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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怎可能,文书不是都递给他在批么?”皇帝想想,恍然,“喔,对了,他最近被老妖婆带去避暑来着!”
唉。生在他们家真倒霉,去避暑山庄玩还得继续工作。
“先生您就直说吧,找学生来做什么?”
“遗诏在哪里?”
噗,算了你别直说,直说出来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了!“遗诏?”
“听小东宫讲。遗诏在你手上。”皇上笑眯眯地说,“朕不用那个,但是先呈上来,有备无患罢!”
去你的有备无患,遗诏被我弄丢好几年了!
“这……家师生前叮嘱。如果不是东宫要求。学生就不会拿出来。”
“胡扯,秦叔明明答应只要朕要求。就立刻交出来!”
伤脑筋啊,我从哪里给你变个遗诏?
我思索片刻,回绝道:“首先,先生并不是打算使用遗诏,那么说存放在哪里,其实没有关系;其次,遗诏已经由家师手上传承给了学生,学生答应的人是东宫太子,如果不是他要求,学生不会拿出诏书来。”
“就连朕也不行?”他有些委屈了。
“先生让东宫来取,有那么困难?”
皇上收敛笑意。严肃道:“遗诏里写了些什么,朕大概知道,可东宫年纪尚轻,不晓世事,有些真相不便教他知情。”
我点头。
遗诏我读过,确实不太适合被捧得高高的东宫看。
皇帝不死心,狡猾地再问:“如果朕回宫,下旨让监国来迎回遗诏呢?严令他禁止展阅,总是可以了吧。”
“行是行……”我飞快地考虑对策,遗诏我是拿不出来,不过仿制的可以,上回已有伪冒诏书地经验了。
我抬头道:“若是东宫来取,迎回的也只能是遗诏的抄本。”
“诏书也能有抄本?”皇帝愣住了。
“实不相瞒,学生几年前上京,是被歹人挟持而来。”江近海麻烦你做一会歹徒了,反正你的工作也差不多,“在那种情况下,遗诏绝对不敢带在身上,仅有抄本一份以作备案。”
你要的话,我马上给你照样子写一份遗诏,谢谢。
“那正本在哪里?”
在哪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早被我弄丢了,剩下的……“自然是在长州府!家师故去之后,藏书都被运送到了常王府,也包括遗诏在内!”
“长州府?”
元启帝惊得站了起来:“长州如今被逆贼控制,你却告诉朕遗诏在常王府?”
“请勿动怒,除了先生、监国和学生,遗诏的存在是无人知晓的,因此不用担心被人窃去。”更何况,师父乱七八糟堆东西的坏毛病,恰好让遗诏(地碎片)变成了藏在森林里的那棵树。
皇上烦躁地踱了几步,道:“不成,你得去取来!”
嘎?我没听错吧?
“可是先生……长州现正闹兵灾啊……”我一摇笔杆子耍嘴皮子的,你让我去?
“就这样决定!明日朕会让人送出京令牌与文书到曹府!”
喂喂,有没有商量地余地?
“可是,一路上的关卡,往长州方向都禁止通行的吧!”
“通行文书能保你到长州边界,再往南,你就得自己想办法!”所谓天子威严,就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东西别想改。
“……学生明白了。”
第一百零六节 恩公啊
我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通行文书果然到了我手上,我瞅瞅,哟,上面写的是秦斯及其侍从一名!传旨的宦官说我可以去皇卫营里挑一个认识的做护卫,路上会安全一些。
带谁好呢?
要不会泄露秘密,信得过的人哪!可我跟皇卫都只是点头的交情,何况……
我到会所去,见到正在写信的张缇。
“张大哥,你还在想方设法出京么?”
“嗯,可是出不去啊!”他无奈地回答。
清清嗓子,我说:“小弟有个办法让你出去,并且一路顺畅地回到长州,不知意下如何?”
他显然不信,疑道:“什么办法?”
“哈哈,收拾好东西,不用乔装打扮,直接跟小弟去长州就是了!”我得意地笑起来,出示通行文书让他看,“委屈大哥做我的侍卫呢!”
张缇接过文书,看了几遍,终于确认不是我戏弄他的作品。
“秦小弟你真厉害!你果然还是替世子着想的,我没看错你!”他高兴得把我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哎呀,别撒欢了,快准备吧,我们即刻动身!”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催促他。自己哪里担得起他的称赞,分明是情势所逼,顺水做个人情而已,这一点,我还是没那么厚脸皮去居功的。
有了通行证,守城门的人乖乖放行,让我们的马车往长州去。
官道上关卡很多,过一个县境便要验看一回。车夫是没通行准许的,于是我们每到一处便换雇当地人的车马,就这样到了长州的州界。
进去之后,去普通村落雇人。搜书网他们听说是往州府,统统拼命摆手。哪怕把钱加一倍,也还是把生意往外推。
没办法,我们只好步行到最近的渠县城碰运气。
明明到了开城门地时间,渠县却依然城门紧闭,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城门下聚集的难民越来越多,渠县的守兵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有逃难的百姓擂门催开,城门塔楼上的守兵大声喝道:“战事动荡,渠县不设市集!城门每日开一个时辰,凡流民疑寇者。不得入内,凡住民携家带口者,不得出城!”
城下的人吵闹起来。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先给点米粮赈济吧!”
“咱一家逃了七天啊,山里的野菜都吃出病了!”
守兵见了,退出人们的视线,过一会,换守将出来,中气十足地大喝:“乡亲们!往北去邻州吧!渠县实在不能再进人了,如今的贮粮得等朝廷送来,否则也不够吃啊!”
这声音有些耳熟。可惜太远了,看不清长相。
上下争执许久,守军就是不肯放人进去。
到开城门地时辰。门中列出几十官兵,严格禁止非本县的人入内。
我递上文书,向守兵要求见他们长官。守兵不识字,将文书送上塔楼,不到一炷香时间,守将大人让我们上去见他。
刚一见面,我和守将都愣了愣。
因为他就是当年乡试的时候,监守考场的武官!
“霍大人!”我叫道。
他应了一声,低头看我们的文书,道:“你们的通行文状在长州不可用。如今每个县城都不敢开城门,也不能接待你们。”
“那怎么办,学生有急事去州府!”
他思索片刻,看我一眼:“得看有没人愿意援助你了。跟本官来吧!”
去哪里?我疑惑地看看张缇,他也同样摸不着头脑。
在城中行走少许时间。我们来到一座贵气逼人的大宅院外,门上横了一块写着贝府的牌匾。
“这里是渠县有名的贝善人宅邸。”霍大人对我解释着,请人通报。
我们说明来意,贝善人急忙摆手。
他说按法令,一户人家只准有一辆双驾马车。他还要留着以防万一(也就是举家逃难用)。不能借给我们。
霍大人劝说无用,只好低声对贝善人道:“还记得令郎在乡试时候出事么。这位小公子,就是他邻间那位!”
“啊?他就是……”老人大惊。
霍大人趁热打铁:“贝老善人,你当真不肯相助?”
老人没理他,径直扑过来,在我脚前用力磕头!
这下把我吓到了,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贝善人老泪纵横爬起来,又吩咐家丁安排好吃好住,一定要我们住两天。谈话间他们贝家的老老少少都赶到大堂,挨个向我叩谢。
“多谢小公子救了犬子!大恩大德,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贝老人哭道。
哦哦……原来如此。
“那令郎现在……”我问。
烧得那么厉害,救活了么?
贝家人抹着泪叹气,回答道:“难为恩公惦记,人送回来以后,伤势时好时坏……眼瞅着稳下了,能走路说话,娶了房媳妇,可今年春天还因为体毒淤积,撒手去了……”
皮肤是人体重要地排毒通道,大面积烧伤最危险的就是感染和清毒。
真可惜,多活两年,还是死于烧伤。
“来来,把小心肝抱来给恩公瞧瞧!”
一名丫鬟应声上前,她怀里是个胖乎乎的小婴儿,长得端端正正,眼睛又大又亮。
“犬子过世,就留下这孩子,也算是尽了孝。”贝善人道,“等孩子长大,老夫再让他跟恩公叩谢!”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唉,这怎么敢当?”
“今晚请务必留住寒舍一宿,明日老夫奉上车马,送恩公出城!”贝善人拉着我往里面走,“请霍大人也赏脸,共进晚宴吧?”
“不了,本官重任在身,不克久留。告辞。”
霍大人见事情解决,转身就走。
等到他走掉,我才想起忘记询问州府现在地战况,问问贝家人,都说不知。
第二日,贝善人果然把仅有的马车给了我,还说不用归还。进得车内一看,里面堆放着大量干粮、干肉和水果,别说吃到州府,吃到桓州去都没问题!
“秦小弟的人缘真好!”张缇笑道。
他进城以后一直呈壁花状态,只有两人相处的时候,才让我意识到他的存在。
我说:“哪里是什么人缘,当年在考场上,为了救贝家公子,我差点被赶出去呢!”要不是霍大人网开一面,说不定我已经挂上永不准考的牌子了,何来会试殿试?
第一百零七节 破城
张缇说:“秦小弟在考场上做出来这样大一个人情,却守口如瓶呢!”
“当然,说出来自己遭殃也没什么,连累霍大人,那可就恩将仇报了。”我答道。
笑了两声,张缇不紧不慢地驾着车,沿官道往州府去。
路旁偶尔有游兵散卒出现,他沉住气,从他们身边驶过,偶尔还打听一下州府的情况。
我虽然没吭声,但心里早吓得半死了。
遇上的人应该是以逃兵居多,按军法他们的命是保不住的,这下逃离前线,要么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要么上山当响马跟朝廷作对可以说,逃兵现在是处于无法纪状态!
要是他们突然拔出刀抢我们的财物,我一点都不会惊讶,只希望千万别顺手把我们给砍了。
看着树林里散乱坐着的兵勇,我心惊胆战道:“张大哥……我们不要走大路了好不好?”
“山林里除了野兽,还有乱军和饥民,你认为比官道上更安全?”他冷静地回答。
这……好像听起来取道哪里都有生命危险。
“没多远了,秦小弟。再过一座桥就有驿站,夜里投宿那里,应该安全得多。”张缇安慰道。
从渠县出发到州府,因为道路设卡什么的麻烦,前后耽搁了四五天。再往南,就听见流民传言城破了,具体情况众说不一,我们加紧往州府赶去。
“城破究竟是指……”张缇忧心忡忡。
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州府终于被乱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