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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眼瞳一缩,大夫人脸色一白,林老夫人也是脸色一变,接着厉声呵斥。
“放肆!我本以为你只是跋扈刁蛮了些,不想竟如此恶毒。如此猖獗之人,如何能留。来人—”
“林老夫人。”
老太君却突然开口了,“别忘了,这里是秋府,不是你们林府。”
林老夫人一噎,不甘道:“亲家,我知道你心软,不忍处置这个不孝之孙,但是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不敬之人,留着只会让秋家成为笑柄,我—”
“我老婆子眼睛还没瞎。”老太君淡淡止住了林老夫人的话,“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的。”
秋明月想着,老太君果然不输糊涂的人。没有因为秋林两府联姻而纵容林老夫人在秋府为所欲为。当然,这也是她的王牌。今日她铁了心要给大夫人一个警告,可不是这样小打小闹就算了。她要让大夫人知道,有娘家撑腰又如何?真以为自己治不了她?
她要是好好呆在娘家也就罢了,偏生又想回来兴风作浪。哼,想得倒是容易,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
林老夫人被老太君一通呛白气得脸色忽红忽白,咬牙瞪着秋明月,似要将她碎尸万段。
“如此…”
老太君已经不想听她说话,而是看向秋明月。
“明月,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娘,难不成你也怀疑我?我嫁到秋府这么多年,伺候公婆,为老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平时偏宠这两个贱人也就罢了,如今就凭她一面之词,你就冤枉我。我…”她说着就哭起来,准备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秋明月眼中闪过不耐,“你只生了女儿,哪来的儿子?”
大夫人哭声一顿。
秋明月心中冷笑,想要把这事儿闹大,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林老夫人倒是有几分手段。
“是不是冤枉你,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又何必这么快急着反驳呢?莫不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大夫人声音猛地高了起来,死死瞪着秋明月。
“我行的端坐得正,如何会心虚?怕就怕贱人陷害,辱我清白。”
“哦?名门贵妇都喜欢把‘贱人’两个字常常挂在嘴边吗?我倒是奇了怪了。不是说女子该以德为美,端贤柔恭,谦卑知礼。不知道这‘贱人’两个字,是否也是体现贤达温慧的一个名词?如果是,那么赶明个去镇南王府参加赏花宴的时候,我得好好请教请教镇南王妃。大昭的女子,是否都以狂放不羁、粗鄙的真性情为美。要不然母亲怎么总是喜欢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呢?明月自幼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这历代演绎变幻而博大精深的汉字,竟有如此奥妙无穷。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我还得多谢大夫人一番教诲呢。”
大人气得连都绿了,林老夫人也是气。
秋明玉怒喝,“秋明月,你个贱人,你—”
“原来贱人两个字真的是大家闺秀的名词解释啊,不然大夫人和三姐为什么都喜欢时常挂在嘴边呢?”秋明月淡淡出声,眼神笑意清浅,讽刺意味甚浓。
“我—”秋明玉被呛得一噎。
“你给我闭嘴。”林老夫人正被秋明月气得咬牙,见秋明玉又撞到枪口上来,直接就一把将她给推开了去。
“明玉。”大夫人惊呼一声,秋明玉已经被身后的丫鬟扶住。她回过头来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却对上林老夫人阴森的眼睛,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秋明月又是一阵冷笑,“原来所谓的名门嫡女,也不过如此。”
林老夫人目光如电,犀利的看着秋明月,眼底带着一丝杀意。
秋明月好无所惧,心中冷笑连连。
“秋五姑娘。”
林太师突然走过来,眼神深邃,仿佛一个无底深渊。看着人的时候像是含着笑意,仔细一看,却是漆黑一片。
秋明月蹙眉,不说话。
“你小小年纪气度不凡,伶牙俐齿,巧言善变。日后定当前程非凡啊。”他背着手,突然感叹了一番。
“荣亲王好眼光啊。”
秋明月不动声色,想着,这林太师此话是何意?她可不会小看这位位列朝堂三公之一的太师。能在官场混迹那么多年仍旧屹立不倒,如何没有几分本事?就凭着当年那件事,也可知其心机非凡。他可不是林老夫人和大夫人以及薛国侯夫人几个愚昧无知的妇人可比的。
林老夫人皱眉,“老爷,你—”
“爹,你怎么帮着这个贱人说话?她…”
大夫人见自己亲生父亲居然还褒奖秋明月,更是气得两眼发晕,直接就吼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
林太师低喝一声,眼神冷漠的看了大夫人一眼。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蛮横无状,行为粗俗,时刻口出恶言。如此这般,哪里还有半点仪容?我看你这些年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简直不知所谓。”
“爹?”大夫人简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太师。
林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愕然,蠕动着唇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秋明玉和秋明兰更是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林太师背着双手,轻哼一声,然后转身对着老太君拱了拱手,和颜悦色道:“小女自幼被拙荆宠坏了,言行不当之处,还请亲家母多多包涵。”
感情是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秋明月心中冷哼,这林太师倒是聪明,不愧位列三公。
老太君不说话,也不点头也不说怪罪,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林太师,再看向大夫人。见她脸色扭曲,眼神愤恨,经过刚才一番纠缠,鬓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哪有有半点名门贵妇之态?当真如市井泼妇。老太君心中叹息摇头,想着刚才秋明月说过的话。
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年真的那般好心救了她?还是,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还有刚才林太师的反应,自打明月开始反驳大夫人开始,林太师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但是秋明月一说起当年之事,林太师立即就站出来了。
老太君虽然是内宅女人,但是也不是成天只知道和女人争宠的无知妇人。结合方才种种,她自然会怀疑。而她的怀疑,正是秋明月想要的结果。
秋明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老太君挥了挥手,淡淡道:“玉芳,你可知错?”
罢了,十九年前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再计较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秋明月皱眉,老太君这是想放过大夫人了?她心中冷笑,老太君不计较,不代表她也可以容忍。
大夫人本就气急,一听老太君让她认错,她立即就红着眼眶大吼。
“知什么错?我何错之有?娘,我才是你的正经儿媳妇,老爷的正妻。为什么你总是处处包庇这两个贱人?”
“你给我闭嘴。”
秋明月突然转头,眼神阴冷的看着大夫人。
“林玉芳,你若再敢侮辱我娘一句,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她声音不高,但是语气冷冽,任谁也听得出来她没有开玩笑。屋内所有人又齐齐一震。秋明月今日对大夫人的称呼可是一变再变。先是母亲,而后是大夫人,林氏,到现在,直接称名道姓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不敬啊。老太君则是闭了闭眼,她已经给过大夫人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
大夫人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秋明月居然这么大胆。她眼中迸出锐利愤恨之色,“侮辱?沈柔佳那个贱人?侮辱她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而起,屋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再次睁大眼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老太君猛然睁开眼睛,林太师也转身,目光微缩。
半晌,林老夫人才惊呼一声。
“玉芳!”
这一声惊呼,将所有人都齐齐震醒,坐着的人几乎全部都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不光不约而同的看着大夫人。身后丫鬟齐齐涌上前。
“夫人,你没事吧。”
“夫人…”
大夫人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秋明月。
秋明月冷冷的站着,沈氏在一旁早已吓白了脸,几次张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秋明月嫌恶的看了眼大夫人,又看了眼自己没有完全被绷带缠住的左手。
“打你也脏了我的手。”
“秋明月!”
大夫人尖叫一声,突然冲了过来,双手成爪,就要掐住秋明月的脖子。
老太君脸色一变,“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是。”身旁的丫鬟全有一拥而上,林老夫人自然也让自己从林府带来的丫鬟上去挡住老太君的丫鬟。绿鸢和红萼早就在大夫人扑上来的时候挡在了她面前,二人一人一只手去挡住大夫人。秋明玉和秋明兰也趁此机会吩咐身边的丫鬟想要打秋明月,秋明月却退后一步,采蕊走了上来,和老太君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丫鬟一起和小风等人纠缠起来。
不多时,原本平静的大厅突然凌乱起来,撕扯声伴随着大夫人的尖叫辱骂声不绝于耳。秋明月护着沈氏和秋明絮退后,以免发疯的大夫人伤及无辜。
老太君看着这样的场面,气得大吼。
“全都给我住手。”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抬头见老太君脸色发青,熊府上下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秋明月淡淡道:“红萼,绿鸢,回来。”
“是。”
绿鸢和红萼放开大夫人,退回秋明月身边。屋内其他人也住了手,各自退回主子身边。大夫人已经衣衫凌乱,浑身的狼狈。秋明玉和秋明兰扶住她,脸色也不好看。
至始至终,只有林太师反应最平静。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场闹剧而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林老夫人脸色难看的上前一步,“亲家母,你这是何意?刚才你可是亲眼看到的。你这个好孙女,她当真是有本事了,居然敢指使身边的人对自己的母亲动手。如此忤逆…”
“我说了,我只有一个娘。”
秋明月冷冷的打断林老夫人,“这是刚才你的女儿自己说的。她不是我母亲,我也没有如此粗鄙的母亲。”
“你—”林老夫人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庶女居然这么猖狂,当真恃宠而骄吗?
老太君也皱眉,“明月,住嘴。”
秋明月回头看着老太君,眉眼清正而认真。
“祖母,你也看到了。自从我娘带着我和明瑞踏进这个家开始,这两个月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大夫人是怎样的人,想必你比我清楚。第一天她就为难我娘,接下来又不停的算计为难我们母子三人。明瑞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祖母,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但最起码我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她们做得太过分,又何至于有今日?”
“她,林玉芳,是太师府嫡女,您的儿媳妇,我爹的正室。可是她这个正妻是怎么来的,您也清楚。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对我和我娘还有明瑞的,您心里也清楚得很。您一心只想着家和万事兴,我也曾数次退让,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谁让我们无权无势处处受人白眼呢?可是有些人,不是你退一步她也退一步的。多少次了,我一直容忍,可是她们呢,只会一味的得寸进尺。我如果再忍下去,只怕倒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太君一惊,“明月。”
秋明月别开头,晨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