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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居然是因为好久不见的那个人!
※※※※※
曹学政是怎样一个人呢?就像我对他的第一印象那样,在人群中,他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十分抢眼。现在他一脸尴尬地站在花街牌坊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又可笑又可怜。
“小孩子别东张西望!”趵斩这样点了点我的鼻尖,然后转身去与曹学政交谈。
我当然不会乖乖听话了,从车里探出头来,“东张西望”给他看。
正巧,曹学政轻声问趵斩:“那位附学生来了没?”
——有我什么事儿?
对他使用的量词十分满意,我挥挥手,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附学生,愿意帮本官一个小忙吗?”学政亲切地问道。
这人,只要你不站在他的敌对面,就几乎看不到他的负面形象。我甚至有些怀疑,昨天那个恹恹地让趵斩快点“处理掉”我的学政,跟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啊,请尽管吩咐吧!”我也笑脸相迎,当是时,一派和谐气氛哪!
趵斩在旁边,脸上似乎写着:我觉得你们两个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
废话不说,想知道那个金光闪闪的学政大人为什么一脸无辜地站在妓院街外面么?因为有个他必须逮到的人跑进去了。
“跟你一般年纪,穿暗金色小衫,大概这么高的一名男童。”学政指向街边右侧的建筑,牌匾上那几个字怎么看都是妓院的名字。你别说,看惯了古装戏的人,基本都认识几个常见妓院,跟悦来客栈一个出场率的。
“在那里面?”我明知故问。
你总不会让小孩去妓院找人吧?那样对人家幼小的心灵会产生不良影响的!
——虽然我个人是很想进去看看的啦……
“我去的话那小子……”趵斩刚说了半截,突然注意到学政不悦的视线,遂改口道,“……那位少爷铁定会溜走的,所以由秦斯出面,把他给哄出来,我们守在外边抓人。”
学政展开纸扇,轻声道:“注意你的用词,太不敬了。”
“是是。”趵斩笑嘻嘻地点头。
“进去是可以啦……但是,人家不能打白工呀!”我为难地低着头,“……”
趵斩会意,塞给我一块碎银子:“拿好吧,别弄丢了。”
攥着钱,我欣然前往。
第十八节 东宫太子!
刚进门就被老鸨给拦了下来——一小孩子能消费啥啊,别添乱快回去吃奶吧——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装作有钱人家小厮的模样,我一面向她打听学政描述中的那个小孩,一面递上手里的银子。
——想进去找人,是那么容易的吗?当然需要一点钱来润滑了……
碎银子究竟是几两,我没概念,准确说我对十六两每斤的这种度量衡还没什么手感,总之这碎银子不重,应该不足五十克(物理课上玩砝码留下的印象),但却是我第一次摸到真正的银子。
转手就送出去了,我真慷慨。
可是,老鸨同志理所当然地坚持了原则:“你这是什么意思,惊扰了贵客你赔得起吗?”
贵客?
老鸨伸出一根指头:“人家小公子给的可是一锭金子!”
金、金子!
不得不承认我一时间也倒抽了口冷气——感情这是遇上小说里面一掷千金的主儿了!一锭金子那至少是五两吧?一两就相当于十两银子了!
再联系到阿青以前说过,十两银子足够让一家子人用一年……
晕,这半大小子在青楼又干不出啥来,居然扬手就花掉五户人家一年的开销?该打板子!
我决定换个方式把那小子弄出来,故作为难道:“可是,我家老爷动怒的话,只怕您这热闹地方还真担待不起啊!”
“哟,跟那位小公子有什么干系?”老鸨斜着眼睨我。
“当然有关系!”不说则已,既然要撒谎,就给你来个大的!“你说的那小子是跟我一起进府的小厮,前天偷了老爷的钱袋,一路边花销边逃命来着!我家老爷是谁?京城下来巡查的大官人!您说您惹得起还是惹不起呢?”
老鸨有点懵,嘴上还逞着:“哟,就凭你这信口一说,奴家还非得赶走贵客不成?”
哼,那当然。
“这有什么好哄您的,您也不想想,一个半大孩子,从哪里来这么多钱?就算有了钱,小小年纪干嘛非要到您这地界来蹲着?——还不是躲我家老爷呀?官员可不能进来逮人的呀!”我趁热打铁。
老鸨皱眉琢磨,嘴里唠叨:“也对,奴家是觉着那小崽子神色慌张,像在避着谁一般!”
“想通了吧?”我笑笑,还是把碎银子拍到她手里,“收下这个,悄悄地把那小子给哄出来,老爷出京那是微服私访,张扬不得……还请千万保密,别把那小贼子告到衙门去啊!”
老鸨连连点头,揣着袖子唤护院来。
——看来我诬告别人有一套么,说起谎来似模似样地。
不一会儿,穿暗黄色衣服的少年就被两个高大的护院拎着丢了出来。这孩子完全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气势汹汹地骂着,说要踏平这座青楼。
我一看,顿时吓得立马想找个地缝躲起来!
被赶出来的“小兔崽子”居然就是东宫太子啊啊啊!
老鸨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脸色大变,她径直上前,用大逆不道的爪子拧住东宫的脸,像教训下人那样使劲地掐了一把!
“叫你小子偷!还学老爷们喝花酒?活得不耐烦了!”她那气势,简直就跟太子是她孙子一样!
“停手!”我急忙扑上去拉住老鸨,连声道,“别闹大,别闹大了!交给我吧!”
“可那锭金子……”
原来这才是她发怒的原因,我忙说:“那个算是给贵楼压惊吧,放心吧,老爷不会计较小钱的!”
现在赶快把太子押走交给学政他们才是紧要的!
东宫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捧着拧得发红的脸蛋,气得把他贫乏的骂人字眼重复了十来次。还好,像个男子汉,没哭鼻子。
我上前拖着他就走,他哪里肯干,一面挣扎一面嚷嚷。
啪!
我一巴掌拍到他额头上。
“还嫌不够丢人啊?吵什么吵,你几岁了,还这么会惹麻烦!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唉,怎么遇到他我就变成婆婆妈妈的大姐姐了呢?
这下子把他给骂懵了。
回过神,东宫揉揉脸,怒气冲冲盯着我:“放肆!你小子谁啊,敢这样训——”后面的估计是个自称词,不知道是小王还是本宫,总之他还算有点警觉性,没随口蹦出来。
我别过脸,生怕他认出自己,粗着嗓子道:“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外面两位大人给了银子,叫我把你带出来。看,就在那边!”我指向牌坊底下(看那边看那边,别看我)。
曹学政背对着我们,趵斩却已经瞥见我。
他微微一笑,故意转过身看别的地方。
一见学政的背影,东宫就跟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般,竖起毛往后一跳,拼命地想要甩开我的手。
我当然是死活都不放,休想溜走!要是就在眼前的人我都给弄丢了,还怎么跟学政和那个阴魂不散的趵斩交代?
东宫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嘛,要不是他那种骄横跋扈的气势没有丝毫改善(另外发型也没变)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马上就认出他来呢!
不过,他那张有点婴儿肥的脸倒是没变,真有点羡慕刚才那老鸨可以捏他一把呢……
“放开我,混账!我才不要被曹寰给逮到!他又要唠叨个不停了!”东宫死命挣扎,就差没张口咬我了。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只是唠叨么?那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要杀你。你这样跑出京城到处晃荡,真的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耶!
奇怪,我看别的穿越小说啥的,女主不是都被皇帝啊王爷抓住不放么,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我来捉着这混小子不放?看来我真没当主角的命,还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比较好。
一边替自己抱不平,一边拖着东宫往牌坊走。
——你挣扎啊,挣扎啊,有什么用,猫大点力气,跟趵斩那个习武的简直是天差地别。哼,还好我早早就不当你老婆了,不然你早就被我踩扁几百次啦知道不?
太子见甩不开我,立刻改换战术,低声道:“我也可以给你银子啊!”
哟,不错,还懂得利诱。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虽然很穷,这一点原则还是有滴!”嘿嘿,就是要看你吃瘪,谁让你在宫里作威作福来着。
“十两,怎么样?”
我不理他,他就脚下生根,恨不得长在地上不用走。
“二十两,不能再多了!”他急了,“二十两黄金,我没带更多的!”
这个数目十分诱人!——但是还不至于让我没个是非轻重。
如果曹学政把东宫逮回去只会“唠叨”这小孩子的不是,那么,至少他俩对彼此都是无害的。想想也对,东宫要做监国的耶,东宫的丈人又跟学政有点利益关系,怎么算都不会出现学政要害东宫的结果。
那么他就是想要保护东宫了。
话说回来东宫没事做不呆在他的“东宫”里面(真像绕口令),跑到这么偏远的长州来做什么?
“别婆婆妈妈的,胆小鬼,你怕那位大人不成?”我没好气地激他。
东宫也气不打一处来:“开玩笑,我为什么要怕他!只是觉得他碍手碍脚而已!叫他不要跟了,非跟来不可,他明明应该首先去北边的襄州巡视吧?”
原来如此,那么说做主来长州的人其实是小太子咯?然后学政大人虽然被中央排挤、派遣去各州巡查,却坚持跟着东宫,保护他的安全。这导致了东宫的不满,所以溜进学政不能踏入的地方发脾气。
——但是东宫又为什么要来长州?
“跟你说我不要再被曹寰管着了啦!”东宫还在惨叫。
我觉得身后有阴影投过来,回头一看,曹学政已经站到了我背后,一脸不悦地看着太子。
“三公子,还没玩够吗?”他说。
而太子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像蔫茄子一样耷下头,可怜兮兮地叫了声:“曹少师,够、够了,我这就回客栈去。”
少师?
——不就是太子太师的副职吗?那可是二品大员!
学政是由朝廷委派到各省主持院试,并督察各地学官的官员,保持任职以前的品级不变。我原本以为这位被“下放”的曹学政官职不大,想不到调职前竟然是太子少师!
难怪东宫害怕被他念叨。
第十九节 笏板打人还是很痛的
回客栈。
原来东宫就住在学政的隔壁间,那么说,昨天我担惊受怕的时候,这小子搞不好正在州府某处逍遥快活,吃街边小吃,看木偶戏哩!
曹学政取出盖好印章的牒子(成绩单)交给我,但却没让我离开,反倒把噘嘴不说话的东宫给叫到案边,让他坐下。
“三公子,”东宫在众多皇子中排行第三,应该是因为这个才被学政称为三公子的,“今天的事情,您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吗?”
“……”东宫不吭声,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