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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哼”了一声,不给努达海说话的机会,怒视着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他道:“努达海,你犯下如此大错,朕实难容你,从今日起,就将你贬为贱籍,逐出宗族,发配宁古塔,永世不得再与任何亲人相见。至于你的爵位,由骥远承袭,原将军夫人诰封不变。来人,立刻将努达海拉下去,连夜押往宁古塔!”
努达海这下也惊住了,话也说不出,任由着侍卫上前摘了他的顶戴花翎,给他戴上了木枷脚镣,就拖了出去。
待拖到了殿门处,努达海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叫道:“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奴才冤枉!奴才不服!”此刻努达海满脑子里只剩了皇上的严惩,哪还记得还有一个新月。
只是皇上听到这话,眉头立刻一皱。
久跟在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察言观色,连忙尖声道:“还不赶紧拖远喽!小心气坏了皇上!”
接着,努达海便更快得被拖走了。
群臣观望着,无一人反对。
慈宁宫里的某落很快便得到了从朝上传来的消息,拍手大笑:“很好,该虐的都虐了,一视同仁了,这下该满意了吧!”
第二章 云雁楼前晚(下)
莽古泰和云娃一看到凌雁,直接就跪在了那里磕起头来,克善也开始咧着嘴哭:“雁姬,他们都说太后喜欢你,你就帮帮我们嘛。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我姐姐了,求你帮我求求太后,让我见见姐姐好不好嘛,我好想她啊!”
克善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二个下人的头也一下一下磕得比克善的泪珠还急。三个人本能的出色表现,吸引了大批经过的人士和侍卫的注目,凌雁突然觉得,若是自己不答应他们,仿佛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凌雁看着哭得两眼红红的小克善有些头疼,略有疼惜,但因不想与他们多有联系,仍然拒绝道:“太后也只是允许我进宫求见,并没说允许我带人进去。”
小克善闻言继续大哭:“雁姬你那么厉害,你就帮帮我嘛,我好想见太后,可是却见不了,我好想我姐姐啊!”
克善说来说去都是这几句,莽古泰见凌雁仍然为难,终于停止磕头,抬头说道:“夫人,求您帮帮我们小世子吧。奴才知道我们家格格对不起您,害您到了这样。可是,如今格格也受到了惩罚。格格和小世子已经数月没能相见,就连今年的年夜都是小世子一人孤零零的度过的,他们姐弟还从未分开过那么久。奴才们也知道这样来求夫人,会让夫人很是为难。可是奴才们并不认得其它王公大臣,唯有认得夫人。所以,求您了夫人,求您念在世子年幼,帮帮他吧!”
云娃也道:“是啊是啊,夫人,您的心肠那么好,您就帮帮我们世子吧!”
克善这是也继续流着泪看着凌雁:“雁姬,以前我们不是很好么,你给我讲故事,你跟我说姐姐不会不要我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嘛?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了,你也不住在将军府了,我去找骥远他也不理我,太后也不许我见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子嘛!”
克善越说越难过,也哭得更狠了。
而凌雁听了克善的话之后,才终于明白这个孩子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根本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姐姐。在他的认识里,并不知道有人犯错,只是觉得大家都没有缘由的对他不好了,甚至还有可能觉得这都是大家的错。
只是,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真的是对他好的吗?凌雁不敢苟同。但是克善毕竟和她无关,对于他的教育她也帮不上手。
至于关于他们请求的事情,凌雁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关注,不想引人注意的她也只好说道:“这样吧,等会慈宁宫的宫人来了,我帮你们问问能不能带你们进去太后那里。若是可以,见了太后你们自己跟太后求情吧,我也只能帮这些。”能不能带他们进去还得看慈宁宫的宫人,她不过是帮着问问。
然而听到凌雁这般说,他们三个人已经很开心了。莽古泰和云娃相视一眼,立刻又磕了几个头,连连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凌雁只笑着点点头:“起来吧。”便不再说什么了。
“雁姬,你怎么在此?”
凌雁带着克善等待着,宫人还没来,却遇到了刚从宫里出来的硕塞,见她和克善站在一起,便上前来询问。
凌雁见到硕塞,有些郁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微笑回答:“太后召见,我在此等候。”
硕塞此时已走到了凌雁面前,瞥了旁边的克善一眼,侧身轻声询问凌雁:“这是怎么回事?有麻烦么?”
听到硕塞的关心,凌雁心里很暖,轻轻一笑:“没什么大麻烦,小世子想见新月格格,求我帮他求太后。我答应帮他问问宫人可否带他进去,但没答应帮他求太后。”
硕塞微微皱眉,瞥了莽古泰和云娃一眼:“这孩子虽然可怜,可这两个下人也不该这般逾越,竟然敢来求你。”
凌雁知道硕塞是在为她考虑,心里很感激也很舒坦。便示意硕塞和她一起走离那三人几步,悄悄笑着对硕塞说出自己的心声:“不是我心肠好,只是摊上了这样的事情。这次不允还有下次,甩也甩不掉的。现在他们还觉得对不起我,我答应了是我心肠好,若总是不应,他们就该怨恨我了。”
硕塞不以为意,轻描淡写道:“那就让他们怨恨好了,你无需担心这些,他们区区三人,咱们还怕他们不成。雁姬,你若不想答应,就不要答应,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不需要委屈你自己。有姨父和我,谁也别想勉强你。”
硕塞的这番话一说,让凌雁心底顿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感动,怔怔得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顺着自己的心意,不要委屈自己。”很多年了,除了那日阿玛对她说“放心去做吧”,硕塞是第一个对她说这种话的人。
在现代时母亲去世得早,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为了生存打拼,委曲求全是一直都要懂得的事情。而回了古代,为了一双儿女不受伤害,为了求得太后的支援,她一直隐忍压抑,只求能保护得了一双儿女,不为家族抹黑。就是好不容易和离之后,她也一直低调处事,只盼这事尽快消弭殆尽,儿女家族能不再处在这事的影响下。
只是,她为所有人考虑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仔细为自己考虑过,仔细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些什么。她真正的心意是什么呢?
凌雁就这样痴痴得想着,忘记了还站在她面前的硕塞,第一次在人前失神。
硕塞不曾想自己一句话令凌雁陷入了这样的思绪里,只是看着凌雁蹙眉略带伤感的盯着他,却又仿佛并没有在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不由担心起来。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出手推了推她的肩,轻声问道:“雁姬,你怎么了?”
凌雁被硕塞推了一下,终于回了神,连忙笑笑:“不好意思,刚刚不知怎么想远了,表哥千万不要介意。”
硕塞见凌雁没事,终于安心:“没事就好。”
凌雁这才回答起原来的问题:“表哥放心吧,我也不是勉强答应他们的,不过是问宫人带他们进去见太后而已。到时求太后开恩的事情我就不会帮忙了,能不能见到新月,还是得太后说了算。”
硕塞回头看了一眼很是期待的克善几人,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就随你了。不过,待会我陪你一起去见太后。”
凌雁会心一笑,没有拒绝:“好。”
这时,慈宁宫的宫人终于来了,却很意外的是苏麻喇姑。
凌雁迎上去:“嬷嬷,今日怎么是您来了?”
苏麻喇姑和蔼笑笑:“玲珑正忙着,我闲了也练练腿脚。”说着话时,苏麻喇姑的目光就扫向了凌雁身后。看到硕塞她也没意外,熟练的行了个礼。再一转眼看到克善三人,她才有些惊讶,眼神里带着询问看向凌雁。
凌雁也看了看克善,问苏麻喇姑道:“嬷嬷,小世子多日未见新月格格,很是思念,想要进宫见太后,求个恩典,见姐姐一面。您看,能带他进去么?”
苏麻喇姑听凌雁说了这话,略带打量的多瞧了凌雁几眼,似乎对凌雁帮克善求情很吃惊,然后才道:“若带他进去求见也不是不可,不过太后见不见他,就不是老奴能决定的了。”
苏麻喇姑这话一落,凌雁还未说话,云娃已连忙抢着说道:“没事没事,只要能进去就成。”
苏麻喇姑对这个抢白的丫鬟很不满,瞥了她一眼,平静道:“小世子可以进,丫鬟可以陪着,下人只能在外等候。”
克善一听似乎是不愿意,立刻哭着说“不要”,幸好莽古泰还稍懂些规矩,连忙拉住了他。
苏麻喇姑已然答应,凌雁就没再说什么,连同硕塞一同跟着苏麻向宫内走去。
经过宫门的时候,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他们旁边,外面赶车的小太监只出示了一个腰牌,便很快被放了进去。
这原本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是苏麻喇姑瞧了那马车一眼,微微皱了下眉,便去问那守门的侍卫:“这可是皇贵妃娘娘的马车?”
太后身边的苏麻嬷嬷那些侍卫是都认得并且敬畏的,见苏麻嬷嬷询问,便老实答道:“回嬷嬷,的确是皇贵妃娘娘的马车。”
苏麻喇姑接着问道:“皇贵妃这是去做什么了?”
那侍卫答:“回嬷嬷,皇贵妃是奉皇上之命去大觉寺礼佛,前日走的,今日方回。”
苏麻喇姑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回身带凌雁几人继续前行。
到了慈宁宫后,太后听说克善也来了,倒也没有为难,准他一起前去正殿。倒是看到硕塞也在时,太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太后今日心情还不错,又因为老人家一直比较喜欢小孩,见到克善已经哭得可怜兮兮的,太后便已心软了,叹了口气说:“虽然新月犯了大错,可是克善是无辜的呀,他阿玛为国捐躯,就留了他这么一个独苗,怎么就摊上新月这档子事呢?”
克善还在跪着哭,云娃在帮他擦眼泪。
太后继续道:“你说新月也是,做那么多糊涂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自己这个弟弟呢?连端亲王府唯一的血脉都不管不顾,当真大错特错!”
克善听到太后说新月的不好,竟突然反驳道:“姐姐没有错,姐姐没有不管我。姐姐和努达海是真心相爱的,努达海也说他们没有错!”
第三章 晚云和雁低(上)
克善这几句话一说,太后愣住了,云娃也愣住了,连忙去拉小克善叫他不要说。
太后原本慈爱的表情瞬间沉重起来,盯着云娃道:“这话是谁教给小世子的?”
云娃连忙磕头道:“回太后,这话是以前努大人说的。格格和努大人的事情,奴才们觉得世子还小,还没告诉他。请太后恕罪!世子年幼无知,请太后不要怪罪!”
“年幼无知?”太后这下真有些生气了,“年幼就应该无知吗?哼!如今新月格格不在,这对世子教养的责任自然落在你们身上,你们连这都做不好,我看也不必服侍小世子了!”
云娃闻言惊吓不已,连忙再度俯身磕头不止:“太后恕罪,太后恕罪,奴才以后一定好好教养世子,再也不敢了!”
其实云娃和莽古泰不肯告诉克善实情,主要也是因为不想让克善明白新月所做事情的性质。他们二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论怎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