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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琳撅了撅嘴,强忍住了到口的话,终是没再发火。但她还是瞪了骥远一眼,说了一句:“新月有什么好?”
骥远还是有些不解:“珞琳你不是也很喜欢新月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珞琳不再说话,索额图则接话道:“什么叫也,莫非骥远也喜欢?”
骥远听到索额图在打趣他,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笑道:“小舅舅别取笑我了。”
索额图似还想问,凌雁皱了皱眉,正想打断,硕塞却很适时的开了口:“好了,别说这些了。骥远不是要比赛么,不如你骑着皓儿,与我和索额图比试一场如果?”
骥远自幼习武,骨子也流淌着武将的血液,经硕塞一说,便跃跃欲试:“比赛自然是好的,只是两位舅舅也不要小瞧我,我不骑皓儿和你们比试,不然就算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好!”硕塞赞道,“果然是将军之后。”
言罢骥远已翻身下马,牵着皓儿走到珞琳面前:“珞琳,不要生气了,我把皓儿给你骑,它可比碌儿还听话,你就快高兴起来吧!”
骥远之前说了令珞琳伤心的话,但他也是快言快语,无心之过。骥远从小对妹妹就很疼爱,不然也不会从上午起就不停逗她开心。珞琳见骥远这样哄她,也不好再板着脸,轻轻扯了个笑脸,和骥远交换了马匹。
三人策马扬鞭而去,只剩凌雁和珞琳立于原地遥望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凌雁翻身下马,温和的望着珞琳:“珞琳,我们去那片枫林走走吧。”
珞琳没有反对,点点头,牵着皓儿跟上凌雁的脚步。
凌雁还在思考怎么开口,没想到珞琳却先开了口:“额娘,为什么阻止我告诉骥远?”
凌雁叹了口气:“珞琳,你都知道啦?”
珞琳停下脚步侧首瞧着凌雁,点点头:“是,额娘,我都知道了。”
凌雁见珞琳这样肯定的承认,不由得愣了下:“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珞琳紧锁峨眉盯着凌雁,哽咽道:“昨天你和阿玛说的话,我在窗外全都听到了。额娘,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呢?我们全家这样一片赤诚来待新月,对她尽心尽力,可她却全是虚情假意!她都已经让哥哥对她死心塌地了,为什么还要去勾引阿玛呢?我好恨她,好恨好恨她啊!”珞琳说着说着,眼泪已经不停的落下来了。
“珞琳!”凌雁被珞琳强烈的伤感影响得自己也肝肠寸断了,想到全心保护的单纯女儿还是受了伤害,凌雁鼻子一酸就忍不住掉下泪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上前一步,将珞琳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去恨新月,不要恨任何人,恨只会让你难过,让你伤心,让你变得不像你。额娘不要一个满是恨意的珞琳,额娘要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珞琳。”
珞琳将头轻轻搭在凌雁肩上,抽泣着:“额娘说得容易,可是怎么能够做的到。我不像额娘那样宽容仁慈,我不行,我就是恨新月,恨她欺骗我的友情,恨她抢走额娘的丈夫,恨她抢走我的阿玛,恨她让哥哥魂不守舍!我就是恨她,呜呜呜……”
凌雁轻轻拍着珞琳的背,任珞琳诉说着心中的抑郁。事到如今,珞琳已然得知事实,只有让她发泄出来,才能好好的劝慰疏导她。珞琳不像凌雁,凌雁本不是雁姬,对努达海和新月都没有任何情意,所以面对背叛可以保持冷静淡定。但珞琳不同,这两个背叛她的是她至亲至信的人,她又过于年轻没什么经历,一旦受了伤害,不好好疏导,很容易产生不好的后果。
珞琳断断续续的述说的心中的不满,凌雁不时的开导她两句,但心中的愤怒却也渐渐聚积起来,也许真的是母女连心、血脉相连,珞琳的愤怒就好像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了凌雁的心里。
是啊,就如珞琳所说,新月从来都没在意过珞琳的友情,没有在意骥远的一番心意,更加没有在意雁姬一家人全心全意待她的情谊,所以仍然“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努达海,诱惑努达海,抢走了努达海。她口口声声说不要求努达海给她承诺,可是当凌雁出现时,她却抢先一步对凌雁承认自己和努达海相爱,并且“勇敢”的请求凌雁允许她爱努达海。
她的爱“情不自禁”,难道真的就那么“不自禁”?若她真把珞琳当朋友,有一分在意珞琳的感受,或者她有一分对雁姬一家照顾她与她弟弟的感恩之情,她不应该“自禁”不了!
她只是太自私!
珞琳仍旧哭哭啼啼的数落着新月,就连凌雁也几乎沉入了她滔天的恨意里,泪流满面。母女两人就这样相拥立在枫林里,互相安慰。一旁站立的两匹骏马无聊的打着响鼻,间或几枚红叶飘落,情景无比的萧瑟。
珞琳发泄完了,又大哭了一场,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
擦干了眼泪,珞琳从凌雁怀里挣脱出来,蹙着眉认真的质问凌雁:“额娘,你为什么要接受新月,为什么要和阿玛断绝情意?新月她就是一个侵略者,是一个掠夺者,是一个恩将仇报、破坏我们家庭的罪魁祸首,你不把她赶走,却要拱手迎她进来,任由她抢走阿玛全部的爱,还对我们笑得那么得意。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凌雁轻叹一口气,仿佛在问自己一般。
“什么,你打算接受那个什么新月,还把她迎进家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紧跟着踩踏落叶的沙沙声,一个蓝色身影自枫林外围走了进来。
第八章 鸿雁不堪愁里听(下)
“小舅舅!”珞琳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索额图,他牵着马径直走到凌雁和珞琳身旁,沉声道:“姐姐,你不能这么做!”
凌雁微微转身,看着走上前来的索额图,问:“不能怎么做?”
索额图急道:“当然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新月,她欺骗了你们一家人的感情,这种人,怎能还把她迎进家门?”
“对!小舅舅说的对!”有人帮着说话,珞琳也连忙响应。
凌雁轻轻摇摇头,云淡风轻的一笑,只认真的看着珞琳道:“珞琳,那天额娘和你阿玛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自然知道我对你阿玛已无情意,他娶不娶新月,和我无关。其实若不是担心你和骥远过早的知道这件事情,会接受不了,额娘早就要求和你阿玛和离了。”
珞琳瞪大了眼,喃喃道:“和离?额娘,你不要我和哥哥了吗?”
索额图也似有不解的看着凌雁。
凌雁笑笑,解释道:“珞琳,额娘当然不会不要你,不然昨天也不会不和你阿玛提这件事。额娘想问问你,如果额娘和你阿玛和离了,你愿意和额娘在一起吗?”
“我……”珞琳有些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选择,犹豫道,“我自然愿意和额娘一起,可是骥远、阿玛,还有奶奶……”
凌雁笑笑,伸手握住珞琳的手:“珞琳,额娘不会逼你,这件事一时也办不到,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选择,额娘只是先给你说,好让你也有所准备。而且,就算以后你和额娘在一起,也可以回去看你阿玛和奶奶。再说,你早晚也要嫁人,额娘想让你跟我一起,是希望在你嫁人前,能有多在一起的时间……”
“额娘!”珞琳眼睛湿润,扑到凌雁怀里,“额娘,不论你跟不跟阿玛和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阿玛他眼里只有新月,还为了新月吼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了。我要不和你一起,以后新月当了阿玛的老婆,肯定会欺负我的!”
“姐姐,”索额图剑眉一挑,问凌雁,“你当真要与努达海和离?”
凌雁拍拍珞琳的背,珞琳乖巧的离开她怀里站到了旁边。然后凌雁对索额图道:“没错,我已经决定了。而且,阿玛也同意了。”
索额图点点头:“原来阿玛也知道了,我早该猜到你应该和阿玛商量过了。只是姐姐,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与努达海和离,若是看不惯新月进门,我们就让表哥跟太后说,赶紧把她指给别人好了,谅他们二人也不敢抗旨。”
凌雁笑:“你自小跟着我,当知道我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努达海爱上新月,我便也斩断与他的情分。可他还为了新月谁都不顾了,尤其是骥远和珞琳,这才是我真正要离开他的原因。”
索额图问:“此话怎讲?”
“新月是和硕格格,年芳17。努达海则已年过四十,又有妻室。这样的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可努达海还为她痴迷。现在他能为了让我承诺接受新月而与我翻脸,训斥珞琳,不顾骥远,将来就算太后降旨,他又何尝不敢抗旨?我不将珞琳和骥远带走,难道还等着他惹怒太后全家问斩之时,为他的糊涂赔上我一双儿女的性命不成。况且我们和离,空出正妻之位,兴许太后还能成全他们……”
索额图恨恨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凌雁叹了口气:“他们想在一起,又岂是容易之事。我想离开,亦不是容易之事。纵然他们对我不义,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必把心思放在打击报复上。”
“什么重要的事,比出口恶气更重要!”索额图一向嫉恶如仇,如今自己的姐姐被欺负到了头上,她却忍让退缩,别说打击报复,似乎连反击都没有,让他满肚子气。
珞琳也说:“额娘你太善良了,根本不必对新月那么仁慈。新月她自己也是家破人亡过的,自然是懂得那种痛苦的,我们把她当家人一样,她却想要把我们家也弄得家破人亡。阿玛一直说她善良美好,我也一直那样认为,我现在才觉得我真是瞎了眼了!”
凌雁摇着头安静的微笑:“珞琳,别气了,恶人做了恶事,自然会有恶报,我们且等着看就是了。我说的更重要的事当然重要,那就是骥远。”
索额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点头:“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
珞琳不解:“哥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他只不过还搞不清状况而已。今天我就想告诉他了,告诉他新月的背叛,新月的无耻,告诉他新月所有所有的虚情假意,叫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可额娘你阻止了我。”
“知道额娘为什么阻止你吗?”凌雁轻抚珞琳乌发,安抚她再次有些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
索额图插嘴道:“骥远那小子对那个新月心思不浅,若是知道了,只怕他会承受不了。”
凌雁继续道:“若他骤然知晓,只怕不仅承受不了,还会大闹一场。他是个直肠子,又勇武冲动,这一场闹将起来,惹怒老夫人不说,若是传到了宫里……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珞琳这时也明白了厉害关系,连忙道:“那怎么办呢,哥哥早晚要知道的,他早晚要伤心的啊!”
索额图也问:“姐姐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我可不忍心看着骥远那么优秀的男儿毁在那个新月手上!”
凌雁淡淡道:“我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暂时有一点珞琳一定要注意,那就是千万别一时冲动说出了口。”珞琳点点头,凌雁继续道:“除此之外,我想了许久,也只想到一个。”
“额娘快说。”
“索额图,这事恐怕还得需要你多帮忙。”
索额图一脸坚定:“姐姐你吩咐便是,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帮你的!”
索额图一脸大义凛然的发誓,让凌雁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容:“没那么严重,也就是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