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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谢过周小友好意,我与那人不过是一段孽缘,也是我在俗世的最后一点挂念,虽然麻烦但还不至于是害虫,所以就不劳周小友出手了。”
智能的神情有些异常,似乎带着一丝惆怅又似乎是留恋,梅香和宝亲王都看出来了,智能的事不是他们该管的,两人都没有继续问下去。
智能沉默了良久,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他望着梅香说道,“梅小友,我观你气色身形,你幼年时中的毒应该已经都除尽了,喝了十几年的汤药可以停了。是药三分毒,你最好停用汤药三年,包括补药在内也不要服用,让体内残余药性都散发掉,如此以后才容易受孕。常年服药的人心神都比较虚弱,此天珠乃我云游西域时偶然所得,如今赠与你,你每日佩戴于手腕上,可清明心神不被秽物所惑。。。”
梅香谢过智能,将天珠直接带到了左手上,又放下袖子遮挡住。
第二百六十四章 说服李公公
梅香和宝亲王漫步在京城的街头,十年没有来了,京城的街道似乎比印象中显得脏旧了一些,虽然有些亭台楼阁仍是那般气派,但阴暗的角落里乞讨的人也变多了。
来往的勋贵马车依旧豪华,他们行进的速度也比印象中快了许多,梅香望着一辆辆横行无忌的马车,上面车夫一闪而过的脸上有十年前不曾见过的嚣张和不屑。
街道还是那些街道,楼宇还是那些楼宇,就连店铺里的人也还是那些人,但是感觉却不一样了,京城已经不在是十年前那个京城了。
“上行下效,上位者不正,民风国风都不正了…”
宝亲王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在他身边的梅香能听到,而梅香对这话颇有同感。
不知不觉间,梅香二人走到了长乐侯府所在的街道,望着远处熟悉的大门,梅香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想见他们么?”宝亲王在旁边轻声问道。
梅香摇了摇头,“不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省得给他们惹麻烦,我只要知道他们过得都很好就够了…”
李公公被转移到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上养病,经过半个月的灌汤灌药,他的神智偶尔会清醒一会,虽然时间不长,但好歹可以问话了。
宝亲王眯了眯眼,眼神锐利地射向床上苍白无人形的李公公,李公公目光呆滞地望着床边的人,忽然他目中闪过一道光亮,显然他认出了宝亲王。
宝亲王冷笑了一声,“李公公,十年没见了,本王都快认不出你来了,你出卖先皇帮助李家谋逆,为的就是今日这般下场么?”
李公公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令他痛苦的不是宝亲王话语中的讽刺,而是他的话正正地戳中了事实。
“李公公。直到今日你心里还是偏着李家么?”宝亲王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试探着说道。“所谓阉人是不会有家人的,从李家决定将你送进宫做太监的那刻起,他们就不在把你当做家人了,即便你为了李家立下大功,也改变不了你是个阉人的身份。像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前程的。
李公公,你就从来没有怨恨过李家么?同样是李家子弟,为什么偏偏要把你送去做太监,你爹娘难道不明白这样做等于断送了你一辈子?瞧瞧李炎。骑在皇帝头上的摄政王,朝臣勋贵不敢得罪他,他说的话就连皇帝都不敢忤逆。可是他能有如今的地位,还不都是靠你帮忙,可是你呢,他又给了你什么?”
李公公眼神朦胧,他又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因朝臣指责。李炎命人将李公公收押入监,当夜李父前来探望他,劝说他为了李家大局自裁谢罪,三尺白绫自缢,抱着必死之心的李公公却没有死。一个他曾经关照过的狱卒救下了他,从那以后他就隐姓埋名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上做佃户。
李公公一直想着远离京城。无奈身无分文,再加上身体不好,做佃户的收入连保证自个温饱都做不到,他就这样被困在了这个贫穷的山庄里。
“…李公公,这十年来你可曾后悔过,李家人如此待你,你一点儿都不恨他们么?”
宝亲王的质问像刀子一样捅进李公公的心窝,扪心自问,他不是没后悔过,而家人与他而言…李公公心里一团混乱,他早就不记得小时候跟家人相处的点滴,反而是在宫里的那些日子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一天他穿着破衣烂衫就会想起皇宫中的艳丽华服,每一次捧着缺了角的碗喝着稀得像清水的菜粥他就会想起皇宫中的珍馐佳肴。
不可能不恨的,家人与他如陌生人无异,却也正是这些所谓的家人将他推进了火坑,在利用之后又抛弃了他。这十年里,他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些都是拜家人所赐,他又怎能不恨他们…
“…李公公,这十年来你的日子过得艰难,又病痛缠身,还不得不辛苦劳作,为什么你还活着呢?你这般痛苦的苟且偷生是为了什么?是什么原因支撑着你活下来的?”
宝亲王连番问话如同重锤击打在李公公的胸口,是啊,既然活着那么痛苦为什么他还是坚持活了下来?只是因为不想死么?不死又能怎样呢?他这种身子还有什么希望么?那么究竟是什么支撑他活下来的?
李公公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大吼着质问他“究竟是为什么”,然后又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而这个声音在喃喃低语“不甘心…不甘心…”
是的,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一瞬间李公公胸口压抑的感觉消失了,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而他也终于撑到了愿望实现的这一刻,他要让那些家人也尝尝后悔的滋味,让他们瞧清楚了他虽然是个废人却不比其他李家任何子弟差,他要把这十年里所受的苦都还给李家的人…
有了目标的李公公求生燃烧了起来,身上也有了力气,他睁开眼睛看向宝亲王和梅香,眼神中闪烁着厉光。
梅香盯着李公公,两手默默地在袖中握成拳,她能感觉到刚才宝亲王的话刺激了李公公,看李公公神情明显地变化了,显然宝亲王的话起了作用。看到李公公的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微微闪了一下,梅香眯了眯眼脸色沉了下去。
果然李公公一扫刚才的颓败,两眼放光的张开了口,“宝亲王,你刚才没有说错,我是恨李家,就是因为恨着李家想着总有一日能报仇我才活了这十年。
我明白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也可以告诉你李家是怎么把我送进了宫,又是怎么安排我一步步走到先皇身边,甚至我可以上堂作证当年宫变是李家一手策划。这里面牵涉到的人还有不少活着的,你只要找到这些人就可以揭穿李家的真面目。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跟宝亲王妃单独说几句话,不知王爷可准否?”
宝亲王心中疑惑,扭头看向身后的梅香,梅香目光一闪随即对着宝亲王点了点头,宝亲王犹豫了一下便握了握梅香的手,然后带着张淮出了屋子。
梅香不动声色地往床边移动了几步,两手暗中用力,心里打定主意若是李公公说了她不想听的话,便一掌击杀他,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在对付李家方面少了一个筹码,但终究不是最关键的,就算麻烦一些也不能留下后患。
李公公望着梅香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怀疑,他闭了闭眼,眼睛再度睁开时精光更盛,他盯着梅香的眼神就像猎人盯着猎物一般。
李公公用他那沙哑阴鹜的声音说道,“宝亲王妃,当年养心殿里您是最后一个活着出来的,也是唯一一个从头至尾都在殿里,目睹了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人,换句话说,您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梅香毫无避讳地直视李公公,对他的逼视毫不让步,脸上神情深沉似水且无一丝软弱之意,“人家都说我能活下来真是好运呢,毕竟连先皇和皇子们都死了,我如今想起来心里都还有后怕,真希望当时没有跟着李公公去养心殿,也就不用目睹那桩惨剧。”
梅香这般强硬的态度令李公公微微吃惊,但他心里一直对永安帝的死有疑问,眼下恐怕是唯一弄清真相的机会了,他怎样都不能放过,说不定还能借此掌握宝亲王和宝亲王妃的弱点。
“看来王妃心里对在下仍有怨恨啊,当年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梅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竟然敢说没办法,不觉得太可笑么?当年先皇那般宠信与你,李家也没有如今的权势,相比之下身为先皇身边第一红人,你手里的权力恐怕比李家还大,如今你也好意思说是没办法?”
李公公再度被戳到痛处,这次他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咬了咬牙便稳住了心神。
“宝亲王妃,事到如今您在怨恨我也于事无补,再说您也看到了我现在就这么一副残破的身子,就算我不想死也活不了多久了,今日单独跟王妃说话,只是想在死前能把当年的事弄个明白。
王妃,当年我带人离去后,养心殿里剩下先皇、您和另一人,但是最后先皇却是死于利器之下,另一人据说是被您砸死的,我一直想不明白杀死先皇的人究竟是谁,李家下的命令是让先皇死于毒药,那个人没理由用匕首杀死先皇,那么…王妃,我记得当时因先皇对您下毒一事您同先皇撕破了脸,当年那张假诏书也正是出自您的手笔,若是您想为爹娘和您自个报仇而手刃了先皇,那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梅香冷笑了一声,“你这阉人真是不识好歹,离当年宫变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还想把先皇的死因栽赃到我头上?!当年明明是先皇不肯服用你留下的毒药,你留下的那人威胁先皇,两人动起手来那人用手里的匕首杀死了先皇,若非我反应机敏趁那人不备偷袭与他,只怕我也成了养心殿里的一只鬼了。”
第二百六十五站 李公公之死
“当年我跟先皇撕破脸,又写下假诏书,不过是想着先与你虚与委蛇,为自个活下来争取机会。说到先皇对我下毒,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身上的毒也早就解了,此事宝亲王也知晓,而且也是宝亲王找人帮我解的毒。所以,我根本就不恨先皇,更不恨宝亲王,当年我说的那些怨恨的话全是骗你的!”
梅香毫不犹豫地说了谎,因为情绪激动语调不免有些高昂。李公公皱着眉头凝视着梅香,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相信她的话,而梅香同样冷冰冰地看着李公公,她身上强烈地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她的神情在警告李公公。
李公公仿佛放弃般地闭了闭眼睛,随后道,“…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宝亲王妃这样的女子,宝亲王真是好福气,行了,请王爷进来吧,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跟李家有关的事都说出来的。”
梅香并未立刻转身出去叫人,她又凝视了李公公一会,见他闭目沉思神情略显疲惫,这才出去唤了宝亲王和张淮进来。
夜里,梅香和宝亲王回到下榻的会馆,为了掩饰身份,他们一直以官差的身份住在南方会馆里,按照安排他们会在京里协助南方考生处理一些杂事,直到明年开春春闱结束后才会返回南方。
梅香和宝亲王一人一间屋子分开居住,虽然就住在隔壁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两人晚上极少会在一起。
这一天,梅香疲惫地回到自个的屋子,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白天与李公公对持让梅香觉得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