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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提起过我的身世。”
青梧站在墓碑前,哽咽着顿了片刻,自然没有听到答案。她叹了口气:“……哎,不说这些了,问了也不会回答我。”
她烧了几张纸钱,想想,又开了口:“爹,告诉您一件事。我找到哥哥了,虽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希望是他……”
忽而欣喜,忽而失落,说不出的复杂,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说了一会儿,心中烦躁,转而想起幼年之事,念念叨叨又说了许多。
“记得小时候,您说,咱爷儿俩有酒喝,有饭吃,这样的好日子就是拿个神仙来换换都不换。那时候我不懂,总问为什么我们不能每天吃肉,不能像主人家那样穿新衣服。后来……后来你去了,于是我想要的都有了。可是自那以后,我就活的很累,很累……”
断断续续说完,青梧才发现自己把准备给父亲的酒喝了大半,不由叹了口气。想想,只有和父亲相依为命,过贫苦日子的那段时间,她是最幸福的。
人间才活十八载,已经把苦都尝够了。
在墓碑前站了许久,等到香烛燃掉近半,她才留下半壶好酒,离开了。青梧想通了,命运给她什么她都必须接受,不管是哭是笑。江远祯是孪生哥哥,兄妹相认本就该是一大喜事。
所以,是时候回去了。
离开墓地的时候是未时,青梧走走停停,不觉就到了黄昏。霞光万丈,落日处,远远一辆马车朝这边走来。
赶车的是个女子,面容看不清,看装束倒像是个婢女。
路就一条,青梧没打算绕道,可待马车驶近了,她却恨不得立刻逃掉。那驾车挥鞭的婢女不正是青越的贴身丫鬟颦儿吗,那车上坐的不是青越还能是谁。
姐姐!她竟又遇上了。
青梧慌忙转过身,低下头一动不动。脚边有松软的雪块震得散开,“咕噜噜”的车轮声碾过,夹杂几声马蹄声。
确定安全了,她才转回身。
青梧缓缓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马车已经驶了十来米远,夕阳之中,影子拉长,碾过雪路留下两条长长的印子。
她心里不由一叹,收回眼神,又朝乌山去了。不能见就是不能见,纵然想念,也得装作不认识。怎奈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颦儿的声音传来。
“这个位姑娘,能否留步?”
青梧顿觉脊背僵硬,就要迈出去的脚生生收了回来。她摸了摸遮脸的布,僵直着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明明走远了,为何会突然叫住她?
忽而又听颦儿道:“能否向姑娘借个手。车轮陷进深坑里了,这马车乃上好实木所制,分量很重,我们两个实在人搬不动。”
听她说完,青梧松了一口气,又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过身点点头。
两个婢女有些功夫底子,但对付这么一个马车还是有些吃力。巧儿见有人帮忙了,便跑去前面拽马,此时青梧却站在马车后面有些恍惚。
“姑娘?麻烦在此处抬一抬。”颦儿见她晃神儿,倒是她不懂,便指了一处地方。
青梧这下回神,双手放在那木头板子下边儿。
巧儿见两人准备好了,吆喝一声,拽起马来。青梧虽力气不大,好歹也出了一份力,这马车如此便出了深坑。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开口说话。看眼神,颦儿和巧儿定然觉得她怪怪的,却也没有多问。车上就坐着青越,她相信只要一开口,青越一定听得出来她的声音。
做完了这些,青梧急着走。
“多谢姑娘相助,这是小小一点谢礼。”
青梧身上穿的简单,那日又被两个淫|贼扯乱了不少,咋一看任谁都会觉得落魄。巧儿见此,便从身上摸出了点儿碎银子,想要给她。
青梧却摇摇头,不说话,微微颔首就要离去。正待此时,马车帘子掀了起来,青越探头出来,亲自又谢道:“多谢姑娘相——阿梧?”
顿时,怔住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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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好容易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提了青越留下的篮子,一人往后山去了。夕阳西下,墓地有些阴森之感。
在杂乱的坟地里,他很快就找到了臧荆凡的墓。这方坟墓有些区别于其它的,好歹他是为救青越而亡,故而茗香阁特意选了块偏好的地方,用了上好石料。
弗一见到眼前情景,连云提篮子的手不由一紧。
相比其他坟墓,他的墓碑上没有积雪,周围干干净净,而墓碑之下竟还残留了烧过的纸钱,三炷香和一壶酒。
飘走最后一缕青烟,刚刚烧到底的香证明了那人才刚离开不久。
此处荒凉,乃是下人墓地,除了亲人不会有人特意来祭奠。臧荆凡只有青梧一个女儿,这里留下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乔连云心怀疑虑地放下篮子,拿起酒壶,看了看,又闻了闻,顿时心里的疑虑晴朗,又似霹雳一记。
青梧很少喝酒,但若要喝,和她爹臧荆凡一样,必定是桂花酿。而这壶身上写的,正是“桂花酿”三个字。
除了他和青越,还会有谁知道一个死了多年之人的喜好?青越去了子母庙没回来,唯一的可能就是……
难道,青梧还活着?想到这里,连云心里闷雷阵阵,百味陈杂,胡乱烧了纸钱,径直往山下追去。
?
“阿梧?”青越扔开帘子,急急忙忙下车。
“夫人,小心路不太平。”
巧儿上前搀扶着她,她却并未在意,深皱眉头走到青梧面前,改口问道:“姑娘,为何突然转身?难道怕我不成?”
青梧背着她摇摇头,连嘴也不敢张。
这一反应更让青越疑虑,绕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突然尖声道:“你,你是阿梧。不仅身量相像,眉眼相像,就连眉尾的朱砂痣也一样!”
“夫人……”颦儿凑过来扶着她,关切语道,“二小姐已经死了,切莫太伤心。这位姑娘怎么会是……瞧,您都把她吓坏了。”
岂料青越推开她,盯着青梧喃喃道:“我和阿梧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样貌、举止早已印在我脑子里。就算是一个背影,一个小动作,我都能认出她。试问,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你是不是阿梧,是不是!”
青梧低着头,青越的话字字砸在心里。她熟悉姐姐,姐姐何尝不熟悉她。记得小时候她们分别乔装打扮混在男孩子堆里,不也一眼就找到对方了吗。
现在青越见了一眼就一口咬定她是,心里必定十分笃定。所谓的姐妹情,就是这般叫人割不断,忘不了。
青梧不再躲避,抬头望着青越,眼里渐渐湿润:“……姐姐。”抬手一拉,白布随之滑落,“是,我是阿梧。”
“……二小姐!”两个人丫头惊呆了。
青越杏眼瞪圆,一见真的是她,忽的抱住大哭起来:“我还,我还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活着,太好了!我一直在自责,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你都躲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出来,要我伤心这么久。”
“姐姐,都过去了。”青梧挂着泪,轻拍她的背安慰,自己却哽咽着,“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也怪我自私……你知道,我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说了,要怪只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沦落孤身一人。”青越看着她,抽泣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有受苦?可有栖身之处?那一日,你又是如何逃生的?”
那着急模样,见者动容。
“我一切都好,不曾吃苦。至于我是如何逃生的……说来话长,以后再给姐姐细说。”青梧想了想,没有说如何逃生。
毕竟乌山之于茗香阁只是个很小的存在,而江远祯私下救她不予告之,任谁听了都会察觉出问题。
她又怎会将他套进来。
青越胡乱擦干眼泪,拉着她的手就要上车:“在外面久了,也该回去了。咱们这就上车,你慢慢说给姐姐听。”
“不了。”青梧看向那金辉无限的落日方向,怅然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怎么舍得放弃。”
“我知道……”青越顿了顿,“这些年爹对你不好。现在他不在了,没人再禁锢你。所以,跟我回去吧,连云也想你。”
青梧摇摇头,看了看她的小腹,笑笑:“姐姐,我不想打扰你们。现下你怀了身孕,我看再过四五个月就该做母亲了。到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何必再加我一个。有些事纵然你不提,我不提,连云也不提,却始终有一颗沙夹在中间,拔不出,忘不掉。倒不如让我游历一番,江湖之大,也可看看我的红线另一端到底牵着谁。”
一番话,青越听得静默了半晌,良久,终于开口:“也好,只是要记得回来……阿梧,我……对不起。”
青梧抱住她,扯出笑容:“有什么对不起的,把不愉快都忘了吧。咱们是好姐妹,不管发生什么,都是!”
夜□临,晚风吹起,青越立在原地,看着青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里,惆怅满怀。
“颦儿。”
“夫人。”
“二小姐一个人实在危险,你的功夫还过得去,我要你跟着暗中护着她。各方各面,替我照顾好她。另外,此事你二人断不可说与掌门听。”
“是。”
青梧还活着,她自然高兴,可是连云若是知道了会怎么做。
大半年前,青梧“死”的那一次,尽管连云在她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份爱有多深。经历了这些,若是再见,连云还会轻易放手吗。
她方才邀了青梧回去,现在想起来,却多了一份害怕。所谓的娥皇女英,她同样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章节奏有点快,言子在努力hold住!关于江远祯是阿梧的哥哥这回事儿,咳咳,言子想说,他就是楠竹,并且此文非乱|伦!
??????????????????
昨天同学会,咳咳,今早起晚了,所以现在才更= =
☆、再见二
离开青越之后,青梧很快入了一个小镇。
“蓬莱客栈”,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大的招牌,笑笑,走了进去。两年前她在附近办点事,夜深了不便回去,就是住的这里。
也就是在这里,她遇见了乔连云。
说来也简单,不过是一见倾心的戏码。之后,连云这个游侠就随她去了茗香阁,成了沙奎的得力助手。
那时候,他是不是“故意”撞见她的,已经不重要了。
青梧在楼下闲坐听了一会儿侠客们的江湖经,肚子饿了便叫人送了饭菜去房间。菜式极为简单,却添了一壶桂花酿。
今日,她还没喝够呢。
灯下独酌,几口菜来一口酒,不知不觉酒壶空了一半,人已微醉。约莫一个时辰过后,伙计来收走碗筷,换上梳洗用的热水。
一张热帕子遮住脸,青梧呵呵干笑两声。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明日她就继续上路,再过一两天就能回到乌山。
江远祯,从今以后他就是哥哥。
青梧扒下头上的木簪子,披散了一头青丝,嘴角扬起。其实有这样一个哥哥也不错,给母亲报仇算起来也不难。
正待躺下,敲门声忽然响起,砰砰几下似乎很急,不像店家来了。烛火还没熄,青梧弹坐起来,握住袖中匕首,忐忑喝道:“谁?”
然而她的声音一出,门便“砰”的一声被推开。那人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