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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香院里,苏姨娘这口气还没咽下,本来她最近心情就不好,老太太还故意拿南宫蕊儿来刺激她,想到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南宫婳,苏姨娘气得冷竖眉头。
这时,浅裳领着婆子们,把给南宫枫熬的药和吃食一并端了起来,看着这丰盛的食物,苏姨娘突然想到一个计策,她淡淡的看向浅裳,冷声道:“你说,管大厨房的是谁?”
浅裳忙将吃食放下,轻声道:“回姨娘,是何管事,这些都是他命令婆子们准备的,东西都很滋补,快让四少爷吃了吧。”
“着急什么?去把老爷请来,就说四少爷想他了,想和他一道吃饭!”苏姨娘淡淡的看了看自己艳红的指甲,对着铜镜整理一下鬓发,将头上的一支凤头钗换下,缀上一粒拇指大小的红玛瑙发扣。
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她叹了口气,为什么她就怀不上,要再怀上一个,那就稳赢了。
换了件素纱质地的桃红色轻薄袄儿,苏姨娘对镜添妆,看着镜中妩媚柔弱的自己,她嘴角勾起抹冷笑。
这时,周嬷嬷已经把南宫枫领了进来,苏姨娘忙拿来一本《淮南子》,让南宫枫先在饭桌前读了起来,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一阵脚步声。
紧急着,浅裳躬身领着南宫昊天走了进来,南宫昊天一进来,便看到一副温馨的场景,只见苏姨娘正弯着身子,温柔的看着南宫枫,而南宫枫,正在她的悉心教导下在看书,两人母慈子孝,上进好学,看得他神情为之一动,也不那么阴郁了。
“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只要考上功名,才能为侯府挣荣誉,以后可以更好的孝顺你爹爹和祖母。”苏姨娘装作没看到南宫昊天的样子,一脸正色的劝着南宫枫。
南宫枫也早瞟到父亲进来了,忙假装的点头道:“嗯,孩儿一定听娘亲的,以后一定多孝敬爹爹,爹爹是孩儿的好榜样!”
正说完,苏姨娘“不经意”的抬眸,便看到一脸欣慰甚至有些感动的南宫昊天走了进来,她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忙整理一下衣装,上前便去解南宫昊天绛纱袍外边的外套,且满目真心的道:“老爷竟来得这么快,妾身以为还要等许久呢!”
南宫昊天仍旧淡淡的,但并不排斥苏姨娘给他解外套,等苏姨娘解下后,一双温柔的小手便亲自将南宫昊天扶到南宫枫对面。
“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有一起吃顿饭了,自从夫人怀孕后,老爷也好久没来看过我们了,枫儿和我都很想你。”苏姨娘说完,便给南宫昊天添了碗金黄蟹沫水晶包。
南宫昊天想着上次成氏的事,仍旧气恼苏姨娘,便冷然道:“你要是不犯错,本侯怎会不来这里?你要是好好当你的姨娘,给我教育好枫儿,本侯仍会像以前那样宠你,可你自己不知足,怪不得本侯!”
南宫枫一听,有些不解的看向苏姨娘,苏姨娘则吓得身子一滞,她很怕老爷将设计让成姨娘掐死孩子的事告诉枫儿,这样她这个母亲在枫儿心中定会失去威望的。
不过南宫昊天还算给苏姨娘面子,只这么说了句,便低头拿起勺羹开始用饭,苏姨娘急忙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时不时的朝他抛一记媚眼,可抛来抛来似乎都没用,老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南宫昊天一看到苏姨娘那欲迎还拒的眼神,脑子里突然想起赵氏那清丽温柔的面庞,吃着吃着,他便觉得索然无味,他似乎腻了苏氏这妩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肠变歹毒了,还是自己对慧清又重拾爱意。
总之,要不是因为枫儿,他已经极不想踏进藕香院了。
见南宫昊天有些闷闷不乐,苏姨娘感觉心都碎了,她尴尬的拿着汤匙,朝南宫昊天微微一笑,“来,尝点黄焖牛肉,今天大厨房的手艺特别好,自从何管事接管大厨房以来,厨房的菜比以前好吃多了。”
南宫昊天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顿了顿,这时,边上的南宫枫忙拉着南宫昊天的手,朝他脆生生的道:“爹爹,你好久不来看娘亲,娘亲一直好想你,她整天都独自坐在窗前落泪,娘亲很好的,爹爹不要不理她,好吗?”
南宫枫稚气的声音听得南宫昊天心里一怔,再看苏姨娘,她忙拍了拍南宫枫的背,有些羞涩的道:“枫儿,你可别瞎说,你小孩子懂什么,多读点书才是硬道理。”
听到南宫枫字字真心的话,南宫昊天突然想起以前苏姨娘的好来,心头又记挂着赵氏,一时两头为难。
这时,苏姨娘似乎看出了南宫昊天的犹豫,便故作难过的道:“如果老爷有事,你就先去吧,其实没什么大事,我也不应该叫你来。只是枫儿她有些学问不懂,我学问有限,不及老爷,本想请教下老爷,这下,还是算了,你去忙吧!”
男人就是这个脾气,你越叫他往东,他越往西,苏姨娘主动让他走,他突然不想走了,便道:“无妨,整日陪着慧清,很少来陪你们娘俩,今天我就在这歇息吧!”
苏姨娘这下心里大喜,面上则仍旧做小伏低的给南宫昊天布菜,三人用完膳后,苏姨娘特意拿出团扇,温柔的给南宫昊天扇着。
刚吃完饭,还有点热,苏姨娘便朝周嬷嬷道:“听说何管事炖的银耳燕窝羹十分香甜,清新去火,你去公中厨房端点来,给老爷做饭后甜点。”
周嬷嬷见苏姨娘朝自己使了个黑暗的眼神,她也心知肚明的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周嬷嬷已经笑意盈盈的端了燕窝羹进来,并道:“还好老奴去得早,还剩得有一大海碗,老奴就全端来了。何管事真厉害,一个大男人竟能做这么好的吃食,听说连大小姐和夫人都很喜欢喝,两人的丫头早就一人盛了一大海碗去,这儿有这么多,姨娘老爷你们就放心的吃吧。”
周嬷嬷说完,将燕窝羹取出来,分别盛了三小碗,放到三人面前,这才侯在边上,南宫昊天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燕窝羹,先端了碗给南宫枫,与给自己和苏姨娘端了一碗。
就在这时,苏姨娘一个不小心低头,头上的一枝银簪子扑通一声落到南宫枫面前的碗中,那簪子一落进去,吓得苏姨娘手忙脚乱的慌了起来,“都是我不小心,这簪子没别紧,算了算了,枫儿你吃我这碗,我吃你这碗吧!”
苏姨娘说完,作势就去抢南宫枫面前那晚,谁知端到一半,她突然大惊失色的瞪着那碗,吓得脸色苍白:“老爷,你快看,那汤怎么变黑了,是不是有毒!”
“砰”!南宫昊天只觉得心里有个东西猛地爆炸起来,他迅速端过那碗,见碗里的那根银簪遇汤变黑,连那汤都被染黑了,登时脸色阴沉起来,“幸好你簪子掉落在里面,这汤有毒,谁是管事?”
之前推枫儿落水的人都没找出来,他已经很忧心,如今竟出了这种事,他忙叫南宫枫不要吃,又愠怒的盯着周嬷嬷,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来人,传何然!”
何然是婳儿推荐的管事,又深得赵氏器重,如今竟出了下毒这种事,他难辞其就。
周嬷嬷吓得身子一颤,便出去传人去了,苏姨娘则抱紧南宫婳,吓得满头大汗,“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谁要害我的枫儿。苍天,枫儿之前落水就是人暗害的,如今竟有人要给我们下毒,那背后的人怎么这么狠心?我枫儿是侯府唯一的子嗣,究竟是什么人巴不得他死掉,这样那人就占便宜了!”
苏姨娘说完,已经难受的哭了起来,看着她梨花带泪的模样,南宫昊天心里很是矛盾,想去安慰她,又记着之前的事,不去安慰她,看着她那样子又可怜。
“无论是谁,敢在侯府行凶,本侯一定要把他查出来,定要给你个交代!”南宫昊天冷冷盯着门外,一双鹰眸锐利的眯起,“总之,谁要敢伤害我儿,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不一会儿,一袭青色宫锦绢布衫儿的何然已经被人领了进来,一看到他冲进来,苏姨娘强压住想冲上去狠掴他一掌的冲动,可怜巴巴的盯着他。
何然一进来,便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一脸不解的看向南宫昊天,“不知老爷召见小的,有什么吩咐?”
“吩咐?哼!你告诉我,这汤是怎么回事?”南宫昊天说完,将手中的汤羹端起,那里面此时更加的乌黑,何然见状,吓得忙瞪大眼睛,一脸不解的道:“老爷息怒,小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你不知?你是厨房管事,这汤由你负责,说!是不是你在汤里下了药想害枫儿?”南宫昊天此时脸色铁青,气得蹭的一声站起身,目光铮然的盯着何然,眼里迸出阵阵寒光。
何然此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道:“请老爷明鉴,这汤的确是小的做的,可小的做好了就交给周嬷嬷了,这其中出了什么事,小的也不清楚啊,大小姐懂医术,要不让她来验验,小的相信大小姐会禀公断理此事。”
“你的意思是,只有大小姐会明断,老爷就糊涂不会断了?你眼中还有没有老爷,这个家究竟谁才是主人?”苏姨娘气恼的盯着何然,恨得咬牙切齿。
何然此时脸色更加苍白,心里盼着南宫婳早点来,听到苏姨娘的话,南宫昊天当即气得端起桌上的碗,“啪”的一声给何然砸去,那带毒的汤猛地砸在何然脸上,砸得他赶紧闭起眼睛,忙用袖子去擦那汤。
此时,汤汤水水溅了一地,苏姨娘见南宫昊天生气,忙替他拂了拂胸口,眼里噙着晶莹的泪,“升郎,你一定要为我们的枫儿作主,妾身之前因为嫉妒犯了错,是不对,但妾身再怎么吃醋,也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成姨娘说那些妾身一直不承认,因为是她编造的。妾身跟了你十几年,一直没名没份的,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我与府里的人素来无怨无仇,可却有人处处加害于我,何然是厨房的管事,出了这种事,凶手不是他还会有谁?请老爷看在我可怜的枫儿的份上,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个奸人,否则,我的枫儿真的会没命的。”
看着楚楚可怜的苏姨娘,南宫昊天也气得咬牙,一个盛怒上前,一脚踢在何然身上,把他踢翻在地,便冷声道:“你今天招是不招?你若不招,本侯就打到你招,来人,把这狗奴才拖出去,杖责三十!”
说完,苏姨娘的四大婆子就冲进来拖何然,苏姨娘眼底嵌着阵阵寒光,再添一把柴道:“老爷,何然是大小姐的人,又深得夫人信任,这背后……这些事妾身也不敢乱说,可是,这已经表明夫人治家不严,竟让府里生出这种事端。这要传出去,人家指不定说我们府里的人个个都是豺狼,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以后谁还敢和老爷结交?以前妾身做主母时,可从来没出现过有此等贼人的事,请老爷一定要为妾身作主啊!”
苏姨娘说完,南宫昊天也有些怀疑的眯起眼晴,如今府里能有实力害苏氏的,便只有夫人,但他觉得夫人不是那种人,除了夫人,那还能是谁?
见南宫昊天已心生疑惑,苏姨娘明白点到即止,不能再煽风点火了,否则他会觉得她聒噪,更不会相信她说的话,还以为她嫉妒赵氏呢。
此时,何然已经被四大婆子拖到外面行起刑来,一记记的闷棍打在何然身上,疼得他冷汗直流,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前涌,身上是阵阵火辣辣的刺伤感。
苏姨娘则扶着南宫昊天出去看热闹,最好就这么打死何然,到时候死无对证,即使抓不出南宫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