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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与普通商船并无二样。只是这熏香的味道却有些特别。此香有凝神解忧的奇效,只供于皇室内庭使用,竟是大金国秘藏的龙髓粉。
“子常,我…是不是…快死了。”一男子的声音从内室颤悠悠的传来,伴随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子常是这位华大人的表字。他名唤华凌霄,字子常。江湖人称“凌霄手”。师承北拳派掌门刘易山,后有幸蒙元初道人指点一二,以一招铁血掌挫败昔日南拳掌门王金石,从此扬名江湖。二十年前却突然金盆洗手,携家隐去,不知去向。原来不知是何缘故,当年他竟投至大金国镇南王金元真的座下。现虽年过五旬,仍旧老当力壮。在二皇子金裕府中充任主薄一职。
只见他慌忙进入内室,几名侍女手足无措地跪立一旁,小声抽泣。他口中刚刚言及的少爷,正趴在榻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华子常红着双眼,快步上前,摸了摸少爷的脉门,将他盘腿安坐一旁,自己运功提气,用内力暂将其体内的毒素压制下去。“殿下放心,老臣即便粉身碎骨也要护你周全。”他内力损耗颇多,不免有些虚弱,吐着长气一字一句顿道,语气却分外坚定。那少爷身体虚弱,模模糊糊中沉沉睡去。待少爷呼吸渐平,华子常起身走向外室。
顾不上喝一口茶,看着地上昏迷的一男一女,华子常对身旁人命道:“去搜搜,可藏有东西?”一人领命仔细查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华子常推开那人,上前又亲自搜查了一番,见果然无所寻之物,心中恼怒,已猜出大概。只见他眼峰一转,毫不犹豫的向二人面门抓去,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傅青姚!”他突然厉声低吼,掌中略带体温的面具瞬间化为粉末,飘散一地。
傅青姚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笑道:“抱歉。不知又是哪个倒霉的在挂念我了。”顺手将手中的一张薄饼递给张小灵。张小灵一脸黑线,仿佛看到无数感冒病菌正对她招手。
“师父,有酒麽,我想喝酒。”张小灵推开傅青姚的手,讪讪道。她今日方知孙文冉已有驸马。想到自己与李皓白早已订婚,现今穿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的要跟别人成亲,心中苦笑,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想起一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傅青姚挑了挑眉,用手指掂起张小灵的下颚,淡淡道:“醉倒之前先告诉我原因。”
张小灵眨了眨眼,心中这份愁苦正愁没个倾诉的人,整了整思绪,轻轻开口:“我想回去。”
傅青姚顿时变脸,眼神凌厉道:“回到萧冕身边?”
“不。我是想回到以前。现在的我,并不是真的我。”张小灵急忙摆手,随即神情黯然。
傅青姚打量着张小灵,略带怅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文冉,你若想匡扶大章国,便不能总是这般儿女情长。”
张小灵叹了口气,另起了个话头:“师父,儿女情长有什么不好。若是你不能跟喜欢的人厮守终身,那还有什么意思?”
傅青姚愣了一愣,悠悠开口:“我这种人,没有终身。”声音中透出丝丝清冷和悲凉,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张小灵,尔后突然皱起眉头,呵斥道:“国仇家恨近在眼前,你还有这份闲心。我闭关这一年,你都在想些什么。”
张小灵听他三句不离朝堂之事,顿觉无趣,不再理会他。自己在船上找起了酒。傅青姚看着张小灵笨拙的身影在船舱内窜来窜去,想起厮守终身四个字,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惆怅,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悄划过他的眼中。只见他突然起身,握住张小灵的臂膀,手指在她身上一点。张小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全身动惮不得,脑中划过两个字:点穴!脱口惊呼:“你干什么?”
“带你去个好地方。”傅青姚突然一脸坏笑,抱起张小灵踏上船头,飞身而起,隐没在白石滩的夜色中。张小灵只觉得四周是浓稠的黑暗,耳边风声嗖嗖,眼前银丝舞动,想到自己竟两次在他怀里体验轻功的腾云驾雾,不禁抬眼一看,哪知他已撕去面具,一双狭长的眼睛正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张小灵不觉又看呆了。
半个时辰后,傅青姚忽的一跃而上,先脱□上的外套平铺在地,才将张小灵轻轻放下。张小灵不知是在何处,只隐隐觉得好似是在房顶,瓦片硌得身上略疼。远远的仿佛还能听到稀稀落落的歌舞声,她心中纳闷,不解的看了看傅青姚。傅青姚凑进她耳际,轻笑道:“等着,我去寻好酒来。”说罢,腾空而起,再次消失在黑夜中。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灵只觉得气血不通,周身难受。心中暗骂,耍这种花样折磨人。她是越来越摸不透傅青姚的脾气了,面上阴晴不定不说,还不按常理出牌。
正想着,一身影突然从天空逼近,见他手上一动,张小灵觉得一股热气打在自己身上,心下一惊,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手脚又能动弹。原来是隔空解穴,不禁心生佩服:“师父好武功!”傅青姚甫一站定,转身看向张小灵,扬手将所提之物一晃,撩眉笑道:“怎么样,五十年的竹叶青。”
☆、寻酒遇故人
傅青姚甫一站定,转身看向张小灵,顺手将手中之物一晃,撩眉笑道:“怎么样,五十年的竹叶青。”
张小灵定睛一看,见傅青姚右手捻着两支碧玉瓶,玲珑剔透,小巧精致。遂耷拉着脸,失望道:“就这个?”
在她想来,江湖侠客不都是一人一个大酒坛子,仰天一笑,豪气干云,一股脑往肚里灌麽,两支精贵的小瓶子,算什么意思。要斯文秀气还不如去酒肆,选个上好的单间独自浅酌呢。她心里并不是真的想伶仃大醉,要的不过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痛快,图的是一醉方休的豪气,借此拂去心中积郁。哪里知道这两支袖珍瓶子里装得竟是难得的珍品。
傅青姚见自己一番苦心竟被她如此奚落,又听她言语间对这寻常人垂涎三尺而不得的佳酿颇为不屑,正想开口教训,突然,一声娇俏的叱喝像划破黑夜的暗器,猛的从傅青姚身后传来,“何方蟊贼,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张小灵一惊,只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在静寂的黑夜中诡异得很,不自觉得朝傅青姚身边躲去。
听清来人的声音,傅青姚刚刚泛起的杀意瞬间变成眼中的一抹笑意,又倏地划过一丝疑云。
那女子势要一招制敌,使了一记狠招朝傅青姚身后袭来。傅青姚却身形未动,甚至没有一点提气御敌的意思。就在那女子快要近身得手之时,他突然侧过脸开口道:“琪丫头,口气不小啊。我二哥还好?”
“傅三哥,怎么是你!”那女子一听此言,身上劲气立泄,一时来不及收敛真气,差一点摔个踉跄,嘴里却忍不住颤声惊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足的难以置信,掺杂着发自心底的深深欢喜,激动不已。
久别重逢少不了絮叨几句,张小灵识趣的保持消音状态。趁他们闲话家常时,偷眼一瞄,见这琪丫头十六七岁的摸样,生得眉清目秀。额角一颗淡淡的红痣。一身装束干净利索。手中的鸳鸯刀寒光闪闪。一副江湖侠女派头。
“傅三哥,这几年你都到哪去了?!”只见琪丫头泪光盈盈,一头扑上傅青姚后背,抓着他的手臂,哽咽道:“我。。。大家。。。都惦记着你呢!”
傅青姚转身弯下腰,对上她红扑扑的脸蛋,逗趣道:“你这丫头,武功倒是精进了,爱哭鼻子的毛病怎么还是没改?”琪丫头脸上顿时浮起淡淡红晕,抬头冲着傅青姚羞涩一笑。
傅青姚看着她也是一笑,想起心中疑惑之事,弹了弹她的额头,释然道:“我还道遇上了哪个高手。原来你在这酒瓶上抹了‘追影散’,怪不得我前脚才落地,你后脚就跟上来了。”
琪丫头摸了摸鼻子,一脸灿烂地拍手叹道:“三哥轻功天下第一,我若没这‘追影散’的香气引路,岂能寻得着你。不过这事儿说来倒真是歪打正着。我原是用它来对付苗三笑的,怕他来盗酒喝,不想酒鬼没来,竟把三哥给逮着了。什么叫无巧不成书,我今日算信了。”
“苗三笑?”傅青姚脑中浮现一人缠着自己要酒喝的表情,那嗜酒如命的神情即便是时隔多年后再想起,依旧令人冷峻不禁,不禁摇摇头,揶揄道:“他还在打这‘浮生醉梦'的主意?”
“可不是!你不知道这一路上他都使了多少损招。要不是有我哥在,指不定他要疯成什么样呢。”琪丫头嘟着嘴,一脸无奈。“不提那扫把星了,三哥,我们走,我哥要是知道你是被我带回去的,不知惊讶成什么样呢。”琪丫头嬉笑着挽过傅青姚的臂膀,拉着他就要走。猛的看见躲在傅青姚身旁的张小灵,脱口而出:“你是谁?”,恍然间似想起什么,蹙眉道:“刚才对‘浮生醉梦'出言不逊的便是你吧。”
张小灵一脸茫然,她什么时候出言不逊了。不过是说了三个字,外加一丁点的个人情绪,就被这琪丫头夸张成这样。敢情这酒跟人似的宝贝。
‘浮生醉梦'?我还‘醉生梦死'呢。张小灵成心想戏弄这琪丫头,出出心中恶气,她直觉这琪丫头对傅青姚感情不一般,便故意拉着傅青姚的长袖,一脸谄媚道:“我呢,是我师父最得意的爱徒。我师父呢就是你的傅三哥。对吧,师父?”
“最得意。。。的爱徒?”傅青姚细嚼着这句话,眼角瞟向张小灵,忽而一脸阴笑道:“我怎么不记得说过这话。”他是故意要灭灭张小灵的气焰,谁让她之前对自己费神寻来的好酒弃之如履呢。
张小灵一见傅青姚脸上的表情,便知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底一沉,忍不住想自抽几个大嘴巴。又不甘心被他如此戏弄,手下一紧,恨不得将傅青姚的长袖一把撕碎。
琪丫头早看出两人颇为亲近,又听张小灵自称傅青姚爱徒,心里原本还有些不痛快。见傅青姚并未一味偏袒,对自己也亦如当年,她本是豁达之人,那些不快自然一扫而光。待看清张小灵样貌时,反而对她心生怜悯。
只因她幼时曾与其兄黄鹤有过一段乞讨度日的经历,时间虽不长,但对期间所受的冷眼呵斥却记忆深刻。近年来又跟随兄长们行走江湖除恶惩奸,间或接济百姓,耳濡目染下心中自有一份侠义。因此对其貌不扬或潦倒穷途之人便颇为照顾,反而对那些锦衣玉食之辈瞧不上眼。她见张小灵脸上胎记,想她必定受过不少白眼,哪里知道张小灵是用了易容术。
“算了,你既然跟傅三哥在一起,也就是我的朋友。在下黄琪。姑娘怎么称呼?”琪丫头毕竟走过江湖,她年纪虽小,也学着兄长们的语气郑重道。在看她来,交朋友是件极认真的事,言语不能过于儿戏。
张小灵悔恨刚才言语冒失,正愁没个台阶下,见黄琪主动示好,想了想,犹豫道:“我姓桃。。。”这是她在王府时用的姓,也是她苏醒后听到的第一个字。她听人唤她桃姑娘,却一直不知其名。今日便趁此取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