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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吟南无,
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
佯狂高歌!
人生朝露,
去日苦多。……”
有人现身了,竟然又是“神童”刀秀。
丁浩心中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田秀笑吟吟地上前。
“醉兄,我们又碰了!”
“田老弟。你的确是礼数周到,巴巴地赶来迎接我,你一定久候了,真不好意思。”丁浩语带讥讽。
田秀居然脸不红,只装没听懂。
“醉兄已经会见‘酸秀才’了?”
“当然,他怎敢对我爽约,早半个时辰便巳在山头恭候了,是他有求于我,并不是我找他。”扬了扬脸又道:“我看这—路迎接我的人不在少数,谁是带头的?”
“就是不才小弟!”
“你?……”脸上故意现出不屑之色。“你老弟只是名使者,算了,反正有事你也作不了主,”说着,就作势要举步。
“什么事小弟作不了主?”田秀挡在正面。
“当然是大事,也是‘酸秀才’拜我办的事。”
“哦!何妨说说看?”
“你们的总监赵天仇现在他的手中,你能作主么?”
田秀脸色大变,张口瞪眼,许久才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分明是……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真是如此。”
“你在嘟哝些什么?”
“都天教主果然就是……”他说了半句住口。
“怎会扯上都天教?”丁浩故意装浑,这就是他的策略,劫走赵天仇的是“灭命尊者”,而现在人质在“酸秀才”的手中,余宏到姜老实的面店来便是想试探自已与“都天教”的关系,同时证实田秀所带回去的消息,而现在自己把事情转移到“酸秀才”的头上,就是要“半月教”的人昏头,让他们疑神疑鬼,自己扮演第三者。
“这……醉兄何不把话说明?”
“你作不了主,说了不是白费?”
“小弟至少可以传话。”
“唔!这个……好,我告诉你,你们掳劫了‘酸秀才’的儿子小强,现在他逮住了你们的总监,人质互相交换,这便是他请我居间来办的大事。”喘口气又道:“还有,他留了话,要是拒绝交换,他将大开杀戒,田老弟,你说,你能作得了主么?”
田秀楞住了,可能他并不知道小强被掳这件公案。
“你说你可以传话,也好,省得我奔波上你们总坛,我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喝上一场,找我到小店来。”说完,真的举步便走。但是只是一个姿态,他知道暗中有人在等着,田秀绝不是此行真正的带头人,“醉书生”与“酸秀才”约会,可以说是件惊人的大事,如果说采取行动,田秀这等角色充其量只能处划个马前卒而已民,带头出面罢了。
“醉书生,慢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田秀远远退到一边。
丁浩止步。
一个中年女人现身出来,身段与走路的姿态展示出她媚劲十足,额头顶上一绺白发很明显地夹在黑发中。
丁浩暗叫了一声:“小姑姑!”
小姑姑步步生风,款款妖娆地走到丁浩身前。
“芳驾是……”
“大家都称我小姑姑,我将就以此为号。”年纪不小,声音倒是满嗲的。
“好吧,小姑姑,幸会!”丁浩摆出佯狂之态。
“醉书生,老实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
“都天教是否‘酸秀才’丁浩所创?”
“不知道,在下跟他只能算是初交,是打了—架之后变成相识的,他的过去人所共知,而目前在下仅知道他是‘离尘岛’的岛主,为了找儿子而出江湖,别的不甚了了。”丁浩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没提到都天教?”
“没有,只谈他托在下代办的事。”
“这可古怪,本教总监赵天仇是栽在‘灭命尊者’手下,却又落到他的手里用来交换人质,如果他不是都天教主。也必与都天教有相当渊源,照情况判断,教主除了‘黑儒’不会是第二人。”小姑姑的媚眼泛出可怕的寒芒。
“这点只有问‘酸秀才’本人了。”
“桃花公主楚素玉人呢?”
“在下正在找她。”丁浩回答很得顺溜。
小姑姑披了披嘴,表示不相信这句话,但她没追问下去。
“他托你出面以本教总监交换他的儿子?”
“不错!”
“酸书生,如果把你当人质来交换赵总监呢?”
丁浩对这点早在意料之中,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哈!小姑姑真会说笑,在下说什么也不会变成人质,纵使发生了奇迹,‘酸秀才’也不会接受。”
“他会接受,‘酸秀才’从不负人。”
“那在下怎么会变成人质呢?”
“把你拿下!”
“哈哈哈哈!小姑姑,在下可不是如此轻易被拿的,如果要动武,你们恐怕付不起代价,那在下可就要新旧帐一起结算了!”满不在乎地偏了偏头。“同时‘酸秀才’也现身的话,今天到场的可能全得倒下。”
小姑姑脸色变了变。
“还有……”丁浩接着说。“今天到场的不用说都是贵教的精英,要是全军尽没的话,必然大伤元气,想复原可不是短时间的事,而‘都天教’当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半月教’这三个字可能就此消失。”
小姑姑的脸色又变了一变。
“醉书生,我不反对你说的话,但各有各的算盘,看是怎么个打法,如果本教豁出去赌这—宝呢?”
“既然不计后果要豁出去,那就赌吧!”丁浩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内心可有些忐忑对方敢说豁出去定然有所安排,绝不是凭本事硬拚,而实际上不会再出现“酸秀才”,更没有什么“都天教”,自己是孤军作战,万一不巧,后果难以想像。同时,对方要是不惜牺牲赵天仇,情况便完全改观了,但势成骑虎能下得了虎背么?
“你……不在乎?”小姑姑的口气似乎没那么坚决。
“在下从来不在乎过什么!”
“好。那你就请便吧!”小姑姑抬了抬手。
丁浩大感意外,立即警觉到对方不知布了什么陷阱等自已掉下去?心里才这么想,小姑姑与田秀双双电闪而没,他已来不及阻止,因为对方的行动是猝然的,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而且小姑姑的身法快得惊人。
这里已接受林缘,五丈之外例足草地荒冢,如果对方要安排什么陷阱,应该在林子里,太令人莫侧了?
他势又不能倒退回林子里,如果对方料中这点,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这一退回去岂非正好上钩?而臣表现怯惧的行动对“醉书生”的名头将是极大的损伤,于是,他把心—横,举步前行。
当然,他已经把戒念提到了最上限准备应变。
出了林子,踏入荒草寺,继续走了十丈,什么怔兆都没有,这又使他更感意外,难道对方是虚言恫吓,根本上什么部署都没有?
此际已近黄昏。
丁浩掠起身形,如魅影飙风般逝去。
小姑姑、田秀和六个白脸面具的出现林边,紧接着又有近二十名汉子从林子里载了出来积成一大堆。
“这怎么回事?”小姑姑历声吼叫。
“把牵纲手全找来!”田秀大声说,
立即有七八名汉子奔向不同方位,不久,先后回转,“人呢?”田秀喝问。
“禀使者。所有埋伏的牵纲弟兄全被切断了喉管,预先布设的拉绳也全断了。”其中—
名汉子躬身回答。
“哼!”小姑姑跺脚。“想不到‘醉书生’暗中有援手,怪不得他那么笃定,看来我们跟‘都天教’正面耗上了,撤退!”一声令下,她首先离去。
其余的分头散开。
***又是下午不晚的时刻,丁浩又在面店喝酒。只他—个客人,姜老实坐在近旁的空桌边,脸上带着老实的笑。
“她两个干得好!”丁浩的声音不大。
“是做得很漂亮,不然公子真的要套进天罗地网,只要拉动绳子,上下左右四方百网齐张,躲过很难。”
“真亏他们在短时间内能完成布置。”丁浩笑笑。
“对方还会来接头么?”
“—定会,所以你才叫她两个今天别来混。”
刚说着,姜老实起身道:“真的来了,是那姓田的小子。”随即转身到灶边。田秀在这时进了门,先向丁浩点头示意,然后把一个小银锭子朝靠灯的桌子重重一放道:“老板,在我没走之前别让客人进门,这弥补你的损失。”
“这……这……”姜老实搓着手,—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实表情。
“别这那的,我跟这们公子有事商量,不希望有人打搅,你到门外去,有客人来随你用什么话挡。”
“好吧,可是这银子……算酒菜钱好了!”
“你的确很老实!”
姜老实先添上杯筷酒菜,然后到门口坐下。
田秀巳在丁浩桌边落坐。
“醉兄,小弟奉今商量昨天那档事。”
“田老弟,你这样来回跑不是太辛苦了么?”
“奉令行事,谈不上辛苦二字。”田秀讪讪地—笑。
“其实……我也可以不当这中间人,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硬被拖下水实在不划算。”
丁浩淡淡地说。
“醉兄,‘酸秀才’到底怎么说?”“换回他的儿子呀!”
“怎么个换法?”
“约好时间、地点互相交换人质,有一点特别声明,不许弄鬼使诈,否则的话你们将会后悔。”
“好!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还有交换的方式?”
“今夜月出之时,在上次你们用火箭烧船的河边,那里会有一支小舟,你们把孩子放上小舟,由—个人操舟,同样另有一支小舟从对岸载赵天仇过来,到河中央会合,交换操舟人,各载人质回头,本人在这边岸上作公证人,双方都不得有越轨的行动,或在船与人质身上做手脚,否则的话,我这公证人将站在公义的立场向输理的一方讨公道。”
“很好,小弟这就回去复命。”
“我再郑重宣示一遍,这是公平交易,绝不容许任何一方使用不当的手段。”丁浩一脸严正之色。
“小弟会五字不易地传达!”
“那就请吧?”
“告辞!”田秀起身抱拳,匆匆离去。
***
河边,系着一只舴艋小舟,这种小舟只能乘载两个大人,是用来在溪河中打渔的,没舱没篷,一眼见底。
月出,河面上波光粼粼。
“半月教”的人马出现了,一共是九骑,领头的是小姑姑,她手里牵着一个幼童是人质小强,一行人站在河边。
丁浩也告来到,他是见证人。
实际上“半月教”方面无从搞鬼,小舟是丁浩这一方预备的,而且舟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当丁浩看到小姑姑手里牵着的小强时,真想上前抱住他痛哭—场,但他没有,强忍痛泪,完全是局外人的样子。
“小姑姑,你们很守时!”丁浩抱了抱拳,脸上带着醉中的微笑,但心里已经在发誓,只要小强平安到家,他便再无顾忌,非瓦解“半月教”不可。
“当然,这不是小事,现在就开始么?”
“好!”了浩点点头。“你们操舟?”
小姑姑抬了抬手,一名大汉上了小舟,然后另一名大汉抱起小强,交与小舟上的汉子,小强被安置在横板上。
丁浩的心扑扑在跳,他祷望不要再生枝节。
小强,四岁的小孩,居然沉稳得像个小大人,不哭不闹,也没有惊容惧色,默默地听任摆布。
丁浩的心在滴血。
月光下,对过一支小舟划来,一人操桨,另一人坐在稍前的舟中央,他,当然就是“三才剑”赵天仇。
如果不是楚素玉这主意,丁浩当然想不到这—着妙棋,小强能平安地脱离魔掌,完全是拜楚素玉之赐,丁浩现在除了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