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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她,也许,他根本就把她忘得彻彻底底了。
所以仔细想来,她并无甚么危险。
即己决定,平乐第二天便收拾细软准备前往曲城周氏。至于平安,平乐最终决定暂时带在身边,然后将孩子托付给周悠,相信周悠若想,一定能照顾好平安。
平乐母子既然决定离去,何劲与平湘自然跟着。
平湘表示自己会陪着平安呆在周氏,而何劲则会跟着平乐回殷氏,以保平乐安全。
事情最终定下,翌日一行四行买了辆马车动身。何劲有功夫在身,而且平乐与平湘每每出门都会易容,所以旁人眼中,两个女郎姿色一般,再加上一个武夫还有一个稚子,而且马车很破旧,实在无甚油水。所以一路走的还算平静……
半个月后,进了曲城。
不想未进城门,便有人上前一躬到地……“我家郎君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几位,几位请府上饮茶……”那人小厮打扮,衣服下摆绣着一个周正的‘周’字。在曲城,周氏是毫不争议的第一氏族,周氏的家丁护院走在街上,百姓都会露出羡慕的目光,而且百姓会自发的尊重让行。
这个小厮打扮的人曲城很多人都识得,这是周府上专门负责迎来送往的小厮,有个小名叫‘牛万金’很是能说会道。据说他本名叫牛百斤,因出生时瘦的跟只猴子似的,家里人怕不好养好,便取个贱名叫百斤,希望他平安长大,后来他进周氏当差,便一直在门房当差,渐渐的迎来送往久了,被人送了个‘万金’的绰号。
最近一两年,他己经很少出府门迎客了,路过的百姓不由得好奇的看向那辆马车,马车很旧,拉车的也是匹老马,实在看不出这客尊贵在何处?可那牛万金竟然这般恭敬,且以大礼相迎?
何劲回身,请示平乐。
平乐点头,何劲这才下车走向牛万金。
“兄台请起,前面带路吧,我家女郎实是来见九公子的。”
牛万金笑着起身,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马车,说实话,他并不知道马车上是何人,只是郎君给了他一张画像,画上画的便是面前这郎君,他家郎君说,这郎君剑术高强,在晋国剑士中可排在前五,剑术这样高强的剑士,却只是个车夫,车中坐着的女郎会是何人?
既然能请动剑术这样高强的剑士为其驾车,这女郎却为何乘坐这般粗俗的马车,实在是自相矛盾啊。
牛万金之所以有牛万金这称号,便是因为他办事圆滑,万金油绰号有此而来。虽然没看出这郎君有什么高明之处,更看不出车中出身如何,牛万金还是一幅恭敬万分的样子。
牛万金转身,前行领路,何劲驾车跟在其车驾后,向周氏大院而去。
端坐在车中的平乐不由得苦笑,似乎周悠知道她一定会来。可想想他既然提到殷裔在寻安儿,她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除了周氏,她实在没人可托付。周悠这是吃定了她啊……“娘,那个漂亮伯伯是坏人吗?”平安缩在平乐怀里,昂头问道。
平乐摇摇头。
“伯伯不是坏人,所以娘会把安儿暂时托付给那个伯伯,等娘办好了要办之事,再回来接安儿。安儿要乖乖听伯伯的话。”
平安面露不舍,还是点了点头。“乖。”平乐亲了亲平安的头,夸道。
“阿乐,你放心,我会陪着安儿的,安儿,你晚上跟小姨一起睡好不好?”平湘用玩笑应对离别,这几年她从未和何劲分开超过一天的时间。可她知道,何劲若不跟在阿乐身边,即便留在她身边,也不会开心的,所以她会放手,让何劲做想做之事。
三年时间,足够让一个女郎体会到人间疾苦,她知道自己性子不好,而且易怒,也知道何劲对她很是包容,可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何劲是有些屈就的。可阿乐说过,在情爱面前,本就没什么委不委屈。
焉知何劲会不会觉得迁就她亦委屈?
所以她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不再是累赘,努力让何劲心底真的当她是妻子,而不是一个逃家私奔的女郎。
平安皱皱小鼻子。随后摇头。
“我不要,安儿知道小姨害怕自己睡,可小姨身上全是香粉味,会熏得安儿睡不着。如果小姨每天洗澡,而且保证不再用香粉,安儿会考虑的……”平安说这话时,俨然一幅小大人的口吻,逗得平湘险些笑岔了气,平乐也忍不住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这个小鬼精灵。
车外,何劲听到车中的对话,心底也是一暖。原本紧张的心情似乎有所缓解。
连平安都知道用言语哄女郎开怀,相比阿湘与平安,何劲觉得自己委实不如也。
周氏与别的氏族不同,主家并没有在曲城内城最繁华之地,而是择扯在外城,一行人一路穿内城而过,沿途从繁华到清冷,平乐觉得这似乎有几分像自己的人生。
曾经,她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
可时隔三载,她的人生中除了安儿便只有平湘何劲。让她意外的是,她觉得自己该是个热闹情子,更喜欢人多,一定过不来孤寂的日子,可她这一过,便是三年。
三年,足够物是人非……
三年,晋国俨然换了一番天地。
ps:
一更~~~
【二零七章】周家贵女
【二零七章】周家贵女
牛万金直接领着平乐从偏门进入,这从哪门进也是有讲究的,正门进,那是贵客中的贵客。像周氏这样的氏族,没几个身份尊贵到可以由正门入,一年半载不开正门亦是常有之事,从偏门入,算是仅次于贵客的身份。
一个女郎,可以从偏门入,己算是无尚荣耀了。
再次些,像周氏的旁支,或一些势力小些的氏族嫡子们也只能走走角门之流。
牛万金看门数年,第一次领着一个女郎走了偏门。以前那些慕名来见的女郎,十之*被拒之门外,便是有身份尊贵些的,被主母或是夫人们迎进院子,也只能走角门,所以牛万金对车中的女郎更加好奇了……
车子进了大院,牛万金指示何劲,可以直接将车赶进西苑,那里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他需去回禀郎君,郎君很快便会去西院见客。
何劲点头,跟着小厮向西院而去,牛万金再次看了一眼马车,这才调头去回禀周九。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车中不仅有女郎,而且还有个孩子,听那声音,孩子不大,不过三四岁,这让牛万金更加疑惑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郎,却让郎君这般器重。不仅让他恭敬相迎,而且吩咐他如果客人来了,他需第一时间回禀,要知道周氏家大,周氏嫡子每日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若非必要,郎君是不会允许旁人打搅的。
这女郎,到底是何人?
牛万金满腹疑惑的禀明周悠。周悠听罢,放下手中看的帐目,马上起身向西院而去。牛万金简直要对那女郎膜拜了,他进府当差数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郎君露出可以称之为焦急的表情。
***
再说平乐,被安置在一处精致的小跨院中,外院种着几棵参天的梧桐。内院却很幽静,并没有种高些的树木。院子正中,有一架葡萄,葡萄藤蜿蜒而绕,几乎遮挡了小院半数阳光……有婢女迎上前来行礼,然后将平乐招呼进屋。
这时,周悠亦到了。
婢女行礼后规矩的退下。
“阿乐,辛苦。”周九笑着道。平乐摇摇头,回了句还好。
一旁平湘一声冷哼。
“即知我们会辛苦,为何还去七里寻我们,九公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平湘还在气周悠的到访将平乐扯进这些是非中。虽然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平静的日子被打破,平湘需要找一个发泄的途径。
周九宽容的笑笑。
“在下的错,阿湘若怪,不如打在下几下出出气……”周九这样一说。平湘倒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安儿,我们去吃饭……九公子,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的,好久没吃顿消停饭了……”
“来人,带女郎和小郎君下去用饭。”周悠一声吩咐。有婢女笑着进来领平湘与平安出去用饭,离去前,平湘看向平乐,平乐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应付,平湘这才满脸不愿的跟着婢女离去。
“阿湘的脾气与阿乐相差很大啊……”
平乐笑笑。周悠其实在感慨平乐从前的性子,他实在无法相信以前平乐竟然有一幅与平湘一般无二的性子,想着竟然可以让一个那般恣意张扬的女郎变成现在这般自律内敛的女郎,周悠便觉得自己的提议委实过份。
也许便是因为如此,所以老天从开始便己注定他与阿乐只能是知己。
“阿湘那样很好,真的很好。我有时很羡慕阿湘。”活了两辈子,平乐己经有些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何等模样了?阿湘这般吗?好像是的,可她无法想像若自己还像阿湘那般处事,此时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
可她有时又羡慕平湘。为了何劲,敢不顾一切的离家。肚中有什么委屈,会大哭一场,哭过后抹抹眼睛,权当一切没有发生。在高兴的事会笑得露出满口贝齿,虽然会被何劲嘲笑毫无女郎样子……
而这些,她几乎己经遗忘了。
周悠明白平乐的意思,有时候他也觉得人越活着,反而越不知道为何而活?难道只为了家族?为了亲人?可家族亲人又何时将他当成亲人般相待?这便是生于氏族的悲哀。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既然来了,便是同意你的提议。我想快些见一见周芙,与她相处一段时间,也算是熟悉彼此,这样进了殷氏,才不会让诸人觉得突兀。”
“好,我安排,今晚便让你见一见芙儿。阿乐,芙儿有些孩子心性,如果说错什么,勿怪她。”其实说起来,平乐与周芙同岁,只是生日略大于周芙,如果不是周芙执意心仪殷裔,或者说周氏主家与长老一直有心将周芙嫁进殷氏,其实以周芙的年龄,早该出嫁了。
新嫁娘中,周芙算是大龄了。
可比起平乐,周悠觉得周芙简直是个孩子,或许她还不如平湘明白事理。也许,他真的错了,他不该那般宠着她,将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身为周氏女,张张口便能达到一切愿望……“九郎放心,我晓得轻重。”
平乐永远是那样,不轻不重的语调,说出的话,永远不会让人难堪,哪怕他的提议很是荒唐,她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也只得遵从。如果可能,周悠真的想尽一切能力帮她,可他实在没有信心可以躲过殷裔的眼线。
所以他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便将平乐亲自送到殷裔面前。如果最终的结果不如他意,他也只能叹一声一切是命。
随后平乐沐浴用饭,傍晚时分,周悠差人来请平乐。
将平安交给平湘照管,平乐跟着婢女前往周芙所居的芙园。
周芙似乎喜欢芙蓉,满园子姹紫嫣红的芙蓉,借着灯笼的光亮,平乐以为自己走进了芙蓉花海。婢女在前面引路,见平乐似乎很震惊,与有荣焉的道:“这些都是我家女郎亲自照管的。我家女郎酷爱芙蓉,又因闺名为‘芙’,自幼便喜花草,不仅如此,我家女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而且还会看账目……”
这婢女是周芙的心腹,周悠告诉会让一个女郎陪着她一同出嫁,言语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