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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出书版完结)-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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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悲哀。一个人失足溺水,你伸手给他,想拉他上岸。他硬往水中埋,溺亡是谁的错?
  
  “我要睡了。”钟荩已无话可讲。
  
  “钟荩,你……和你妈妈说,把那两间商铺能不能给我。她和你的工资都不低,有房有车,日后你和辰飞结了婚,有的是荣华富贵享。行不?”
  
  “我从小你就教导我,孩子不要插手父母的事,听着就好。晚安!”
  
  睡意彻底没了,钟荩感觉口干,起身去厨房倒水。
  
  她端着水杯,走到阳台,整个宁城都在安睡。世界看上去是如此祥和,其实时时都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第二天,钟荩正式上班,方仪去机场。钟荩看到方仪行李箱中,塞了好几条大花的长裙,防晒用品一大堆。
  
  方仪已置之死地而后生。
  
  拎着公文包下楼,她以为眼花,用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她笑了。一点形像也不顾的,跑过去扑进凌瀚的怀抱。
  
  “你怎么在这?”
  
  凌瀚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昨晚就没回家。”
  
  “真的?”
  
  凌瀚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还是这么好骗!”他扬扬手,里面装了白米粥,还有汤包,“上车吃早餐吧!”
  
  感动了!他知道她家的早餐清淡无味,于是早早买了早餐送过来。
  
  “昨晚睡得好不好?”凌瀚含笑看她狼吞虎咽。这样的女子穿制服站在法庭上,谁会想到有这一面?
  
  宠爱中的钟荩非常放肆,“没有你抱,怎么可能睡得好?”
  
  凌瀚佯装斥责,“姑娘家讲话不要轻佻。”
  
  “我和我亲爱的轻佻,叫情趣!”瘦尖尖的小下巴一抬,眼神凌厉。
  
  凌瀚失笑摇头,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检察官,搭个便车,请在书城门口让我下车。”
  
  “要买资料?还是约了女粉丝在那见面?”她紧张兮兮地问。
  
  凌瀚大笑出声。
  
  车开出小区,他说道:“钟荩,小屋我续租了。那边房子大,你和阿姨都可以搬过去住。”
  
  钟荩轻轻点头,心中是排山倒海般的感慨。就是明天是世界未日,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她有凌瀚。
  
  本来算好时间到办公室的,和凌瀚一耽搁,钟荩是最后一个到办公室的。与她面对面坐着的同事今天要开庭,桌上堆着两本厚厚的卷宗,另一位资历深的同事做他助手。牧涛爱安排以老带新,这样,新人在法庭上不会太怯场。
  
  “其实这案子非常适合你。”同事拍拍卷宗,“家暴案,老公常年虐妻,朋友、家人都劝,为了孩子忍忍吧,结果,这一次失手,妻子被打成了植物人。”
  
  “怎么适合我了?”钟荩笑问。
  
  “女检察官出面声讨男人,更得人心。”
  
  “那什么案子适合你?”
  
  “有挑战的、争议些的……”
  
  同事没说完,牧涛进来了,“怎么还没去法院?”
  
  “马上就走。”
  
  钟荩闪了闪神,牧涛力排众议,把戚博远案子交给她,同事们心中都有点不满。
  
  “一会,你也去法院听听。”牧涛说道。
  
  钟荩苦笑,“我还有什么必要过去!”戚博远案子结束,她将继续做文职。
  
  “如果连自己都放弃自己,那证明别人对你的决定就是正确的。”牧涛严厉地看着她。
  
  钟荩震愕地抬起头。
  
  牧涛并没有多说,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放在她面前。
  
  她低头一看,是张类似申请报告的复印件,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看日期是二十四年前的,大概意思是,刘玉慧之案没有追查的意义,申请结案。申请人是……汤志为。
  
  “刘玉慧是?”钟荩问。
  
  “汤志为的前妻。他当时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他……申请终结案件,不再调查?”这不合常理呀,妻子被害,男人不想揪出凶手报仇吗?
  
  “是的!可能当时实在无从调查。”
  
  “这个日期与案发那天隔了几日?”钟荩指指复印纸。
  
  “一个月。”
  
  “一个月就结案?”这根本就是想草草了事。钟荩拍拍额头,想不明白了。
  
  “领导同意了!”
  
  “我觉得有隐情!”
  
  牧涛深深看她一眼,“宁城人爱讲一句谚语:牵动荷花带动藕。”
  
  钟荩倒吸一口冷气,两人没有再交谈下去。
  
  她还是去了法院。
  
  家暴案对公众开放,法庭里坐满了人,她在最后找了个位置。
  
  同事功课做得好,诉讼时,理据清晰分明,语句不紧不慢,却字字逼人。可惜钟荩却一再走神,那张复印纸在脑中盘踞不去。牧涛没有说明,但她听得出来,当年,汤志为等于是阻止调查这件案子,强行结案。这样做的目的是他想保护谁还是刻意遮掩什么?
  
  背后倏地发冷,钟荩抱住了双臂。
  
  庭审在孩子哇哇大哭中结束,闻者无不耸然动容。
  
  妈妈是植物人,爸爸成了罪犯,四岁的孩子怎么办?法律也许可以惩恶扬善,却不见得能回答这些。
  
  父母无从选择,当命运对我们露出狰狞的面目,我们唯有回以无奈的轻叹。
  
  钟荩下台阶时,脚步有点浮。
  
  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她回头,是戚博远案庭审时的书记员。
  
  “我看着像钟检,正好,不用打电话了,任法官找你。”
  
  和案件无关,任法官请钟荩吃午饭。
  
  钟荩都有点懵了,但她不好拒绝,只得跟着过去。
  
  任法官把她带到一家幽雅的茶餐厅,“沿着走廊往里走,最后一间,叫藕香轩。我不进去了。”
  
  钟荩不解地皱着眉头。
  
  任法官笑笑,“不是什么恶人,是我的朋友,一直想见见你,我想你也很想见见她。”
  
  甜美的服务小姐热情地为她引路。
  
  “客人已经等你一会了。”服务小姐轻叩下门,里面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请进!”
  
  门一点点打开,餐桌后温婉娴雅的女子扬起一脸的笑,“钟检察官,幸会了!”
  
  62,夜潮(五)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钟荩站在门外,冷不丁生出这样一番感受。
  
  任法官很懂她,从在戚博远电脑里初见这张面容,她就很想面对面见到本人。付燕看上去比照片上要端庄、贵气,妆容精致得无可挑剔,绝对配得上“厅长夫人”这样的称呼。
  
  钟荩没见过汤志为,她觉得付燕要是与戚博远站在一块,不管是哪个年岁,都是一对璧人。
  
  门面一般的茶餐厅,包间里装饰得极其奢华。随意插在花瓶里的是蓝色妖姬,桌面是名贵大理石,餐桌餐椅都是缕花雕刻的红木。
  
  “这样请钟检察官过来,有点冒味,但我们应该不算是陌生人了。”付燕亲自替钟荩拉开椅子,礼貌地请钟荩坐下,回身让服务小姐先上茶,过一会再点餐。
  
  钟荩悄然琢磨着付燕的话,似乎意义非凡,她察觉他们在调查她了?
  
  “我们之前见过面?”钟荩不动声色地问。
  
  付燕温和地笑问:“凌瀚没有向你说起过我?”
  
  单刀直入,不避不挡,钟荩意外了。
  
  “我是凌瀚的表姑。”
  
  钟荩欠身恭敬地点了下头,“凌瀚提过,我对不上号。”
  
  清香的碧螺春、消暑的绿豆糕,作为饭前茶点,先上来了。“垫垫胃!”付燕把装糕点的碟子往钟荩面前推了推。“你对我觉得陌生,我在三年前可就熟悉你了。”
  
  付燕低下眼帘,嘴角噙着一丝苦笑,“那个时候,凌瀚连自己都不认识,心里却铭刻着你。我在他的公寓看到你俩的合影,我从没见过他笑得那么开怀。哦,我把这张照片一直带在身上。”
  
  付燕并没有拿出照片,可能她知道钟荩明白她讲的是哪张。
  
  “今天早晨,凌瀚给我打电话,说他不回北京了,准备定居宁城。”付燕脸上突地浮现出一种楚楚动人的忧伤,凝视钟荩的眼眸慢慢泛起一层热雾,“我当时就特别想哭,怎会有你这么傻气的孩子呢,明知凌瀚的病情,却还这么执著。”
  
  “我没有阿姨说的这么伟大,我是为自己。不是谁都能幸运地遇到深爱之人。”钟荩不卑不亢地答道。她不喜欢付燕这样的表达方式,仿佛她爱凌瀚,是种施舍似的。
  
  付燕眨眨眼睛,“你一向这么放任自己吗?”
  
  气氛急剧直下,钟荩一时没回过神来,只见付燕的表情如变脸般,已是寒气逼人。
  
  “你爱他,所以就不闻不顾地想拥有,不管别人能不能给、愿不愿意给。这三年,你不知凌瀚是怎么走过来的,才讲得这么轻松。我不允许你这么自私。你的存在,对于凌瀚来讲,不再是什么幸福,而是一场灾难。和你在一起,凌瀚发病的概率会高许多。”
  
  “如果当初凌瀚有得选择,他会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吗?”钟荩涨红了脸,脱口问道,“你何尝不是自私?”
  
  付燕轻抽一口冷气,“我从来不知,凌瀚是个多话的孩子。”
  
  钟荩抿紧嘴唇,无畏地迎视着她。
  
  “知道也好,我们讲话就方便多了。钟检察官,谢谢你爱凌瀚,但是请你离开他吧!”付燕不容商量地说道。
  
  “阿姨,我尊重你,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决定,这是我的感情。阿姨比任何人都懂得,守护一份幸福有多艰难,我没想过不劳而获。”钟荩坦坦荡荡。
  付燕当即愣住。她不是为钟荩的话而动容,而是感到不寒而栗。
  
  “你在暗示什么?”
  
  钟荩微笑,“我请阿姨祝福我和凌瀚!”
  
  “没有半点可能!”付燕的语气更加强硬。
  
  “为什么?”
  
  “你是辰飞的相亲对象,辰飞爱上了你。”
  
  这才是钟荩约她见面的重点吗?“为了守护你和谐美满的家庭,你从来都当凌瀚是毫不在意的草芥,视汤辰飞如璀璨明珠!”
  
  “不要在这信口雌黄,你到底知道多少!”付燕怒了。
  
  钟荩咽下盘桓在嗓子口的苦涩,“你不便爱凌瀚,那就让我来爱他。”
  
  “住嘴!你了解辰飞的为人吗?你根本不知他……”付燕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凌瀚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平静,我不敢苛求太多,只想他这么平静地下去。求你放过他!”
  
  钟荩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付燕话中没有刚才的趾高气扬,透出苦不堪言的辛酸与悲痛。
  
  “我和汤辰飞在一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如果可以,我情愿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认识你。”付燕站起身,拿过包,“想吃什么自己点吧,我已经买过单了。”
  
  她走了,身上的余香在包间内经久不散。从头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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