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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孩子说道:“米歇,我要去为党搞工作。我得走开一阵子……”
孩子不做声。我有点凄惶,觉得丢下了他。我拥抱他一下便走了。走了两公里,到了火车站,听见后边有人叫喊。
回头一看,路上一个小人在奔跑过来,就是米歇。他嚎叫的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别扔下我!别扔下我!我不要一个人留下。”
我得过十六年再重新见到他。
我经过列宁格勒和斯德哥尔摩,去到比利时。到了安特卫普,我去赴约,领了新护照,改名亚当·密克莱,加拿大实业家,打算在比国定居开业。
第二章 国际优质雨衣公司
加拿大实业家亚当·密克莱要在比利时开业,并非出于偶然。比利时国小中立,它的中立法制提供其他任何国家所没有的优越条件,便于在那儿搞情报工作。唯一的条件是不能针对比国自己。比国的地理条件,也便于迅速联系德国,法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各国。而最根本的是,密克莱在比国有几处站脚的地方,便于经营企业。
我劝柏尔青将军开办商业公司,那是有我的明确计划的。
1937年回莫斯科途中——那是我第二次在巴黎逗留——我在布鲁塞尔略为耽搁,因为要拜访一位老朋友,名叫莱奥·格罗斯沃格尔。我一到比京,便赶去他家。
自从离开巴勒斯坦,我曾经几次见过他。从1929到1932年,我往往从巴黎到比京去开会。
莱奥出生于斯特拉斯堡的一个犹太家庭,曾在柏林读书。到了1925年,他扔下一切,去到巴勒斯坦,在共产党里热情工作,并且发挥了他的才能。1928年,他到比国定居,因为他有两位本家在那儿经营一个工厂,名叫“橡胶王”。他不久便当上了商务经理。
然而,莱奥并没有因此而背弃他原来的信仰。这位受人尊敬的实业家,在比京的工商界颇有名望,仍然替第三国际和近东各国的共产党担任联络。他摆脱了这些重要工作,今后专搞情报。
首先得把“掩护”搞起来……我们得办一家自己的企业。
橡胶王生产雨衣。莱奥便计划利用国外众多的分公司,自己办一家进出口公司,推销雨衣。就这样,一家“国际优质雨衣公司”,便在1938年秋天在法律上正式成立。由于莱奥经营有方,这家公司很快就兴旺起来。
公司经理叫做儒勒·贾斯巴尔,是位有声望的企业家。
他的家族在政治界有地位,哥哥当过政府总理。自己在好几个国家当过领事。他熟识上层人物,工作十分出色。他在瑞典、丹麦、挪威开设分公司。在比国呢,他得到一些官方机构的支持,因为在那时候都想要重振奄奄不振的出口事业。
贾斯巴尔早就跟莱奥有来往。财务主任纳萨兰·德拉伊也是一样,早跟莱奥有往来,而且为人坚强,有业务水平,一向反对纳粹主义。他知道赚的钱是用来资助反法西斯的组织的。
莱奥担任公司经理,密克莱成了股东。企业发展很快。
1940年5 月,北欧各国的分公司搞得都不错,跟意大利、德国、法国、荷兰也有了往来,甚至和日本也有买卖。我们在日本买人造丝。分公司管事的,都是正当商人,谁电想不到总公司是干什么的。
1938年初夏,我的妻子露芭带了第二个儿子埃德加来到比国。孩子才一岁半。
我一家团聚,完全象个殷实商家,稳当,可靠。露芭自然是个端庄雍容的家庭主妇,在家务和社交之余,仍然和比京苏联商务代表团的成员保持联络。我们家住在比京理查.纽堡大街一所僻静的宅子里。莱奥家住得很近:普吕当·伯尔大街117号。他跟德拉伊和密克莱,既是朋友,又合股经商,当然过从甚密。
不过,有时难免出些事情,妨碍我们走我们选择的道路。露芭在莫斯科到比京的旅途中,吸取了教训。人们为了避免麻烦,交给她一份护照,身分是法国小学女教师。也许一些细节没有预先安排好,她在路过芬兰、赫尔辛基的时候,坐出租汽车,司机是个白俄,向她问道,“你说你是法国人,怎么孩子会讲俄国话呀? ”
的确,埃德加讲了几个俄文字,露芭没有留神。她答道:“是呀,不过您知道,这孩子学话特快。他在俄国呆了几天,就有点会讲俄国话了。”
所以,预防是永远不会多余的。
过了几天,我也要体会到这一点。
我们公司的业务,在比京正常开展。我在比京一家大银行里,开了个户。过了几天,我名下的支票本子老没送来,便跟莱奥一起去催问一下。
得到的答复把我们弄得相当为难。原来不久以前,银行经理处决定对外籍存户进行一次原籍调查。这就不难想象,到。魁北克去调查亚当·密克莱这么一个公民自然会得出怎样的一个结果。
我跟莱奥商量一下,决定宴请银行经理。酒到半酣,我便给他编了个小故事。我说:“我是犹太人,除了办实业,还想给同族人帮帮忙。这些人都想从德国银行里把存款提出来。这种手续都需要绝对保密,所以我向贵行在魁北克的分行叮嘱过凡是有人调查,便回答一个不认识。”
经理听了,信以为真,并且表示事前没有接头,十分遗憾,马上去电加拿大,撤消调查。
过不了几天,支票簿便送来了。为了证实我没撒谎,便存进一笔巨款,算是在德国的犹太人家汇来的。
情报中心估计我们用商业作掩护,已经站住了脚,便开始派生力军来。1939年春天,来了个卡洛斯·阿拉莫,算是乌拉圭人,其实在俄国叫做米凯尔·马卡罗夫,是个军官。
他曾在西班牙共和国空军中参加过战斗。年纪又轻,信仰又坚,难免有点贾勇轻敌,来时脑袋上闪烁着英雄的光环。
这就决定了他为人和当兵的作风。有一天,佛朗哥的部队步步进逼,形势险恶。守军请空军支援。飞机都整装待发,可是莫名其妙,找不到驾驶员。阿拉莫便自告奋勇,跳上飞机,扑向敌阵,摧毁了目标,完成了任务,安然返航……问题是有这么一个细节:阿拉莫不是驾驶员,而是个机械士。
我们第一次接触定在安特卫普动物园,上午八点半。阿拉莫准时来到,擦肩走过,却假装不认得。
又过了三天,重新在原来的地方约会,阿拉莫早就来到,就不过来,反而急忙走开。苏联商务代表团的联络员波尔沙科夫告诉我说,阿拉莫之所以不跟我接头,那是因为有人跟踪。我觉得古怪。怎么我什么也没觉察呢? 只好再打听一下。
结果还是波尔沙科夫告诉我说:“两次都有人在跑步。”
“你那个家伙是傻瓜。那些人在那儿跑了十年啦I 尽是些运动员,每天都在动物园跑步。”
我开始怀疑,人们太推崇了阿拉莫。但是他很快就给了我好印象。
当然,有些现象是错不了的,从中可以发现在某种程度上这人对交给他的工作缺乏经验。战场上的英雄不一定能搞好情报工作。他在莫斯科情报中心受了三个月收发报训练,这不足以培养出高手来。但是他为人的品质,却超过其他方面。
阿拉莫自然也享受到商业掩护的好处。他被派到奥斯当德去,担任“橡胶王”分公司的经理,发现他销售雨衣的才能并不怎么样。我能理解他,从西班牙天空来到比国一家商店里,变化是大了一些。我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派一位出色的助手,霍力克夫人,帮他掌握一应物质问题。
第二个来到的是维克多·苏库洛夫,也是苏联军官,也是乌拉圭公民,取名文森·谢拉,他是1939年夏天到来的。
今后,咱们老要碰到他,用的别号又叫肯特。原定他在比国只呆一年,以后就去管一个设在丹麦的分行。他和阿拉莫相反。阿拉莫一直不改变业余爱好者的态度,而肯特却十分积极,先到布鲁塞尔大学报了名,学会计和商法。露芭也在上大学,学文学,便负责跟他联系。
这位肯特和阿拉莫一样,在西班牙搞了一些资历,又担负了机要工作,却在我的心目中,不如后者那样值得凭信。我怀疑他给内政部做工作,同时又搞军方情报。这种情形并不稀罕。内政部是有这么一种坏作风,派特务钻进红军特工部卧底。“红色乐队”也不例外,我好几次掌握了证据。
1940年初,我们在商务代表团里,负责联系情报中心的联络员告诉我说,他不能再管我们的事了。内政部的人经常跟着他。我马上通知代表团团长,盯梢才算停止。
同样,我在1941年发现负责同维希苏联武官联系的交通员太爱管那些不该他管的事。
这种联系实在没有必要。自从我当了欧洲军事情报局的代表,觉得这样的联系方式十分危险,而且很不正常。国外情报网跟情报中心的联系,怎么能通过苏联驻外的官方机关呢? 道理非常简单,官方的机关人员都受当地反问谍组织的严密监视,很可能截留使馆的电报。
和平环境最多过不了几个月,若不加以充分利用,那将是不得了的错误。然而,我还有一些要紧事没有办妥:建立无线电收发报直接联系;成立可靠的交通员队伍,在中立国普遍布置邮政信箱。为此,我们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从1938年夏天一直到开战,我们绝对避免搞情报。我们的目标在于巩固商业掩护,建立基层组织,一声炮响便能上阵。
我们连一分钟也不能错过,大限即将来临!
第三章 幻想破灭
和平得救啦!
这是1938年10月1 日《巴黎晚报》头版的通栏标题。多么好的消息呀!头一天晚上,达拉第和张伯伦在慕尼黑,答应了希特勒对苏台德区提出的要求。他们对纳粹领袖投降了,回到本国受到了凯旋式的欢迎!居然逃脱了一场战争! 英、法政府,为了保全“和平”,也顾不得自己的孬种丑态,居然跟纳粹德国订立了互不侵犯条约。
希特勒双手签字,长驱开进捷克。 “民主国家”在归顺投降的白旗折子里,落了一滴眼泪,便心安理得了,接着又争先恐后地让步妥协。
1939年8 月24日拂晓,希特勒的德国竟跟苏联在克里姆林宫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我那未来的“护法神”,盖世太保伯格,在这时节,还在当着里宾特洛甫的保镖。他后来对我描绘了当时欢庆的场面。斯大林手举香槟,口念贺词,真叫人无法忘怀,他说:“我知道德国人民多么热爱自己的领袖,所以我愉快地为他的健康干杯。”
数以千计的德共党员,托敬爱的纳粹领袖的洪福,在集中营里腐烂,肯定不会分享斯大林的愉快心情。
对我来说,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却不完全出于意外。
清党以后,党内军内最优秀的干部被清算殆尽。斯大林多年来向往的妥协,势在必行。
略为清醒的观察家已经可以看得出,最近几个月来事态在加速发展。1939年4月16日,李维诺夫当外交部长,向英国大使建议缔结一项英法苏互助条约。两个星期后,莫洛托夫取代李维诺夫当外交部长。李维诺夫开缺后才两天, 5 月5 日,苏联驻德代办阿斯塔科夫会见德国外交官希努尔,说明李维诺夫去职,是因为他执行一条政策,主张与英法缔结同盟。他下台后,德苏间可以建立新的关系。阿斯塔科夫又补充说:“今后,你们不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