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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姚却一手撇过她的脸颊,将她的脸硬生生扭向自己。张小灵心生恨意,赌气紧闭双眼,良久,耳边响起傅青姚熟悉的声音:“疼麽?”说完,一双长满茧子的大手轻轻拂过她被剑气划破,正渗着血珠的脸颊,语气依旧冰冷,却似多了一份担忧。张小灵并不为其所动,乘机再次撇过头,低吼道:“不用你管。”傅青姚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不多时,傅青姚便带着张小灵来到了码头,径直跃上一艘商船。这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它停靠在码头最偏僻的一侧,位置极不打眼。说它普通是因为它本身并非华丽,甚至因为有了些年生,铁锈斑斑,略显老旧。但同时这又是一艘略显突兀的商船,因为与四下的火光摇曳相比,它空旷的甲板上不仅不见一人,就连船舱里也未见一丝光亮,似乎是想竭力与黑夜融为一体,却因与四周的喧哗格格不入,难免不引人注意。
张小灵第一眼见到此船便是这种感觉。她暗道:怪不得被傅青姚盯上,这副此地无银的姿态,即便不是贼,也能猜出这船上藏有猫腻吧。
傅青姚甫一登船,便将张小灵丢到一旁,自己则向船舱走去。张小灵被他一推,重心不稳,撞在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声响并不大,却立即引来了一群船役打扮,但手持钢刀的帮众。他们是从四周突然出现的,仿佛是守株待兔的猎人,早已准备好了扑杀的陷阱。刚刚还空无一人的甲板上,此时立即被眼神凌厉的众人塞满。张小灵看着脖子前的一把钢刀,觉得今日颇有些触霉头。若知道生出这么多事儿,真不应该闹着要酒喝。
只听一人声音粗犷,突然喝道:“苗三笑,念在你我多年的情义上,出来束手就擒吧。”那人手一挥,众人便迅速将船舱周围包围起来。四周突然很静。出奇的静。黑暗里,一盏微弱的火光摇曳着从船舱中盈盈亮起。“元康,别来无恙啊。”只见傅青姚手持灯盏,徐徐走了出来,颇有几分随意和倦态,语气依旧清冷。
元康一听,脱口惊呼:“傅三爷?怎么是你,真的是你!”说罢狂笑不止,朝四周疑惑不解的众人大声喊道:“错了错了,自己人,是自己人啊。这位便是俺常跟大伙提起的,轻功独步天下,江湖人称“凌云客”的傅三爷,也是咱们‘青波堂'的湖主。”张小灵循声看去,只见一人年约三十,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典型的壮汉。张小灵心下纳闷,这元康显然比傅青姚年纪大,却叫他傅三爷,又叫他什么湖主,虽不知道何门何派,但傅青姚年纪轻轻却颇有些分量。
黄琪的声音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只见她扶着桅杆,喘着粗气,厉声道:“元大叔,快,快杀了那妖女,为陆大叔报仇。”
不仅元康听罢神情肃然,连带四周原本一脸轻松准备拜见傅青姚的众人,也立马齐刷刷地怒视张小灵,杀意顿起。张小灵不禁冷汗淋淋。她偷瞄了傅青姚一眼,见他一副坐观其变的神情,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一沉。元康打量着张小灵一眼,手中钢刀一紧,正有一番动作,不想却听到那边黄琪猛的一声惊呼。
众人转身一看,黄琪僵直着身板,显然被人点了穴。只听她怒骂道:“苗三笑,你无赖,小人,卑鄙,竟然暗算我。你若敢动‘浮生醉梦',我黄琪发誓,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只见夜空下,桅杆顶处,摇摇晃晃站着个人,江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和衣袂,与帆旗交缠着发出呼呼地声响。他手中提着两支碧玉瓶,正是刚才别在黄琪身在的‘浮生醉梦'。他偏着头,提着酒瓶在耳边晃了晃,恣意大笑道:“果然是‘浮生醉梦'。光是听这声音,我好像已经醉了。哈哈,琪丫头,我苗三笑等着你来死追烂打,哪怕是一辈子。不过我就怕,到老都等不来你。”声音是满口的慵懒,又虚虚晃晃,自带醉意。黑夜中看不清苗三笑的脸,张小灵却直觉他定是一脸痞像。傅青姚冷不丁一声轻笑,嘲讽道:“三笑,别高兴得太早了。”
苗三笑一听声音,惊喜道:“可是傅兄?你欠我的那局酒债,何时还我。”话未说完,只听风声嗖嗖,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处窜出,眨眼间便以极快的身手直攻苗三笑下盘。苗三笑措手不及,又怕糟蹋了手中的美酒,倍受钳制,不过三五招便败下阵来。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正想飞身逃走,却被那人下手为先,扼住命门,一时动弹不得。那人开口训斥:“你还要闹到几时。”顺手夺过苗三笑手中的酒瓶,一脚便将他踢下桅杆。苗三笑一头栽到船甲上,满脸怒气。黄琪不禁哈哈大笑:“哥,你来的正好。这家伙越发奸猾了。不过他一遇到你,就像耗子遇到猫。在劫难逃。”
“又说混话了。”那人一边解开黄琪身上的穴道,一边摸着她的头宠溺道。
“嘿嘿,错了。应该是这只醉猴子永远飞不出哥的五指山。”黄琪吐了吐舌头,一脸灿烂。
☆、斯人如梦魇
“错了。应该是他这只醉猴子飞不出哥的五指山。”黄琪吐了吐舌头,一脸灿烂。
甲板上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元康几步上前,抱拳恨恨道:“湖主,你可回来了。俺们一帮人拿苗三笑实在没辙了。”
众人随即附和起来,更有几个曾吃过他哑巴亏的准备直接动手报仇。可怜的苗三笑瞬间成为众人泄恨的靶心。原本对张小灵的敌意一股脑的转移到了他身上。张小灵自然也想当到这一层,对苗三笑的处境不禁几分担忧。
没等元康说完,却听苗三笑抢着开骂:“呸,好你个黄鹤。亏你还是‘黄沙堂'的当家,竟然明目张胆地偷袭我。有种再来单挑啊!你们‘五色湖'难道只会以多欺少?还自诩名门正派,下三滥的手段比我还多。”
说话间,只见他倏地站起了身,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冷眼扫过众人。他凌厉的目光划过众人的脸庞,突然紧盯上一人,冷笑道:“还有你,傅青姚。哼,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救你。你这个白眼狼,帮着这群混蛋损我!”
不等傅青姚等人反应,黄琪已先动了怒,她挥起双刀,呵斥道:“跟你这种无赖没法讲理。谁让你光想着偷人家酒喝的,不要脸。你嘴巴再不放干净点,休怪我无情。大不了我先一刀抹了你,回去再跟师叔请罪,要杀要剐都随他。”
听着黄琪的言语,众人当中原本还有些顾及的人,此刻也换了一副表情,黑压压的仿佛乌云过境,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张小灵不禁为苗三笑捏把冷汗。黄鹤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只听他正声道:“苗三笑,我知你恼我。只是这一回不容你放肆,即便是师叔在此,我也不能任由你胡来。你心中有恨,只管来找我,此事与三弟无关。”
苗三笑听罢,冷哼一声,突然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调息起来。原来他刚刚与黄鹤过招时,一不留神已被对方点了身上大穴,现今无法运气。受制于人又加之心中恼怒,他哪是受过这种气的人,一时只想着快快冲破穴道雪耻要紧,他一向识时务,心下一权衡,便识趣地放弃了口舌上的逞强。
就在黄鹤言语间,傅青姚已把灯盏递给旁人,大步上前。黄鹤刚刚言罢,他已近身一旁,双手抱拳,恭谨道:“二哥!青姚给二哥请罪。”
黄鹤双手揽过傅青姚的手臂,喜形于色道:“三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请什么罪啊,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之前听到苗三笑的言语已知傅青姚在此,现在亲自见到他,不禁勾起几番往事,想起兄弟间一别多年,不由得也有些感触。
“当年我不辞而别,这几年又不在师父他老人家身边侍奉,二哥受累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兄弟间还分什么彼此。过去的事都别提了,二哥知道你有苦衷。放心,师父他老人家好得很,就是一直惦着你。”说完黄鹤顿了顿,看着傅青姚,语重心长道:“四弟也惦着你。你这几年一人在外,定是吃了不少苦吧。他这几年过得也不比你好。既然回来了,好歹听二哥一句。有些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别再伤了兄弟和气。”
傅青姚看着黄鹤,面不改色,徐徐道:“二哥放心,以前的事我都放下了。”须臾,才抬眼盯着黄鹤问道:“四弟的腿?”
黄鹤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青姚的目光也随之暗淡了几分,想再问问却不知如何开口。眼前浮现一人风姿卓卓的身影。他的腿,废了麽?傅青姚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就在此刻,一记死亡前的笑容,再次毫无防备的朝傅青姚眼前袭来。那是沈少卿阖眼前最后的表情。还是一贯的云淡风清,就好像当年她和他的感情,淡淡的,不痛不痒的。不知道她如果看到现在的四弟,会是什么表情。
对于这些久远的记忆,傅青姚以为早已被自己遗忘,至少他已经做好必须直面时的坦然和平静。但为什么,此刻,往事是如此鲜活而深刻呢。他到底还要用多久才能真正释怀呢。
黄鹤似乎看出了傅青姚的几分心思,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吗?
傅青姚猛的抬眼,笑了笑,对黄鹤道:“二哥,今晚不醉不归!”他不愿再被这种世俗的情感牵绊,他不想再纠缠于无谓的回忆中,也没有时间让他去纠缠,因为,还在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好!元康,拿酒来,直接把坛子抱来。”黄鹤爽朗笑着吩咐道。
“哥,别急着喝酒。”黄琪抽出双刀,贴在张小灵的脸庞上,厉声道:“先替陆大叔报仇,让我杀了这妖女。”
黄鹤眉一抬,看向张小灵,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眼熟,疑道:“慢着。这位姑娘是?”
“她就是孙文冉,毒死陆大叔的就是她!”黄琪咬牙道。
张小灵担心黄琪的双刀,一个不小心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她见黄鹤不似他妹般鲁莽,事情或有转机,忙摆动着脑袋,以示否认。
“孙文冉?这么说你是文妙的妹子咯?”苗三笑不知何时突然睁开了眼,窜起身来,几步上前,贴着张小灵的脸蛋,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摸着自己下巴,笑嘻嘻道。此话一出,不仅是元康,连黄鹤也忍不住盯着张小灵看起来。
孙文妙,是谁?张小灵心中纳闷,难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看众人的眼色,好像这人跟他们都有些交情。要不要点头呢?
张小灵心下焦灼,贴在脸上的寒刀却冷不丁被人一把推开。那人手劲不小,黄琪不得不踉跄后退几步。
“你这个泼辣户最好离远点,小心弄伤了人家。”苗三笑挡在张小灵面前,插手泼皮道。
“苗三笑!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黄琪自觉受辱,满脸羞怒。她暗恨这妖女竟这般本事,傅青姚要救她,连苗三笑这个平日里不问世事的也要救她。她不禁双目灼热,只觉得苗三笑这副嘴脸委实找打,真真是可恨又讨厌,说话间已挥起双刀直冲苗三笑劈去。
凌厉的刀锋在暗空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众人不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