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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烟笼 作者:炎炎之夏(晋江2012-7-18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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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增加了一个楔子。
                        
  没有沉香屑。有的只是清淡的龙髓粉,在暗夜里静静地四溢芬芳。
  
  直到现在,她仍旧被叫做孙文冉。其实,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张小灵,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尽管书里写过戏里演过,但那些说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关于穿越,她有自己的悲喜。
  
  最初有很多事,张小灵不懂。她以为江湖就是义气,以为朝堂就是权谋。直到很多年以后,她发现原来事情不全然是那样,原来除了义气和权谋还有更多。开始她还略觉得悲凉,渐渐地,也就淡了,现在她只会付之一笑。
  
  怕是做了一场梦吧,她时常这样想。
  
  就像一度出现在她梦里的李皓白,那个总是一身白衬衫的男人。她仍然记得在另一个世界他曾经是她要嫁的人。如今想来反倒更像是一场梦。
  
  怪不得总是说时间会淡忘很多事,改变很多事。比如很多年以后,她就只喝自己酿的桂花酒,对于‘浮生醉梦’,再没有当初的那份情怀。
  
  现在的张小灵,喜欢看着脚下的潮起潮落。若逢月色清凉,她也会时不时的想起一个人,一个曾经离她很近的人。那时候她管他叫师父。后来,没有后来。有的只是月色更冷,潮水更凉。
  
  她也在心中感慨过,自己到底为何而来。张爱玲为了成全一个白流苏而让整个□。那自己呢,难道也是为了成全一个人,一段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己正印了那句话:若问尘事何由了,但问云心自在无。
  
  月色正好,江水呼啸,龙髓粉渐入心脾。故事,便从她穿越后的第三日说起吧。
  




☆、闲庭有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加了个楔子,便将一二章稍改动后合并在一起了。
                        
  镂空的窗棂斑驳了光影。
  
  四下里,曲廊连苑,亭台错落。飞檐斗拱下,时而穿梭着婢女打扮的模糊人影,却也是匆匆而过,芳迹难寻。眼前柳絮缱绻,临窗的一池碧水倒映着三两枝摇曳的桃花。
  
  张小灵斜倚轩窗,随手拂开一扇。暗影中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得低低一声嗟叹,又仿佛还未出口便已融化在这初春的暖风里。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半。来的是位妙龄少女,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此刻正被婢女搀扶着跨门而入。只见她一袭白色常服,领口和袖口处点缀着金丝织就的梅花纹样,越发衬得腰间的佩玉青润生烟。有种说不出的缥缈清淡。
  
  张小灵当即心生一念:这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装扮,即便此人并非绝色,也算是瑕不掩瑜吧。
  
  张小灵心中思忖,这女子年纪不大,在这府中却好似有些地位,素日常听人唤她玉姑娘,想必大小是个管事儿的。况连日来对自己起居用食又颇为照顾,不像奸猾之人。遂低头犹豫半刻,终是上前,循着这几日眼见的,也学着道了个万福,心里却是涩涩的。这万福之礼,虽说只需弯一弯腰,屈一屈腿,却是张小灵二十三年来的头一遭,由不得生疏僵硬得很。
  
  那少女见张小灵这番动作,急急的上前将她扶住,轻轻挽起张小灵的手,缓步走向房中的桌旁。两人刚一坐定,便有三五婢女鱼贯而入布置一番,茶点俱全后只留她二人相视而坐。
  
  待婢女们全部退下后,玉姑娘轻声道:“报信的说,王爷已过了通惠河,估摸着半日便可回京了。”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张小灵听完又惊又惑。惊的是,看这几日吃穿用度已知不凡,岂料竟是个王府;惑的是,这玉姑娘为何呼啦啦的将此事告知于她,自己与这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玉姑娘见张小灵面上阴晴不定,便停下话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张小灵自知有失方寸,忙清清嗓子,勉强挤出个笑容:“王爷的事儿我知道了。不知玉姑娘还有什么赐教。”抬眼对上玉姑娘的眼色,心下却莫名一沉,只觉得这神情中仿佛夹杂着深深的担忧。
  
  “王爷的意思,让桃姑娘仍旧去书房当值。”一贯的清淡语气,玉姑娘的神情却越发飘忽不定起来,最后竟盯着张小灵的眼睛,蹙起了眉头。
  
  张小灵一听此言,心下先是一紧,是了,她现在姓桃。又见玉姑娘这番意味不明的神情,张小灵忍不住心中腹诽:想必这王爷不是吃素的主。不禁也慌了神,却越想沉不住气。思及自己的处境,想到亲友的殊隔,她满心委屈无处诉,满心疑虑无人解,不觉一时气紧,眼前渐生雾气。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却发现玉姑娘正握着自己的手,目光灼灼,似要开口。门外却突然有事来报。玉姑娘只得起身告辞,临走丢下一句:“用过晚膳,陪我一道消食吧。”张小灵点了点头。
  
  送走玉姑娘,张小灵心中思绪万千,疑云满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虽说是二九年华,青春粉嫩,但这张脸除了双丹凤眼略有些特点外,实在是再普通不过。自从那日苏醒后,她便有意无意的躲着镜子,便是梳洗的婢女面有诧异,她也全不理会。其中的缘故只有天知地知她一人知道。这原不是她的面目,如今看来只觉刺眼,徒增伤感。
  
  此时,斜阳的光影不动声色的拂过屋内的鎏金摆件,恍若镀了一层斑斓华彩,越发熠熠生辉。闲庭佳人,正是平和静好。忽而轻风袭来,树影婆娑,又有七八只孱鸟扑腾惊飞,碎了这满目的浮华。也碎了这七分情思,三分流光。
  
  用过晚膳。当下正是黄昏人静,天色将暗未暗之时,只见晚风拂柳,灯影微晃,月上梢头。
  
  张小灵与那玉姑娘并肩而行,缓步游走于中庭,身后跟着几个当差的女婢。一路上玉姑娘只断断续续的问了些话,不外是些日常用度之类的,张小灵一一应着,跟在玉姑娘身旁,眼睛却四处留心。
  
  众人来至一水亭。此亭设于湖心,三面环水,只有一面用长廊连着来路,波光潋滟,浮萍起伏。玉姑娘吩咐了几句,只余一人留下。张小灵眼光一扫,是个清秀的婢女。玉姑娘对那婢女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我们单独坐坐,你且亭外候着吧。”
  
  张小灵知她故意遣走众人,又让人守在外面,定是有话要说,却不知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遂不动声色道:“玉姑娘约我出来,只怕不是消食那么简单吧。”玉姑娘嘴角一动,却并不急着回答,转身斜依栏杆,一副漫不经心的闲适模样。
  
  张小灵正觉无趣,却听玉姑娘细声道:“相爷有句话要我转告姑娘,湖心深处有乾坤。”语气分外谨慎,与平时的清淡完全不同。张小灵却不解其意。又听她踌躇道:“萧冕此番回府,或已得了消息。若查究起来,桃姑娘性命堪忧。”言毕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张小灵一听此言,再也坐不住,不禁立马站起身来。全身微颤。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此处不说,四周又是这般迷雾重重,盘根错节。眼下竟又与性命攸关,眼见连命也要丢了,不觉越想越气,越气越急,心里喊着到底是得罪了谁!不禁噙着泪珠,使着性子厉声道:“索性被他杀了才好,痛痛快快的,一了百了。”
  
  这话在她说来只为出口憋屈的闷气,并未细想,不想旁人听来却只当她有誓死之意,偏这话又说在玉姑娘的心事上,她矗立微颤的身形便俨然一副义薄云天的长情样。
  
  此时玉姑娘已回身端坐,眼睛呆呆地盯着张小灵,蹙眉沉思半刻后,柔声道:“姑娘的心思我懂的。”张小灵一听这话,猛然回过神来,缓缓坐下,心里纳闷,她竟懂我?
  
  却见这玉姑娘面有羞涩,良久才抬头,沉声道:“见姑娘这份情思,有句话却不能不说。萧冕养着我们这些人,不为别的,只因心里放不下一人罢了。”见张小灵面有疑色,她不禁斜过眼角,扯上一丝意味不清的笑容,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学了那人一二分的神态,若非如此,他怎会让我近侍身旁。”言毕略停了停,才侧脸望向张小灵,叹道:“你我,不过是别人的影子罢了。”张小灵见她这番言语,心中略微有些懂了,原来她以为自己对这王爷有情。一时两厢无话,径自散去。
  
  入夜,月光透过茜纱窗棂,淡淡地铺洒了一地。窗外偶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儿在吱吱地叫。恍惚有几丝花香袭过,待要细闻却难觅香迹,撩拨得人心里顿觉无味。
  
  四下无人,张小灵看着盈盈的烛火,想起苏醒后的所见所闻,觉得身边疑云遮眼。除了今日从玉姑娘嘴里所闻之事外,还有前日飞来的那道密信,以及换洗时在中衣锦囊里发现的那些物什。
  
  且说那道密信确是飞来的。裹于圆筒内,携在一只鸽子脚上,就这样突然扑腾着飞到她跟前。她起先并未注意,只觉得这鸽子通人性,赶也赶不走,定睛一瞧才看出端倪,展开只写着四个字:金蝉脱壳。拿起琢磨半刻,除纸底一记淡淡的麒麟印记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张小灵学着戏里演的速速将它烧了。
  
  另说这中衣夹缝中的锦囊,起先并不起眼,她以为是普通香囊,手一摸很是顺滑竟不比这府中所用的差,细细一看两面都极精细的绣着百鸟朝凤图,一时好奇打开来:见是一张叠折的薄油纸,摊开像是地图,画着门庭、水池、屋舍等;另有一玉佩,晶莹剔透,握在手里暖润润的似乎比玉姑娘身上的还妙;再有一扁平的象牙圆盒,上刻麒麟一对,一嗅有暗暗的药味,打开来是红白黑三色小药丸,分别装在不同的隔段里,数量不一。张小灵心下纳闷,不敢乱动,仍将其整理好藏于中衣之内。
  
  现今将此类种种细细想来,她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倒透着一股阴谋阳谋的味道。
  
  张小灵头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怎么都让她碰上了,夹带着情情爱爱,恩恩怨怨的,真真跟书上写的一般。以前常对人发牢骚,说日子过得淡,眼下却只觉得累。不禁提起笔,弯弯扭扭写了满篇,却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李皓白。越看却越觉得伤心,便随手将它揉成团,丢在一旁。
  
  断肠人在天涯,竟是这般滋味。




☆、旧人互不识

  王爷回府了。
  
  清早才起身,便有人来报。晌午又来一人,说遵王爷口谕,晚上有宴席,让姑娘们怎么怎么的。过了两个时辰便有人来,服侍着沐了浴,更了衣,绾了发,上了妆,这一折腾,时辰也差不多了,又焚香端坐,静候传召。张小灵耐着性子忍了半日,只能在心里把那王爷骂了个痛快。
  
  天色渐晚,终于有人进来传话,意思是王爷今日要单与王妃用膳,姑娘们就不用陪侍了。
  
  张小灵昨日初听玉姑娘说起这王爷,只觉得行事太过,心里颇有微词,却道他是个情种,今听了这话,不料竟已有王妃,还这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心里不禁几分鄙视,再加上枉顾她提心吊胆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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