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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小灵犹豫道,她心中思忖,这少爷看似不像狠毒的人,但养着这帮恶狗般的家丁,又不知底细,要不要让他帮着找找傅青姚呢?就在低头间,她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衣裙上竟有一滩血渍。血渍并不大却已呈现乌红色,印在她蓝色印花棉布衣裙上倍觉惊心。她心下一慌,确认不是自己身上受伤后,立刻脱口道:“其实,我师父他虽然长相一般,但很好辨认。你果真愿意帮我找找他?”傅青姚定定是出事了。张小灵来不及细想,只能寄望于眼前人,先找到人再说。
“哦?怎么个好辨认法,你先说说看。”那少爷示意张小灵说下去。
“他有一头白发。”张小灵急急道。此话一出,却仿若听到身旁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座的少爷也不紧一怔,慢慢坐直了身子,小心问道:“在下不懂,白发老者稀疏平常,姑娘怎说很好辨认?”
“哦,你误会了,他并非老者,不过二十五六岁。只怕世上没几个跟他一样的人。还请少爷能多派些人手帮我。。。”话还未说完,张小灵瘦弱的身体再次被那老者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一时疼痛难忍,耳边回荡着老者凌厉的怒吼:“说,傅青姚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小灵怎料会有如此大的变故,她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人识破,心中大叫不好果然是敌人,只得装傻道:“什么傅什么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疼,快放开我!”见那老者听了此话冷笑一声,手中又使了几分力,张小灵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只得试着向少爷求救。
那少爷似确有不忍,看着她微红的双眼,犹豫道:“子常,或许真的弄错了,你先放开她,看她怎么说。”
“殿下,你切莫信了她。她也说只怕世上没几个跟傅青姚一样的人,又哪会有那么巧的事。这丫头定是那奸人派来的。我今日便先杀了她,替你报此病痛之仇!”说话间,他已将张小灵推倒在地,抢过壮汉手里的锐剑,狠狠地向她刺去。
“哼”傅青姚强忍着身上钻心的痛,他紧闭着双眼,静默的接受着李仙岩的掌掴。这个李先岩不是别人,正是黄鹤口中提及过的,二十年前失踪的‘炼魔杀'李仙岩。
“这十个巴掌是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谁!”李仙岩优雅的转了一个身,拿起桌上的一瓶烈酒,径直地将其倒在傅青姚被割裂的伤口处。
傅青姚干瘪的唇角立即涌上一丝血沫,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抽搐起来,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但他仍旧直直的跪在地上,血渍和酒渍侵透了他身上的宽袍。
李仙岩满意的笑着,他舔了舔酒瓶沿口最后的几滴烈酒,看着脚下的傅青姚,轻蔑道:“你呀,还真像条死狗,果然天生是个贱骨头。”
傅青姚不自觉得握紧了拳头,他将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自己的指甲上,狠狠地掐着自己的皮肉。他在忍,他必须忍,他已经忍了5年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但总有一天,李仙岩,你会后悔的,后悔当年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总有那么一天的。
“你在想如何杀了我吧,哈哈,我很期待呢。只是你实在太弱了,你怎能这么弱?我教你的,难道你一样也没学会?”李仙岩看着傅青姚狼狈的样子,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那个孙文冉,是这么个名字吧。我已经把她送给华凌霄了。”李仙岩突然厉声道:“哼,你休想坏了我的事。”傅青姚狠狠地盯着他,挣扎着想起身,却支撑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李仙岩朝着傅青姚啐了一声,轻笑着走了出去。冰冷的石室里只剩傅青姚一人。
而此时,在杏花坞的那艘商船上,张小灵听着华凌霄口中的'殿下'两字,心中一惊,灵光一现萌生一计。就在凌厉的锐剑朝她刺来的同时,张小灵拼尽全身气力,脱口喊道:“金裕的病,只有我能治!”说完亮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被文下意见左右的我,决定来场小虐~~
谁叫文中这两人叫我卡文来着呢,咱也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哼哼~~
☆、人间几度情
昏迷后,精疲力竭的傅青姚竟做了一个梦。事实上,他已经太久没有过做梦的感觉了。
九年来,黑夜对他来说是已经变成一种彻底的煎熬。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习惯于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特别是头几年,那种骨子里渗出来的悲和痛,令他几近崩溃。
记忆里父母和哥哥们不断变换的笑颜就像一块滚烫的铁石,一面温暖着他孤独而凄苦的心,一面残忍地在他的灵魂深处烙下鲜血淋淋刻骨铭心的印记。仇恨,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梦里,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变故还未发生,他来到五色湖的时间也不过月余,那是他难得的一段恣意岁月。谁能想到,后来却成为他千方设法想忘记的过去。
依然是那样一个皎洁的月夜,一个女子乘着一叶轻舟翩然而来。接天莲叶挡住了她的容貌,月华落在她优雅而温婉的身影上,她俯身摘下水中的花莲。
彼时,水波粼粼,暗香浮动,傅青姚的心也跟着在动,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懵懂而又难以启齿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深刻,深刻到事隔多年后,仍然是如此熟悉和清晰。
她是沈少卿,是傅青姚曾经以为可以厮守终身的人,也是他心中想忘却始终忘不了的人。
时间是一枚厚茧,当傅青姚自以为时过境迁,岁月无痕时,记忆却像一只斑斓的蝴蝶随着他的一个梦,剥茧而出。
梦里再次响起沈少卿的声音,依旧如水般温润:“青姚,对不起。”
傅青姚初听这话时,是错愕和愤怒的,他们之间的婚约在她眼里竟然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他当年的想法。
如今再次重温,虽说是在梦里,傅青姚反而觉得庆幸,庆幸少卿没有爱上自己。否则,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他是给不起她任何幸福的。
傅青姚只觉得深深的遗憾,他遗憾当年因为妒忌和愤懑没有对少卿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至死也不知道,他愿意成全她,因为他爱她。
或许唯有这样,对三个人来说才是一种解脱。傅青姚这样想着,眼前的场景却突然变了。
是在一座宫殿里,一个漂亮的女娃正拉着他的衣袖,眨巴着眼睛,忘情道:“想不到这‘七日醉'和‘忘忧粉'竟这般厉害,让我给这它们做个记号,倘若师父误食了可怎么办?”她说着说着,却突然红了脸,匆忙背过身补充道:“嗯,其他人误食了也不好。”说完便拿起两个瓶子,画弄了起来。
傅青姚低头一看,两个白色药瓶上,一个画着瓶酒壶,一个画着张笑颜。
傅青姚想起来了,这是他刚到后章国的头一年。这一年他的命运波澜转折。先是从五色湖出走,然后作了李仙岩的徒弟,不久又当了后章国的国师。另外,便是收了平生唯一的一个弟子。
“以后只要见着瓶子上文冉的笑容,师父就能立马忘了忧愁,岂不甚好?”女娃甜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个酒壶的图案说的自然是‘七日醉',而‘忘忧粉'上的笑颜,则是孙文冉照着自己样貌画的。
这份心思,傅青姚又岂会不懂。
对于这个弟子,傅青姚的心情是复杂而不可琢磨的。那个无邪的笑容始终保留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但同时孙文冉注定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傅青姚每每想到此,总是觉得愧疚。他曾经以为自己跟其他卑鄙的人不一样,事实却证明,他也不过如此。
一阵冰冷的寒意袭来,四边传来李仙岩阴冷的声音:“我已经把她送给华凌霄了。”声音不断重复着,回荡着。黑暗中,远处的光亮处仿佛荡幽幽地站着个人,一身血衣,遍体鳞伤。
傅青姚定睛一看,果然是文冉,只见她指着自己凄声道:“师父,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傅青姚心中一窒,立马飞身上前,却被一人惨白的面孔瞬时挡住了去路:“三哥,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死。”黄琪!傅青姚猛的一惊,顿时醒了过来,但气血攻心,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杏花坞的商船上,华凌霄正在为张小灵把脉。他皱起眉头,咳嗽了一声,起身向前方的金裕俯首道:“殿下,不过是一个小擦伤,她并无大碍。”
“挨了你一剑还是小伤?子常,若非我及时制止,你是不是想一剑要了她的命。”金裕无精打采道,他对华凌霄的擅自做主略微有些不满。他一向不喜杀戮,特别是对方又是个束手无策的小姑娘。
“老臣不敢。”华凌霄做事一向干脆,像今天这般刀下留人已是少见,一方面是金裕发了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小灵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实在太具震撼力,即便他有七分不信也不敢轻易地拿金裕的性命作赌注。
但华凌霄虽然及时收了剑,却无法完全控制剑气,张小灵自然受了伤。金裕不懂武功,不知其中缘故,华凌霄也不便解释,只得静默一旁。
“殿下,有一句话您可别嫌老臣啰嗦。这女娃来历不明,让人不得不防啊。”华凌霄看着张小灵,觉得这张面容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个,我自有分寸。”金裕喝了一口茶,幽幽道:“子常,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华凌霄自然知道金裕指的是什么。他心中也无十足把握,只得回道:“此女说话真真假假。若要问个明白,也简单,待我施几针,便可令她立即苏醒,也好让她把话说明白了。”
金裕却皱起眉头,他看了眼张小灵,摆手道:“还是算了,这施针之痛,我清楚得很。当年被徐太医施那几针,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更何况她还是个姑娘家,何必让她遭这种罪。”
华凌霄听了这话,想到之前金裕在宫里的境遇,心中不免悲愤。若是云珊还在,不知如何痛心。
张小灵醒来的时候只注意到身边站着两个婢女。她想起身,却猛然发觉肩胛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原来真的受了伤。好险,若不是那句险中急智,只怕现在早已小命呜呼了,张小灵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华凌霄全家。
“醒了吗?躺着别动。”声音是从另一旁传来的,张小灵强忍着痛,微微抬头,虚眼看去。
只见金裕坐在一把木头做成的轮椅上,朝她这边缓缓行来。女婢们见势正想上前,却被他制止住:“我有话要问她,你们先退下吧。”婢女领命退了出去。
“你……”张小灵吸了口气,痛感仍旧强烈,她看着正向自己慢慢靠近的金裕,警惕道:“你别过来。有什么话,就在那说。”
金裕果真停了下来,他抿了抿嘴角,惨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突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张小灵见他不断地摩擦着轮椅上的扶手,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仍旧果断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情急之下的自保,我并不懂医治你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