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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绝对守口!”丁浩其实极想知道这段秘辛,好奇是人的通病,武人尤甚。
武三白凝重地点了下头。
“小弟既已相信兄台在先,自不能怀疑于后。”舒了口气才接下去:“她师徒来到舍下,见此地设施完善,又近京畿,便起意谋夺,对先父百般献媚,并不惜使用江湖最下流的手段。……”略略—顿:“之后,被何老洞悉其奸,禀知先父,那毒妇见事机败露,竟然对先父施蛊,先父在中毒之后,凭其修为,立意除恶……”
话声至此顿住。
丁浩保持缄默,他知道武三白在考虑措辞,很明显,他老子当初如果不被女色所迷,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故而武三白语焉不详,当然,他不便追问,心里明白就成了。
“双方翻脸动手……”武三白又开口:“先父因蝇了蛊毒,功力大打折扣,结果不支倒地,但那毒妇也中了先父的独门掌功而重伤,先父被许俪珠灌服歹毒之药水而成干尸,那毒妇为了疗伤而回山,许俪珠带从人留在此间,何管家籍宫里巧妙之布置而侥幸脱身。”长喘一口气:“兄台认为小弟作法过份么?”
“应该!”丁浩颔首,目注干尸:“令尊是……”
“飞红巾!”武三白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出口。
丁浩为之心头剧震,想不到江湖盛传神秘消失的“飞红巾”竟然是永安宫宫主,他的身份始终未被揭穿,记得半月教的小姑姑曾向“再世仙子”许俪珠与“飞红巾”之间的关系,但许俪珠拒绝答覆,这样看来,“飞红巾”的秘密并非是绝对的,多多少少已经有些蛛丝马迹泄入江湖,只是不太清晰罢了。
礼不可失,丁浩向“飞红巾”遗体行了大礼,这是表示武林尊长的敬意。武三白在一旁答礼,内心极是感动。
“兄台说许俪珠陷身娼竂?”
“不错,但又失踪了!”
“失踪?”武三白栗声问。
“区区昨晚才得到消息,如何失踪不得而知,她既然丧失了武功,又有口难言,娼寮对姑娘的控制极严,她不是被救走就是被原先卖她的带走,如果是这样,她的遭遇将相当凄惨,武老弟已把话说明,区区已无过问的必要。”
就在此刻,何老冲进了地下室。
“何老,什么事?”“有不明来路的人闯入宫中。”“哦!好,你带醉大侠出去,别走原路。”
“是1”何老应了一声,转向丁告:“请随老夫来!”
醉大侠,新的称呼,丁浩为之莞尔。随着何老穿行地道,虽说是另外的通道,但外行人看来毫无差别,反正地道是一样的,得凭暗记辨认,其错综复杂不输于奇门阵势,真佩服当初的经营者,竟然有这么巧妙的设计。
出口在花园角落的一口枯井中
何老叮嘱了几句,折返回去。
丁浩耸身到了井外。
日头已升,金光从花树枝柯间洒入,一片蓬勃的朝气。
丁浩辨认了一下方位,隐入花树掩映的假山洞中。何老说有身份不明的人侵入,何以不见动净?心里才这么想着,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出现不远处的凉亭里,腰间斜跨着个刀又似剑的皮鞘兵刃。
“鳄鱼铁卫!”丁浩在心里暗叫了一声,现在可以判定所谓来路不明的人侵者是半月教的人了。
这假山洞穴不深,而且两端透空,中央也有许多孔隙,是以外望时视线可以及于许多角度,园庭尽在眼中。
紧接着,又有两名白脸面其使者和四名武士出现。
“鳄鱼铁卫”手里持了张纸,审视之后,右手一指。
一名白脸面具使者率两名武士依手势迳自到枯井边。
“鳄鱼铁卫”左手又一指。
另一名使者与两武士立即奔到园角的花房。
紧接着,一个锦衣蒙面人直趋凉亭。丁浩一眼便认出来的是“三才剑”赵天仇,也就是半月教的总监。
“见过总监!”鳄鱼铁卫抱拳躬身。
“这里只有两个出口?”
“是的!”
“紧紧守住,凡从暗道出现的立即予以格杀。”
“遵命!”
赵天仇飘然而去。
丁浩大为震惊,同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况显示,所有的暗道出口全已被半月教徒封堵,鳄鱼铁卫手持的纸张应该就是暗道的配置图,他们怎会有这种秘图?想了一阵他想到在娼寮里突然失踪的“再世仙子”许俪珠。
永安宫的秘密设施只有许俪珠最清楚,凭记忆她也能绘制出来,依情理推测,她被卖入朱婆子的娼寮之后,消息传开,半月教耳目众多,当然很快知道消息,于是想到了利用她以图占有永安宫。当然,也许可能有别的原因,但那是无法凭意测能知道的,说不定卖她的也正是利用她的人,这是最有效的令她屈服的方式。
现在,丁浩为武三白主从担心了,如果他们不知道外面的状况而冒然出来必遭狙杀,如果知道而无法突破,那只有被困死在地下室一途,更可虑的是半月教利用别的手段以求迅束解决地下人……
不出所料,枯井边的两名武士已用剑砍伐花树枝柯抛入井中,这一来出口便被完全封死,根本无法突破,其余的地方不用说也采取了同一行动。
如何救他主从二人脱困?丁浩在急慰对策。
鳄鱼铁卫步下凉亭,巡游一周之后朝假山这边走来。
丁浩把身体缩到凹入的石罅里,不进洞便无法发觉。鳄鱼铁卫来到洞口,朝里张了—
眼,然后背对洞口,日光朝各角落扫瞄,看样子他是待机而动。
丁浩摒住呼吸,他准备采取行动。出脚轻轻踏出,缓缓前移,连空气都不曾带动。
距离一寸一寸缩短。
鳄鱼铁卫脚步一挪。
丁浩的心随之“咚!”地—跳,如果对方离开原位或是发觉身后有人而出声,势必会引发战斗,而这些铁卫都是拔尖高手,一闹开救人的目的便将无法达成。所幸对方只是动了动,依然挺立如故,虽然未觉杀星已经照命。
距离已缩短到八尺之内。
丁浩蓄足势—个虎扑,快如闪电。
鳄鱼铁卫反应相当神速,斜跨,手抓刀柄……
丁浩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对方斜挪只移开了数寸,武士刀离鞘也只半尺,脖子已被铁臂环扣,连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倒拖入洞,干净俐落,半丝声响都没有。用力过猛,颈骨已折,放落地上已然断了气。
他手上的图纸已到了丁浩手中。
纸上点线符号齐全,还有注记。
丁浩只化了一忽儿工夫便看懂了,地道脉络分明,点是出口,符号是机关启闭的要领,他特别注意花房的位置,因为距离最近,然后牢记花房通往“飞红巾”遗蜕所在的石室。反正一图在手,他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他仔细盘算好通往花房的行进路线,如何利用地物掩护快速到达位置而不被人发觉,盘算妥当之后立即行动。
先以极快的速度掠到了三丈外的花叶中,目光扫瞄—周确定没人,然后以低姿态掠上花径,矮身,行进五丈,再如浮光掠影般飘到了花台之后,距花房门约莫还有三四丈,这一段没有任何掩蔽的东西。
最麻烦的是花房四围半截透空,门又是敝开的,白脸面具的使者和两名武士均已掣剑在手,品字形站立,有两人是面向外,花台的位置正当其冲,即使是影子一动也逃不出视线,该怎么办?不是怕这三人,而是怕惊动别人。
他不能等机会,因为时间不允许。
不能等就得制造机会,这原则谁都懂。
“快支援右边枯井!”丁浩冒叫一声,声音用内力逼出,听起来似乎很远,但却字字清晰,他如此做了,能否生效不得而知。
白脸面具的与两名武士互望—眼,冲出花房奔去。
丁浩毫不犹豫地进入花房,照图示按动机关。
花房地面是青砖拼砌的大方格,摆列着花台花架,机钮按动之后,—排花架移开,露出了暗门,丁浩踏入,再按钮,上面复原,但下面却伸手不见五指,他凭记忆摸壁而行,该转的地方便转,摸索了—段,眼睛适应了黑暗。逐渐能辨物,三折两拐之后,终于到了石室门前,他开启了室门,进入,室内灯未灭,但却空无一人。
丁浩呆住了兴冲冲进来救人,人却离开了。
半月教的高手控制了所有出口,守株待兔,武三白主从能顺利脱身么?也许,此刻,他俩已经入了罗网?
他取出图来,就灯下再仔细参酌了一遍,地道以这间石室为中心向四固扩展延伸,仿佛是一张蜘蛛网。出口多达二十一处之多,武三白主从取的是那—条线那一个出口无法判断,现在只有静待一途,他们遇阻必回头。
枯候了约莫半个时辰毫无动静,丁浩又开始焦躁。
莫非真的已经失手被狙杀了?
突地,他发觉空气有些异样,不禁心中一动,深深吸了一口,感觉出是呛鼻的烟味,登时大震,地下室空气不流通,如果灌烟入地窖,会布满所有通道,非活活被闷死不可。烟味越来越重也越浓,已可看到飘卷的丝絮。
这可是自动入瓮,救人不成反而陷身。
他闭住呼吸,关闭室门。
烟不再进入,可是能熬得多久?
空气里混了烟,呼吸已经受制,闭了就无法再开。
仍施展“黑儒大法”么?谁知道对方还有什么毒着?
一阵激动之后,他冷静下来,越是危急的时刻越需要冷静,这是师训,也是他遵行不逾的原则。
冷静才能保持灵智,也才能在绝境中发掘生机。
他静静地想,分析情况,初时思想是混沌一片,逐渐有了丝缕,焦点集中于如何在死路中寻出生路。
不期然地他想到上次何老救他脱匝时所走的那条通向宫后,的暗道,图上没有,显然提供秘图的人不知道有这条暗道,想到这点,精神大振,武三白主从不用说已经利用这条路脱困,可是怎么走呢?印象是模糊的。
闭上眼睛再想,从记忆中搜索,终于,有了一个概念。
于是,他启开室门,浓烟立即涌入,他摒了呼吸,闭上眼,先使室门还原,然后凭印象闭目而行,停停想想,摸索前进,走岔了好几次,但凭他超人的记忆力,又摸回了正路,终于,摸到了隔绝其他暗道的枢钮。
信心完全确立,等接触到清新的空气,他睁开眼,透光的洞口已所在不远,他加速奔去,出了洞,深深吐纳了一阵,全—身顿然舒泰无比,艳丽的阳光似乎比平时更惹人爱,他真的想引吭长啸,以表示内心的愉悦。
短短的一段时间,仿佛经历了一年那么长。
永安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条人影幽灵般闪现。
丁浩目光扫去,心里的石头完全放下。
“武老弟!”
“兄台怎会…………”
“上次……”话声出口立觉不妥,连忙刹住。上次何老救的是“酸秀才”,而现在自己的身份是“醉书生”,心念一转,改变了说词:“上次何老曾在地下室中助‘酸秀才’脱困,他十分感激,把详情告知了区区,也描述了出路,是以区区现在派上了用场。”
“哦!原来如此,兄台何以又入地下秘道?”
丁浩把获得秘道配置图,准备救他主从的经过说了一遍。
武三白长揖。
“足感盛情!”
“谈不上,聊表酬情之意而已。据区区判断,这地下配置草图,定是许俪珠凭记忆绘制提供的?”
“对,也可能是她师父‘毒心艳姬’,因为此地的布置从没向外人泄露过,只她师徒知道,至于秘道中的秘道,兄台现在知道了—条,余下的只小弟与何老知晓。”
丁浩把秘图递给武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