捉到‘夫郎’的蛛丝马迹,她还是咬牙切齿的忍了。
“这位小姐,我们可以在你身旁搭个座吗?大堂其他的位置已经坐满人了!”三四个儒生打扮女子走上前问道,语气带着谦和。
江流云眉头微微一皱,扫了眼基本上座无虚席的茶楼,也只有自己这儿有几个空位置,她们身后跟上来的小二姐十分歉意,却又不敢得罪几位了光明前途的儒生学子,对不拒绝也不说是的江流云道:“老板说了,这位小姐的茶钱免了!”
“小姐,我们只是在此处等一个同窗,耽误不了许久的!”带头的女子道。作为黎塘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眼前的女子很陌生,可是她周身寂静如潭幽深,让人探不了深浅。
“是啊,小姐能行个方便吗?”小二姐苦着脸,虽然不见得后面的几位不会拳头相向,但是要是这次春闱后考中,那地位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高瞻远瞩的老板的调、教下,她们做小二姐见识也不短,何况她们几位都是本县的前十甲,前途一片光明。
“坐吧!”江流云呷了一口茶,在这儿逗留了几天,没有丝毫的收获,隐隐有些急躁,还好绿茶清冽,让她少了几分烦躁,多了一丝安然。
几人也分别要了一杯茶,偶尔说说学院中的事,以及交谈学习心得,这次假期,几人准备得如何……
“林优,你总算来了!”女子看到茶舍前徘徊寻人的女子,兴奋的招呼。
林优也注意到她们,走了进来,歉意的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呵呵,我们也刚来,不算久等,对了,你哥哥找到了吗?”她们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是隔得也不远,林优哥哥的事,多少有些耳闻。
林优沉声道:“没有,不过,我相信哥哥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自娘亲去世后,整个家都是哥哥撑起的,虽然让他一个人流落异乡,但是也不怎么担心,总好过留在村里眼睁睁看着哥哥浸猪笼。由于兹事体大,村里的族长在夏晚秋等人的撺掇下始终未善罢甘休,为了爹爹和弟弟有个安静的生活,她只得推说对哥哥的事情不知,明面上帮着找哥哥的寻踪,只期望哥哥听到风声能逃得远远的才好。
“是吗,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败坏门风,不知廉耻的人,他会过得好?”外面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走进来,居高临下的嘲笑道。
“你胡说,我哥哥才没败坏门风……”被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坏她最尊敬哥哥的名节,让林优气得抓狂,瞪着眼前这丫曾经被自己叫做晚秋姐姐的女人。
华服女子讥笑道:“一个男人未成亲前就丢了清白之身,和奸、妇日夜颠、鸾倒凤,甚至做出私奔之举,还不是败坏门风,不知廉耻,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哥哥,我都不敢出来见人了?”身后几个陈家小公子陪嫁过来的仆役哄堂大笑,满是刺耳的笑声。
她夏晚秋要报复那对狗男女,本来自己看中的男人在等了几年之后眼看着就要嫁给自己,没有想到成亲前夕他和别的女人已经有了苟且之事,完全将她蒙在鼓里,而自己却傻瓜似的上门提亲,她们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嘲笑自己的愚蠢吧,这无疑是对身为女人的她的巨大侮、辱。
“你闭嘴,林优的哥哥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们心里有数,你别在这儿胡乱诋毁……”带头的女子上前一步,用半个身子挡住不及她肩头的林优,怕惹急了眼前疯狂的女人,后面的几个仆役会打伤林优,虽然她是个童生,可是没有权力,瘦弱的身板可挨不了富贵人家的拳头。
夏晚秋看到面前的几个不陌生的人,脸色忽青忽白,咬着牙道:“哼,别以为你有人帮你说话,你就否认这件事,等你离开后,恐怕整个县里没有人愿意为你父亲治疗,你弟弟更抬不起头来!”
“你敢,要是我爹和弟弟真发生什么事,我林优发誓第一个不放过你!”林优眼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