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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祁帝着一袭明黄色的紫金团花龙袍,腰系鎏金玉带,头戴九旒旒冕,一双精明且锐利的眸子盯着进来的两人,他身侧的皇后则着一袭大红色的刻丝缀金牡丹折技花的凤袍,在看到南宫婳时,眼里带着淡淡的温润,她一向喜欢这个孩子。
只是,在看到眼眶红润的栖霞时,皇后心神一动,仔细看向南宫婳,难道真如栖霞所说,此女真的十分有心机?
苍祁帝一向器重祁翊,淡淡抬了抬眸,正要说话,这时,太监将武穆王领了进来,武穆王祁明珂一进来,便率先朝皇帝单膝跪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后。”
南宫婳看了眼以前从未见过的武穆王,见他生得高大粗犷,神清气爽,眉宇间熠熠生辉,着一袭青色的盘云螭纹朝服,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双眼睛透着冷冷的寒光,一看便是个不喜多言却气场十足的男人。
只是,祁翊生得如此俊美,这武穆王模样却只是一般,胜在刚强有度,由地位与服饰的哄托下,也十分的吸引人。
祁翊朝武穆王淡淡看过去,狭长的眸子闪着淡淡的寒光,而对面坐着的栖霞公主,一双通红的眸子也紧锁在祁翊身上,好像整个世界除了风华绝代的祁翊,便再无其他人。
苍祁帝看武穆王来了之后,便思索一下,把玩着手中的一串玉珠,试探的道:“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关于祁神医与公主婚配一事。”
苍祁帝一说完,武穆王当即神色一洌,一脸正色的看向祁翊,眼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回皇上,臣虽是祁翊的父亲,但婚姻之事,臣一向由他自行决定。”
南宫婳隐隐觉得,这武穆王虽是王,又是祁翊的父亲,怎么有些害怕他,好像做什么决定都要经过祁翊同意似的,为什么?
这时,祁翊已经一步上前,朝苍祁帝正色道:“皇上,臣已有了心爱之人,想娶她为妻,恕臣不能同意另娶她人。”
苍祁帝没想到,一向态度温和的祁翊,这一次竟如此的强硬,语气刚直不阿,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南宫婳,若是他,也会选刚柔并济的南宫婳,不会选只会一味刚强的栖霞,可是,栖霞是他的女儿,在与重臣商议婚事时,他虽为难,可也不得不这样做。
武穆王是他的左膀右臂,而祁翊是他一直信任的神医,这几年来他的身子都是祁翊调养的,身体越来越健朗,比起宫里的太医,祁翊的医术不知道比他们高明多少倍,他很害怕一旦没有祁翊,自己的身体又会像以前那样差劲,甚至不能行宫闱之事。
在他看来,祁翊和武穆王,两人都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他就像被斩断手臂的力士,立马会失去一道有力的支持,这样于国家稳定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他不能失去一向忠心于自己的武穆王府,更不能失去为他调理身子的祁翊,如今祁翊拒绝,让他很是为难。
祁翊态度是一脸的正气,身上看不出任何戾气,这正是让苍祁帝信任的主要原因,皇帝一向偏爱忠臣,尤其是祁家这种,虽拥有绝对的权力,但什么都听皇帝的,所以祁翊也知道,如果他拒婚,皇帝不得不接受,否则,他这个皇帝会大伤元气。
“你想娶的心爱之人,是谁?”皇帝扬眉,直着身子看向南宫婳,眼里透着冰冷的寒芒。
祁翊深邃的看了眼南宫婳,一脸正色的道:“昨晚臣已经向她求婚,她便是南宫家的嫡长女南宫婳,还请皇上成全!”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边上的栖霞公主已经惊得瞪大眼睛,她就知道祁翊不好掌控,他不一定会听父皇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深爱南宫婳,为了她竟与父皇作对。
苍祁帝深吸口气,看向身边的皇后,皇后也是满目的冰冷,她紧紧扣住凤椅,惊觉祁翊不行,只有看向南宫婳,沉声道:“南宫姑娘,你心里怎么想的?”
南宫婳忙垂眸上前,朝皇后恭敬的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听皇上的。”
唯今之计,她一定要谨慎说话,她可不是祁翊,敢反抗皇帝的命令,她侯府没有什么实权,她不如把这靶子踢给皇帝,由他来决断。
对她这种历经过两世的人来说,嫁谁,都无所谓了。
皇后这时候已经仔细打量起南宫婳来,见她一切听皇帝的,这才松了口气,皇帝找到突破口,当即冷声道:“南宫婳秀外慧中,钟灵毓秀,是不可多来的出色闺秀,朕早就想过,将你许给燕国的六皇子朱凝修,以缔结两国友好的关系,朕会以公主和亲之礼以待,而朱凝修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们两个很相配。”
苍祁帝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是一怔,南宫婳只觉得背脊冰凉,皇帝这是要把她外嫁吗?嫁那么远,这样的和亲,她在燕国能过上好日子?恐怕她孤身一人嫁过去,会受尽苦楚,两国本就明着暗着是敌对,将她嫁去敌国和亲,此等做法,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而栖霞公主眼里却带着淡淡讥笑,看来父皇听了她的话,她要将南宫婳嫁得远远的,让祁翊永远断了对她的念想,祁翊见不着南宫婳,久而久之还会想起她吗?
正在这时,祁翊却冷冷挑眉,一个箭步上前,朝皇帝拱手道:“皇上,有一事您恐怕不知,素闻燕国六皇子生性好恶,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他府里妻妾成群,而且嗜酒嗜杀,怎么狠怎么折磨人,又生得一副色相,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一入了他的眼,他都会想方设法抢过来,他经常强抢民女,闹得百姓怨声载道,府里经常死人,这样一个凶残又好色的皇子,怎配得上南宫姑娘?皇上为南宫姑娘寻夫婿可以,但请皇上为南宫姑娘的将来着想,臣不想看着我苍祁的人横死在燕国,让燕国看我苍祁的笑话。”
“你说的可当真?”皇帝倒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只听栖霞的要将南宫婳嫁得越远越好,正好燕国六皇子不久前来递过和亲请愿书,想娶一位苍祁的公主,他宠爱的公主怎么能远嫁,其他公主他也舍不得,正在他为难之际,栖霞说出南宫婳的名字,他本想到时候给南宫婳封个郡主封号,将她外嫁出去,能嫁过去当皇子妃,也算南宫婳高攀了,却没想到,那朱凝修竟是这种人。
这时,边上的武穆王接到祁翊的暗示,也诚然上前,拱手道:“皇上,臣也耳闻过这名六皇子,他真是奸杀淫虐无恶不作,是燕国第一大恶人,难道递和亲书的使臣没有将此事告知皇上?没想到燕国人竟然瞒着咱们,要真让哪位公主或小姐嫁给这样一个恶魔,恐怕活不过新婚之夜,这样的和亲,简直是在断送年轻女子的性命,还请皇上三思。”
听到武穆王都这么说了,皇帝和皇后皆是大惊,他们对视看了一眼,虽然两人都想为了女儿的幸福把南宫婳外嫁,但绝不同意那么优秀的南宫婳嫁一个烂人,苍祁帝更是气得一掌啪在龙案上,疾言厉色的道:“大胆燕国,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糊弄朕,简直没把朕放在眼里,竟想用一个声名狼藉的恶霸换我国的优秀公主,朕绝不同意这门亲事,要和亲,他们必须另派人来。”
这时,祁翊却眨了眨纤长的睫毛,一汪深沉的眸子浸着淡然的寒光,思索一下,便道:“既然皇上有心将南宫姑娘外嫁,臣认为,不如让她与燕国的太子凝渊君和亲,这凝渊君人品卓绝,能文能武,是少有的绝世人才,又具有雄才伟略,皇上不如将她许配给这凝渊君。”
祁翊这话听得皇上疑惑,栖霞公主也是满目的质疑,祁翊刚才不是非南宫婳不娶么,怎么现在同意将她外嫁了,难道,他深爱南宫婳到只要南宫婳嫁得好他就高兴的程度?
南宫婳也微蹙起眉头,冷冷看向祁翊,他凭什么决定她的婚事,她不想外嫁,不想离开娘亲和弟弟,还有外祖母一家人,他凭什么让她嫁给朱凝渊。
这时,苍祁帝已经一脸疑惑的道:“但是,这朱凝渊可是太子,他要娶的最少也是公主,而且,我国的公主绝不会成为燕国的正妃,就算南宫姑娘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南宫姑娘可愿屈居人下?”
“没问过燕国太子,皇上怎知他不愿娶南宫姑娘为正妃?依臣看,此事可以协商。”这时候,祁翊看满脸涨红的南宫婳,眼底已经微微带笑起来,看着她气愤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这时,南宫婳已经坚决的上前,双膝跪地,朝皇上道:“皇上,臣女根本不想外嫁,臣女是苍祁的人,此生此事只想呆在苍祁,看着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臣女才睡得安稳,臣女只想将自己所习的医术发扬光大,待以后医术有进步了,好替皇后娘娘以及太后等分忧。”
听到南宫婳坚定的拒绝,皇帝眼眸一沉,细细的打量着南宫婳,没想到这女孩子胆子真大,竟敢当众拒婚。
此时,祁翊一双美得到致的丹凤眼更是噙着微笑,总之,无论嫁去燕国,还是嫁到苍祁,他都自有办法让南宫婳嫁给自己。
这时,边上的栖霞公主却愤怒的看向南宫婳,撑着柔弱苍白的身子,厉声道:“你推来推去,根本就是喜欢祁世子,想下嫁于他,凭你的身份,嫁给六皇子已是高攀,据本公主了解,那六皇子并非世子所说的是个恶霸,他只是好色了一些,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说到这里,栖霞已经满脸嫉妒睨了南宫婳一眼,起身朝皇帝道:“父皇,燕国的和亲非同小可,这是国事,不是儿女情长的家事,儿臣认为南宫姑娘与六皇子很相配,请父皇下旨,赐南宫姑娘与六皇子和亲。”
栖霞公主此刻已经是满目盛怒,要怪只怪南宫婳敬酒不吃吃罚酒,嫁六皇子她便是皇子妃,将来有可能是王妃,自己有封地有城池,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凭她也想高攀太子妃,绝不可能。
她抢了自己心爱的祁翊,还装得十分大义的拒婚,她就要将她外嫁,不仅要将她外嫁,还要将她嫁给那人人唾弃的六皇子,当她和六皇子成为一对后,到时候她人已经不纯洁,她不相信祁翊还喜欢她。
这一切都是南宫婳自找的,就别怪她心狠,看来,她以前对南宫婳太过温和,以致于南宫婳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她一个老百姓,如何与高高在上的公主相提并论,还敢抢她看中的男人,她决定不再忍耐,一定要把南宫婳嫁给六皇子,到时候不用她暗示,六皇子都会将南宫婳折磨死掉!
看着满目阴鸷,像变了一个人的栖霞,南宫婳这才发觉,原来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这种嫉妒可以将一个善良高傲的女人变得心机深沉,更会让她心生歹念,恐怕杀死自己,对栖霞来说,也是很容易做到的事。
祁翊眉锋一挑,一双乌金般的眸子极为深寒的盯着栖霞,她以为把南宫婳嫁给六皇子,就让婳儿永远远离他?可笑。
只要南宫婳能去燕国,无论嫁给六皇子、七皇子甚至是一个兵卒,最后都会落到他手里,谁让燕国是他的天下,只是他如今身怀使命,在苍祁受制于皇帝,才不好解决有些事罢了。
南宫婳此时已经冷冷睨了眼栖霞,她这是把她往火坑推,边上的武穆王听见,忙朝皇帝下跪求情道:“皇上,请您三思,那六皇子真的嫁不得。”
武穆王表面焦急,可心底却松了口气,只要不嫁给苍祁的人,那就好办。
这时,栖霞公主只觉得恨意快涌上自己的脑海,想也不想的便朝皇帝跪下,朗声道:“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