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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没睡着,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冷笑:“若非侯爷如此宠幸,我岂有令人瞩目的能耐。只是想问,侯爷的宠幸何日为限?”
“翎儿如此聪敏,真不知道?”卫肆沨叹笑,轻抚她泛若桃花的脸:“既然你明白我的目的,那就好好儿配合我,做的好,你就能活。翎儿是个美人,指不定会做我一辈子的夫人,享一世的恩宠。”
此时出了沁梅院的一行人神思各异。
琉璃瞥见邱姚两人面色,故意挑笑打破沉默:“侯爷真是疼爱夫人,羡煞旁人啊。”
一贯平和静默的梅梓桐蓦地也接了口:“侯爷格外疼爱她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沁梅院曾两度出事。那日我在园中想起死去的小姐,哭泣时遇到了侯爷。侯爷劝慰后说,或许是沁梅院风水不好,亦或者该有劫数,他与紫翎夫人已有前缘,所以要娶。若她再出事,那便是命数,往后再不娶妻。”
“再不娶?”琉璃皱眉。
邱姚二人同样质疑,却更受鼓动。谁都清楚,侯府不能没有当家主母,若商紫翎死了,侯爷又立誓不再娶,那肯定会从她二人中择一位扶正!
第十七章 暗谋(2)
轻寒侵体,虽是小病症,却令人身骨酥懒倦怠。
依稀有人拽着她的手,还有嘤嘤哭泣不绝。睁眼一看,原来是青奕趴在床边满眼含泪,那模样别提多委屈多伤心,甚至在眼神中还有恐惧。
“怎么了?”一张口,声音尚有些低哑。
青奕一见她醒了,卯足了力气爬上床,紧紧趴在她怀里,还不忘又委屈的哼哼几声。
“别怕,姐姐不会丢下你。”搂着他安慰,也算明白了他的哭泣。大约,他误以为他会像周姨娘一样长睡不醒,害怕呢。
红豆从外面进来,见状无奈叹气:“不过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一猜,准是在夫人这儿呢!”说着要将他抱下来,他却不肯。
“夫人,药煎好了。”相思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药碗进来。
她倚枕坐起来,朝外一望,已是暮色四起。
刚接了药碗,青奕就凑上来看,鼻子一闻又躲开。
“怎么,想尝尝?这可是好东西哦!”她笑着将药碗送到他嘴边,直到他嬉笑着躲开,这才轻吹着热气,尝试的先喝了一口。
“小少爷,下来,我们去吃好东西。”红豆怕他乱动撞翻药碗,便哄他。
青奕一见点心,被诱惑了,小身子刺溜一下滑下床。却不曾想扯了被子,紫翎支在床上的胳膊被顺势一拽,药碗一下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药全都洒了出来。
“奕儿,烫到没有?”她忙弯身扶青奕,却觉得脑子一晕,人一下子后仰在床上,抚着心口难受。
“夫人,你怎么了?”相思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让人请大夫。
她除了感觉昏沉气闷,便是心口疼痛,忽然又一阵恶心,翻身就吐。因生病,本就没什么胃口,吐了几下就剩干呕,脸色涨红,满头大汗,人越发虚弱。
“小姐!小姐!”相思吓坏了,红豆早将青奕抱走。
“大夫来了!”丫鬟在外喊着,早又有人去回禀侯爷。
大夫一番诊视后,竟给出这样的结果:“中毒!”
“什么?!要不要紧?”相思惊愕不已。
“这会儿已经无碍,只是这毒很伤身,很险啊。幸好毒量少,若不然……”毕竟是侯夫人,大夫不敢大意,忙问:“不知侯夫人都吃过些什么?”
相思下意识的去看地上的药碗,她今天几乎没进食,就是吃过两次药。难道是药?
“蔻儿,快把药罐子取来!”相思急声吩咐。
“到底怎么回事?”恰在此时,卫肆沨来了,满眼冷厉。
“不知夫人出什么事了?”几乎在同时,门外一阵悉数裙袂钗环之响,是风闻而动的各院。看似关怀,却拿各样目光朝帘内窥视。
第十八章 暗谋(3)
相思将事情禀明。
“中毒?”卫肆沨神情沉冷,盯着大夫。
大夫觉得脊背发寒,跪在地上,检查药罐内的渣子。用拨子翻弄了一会儿,突然从药渣子里发现了一味奇怪的药,一一挑拣出来,仔细辨别下,惊讶出声:“是夹竹桃!”
“什么?”卫肆沨一惊,抬眼就去看床上的人,谁不知夹竹桃花茎叶都是剧毒。
“回禀侯爷,在药内被参杂了一些夹竹桃的干枝,致使药汁变成毒药。所幸侯夫人只喝了一口,毒量不大,又呕吐过,残余在体内的毒素极少。夫人会有些昏沉不适,需要卧床静养,最多一两天便能痊愈无碍。”大夫说着,将择出的夹竹桃干枝呈递。
卫肆沨瞥了一眼,回身将闻讯赶来的几个女人一一扫视,沉寂又幽冷的目光令诸人不寒而栗,不敢出声。他抬脚行至外间,往椅中一坐,邱姚等人屏息凝视,侍立一旁。
“药是谁煎的?”卫肆沨问。
“回侯爷,是小丫鬟香草。”
“把香草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张口便下令。
众人尚未回神,院中杖责声起,寂静的沁梅院响彻着香草痛苦的喊叫,揪心戳肺。板子结束,香草被拖进来,苍白又满脸眼泪的趴在地上。
“药出了问题,知道吗?”卫肆沨这才云淡风轻的开始审问。
“不是奴婢做的。侯爷饶命!”香草一边哭一边说:“煎药的小炉子就放在小茶房外面,刚把药罐放上去,玉姨娘身边的霜儿姐姐来找我,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当时,粉桃姐姐在茶房里,若有人下毒,她一定看见了的。求侯爷明察。”
粉桃忙跪下:“奴婢只是送茶盘,并没注意别的。”
邱婉蓉别有含义道:“那么巧,霜儿刚好来找香草,说个话总不至于避人耳目吧?离药炉又不远,或许也瞧见了什么呢?”
“二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玉琉璃本就担心有人借机乱作文章,果然见她胡乱攀扯,不禁恼怒。
邱婉蓉道:“事关重大,侯夫人险些丧命,依照我的想法,但凡今天来过沁梅院以及院中所有丫鬟婆子都该仔细审查。毒药总不可能是自己跑进去的。”
“婉容的话倒是很有道理。”蓦地,卫肆沨肯定了她的话,不再继续审问,说道:“府内的事都是你在料理,这件事也交给你办,务必详查。你们都先下去吧。”
待众人离去,卫肆沨再来到床前。
“翎儿有什么想法?”
紫翎仍旧有些胸口不适,见问,睁开了眼,冷笑:“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是侯爷有想法吧?现在这样,侯爷定然很高兴!”
第十九章 暗谋(4)
对于她的恶劣态度,卫肆沨不以为意,反而肯定了她的话:“我的确高兴。”
“你!”她禁不住气怔。这回是命大,若非青奕意外一碰,她早喝了那碗药,又像前世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满腹怨气。
“你也不该生气,既然早清楚处境危险,怎么如此大意?该来的躲不掉,早来早了。”卫肆沨以爱怜的口吻说着这些话,显得讥诮又讽刺,转而,提及了她一直想问的话题:“这沁梅院死了两位侯夫人,死因蹊跷成谜,就似突然中邪,瞬间死亡,查不出中毒受伤或生病。显然,这回下毒者与之前的谋害案不是同一人,弄不好,她会浑水摸鱼,你可要当心。”
他果然是……
话已如此明白,她便问:“难道你没有怀疑之人?”
“总归不过是府内之人。”卫肆沨冷笑,帮她掖好被角:“好好儿养着吧,这两天我就不睡这儿了。”
他一走,相思进来了:“小姐,到底会是谁下毒呢?”
她一时也分析不出,虽然为了侯夫人的位置,邱姚二人更可疑,但琉璃曾与她结怨,难保不是为报复下狠手。
朦胧睡了一会儿,醒来夜已深了。
“小姐,口渴吗?”相思一直守在床边。
“侯爷今晚睡在哪儿?”她问。
相思一愣:“在梅姨娘那儿。”
她没理会相思的打量,兀自思量:梅梓桐是卫肆沨嫡妻梅氏陪嫁来的贴身丫鬟,梅氏死后,大约是为了安抚梅家,便纳了梓桐为妾。梓桐与琉璃同为妾侍,待遇却高了一等,因是侯爷的话,琉璃心有不平又无可奈何。
卫肆沨今晚去了梅梓桐那里,绝对不单纯,外人会认为是她的中毒,使得侯爷念起死去之人。亦或者,他不来是为谋害者提供机会。
两日里,她卧床静养,除了早晚请安,来的最勤的便是邱婉蓉。
邱婉蓉负责查办下毒案,将沁梅院上上下下审问个遍,过往人员,牵扯了府内好几处。她只在屋内听声,虽邱婉蓉架子拿的足,闹的人心惶惶,却注定查不出结果。
“夫人,药煎好了。”香草捧着药碗进来,当着面儿,先尝了一口,这才递来。
这是卫肆沨的严令,但凡再煎药,煎药的人得亲自尝。
刚喝完药,听见福清在帘外低声道:“小姐,我方才出府了。”
“有话进来说。”一听便是内有文章,她让丫鬟们出去。
福清警惕的朝外看了,递给她一封信:“小姐恕罪,徐……我实在没法不收。”
徐少棠的信。
捏着这封信,她能感受到徐少棠的一颗心,却犹豫着是否打开。他的心是给真正的商紫翎,她不过是个顶替者,纠缠的太多,便将他拽的更深。
第二十章 暗谋(5)
“夫人,侯爷特命奴婢前来询问,夫人的身体恢复的如何?”
闻言她忙将信掖在枕头底下:“好多了。侯爷有事?”
“侯爷说今日园中花开的好,请夫人游赏,也散散筋骨。”
“知道了,我稍后便去。”她从不认为卫肆沨会单纯关怀,即便是恩爱,也别有目的。他说的对,早来早了,躲不掉,就早些解决。
更衣梳妆后,前往花园。
园中,临水之榭摆了几副条桌圆凳,卫肆沨在一群娇妻美妾的陪伴下踱步赏花。见她来了,迎面走来,携住她的手,宛若恩爱夫妻般。
“气色好多了。在房中闷了两天,也该出来走走。”卫肆沨一边说着,一边亲手摘了朵娇艳芍药簪于她鬓发,而后引她入席。“今日为了逗闷子,我命人请了一班杂耍小戏,一起赏看。”
邱姚等人笑陪在旁,频频侧目关注二人。
对面亭中小戏开场,她没什么兴趣,心里分析着究竟谁最可能谋害前两位侯夫人,究竟采取了怎样高深的办法?侯夫人可非同一般,连害两人,那份胆量非同一般啊。
“翎儿,想什么呢?”卫肆沨蓦地打断她的神思。
“没什么。”
“难道还在想下毒的事?”卫肆沨托着她的手轻言承诺:“放心吧,你的苦不会白受,这事一定会有结果!”
一旁的邱婉蓉见状也道:“婉容一定会竭尽全力,如今,已经稍有眉目了。”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聚集而来。
“哦?”卫肆沨眯眼询问。
邱婉蓉歉笑道:“望侯爷见谅,未免打草惊蛇,暂时不能详说内情。”
“我要的是结果,你好好儿查吧。”卫肆沨并不多问。
紫翎却瞥着邱婉蓉的神色,有些质疑:有眉目?究竟是真有眉目,还是故弄玄虚,想迫使下毒者自乱阵脚?再者,邱婉蓉也有可能是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