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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他,说:“就在家里吃也好啊,海哥儿去买些好酒好菜,既能让张大哥尽兴,也一样吃得痛快嘛!”江近海只得答应。
当晚,我华丽地灌醉了张缇和江近海。在他们倒成一片的时候,趵斩却与我相对,默默地喝着,一杯接一杯,就是不醉。
第二天他告诉张缇,他决定避世苦读,参加两年后的会试。
张缇捧着宿醉的头哼哼,猛然听到趵斩的话,吓得跳了起来:“你不是说不考么?”
趵斩是锦绣三杰之一。我也说过,他文武双全声名显赫,去过京城(相当于留过洋),考上举以后,朝廷给他提供过官职,被他拒绝了。此谓拿他没办法的恃才傲物者是也,跟张缇的花间游刃相比起来,风流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张缇抱怨:“我都想两年后去碰碰运气的说,你这样一来,那咱们不是要考场见高下?”
“怎么,你怕?”趵斩笑笑。
“哪有!……有一点吧……”张缇不太甘心地挠挠脑后,“不过既然你决心已定,那就麻烦出发的时候捎上小弟,也省些盘缠喔!”
“知道。”
张缇的薪水哪里去了,这并不是个谜题,看花街柳巷的姑娘身上又多了几件首饰就能明白。
“要告诉小王爷让他替你打点打点?”张缇问。
“不必。”趵斩摆手。
连趵斩也要认真备考吗?我坐在一旁安静听着,心里没有担心会试在张缇与趵斩等人之间能不能脱颖而出,只想到在追上趵斩之前,还有一关乡试的独木桥要过,指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看看江近海,他正闲得无聊地翻着书卷。
不管哪一试落第,我都不可能再有一次机会……稍微……有了一点紧张感啊!
第四十一节 送别啊送别
那以后我开始了真正寒窗苦读的日子,偶尔去府学报道,听听辩学,什么市集、布偶戏、游山玩水,统统戒掉!
“我是认真的!”我这样告诉江近海。
他说过会全力配合,果然说到做到,从研墨、背书到派人去京城藏书库偷以前的试卷,无所不用其极。每天我们都有一项必修课,那就是拼命回忆某首诗是哪个朝代的谁所作,只要是明清以后的作品,我都刻意记一记,以备不时之需。
江近海没事在家呆着,也会干些奇怪的事情,比如画手枪结构图,跟我讨论材料和零件的问题等等……当然,我是一窍不通的。
很快我们迎来了新居的第一场雪。
开窗偷一片雪花在手心,我急忙关紧了窗户,不让冷风闯进来:“我从小就生活在三大火炉城之一,到这里才真正见到连年冬天都下雪的景象呢!特别是山上,白茫茫一片,哈哈!”
江近海笑笑:“在古代我没见过不落雪的冬季。”
暖烘烘的火盆放在屋中间的小坑里,我们很有安全意识地拉远了草席,也在屋檐处留下换气通道,然后抱着一堆食物,像熊一样缩在家里过冬。
“在山上的时候太清苦了,师父不让烧火盆,总是叫我烧一锅水泡泡手脚,继续读书。”我一面翻着书卷,一面回忆,“那叫一个冷。雪也积得厚,屋顶嘎嘎响,煮好的粥放一会儿就变成了米糕。”
“娘子辛苦啦~”
江近海油腔滑调地唱了一句,放下正在默写古文的笔,拉起我的脚,合手煨一煨。
很暖和,不过——“登徒子!”我收回脚,扮个鬼脸。
“哎,人家不过是温暖你冰凉的小脚丫而已,干嘛那么见外喔……”江近海委屈地做抹泪状,背过身去。
我用眼角瞥着他。
他突然嘿嘿两声:“……不过既然已经被叫做登徒子了,名副其实一下也好啊!”话音未落,就回身扑了过来。
早有防备的我才不会上前安慰呢,见势不妙,起身就逃。“大色狼!大色狼!”边逃边捡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丢他。
江近海陪我玩追逐游戏,不过一看见我抓起书,就立刻提醒:“别扔书,掉火盆里就危险了!”
我急忙换成别的玩意。
“别扔砚台,会出人命的!”
换。
“别扔衣服,会燃起来!”
换!
“别扔碗,摔碎了不吉利!”
再换!
“哟,冲为夫扔枕头了啊?可以看作邀请不?”他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来,躲过竹枕,轻而易举地逮到我。
我点他的鼻尖,笑道:“变态!老不羞!”
他一本正经地想了想,捉住我的指头,道:“在下觉得自己既不变态也不老更不需要羞。”说完,轻轻俯下身,眼神变得诚恳而专注:“就亲一下,可以吗?”
……
回想这几个月,他做出的让步是相当可观。而认认真真相处下来,他确实也是无可挑剔的好脾气优质老公人选。
作为奖励吧,我想着,闭上眼。
他握在我臂上的左手紧了紧,一种冰凉的触感落到到我左脸颊上,咦?
一秒后,怎么又是这湿冷的东西轻轻碰到我的右脸?
他到底在干嘛?
我狐疑地睁开眼,正巧看见一支肇事的毛笔正飞速逃离。
“可恶,趁人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往我脸上画画!你——”我的大吼被他两根指头按住,没了下文。
江近海一脸淘气地笑道:“刚才是报答娘子亲爱的飞枕,现在的才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一个香吻呢!”
说着他这回是真的亲下来了。
让人家顶着个花脸还乖乖给你亲?做梦吧你!我刷地一转脸让他亲到了颊上的墨迹,那还没干呢,立刻给他糊了大黑嘴。
正在我俩笑闹成一团的时候,窗外传来尖细的哨声。
江近海立即警觉地站起身,披上厚厚的大氅走了出去。
我也没闲着,趴到门边,瞄着门缝外的情形,那冷风灌进来可真冻人!
院子里江近海与一个戴斗笠的男人接上头。男子刚要说什么,一抬头看到江近海黑乎乎的嘴巴,忍不住用袖子遮脸,大声咳嗽起来。江近海这才想起擦一擦嘴。
他们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谈了一会儿,江近海面色不快,却也是点点头,随后做手势让男子离开,不料对方立在原地不动。
江近海无奈,抹掉眉毛上小小的雪花,回到屋里,对我轻声笑道:“假期结束了,亲爱的。”
我颔首。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忘记他的真实身份。在商人的伪装之下,他有的仍是那颗强势狠毒的心,那套近乎残忍的幽默感,那批身手不凡的部下……
这样的人留不住,留下来吉凶更是难测。
“你要走了吗?”我明知故问。
“怎么,舍不得?”
哗哗,江近海避过我应声丢去的书,耸肩:“义父催我赶快动身了,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哪……”
有什么好担心,好不容易打下小小的江山,有一大堆熟人熟脉,每年还给四两银子薪水……再要逃跑也舍不得这么多……
江近海仿佛想起什么,提醒道:“别忘记了,小姒,如果我找不到你的话——”
“就要宰掉张缇,我知道我知道……”汗,差点就忘记这茬了,还好他临走提一句。
“不止是他。但凡你认识的人,我一个个地……嗯,你明白吧?”
我吓得连忙点头。
“我尽量在明年八月回来一趟,你乡试会需要帮忙的。”他说。
“多谢,不必!”
考试是自己的事,谁需要你帮忙来着……
“对了,这银票你留着,就在长州的钱庄换银子的。”他拿出一张银票。
这个我就不客气了,银子不嫌多!
“吓?才十五两?”不嫌多,但是嫌少……
“十五两不够吗?”江近海一脸无辜地指指自己的脸,“亲这里五钱,亲嘴一两,叫声好老公一两二钱,跟我回去成亲我就把所有钱都给你管,怎样?”他奸笑起来。
去死啦你!
第四十二节 乡试第一天
转眼间江近海收拾好衣物,把他的枪支弹药直升机水坝啥的设计图叠起来,裹进包袱里,冲我眨眨眼。
“我走了啊?”
“嗯!”
我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一声,回身去取蜜枣吃,嚼了半个在嘴里,觉得不太是味儿,回过头来。他果然还在门内望着我。
狼狈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我低声对他说:“……自己小心。”
小心这两字,对他想必是无用的。
他听了之后,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随即撑起纸伞走进雪里,与等待着他的部下一起消失在院外。
他研磨的墨汁在砚中,还没有干,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我突然觉得这屋子有些大。
按理说,走了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生活的人,我应当如释重负才对啊……为什么现在却怅然若失?
我静下心,拿起江近海默写的诗词,细细看着。
没关系,明年八月他还会来的。到时候再好好理清一下自己的思路吧……
可是他没有来。
乡试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我排在第三场,之前的六天,一直乖乖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可是,江近海没有回来陪我备考。
“怎么,明天要上场了,不好好吃东西可不行啊!大小姐呀吃一点!”张缇在我面前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煮的饭菜是很香没错啦……
“我没胃口,可能有些紧张。”我摁摁痉挛的胃,一脸苦相。
张缇想想,大笑:“也对,任凭秦大小姐再胆大,这回可也是跟全州才子比试的时候了呢!”
“不要说话好不好……很不舒服……”我趴到案边。
啊,我要椅子!我不要蜷在地上,胃更不爽了!
张举人拍拍我的头:“你先歇歇,别说话,我这就把你明天要带去的食盒准备好。”
我忍不住笑起来:“张缇你好像我妈妈……啊!”一笑,胃又难受了。
进场考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考场里面解决。听张缇说是每人分一个小房间,这房间叫号子——除了出恭以外,发生任何事情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号子,否则就算考场违规。轻则取消考试资格,重则终生不准再参考……
活生生关三天啊,想想都痛苦……
“多带甜点喔……”我有气无力地吩咐着。
※※※※※
我已经站了半个时辰。
那台阶顶上坐着的一排考官也有一两个在打瞌睡了,可宣读考纪的家伙还抑扬顿挫地唱个不停,好像这纪律就啰啰嗦嗦没个完一样。
挡在我们前面的是一排当兵的。这些人装束跟衙门捕快不一样,领头的还是一名骑马穿战甲的武将,半个时辰下来,秀才们歪歪倒倒,他们纹丝未动。
好容易熬过了这念考纪的酷刑,一大群人——约莫一两百吧,呼啦啦涌去排队,检查有无违规物品,然后拿牌子。
天地玄黄都是这考场的字号,我得的牌子上写着玄字第七号,也就是玄字那两排房间里面的第七间。房间也太小了点,就算是我这种不到140厘米的身高,在里面横着坐也只是刚刚好可以伸直腿而已。像这样的小房间,称作号子,还真有点坐牢的感觉……
虽然进场程序繁复,浪费了好几个钟点,但由于是半夜就开始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