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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要走大老远的路,那人影没几分钟就蹿到面前了,瞥东宫一眼,对我道:“秦斯,快带人回城吧,州府把墨河乱民警戒状分派下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节 兵临城下
这句话挺长,阿青说完也停顿片刻。
我认真断句过后,认为他似乎是:州府方面、分下来了、关于墨河乱民的警戒状?
所谓警戒状,那是什么玩意?没听说过的名词嘛。
“你忘记了?长州之乱的时候,全州各县都紧闭城门,那就是州府之前下了警戒状。”阿青说。
我愣住了:“墨河那边,真有那么严重?”两三批官兵开过去了耶,至少也上万人马了吧,为什么连暴民都制不住?
“不清楚,但接到通文以后,张师爷已经派出众人通知各村镇,随时撤离家宅退避到山中;邻近县城的,则是避入城中。”阿青道,“你先前让增加的兵勇,也有部分已到衙门报备,只是还不通兵器使用。”
看样形势满严峻,至少张缇比我更重视此事。
也对,长州之乱在他来说,影响更甚,周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如果当时张缇在长州,不知是否能帮助常王避开祸事?
“秦晏,现在是要如何?”东宫打断我的思索,问,“先回道观去,让其他人准备好一同下山?”
回道观做什么,那不是摆明了告诉江近海和张真人,就是我俩在地板下面偷听来着?“不了,我俩直接回城。阿青,麻烦你去观里一趟。就说我在村里得知消息,先赶往夏城部署详细了,请张真人和江大人也尽快下山入城。”我交代完,拖着东宫就往山下去。
两人本来脚程就不快,可千万别等到道观的人都赶了上来,我们还在路上啊。
没到村,前面几个山头,就看见放哨的民兵了。
只要一有敌军踪影,他们就会立刻出信号,通知村里人退到山里隐蔽起来。在大乱不多小乱不断地开国初期。人人有知道一套保命求生的本领,每个家族也有自己的保全法则。
越是靠近县城,官道上人越多,携家带口,背粮扛锅,赶着牛羊的也有,甚至还有抱着小猪往城里挤的。
这么多人全都要躲进城里?
饮用水……大概能供应得过来。粮食,几个月应该也还撑得住。
我突然想到这么多人的卫生问题,不禁扶额。
算了算了,真正的麻烦不是我这纸上谈兵能预估到的。到时候现在担忧的说不定都是小菜一碟,够呛的还没浮上台面呢。
现在整个祝州都处于一级戒备状态,只希望乱民别来扰夏县这个小城,直接攻克铜山关就冲出去了吧。外面海阔天空多好。就算攻了夏县忠县,人家把铜山关峥山关一闭,还不就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五月中旬,正是闷热起来地时候,我们终于等来了所谓的乱民军。
当然。他们不管自己叫乱民,墨河王的领地原本是疆绶人的国土,可以说,他们这回的立意是光复自己的国家,但是被几股调派来平乱的官兵给逼得乱蹿了,这才翻山越岭来到夏县境内。
走大路的铜山和峥山队伍与他们错过了,于是跑去收复被沿路打下来的城镇,让我们直接面对乱军。
乱军的要求也很简单,并不是想攻克我们这座城池。对于农民兄弟来说,攻城这个技术活有点想象不能。他们守着夏城不走,就是要求我给些粮食。
劫掠村镇是行不通地,现在的人都是战乱油,逃难时候知道坚壁清野,啥都不留。
即使是留了什么没带走的东西。那要不了几个时辰。也被打时间差的小毛贼给顺走了,半点落不到乱军(或者义军?)手里。
我蹲在墙头。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地人群。
上万人,连帐篷都没几顶,要不是立场敌对,我真有点施舍食物的冲动。
乱军中出来一名骑马的小将,看上去像是个有所准备的人,全副软甲,马具也齐全,一扬鞭,冲着城门过来。
“又递书来了。”张缇靠着垛口,拎着不知从哪里捡的一片树叶遮挡阳光,“东家,接么?”
我点头。
阿青不解:“既然打定主意不给粮,不服软,为何还要跟对方书信来去?这都是第三回递书文了!”
“青少侠,这你就不明白了,往高深了说,这叫周旋,往简单说,就是拖延。”张缇笑道,“你看南边,连个鬼影儿都没,东家等着州府派援兵来呢!”
文书交到我手上,展开一看,字迹端正有力,按我批改作业地老毛病,应该能有一个等级的加分,再看内容,跟上回一样,果然又是要求粮草的。
这回口气略微强硬了,要立刻开城门,奉上全县一半存粮,否则不日掠城。
一半的存粮,那也够他们吃一两个月了,反正街上停着许多粮车,不从我这边的粮仓里拿,其实我也不心疼。但是,妥协的话,对朝廷不好交代。所以再怎样同情,也不能答应。
“东家,这回怎样答复?”
我想了想:“让他们派人进来谈判,如何?”
“高招啊,又能拖上几天了!”张缇点头,接了文书上衙门写回函。
我可不想下城墙去,江近海王御史即墨等等一票人马都催着我快点退掉敌军,好接着处理他们的事务。
这什么时候人家退走,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吧,要不继续拖延着,难道我还要领着手上这一两百人出城应战去?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要怪就怪州府反应迟钝,这么久了都不派兵来吧!
说来也可气,一个月前跟他们要兵,说是还等十天,这都十天十天又十天了,依然无动静。
别说兵马,连根鸡毛都没。
那就耗着吧,目前看来还是我们这边胜算大,很有可能再过五六天,对方就放弃夏城,转而攻向忠县了。到时候跟朝廷请功,还能说上我孤力坚守之类的好听话。
果然还是有准备地人手操胜券。
望着缩在弓箭射程以外的乱军,我忍不住又同情起他们来。
此时,阳光一晃,我隐约觉得乱军阵营的后方出现了搔动,那阵阵尘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七十四节 转眼又换了一拨
我吃惊地看着远处。
乱军扎营处的后方,原本正袅袅升起炊烟,现在却突然乱了起来。尘土飞扬,以我的眼力看去,简直就是地平线无故拔高了许多。
那是什么,铜山关的人马想通了,突然出击给乱军打一个措手不及?
没那道理,铜山关总共才一千来人,除去不能作战的,再扣掉必须留守在关口的,剩下的人数还够杀出来与上万人的乱民作战?再说了,他们整个就是为了保护铜山关而驻留,主力转移到墨河去了,留下的人怎么敢再分兵行动,就不怕北狄骚扰?
比起内乱来说,外敌更要小心提防。
上面那句是口号,不用严格照办,因为无论威胁是内忧或者外患,落实到个体身上,那都是生死存亡大事,没什么轻重厚薄。所以我倒是满希望来的正是铜山关的人。
“会不会是调去墨河的人马回来了?”张缇眯着眼睛远眺,他跟我一样,眼神不算太好。
搁现代的话,我想我们都应该是两三百度的近视眼了,不过,至少比周裴那个睁眼瞎好。
阿青恰好巡了一圈城墙回来,听见张缇的猜测,立刻道:“怎会呢,分明是连我朝大旗也没有的。”
所谓旗帜一类的东西,混在尘土里面连颜色都很难断定,以我们的视力,更不可能看见上面的字样了。这就是个境,识字的看不见。看得见地不识字。
在乱军后方骚乱的人马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只能继续观望。
不久,留在城里的即墨和江近海得到消息,也登上城墙,关注异变的动向。
东宫混在守军中贼手贼脚地靠近,张缇和阿青都回来瞥了他一眼,我想装作没注意到他也难。见他招手,我便一边拢起袖口扇风,一边悄悄滑向他所在的城楼阴影下。
“兵部密函,送出了没?”他小声问我。
我点头。
在乱民切实抵达城下的那天。我立刻送出求助函两封,一份是以知县身份写给知州大人请求调兵,另一份是东宫给的兵部密函,直接要求祝州方面速调人马增援。
路上不安全,但只要没被乱民截住,这密函按照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递,现在应该已经送到管事的人手里了。就看那总兵或者节度使什么的,何时能调起驻兵赶过来。
东宫颇有些庆幸:“多亏当时明智,给了秦贶函备用。”
是哦,要不是我自己上门去讨。你会记得给点特权么?
有时候,举手之劳也会在将来救自己一命,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不过他更该明白地是,作为东宫太不要给别人增添烦恼比较好。像这样任性地逃家。弄得我这边压力陡增,真是太不省心了。
“既然密函已经送出了,眼下跟乱民打起来的,应该就是祝州兵力吧?”东宫颇乐观地搭起凉棚张望。
“不见得。阿青说看旗帜不像。”
“管他是哪个州的人马,来了就好……”
东宫不在意地答应着。但当他认真辨认的时候,表情却越来越严肃:“那是——”
我等着他的下半句话,可他仿佛不敢置信,揉揉眼睛,抬头继续辨识对方来历,完全把等着他公布答案的我忘记在旁边了。
“是什么?”我忍不住催促。吊人胃口是坏毛病。
“不可能啊——”东宫一把拉住我,“你说过每个关口都有留上千守兵吧?”
我俩动静大了点,阿青又是怀疑地看向这边,我急忙拉着东宫拐到城楼里面。找了个旮旯悄悄说话:“不要急,三公,每个关口处上千守兵确实是有的,怎么?”
“在外面的除了墨河人以外,另一拨分明就是北狄人啊!”
什么?
这下麻烦大了,为什么北狄人会冲进关内来。因为暴民的关系导致边防薄弱了么?
我签下的通文。是只有十来个北狄人名额地,就看刚才那黄沙满天的阵势。少说也能有上千骑兵吧。这这这、肯定是不请自来了。别说什么是来替我们解围,擅自踏入他国领土,冲着夏城来,这个居心毫无疑问比乱民更加险恶。
夏城往北的地形,当其冲就是一片“很方便排阵请尽情混战”的黄土平原,天生地战场。
城的两侧被险峻山壁保护着,对于想从铜山关进中原的人来说,别无它路。
也正是因为山形环伺,本城才只有南北两个门,占尽地利,颇有第二层关防的意味。而且这道防线不单有城墙城楼,还是一个能长期坚守的要塞。
所谓军事重地,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吧。
不清楚铜山关出了什么事,我有些担忧地看着略微整顿下来、开始反击地乱军,竟希望他们大败北狄军。
但乌合之众还是不能与掠夺者一较高下的,很快,乱民的队伍开始撤退,看准了马上部队的劣势,退入林地中,往西去了。
北狄人没有追,稍作整顿,便派了使者送书信来,从他们蹩脚的中原文字中,大概能看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是:解围这个人情比天还大,所以夏城应该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