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子翼只不过是觉得堂堂一国王爷国医神手,被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轻视和怀疑,一时气愤不过而已。不过看袁天野自己都不在意,林小竹又阻止,他只得闭上了嘴巴,绷着脸跟着走了进去。
几人急急往里走。此时内院的女眷丫头早已得了吩咐,避开了去一路通行无阻,到了内院正房。中年人道:“得病的是我大哥。刚才吃了饭他便忽然晕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大夫请帮忙瞧瞧。”说完带着袁天野到了床边,掀起了帐子。
病人大概五十多岁年纪,体胖脸圆,此时正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嘴唇肿胀,微张着嘴,口水正缓缓从嘴角流出来。
袁天野走上前去,凑近听了听气息,听得这病人呼吸缓慢,还不太规则;伸出手去拿了一会儿脉,发现他脉象无力,诊脉时,病人的手有轻微的抽动。
他转脸道:“把他的嘴撬开,我看看舌象。”
旁边赶紧过来一个下人,伸出手想把病的嘴掰开,却发现他牙关很紧,用了大力气,只掰开一条缝。
袁天野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得外面有脚步声急急走了进来,一人还喊道:“二老爷,我把周大夫请来了。”
二老爷大喜,也顾不得听袁天野说什么,连忙迎出门去,然后搀扶着一位白胡子老人走了进来,道:“周大夫,您快给我大哥看看,吃了饭只喝了一杯茶,他就倒地晕迷不醒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病人,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林小竹十分不快。这家人,明显信不过袁天野。现在这位老大夫一来,他们三人就只有被赶出门的下场了。
她凑近袁天野,轻声问:“怎么办?”
袁天野却不愠不怒,摆摆手道:“只要能治好病人,谁治都一样。”说完还拉了林小竹和沈子翼一把,让到了一旁。
林小竹看了袁天野的侧脸一眼,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光顾着想要赚诊金和跟人一争长短,却忘了医者父母心这句话,惭愧惭愧。
周大夫上前,看了看病人,又把了把脉,也跟袁天野一样,让人掰开病人的嘴想要看舌像,仍是不获。
“周大夫,我大哥这是怎么了?”二老爷见周大夫看完了,在那里兀自沉吟,焦急地问。
周大夫抚了抚胡子,皱着眉头道:“脉象无力,口噤不开,依老夫看,此为中风实证。”
“中风?怎么会中风?”二老爷大吃一惊。而房间里的屏风后,也是钗环之声乱响,一阵骚动。显然是有女眷避于屏风之后。
“我给你开几剂药,先吃着调理看看吧。”周大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袁天野本在旁边默不作严的,此时一听此话,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拱拱手道:“老先生,此人明明是中毒,怎可能是中风?”
“中毒?”屋子的人听得这话,顿时脸色骤变。
周大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打量了袁天野一眼,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幡子,脸色一沉,问二老爷道:“这位是谁?”
二老爷忙解释:“刚才生怕周大夫出诊去了,一时找不到,正巧在门口遇上这位铃医,情急之下便请了进来。”
“胡闹!”周大夫一瞪眼睛,“病岂是能胡乱看的?这要请的庸医,那不是救命,而是害命!”说完一挥手,“让他出去。”根本不把袁天野放在眼里,当他不存在一般,刚才袁天野所说的话,更是装着没听见。
这一下不要说沈子翼,便是林小竹也气不过了。袁天野既然能被燕京的人尊称为神医,医术自然毋庸置疑的。他既说这位病人是中毒,那一定就是中毒。而这位周大夫见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不要说反思一下自己的诊断是否正确,竟然连人都要赶出去,还直斥别人是庸医,简直是太可笑、太心胸狭隘了。
不过此地是病人的房间,实在不宜作口舌之争。而且林小竹也相信袁天野绝不是那等忍气吞声之人。当下站在那里,没有作声。
袁天野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是尊敬这位白胡子同行的意思,给他些面子。却不想这位老大夫竟然是这种表现。见二老爷看他看来,似乎想要开口请他出去,他微微一笑,道:“二老爷,我也不跟这位老大夫作口舌之争。是不是中毒,一试便知。你让人拿一碗姜汁来,给大老爷灌下,他即刻便可苏醒过来。姜汁无毒,试试总没妨碍。但如果你让这位老大夫当成中风来治,请恕我直言,恐怕你家这位病人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周大夫听得他这话,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斥道:“黄口小儿,一派胡言!什么姜汁中毒,永远醒不过来,真是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你们这些铃医,尽是些江湖骗子,拿些大话唬人,好多骗些钱财,然后一走了之,你们可知道医者父母心?”
二老爷本来听了袁天野的话,已有些心动了。想着姜汁确实吃不死人,便是拿来试试也无妨。毕竟这位周大夫虽说是镇上唯一一位大夫,但他的医术确实不是特别高明。这么些年,镇上的病人,他也有过诊断错误的例子。再说,人总有避重就轻的心理。他想着如果大哥真如这位铃医所说的,实为中毒,喝些姜汁就能好,岂不是比中风要强?
但转而听到周大夫这一番喝斥,他又犹豫起来。铃医之所以成为铃医,就是因为医术不高明,没人请他当坐堂大夫,迫不得已才游走四方。再加之没有个固定的地方相寻,这万一真是骗子,骗些钱财是小,耽误了大哥的病情那就后悔莫及了。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唤旁边伺立的下人道:“阿忠,你拿五十文钱给这位大夫,请他出去吧。”虽然没有开药,但好歹诊治了一番,拿五十文钱打发,也算得仁至义尽了。说完,他又转头对周大夫道:“还请周大夫赶紧下方抓药吧。”
“嗯。”周大夫见二老爷如此给面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袁天野此时再也不想理那位心胸狭窄的周大夫,转头问旁边的下人:“你们这位病人,中午可是吃了竹鸡?”
那下人还未说话,屏风后面的人便吃了一惊,也够不得避嫌,答道:“正是。大老爷中午正是吃了竹鸡。请问这位大夫,你如何知道?”
“你们厨下是否缺了姜,还未来得及去买,所以中午的竹鸡并未放姜?如是,那么现在赶紧派人去卖,动作要快。”袁天野凛然道。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四十五章 竹鸡与半夏
他这话一出,屏风后面便转出一个妇人来,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她先吩咐:“阿忠,赶紧去买姜回来,要多,要快。”又环顾了一下室内,“哪位是铃医?又怎么知道我家之事?老爷之病,跟那姜和竹鸡又有何关系?”
林小竹见这位妇人五十多岁年纪,穿罗着锻,满头珠翠,想必便是床上那位大老爷的妻子了。在这种大户人家里,她能清楚地知道丈夫中午吃了什么东西,又丝毫不避讳“中毒”二字,看来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夫人有所不知,竹鸡这种禽类,喜食半夏。但生半夏全草有毒,鸡吃半夏吃多了,便把半夏的毒富集在体内。人要是多吃了竹鸡,就容易引起中毒。而姜可解半夏之毒,在煮鸡时多放些姜,便可把这毒降下来。可我看大老爷这症状,想必平时也嗜好竹鸡,今日所做的竹鸡又正好没有放姜,不知可否属实?”袁天野道。
“原来是这样。”大夫人和二老爷恍然大悟。说实在的,刚才听得中毒两个字,他们这心里是打鼓的。虽然这李家父慈子孝,兄弟和睦。但家大业大,保不齐有什么人生了异心,给大老爷下毒。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李家历来被人称赞的孝悌名声就毁于一旦了。却不想,原来是吃竹鸡吃出的毛病。
“小大夫医术高明,所说之话犹如京眼所见,句句属实。我家老爷生平最喜欢的吃食就是竹鸡。让人捕得竹鸡送到府上,一年下来也要吃上百来只。而这两日我把厨房交予我家大儿媳妇掌管,她新掌家,未免手忙脚乱,着人采买时正好缺了姜。以至于今日的竹鸡没有放姜,造成了大祸。”大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频频向外张望,又殷求袁天野,“小大夫,下人未买姜回来之前,可有什么好办法救治?这拖延得时间久了,我家老爷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本来像这种情况,袁天野是可以先施针救治的。但他除了手里的幡和铜铃,什么都没有,只得安慰道:“夫人不用着急,这镇上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能把姜买来了。你家老爷此时并无大碍。”
周大大原来喝斥袁天野危言耸听、骗人钱财,还让主家把他赶出去。可没想到一下峰回路转,袁天野一句“竹鸡”的问话,便把大夫人从屏风后唤了出来。而且看大夫人这样子已是深信袁天野的话了。他这心里又气又恼,行医一辈子,像这样被人当众打脸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面子里子都下不来,却又无可奈何。
当下他以退为进,将写到一半的药方“哗”地一声放下,幡然作变道:“二老爷,不知你这李家是大夫人当家,还是你二老爷当家?大老爷这病,是听你的还是听大夫人的?如果是大夫人当家,那么老夫就告辞了。”说完,抬脚就走。他本来还想说句狠话,让李家以后有病人,另请高明。但李家是这镇上有名的大户,他一年之中的收入有一小半是李家赏的,话到嘴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说这话,不过是想激二老爷一激,让他拿主意请自己治病,不要听妇人之言。却不想大夫人和二老爷一听这话,全都变了脸色。李家的老太爷老了,现在都不大管事,平时都是大老爷当家。可大老爷这一病,周大夫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明晃晃的挑拔离间?就好像二老爷巴不得大哥快点死,好自己当家似的。这要是传扬出去,二老爷岂不被人用唾沫淹死?二老爷丢脸事小,气着了老太爷,那就是大事了。
二老爷心里恼恨之极,看向周大夫的眼神阴沉沉的甚是怕人:“周大夫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今儿周大夫要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离开我李家。”
周大夫被二老爷这目光吓了一跳,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莫名其妙地问:“什么话?老夫说了什么了?老夫只不过是想问问给大老爷看病的事,是二老爷拿主意,还是大夫人拿主意?要是大夫人拿主意,用那小大夫的药,老夫自然要告辞了。”
“那谁当家这话又当如何解释?”
“谁当家……”周大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犯了这家人的忌讳了。只得连连作揖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二老爷莫怪。人老了,糊涂了。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在这时阿忠从外面急步进来,手里小心地端着一个碗,道:“大夫人,姜汁来了。”
大夫人大喜:“快,快给大老爷服下。
二老爷哪里还有空理会周大夫,赶紧凑近床前,和大夫人配合着把姜汁给大老爷灌了下去。一碗姜汁喝完,三人紧紧地盯着大老爷的脸,可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大夫人转过头来,有些愠怒地看着袁天野:“怎么回事?不是说姜汁解什么半夏之毒吗?”
袁天野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会有那么快,且等两柱香的时间。你们再让人熬一碗绿豆汤,等大老爷醒来就给他服下。”又走向刚才周大夫写药方的桌子,“我再开一付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