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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白嬷嬷继续说道:“公主殿下放心,往后但凡吃的、用的,都一律不叫碧晴沾手,盯得紧紧的……”碧晴虽然在公主的身边,但却不让参与吃食,然而还是不放心,“不然找个借口打发了她,或者直接进屋捉贼拿赃,何苦这般提心吊胆的?!”
“不。”慕容沅摇头,“东西她肯定不会让人翻出来的,捉是捉不到了。而且她隐忍了七、八年,傅婕妤才指使她动手,必定图谋不小!咱们若是不能把这些黑心肝的一网打尽,将来肯定后患无穷。”
白嬷嬷颇有一些无奈,“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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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容沅刚刚跨进学堂大门,就看见祁明夷快步迎了下来,他的笑容干净而澄澈,又有一点点腼腆,“见过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
“是。”祁明夷陪着她进了学堂,轻声问道:“昨儿的贺礼,……可还喜欢?”
“挺好的。”慕容沅看着他那双水洗一般的眼睛,很多时候,心里都会生出一缕缕怀疑,如此阳光明媚的少年真的藏着邪恶?可是温柔谦卑、细心体贴的碧晴,昨儿不是也露出马脚了。
唉,人心不可测啊。
“公主真的喜欢?”祁明夷穿了一身杏色袍子,目光柔和似水,带着某种隐隐的期盼,小声道:“不是我偷懒只画背面,而是……,怕唐突了公主,惹你生气。”
慕容沅浅笑道:“没有,我挺喜欢的。”
“那就好。”祁明夷从书案下拖出一个长长的箱子,微微红脸,“这里面,有我为公主画的其他画像,公主你……,等下回去慢慢看吧。”
慕容沅还没有开口,宇文极就从外面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什么东西?”他不满的看着地上的箱子,“一大箱的,怎么不打开来看看?”
因为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再住在泛秀宫,敬思殿又隔得比较远,所以早起过来总是要晚一些。但是祁明夷住在外头,更远,居然早早的就到了,可见这小子心存不轨,谁知道箱子藏了什么?别是淫诗艳词吧!
不等祁明夷答话,莫赤衣就习惯性的站出来打抱不平,他名字叫赤衣,今儿倒是穿了一身银白袍子,身板儿也高,直起身板儿个头和宇文极不相上下,仰起脸朝他道:“明夷送了什么给公主,你管得着么?”
宇文极早就不是七、八岁那会儿了,也不是骄傲无比的东羌嫡长大皇子,作为一个失去生母庇佑,被迫客居他国的落魄皇子,他已经学会了内敛,当然了,不包括被慕容沅气得跳脚的时候。
听得对方质问挑衅,只悠悠道:“我只是好奇罢了。”
莫赤衣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对方退了一步,也就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缓和口气道:“你不用好奇,这是明夷送给臭丫头的东西,又不是送给你的。”
慕容沅照他脑袋拍了一下,“臭小子!你再乱喊试试?!”
莫赤衣对她一向十分好脾气,嘿嘿笑道:“喊顺口了呀,我又没有恶意的,公主殿下不要跟我计较啦。”
“再乱喊,下午的剑术课上,我就把你劈出一个窟窿来!”慕容沅威胁他道。
“哈哈。”莫赤衣听了大笑,“臭丫头又大吹牛气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娇滴滴的力气,欺负欺负明夷还差不多。”说完,又觉得不对,赶忙朝祁明夷陪笑,“我说着玩儿的,你别放在心上啊。”安慰他,“你不喜欢舞枪弄刀,好好读书也是一样的。”
慕容沅也道:“是呢,明夷的文章做得最好了。”
宇文极在旁边看着,心情复杂。
小公主……,好像对谁都挺好的,也是,总不能无缘无故只对自己好,但是道理虽然明白,心里到底还是淡淡的不舒服。然而等放学回了泛秀宫,却还有更让他不舒服的事等着,祁明夷的大箱子里面,居然是九十九幅沁水公主画像。
加上之前的那一副生辰贺礼背影,“百美图”成就达成!
每一副沁水公主都是神态各异,环境和地点也不同,显然不是一次能画成的,而是观察一段时间画了一张。一想到祁明夷每时每刻都在偷偷看她,就忍不住……,有一种想要暴揍小白脸一顿的冲动。
正在宇文极心情败坏之际,慕容沅却叫了白嬷嬷过来,吩咐道:“你带着人先整理一下,若是没有褶皱破损的,就收到库房离去,我先去前面找母妃了。”
白嬷嬷目光微敛,“是,奴婢明白。”
什么意思?宇文极有些看不明白,她……,似乎并不喜欢祁明夷的东西,说起来上次那幅画,也是收在了库房里。甚至之前几年祁明夷送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隐隐像是在防备什么,却又不得不暂时忍耐。
因而追上前去,低声问道:“你不喜欢他送的东西,何不扔了?”
“没有的事。”慕容沅并不承认,自己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但这些不能跟宇文极说,话说这小子,婆婆妈妈的管得闲事倒挺多的,打岔道:“走吧,又到了你蹭饭的时间了。”
宇文极脸色僵了僵,“你要撵我?”
慕容沅莞尔一笑,“罢了,反正你也蹭了好些年了。”领着他一起入了席,为了安抚他,还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下午才有力气比划剑呢。”
宇文极皱眉,“有芫荽。”
“挑食的熊孩子!”慕容沅将那一丁点儿芫荽夹走,放进自己碗里,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好了,快吃吧。”她是看着宇文极、莫赤衣、祁明夷几个长大的,哪怕这几个小玩伴都是小帅哥,却也从未生出过男女之情。
“我不是小孩子了。”宇文极嘀咕了一句,到底还是心满意足的把肉吃了。
等他们俩用完饭走了,缪逊对玉贵妃说道:“贵妃娘娘,小公主和东羌大皇子是不是走得太近了?要不要跟小公主提个醒儿,疏远一点儿。”
玉贵妃摇了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
缪逊想不出这还能有什么数,也不好多问,只道:“那老奴就不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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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有剑术课,按理慕容沅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是不用参与的,不过她坚持要来学几招,除了被玉贵妃嗔了几句,也没有人拦着。武帝更是笑道:“朕的女儿,哪能动动刀剑就粗鲁了?想学就学吧。”
除了剑术,还有箭术、枪术、骑术等等,慕容沅跟着小伙伴们上了七年体育课,完全是跟皇子的培训一样。力气虽然不敌男子,也没有宇文极那样白天黑夜苦练,但是撂翻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是不在话下。
今儿又到了捉对练习的时间,因为说了要教训莫赤衣,所以慕容沅提剑找他,“上午谁说我大吹牛气的,哼,来比划比划。”
莫赤衣笑嘻嘻道:“来就来!”把剑往胸口一横,摆好架势,忽地隐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不知怎地,今儿力气好像跟不上趟儿似的。赶忙深吸了一口气,等下要是真的输给了小丫头,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臭小子,看招!”慕容沅明眸中的光线一凝,剑走偏锋,直直朝着他的大腿刺了过去!毕竟是练习招数,不是仇人搏杀,用真家伙的时候不会刺胸和面门,只要划破他的袍子,自己也算是赢了。
“呀!”莫赤衣赶忙用剑格挡,“乒乒乓乓”的,两人很快纠缠起来。
宇文极在旁边负手站立,不时指点,“他的左腰有空门,快!”又或是,“你的力气不如男子,速退三步,以巧劲缠住他的手腕……”忽地一个险象生出,莫赤衣的剑竟然隐隐有些不稳,不由怒道:“莫赤衣,你在搞什么?!”
“我不知道……”
莫赤衣的话还没说完,像是力气失控,手一偏,那剑尖正好直直朝着慕容沅的胸口刺了过去!宇文极大惊失色刚要动作,就见另一边的祁明夷以身挡了上去,挡在了慕容沅身前,接着“嗤”的一声闷响,莫赤衣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明夷!”
“明夷!!”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哐当”几声乱响,莫赤衣和慕容沅都丢了剑,赶忙上前扶住了祁明夷,异口同声喊道:“快!传太医!!”
宇文极只顾上前拉住慕容沅,担心急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容沅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赶紧让祁明夷躺下来,然后朝莫赤衣大声喝斥道:“你这个笨蛋!快点把衣服脱了,卷起来给他摁住伤口止血!”急急忙忙扒开了祁明夷的衣袍,连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46谋算
祁明夷听她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怕被人看出端倪,继而皱眉闭上眼睛,强忍胸口的剧烈刺痛,艰难道:“我还好……,别慌。”
“我来!”宇文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抢了莫赤衣脱下的衣服,抢先摁在祁明夷的胸口上;对慕容沅道:“你力气小,我来摁着。”
莫赤衣赶忙上前;“让我来!谁知道……”
“我还会害死他不成?!”宇文极怒声打断他,想起她给祁明夷脱衣服就不痛快,可是心下明白这是救人;强行把那份说不出的郁闷压了下去,冷哼道:“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卑鄙!”
可是莫赤衣还是不放心,抢身蹲了过来,抓过衣服,将宇文极狠狠推开,“你一边儿站着去!”
“你们俩闹够了没有?!”慕容沅一声断喝,在二人脑袋上各自拍了一巴掌,气恼不已道:“都给我旁边儿老实站着去!摁个伤口要多大力气?我这几年的功夫都是白练了吗?还有你们挡的严严实实,我怎么看明夷的伤口?”
宇文极和莫赤衣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忿忿,最终还是让她接了手。
慕容沅先是观察衣服被染红的速度,和湿润程度,感觉应该没有伤到心脏,否则鲜血早就喷薄而出了。再小心翼翼的挪开衣服,检查了一下伤口,那薄薄的伤口看起来有一寸余宽,加上祁明夷还能勉强说话,估摸并没有严重的伤到肺腑,自己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落下大半。
就算一直怀疑祁明夷,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的实质证据,况且他这些年对自己一直很好,再没有确认他真是有歹心之前,不想他就这么意外死了。
“应该没有大问题的。”慕容沅怕旁边两人担心,抬头说了一句,继而又看向祁明夷,故作轻松道:“别怕,就是一点看着凶险的剑伤,等下太医来了,拿药止住血再养几天就好了。”
祁明夷努力微笑,“好,我听你的。”
宇文极听了这话,看二人你来我往的样子,心里就更不是一个滋味儿了。
忍了又忍,总算忍到太医赶了过来。
太医检查诊断的结果和慕容沅的推测差不多,“从流血的速度来看,应该没有伤到心脏,而且还能说话,肺腑的问题也应该不大。只不过到底是不小的剑伤,内里如何还不得知,只能先止住血,回去慢慢观察静养留心一点儿。”
慕容沅想了想,“先还是不要出宫乱挪动了,免得震到伤口。”吩咐宫人道:“赶紧去把车辇备好……”
“先暂时去敬思殿安置吧。”宇文极插嘴道。
慕容沅犹豫了一下,毕竟对祁明夷还是有提防,不当对宇文极那样放心,因而同意了这个决定,“好,那就先去敬思殿。”
莫赤衣不放心的看着宇文极,去他的住所,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捣鬼,就算他不敢害死明夷,让人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