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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笑着附和上几句,见她在外这一段时间过得挺滋润的,也逐渐放松了起来,稍稍提起了关于弗伦的话题。
作为曾经耍了他一通,让他成为了手下败将的弗伦,刘铭显然是记忆深刻,更何况这家伙还竟敢掳走凌晓,捋了三爷的虎须,刘铭简直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胆大妄为,还是该感慨他不知天高地厚。
“苏伦?”凌晓愉快地眨了眨眼睛,“三爷打算将他丢到军校里面,培养成未来的国之栋梁呢!”
“军校?国之栋梁?!”刘铭的表情瞬时间古怪了起来,作为曾经与弗伦交锋过的对手,他自然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货色,凌晓说的这两个词显然都跟弗伦完全不搭界,一想到将来弗伦从那个军校毕业后将会变成一板一眼的军人,刘铭就忍不住想要拍大腿狂笑,“他认了?”
“怎么可能。”凌晓笑眯眯地回答,“我都不知道接到过多少次他逃跑的消息了,只不过每次都没有成功罢了,三爷派人看得很牢呢!”
虽然刘铭胜过三爷一次,但是如今早有准备又充分了解他秉性的三爷显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没有留给弗伦半分翻身的机会。以现阶段的斗争结果来看,除非弗伦真的能狠心给自己一枪子,他显然逃不过被丢去军校改造再教育的命运,而以凌晓对弗伦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此毫不精彩的死掉。
对于弗伦的下场,刘铭显然非常满意,心情大好地准备找机会去见一见这位“老对手”——当然,这要得到三爷的许可。
“说起来,你今天是有什么安排么?看你的样子像是要外出。”聊了半天,刘铭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告辞,顺便问了一句。
“是的,我要回家看看,总不能回沪市之后连‘家’都不回一趟吧?”凌晓提起“家”这个字眼的时候有几分的嘲讽,刘铭自然看出来了,也知道她与凌父的关系向来不好,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怎么了?”凌晓敏感地发现了刘铭语气中的警觉,“难不成家里还有人要对我不利?”
“这可不一定,你那个父亲……大概已经把你当成仇人了吧?”刘铭耸了耸肩,示意凌晓边走边说,反正既然他陪凌晓一起去,也不会怕凌父会突然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出了门、坐上车,刘铭才开始讲述凌父的事情,其实也就无非是当沪市归于平静、重新回到家后,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架空,一文不名,于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怎么回事?”凌晓疑惑地皱眉,“虽然我之前做了些安排,但是毕竟身不由己地离开了沪市这么长时间,没有将计划进行下去,按理说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吧?”
“虽然你不在了,但是三爷却还在呢!”刘铭笑道,“他可舍不得你做的安排白白浪费,然后因此而惋惜痛心半天,所以自然就替你接手了,虽然对外还是提的你的名字,但是毕竟是三爷出的面,谁都知道不应该得罪,效果反倒是比你自己预想中还要好。现如今的沪市,谁都知道三爷不待见你父亲,还有谁敢接触他?所以……”刘铭顿了顿,看了看凌晓的神色,见她嘴角含笑,毫不介意自己父亲的处境凄惨,也放下心来,“所以他最近精神压力有些大,借酒浇愁颓废得很,说不定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凌晓微微颔首,神情温顺地摆弄着自己衣裙的花边。
凌晓当然知道,凌家这块肉在三爷眼里连塞牙缝都不够,根本不值得他稍稍在意。他做这些,为得只是她罢了。尽管表面上对凌晓做的事情不闻不问亦不插手,但是三爷却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了替她收尾、查漏补缺的准备。
他不会阻止凌晓去飞翔,却会一直默默守候在她身边,护卫她的安全。
正因如此,有三爷在的地方,凌晓都会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安心。
车子停在凌宅的门前,凌晓与刘铭下了车,身后则是孟家的护卫和刘铭手下的士兵。凌晓上前敲了门,半天才传来回应,然后是管家王伯打开了门。
几日不见,王伯憔悴了许多,神情也很是疲惫。见到凌晓,他眼睛一亮,瞬时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微弓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稍显响亮的声音立即传遍了整间房屋,再加上身后那一批人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显得尤为声势浩大,下人们立刻知道了凌晓的归来,全部都挂着一副惊喜的表情出现、迎接她的归来。
“父亲呢?”安顿好带来的手下和士兵,凌晓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看到凌父的影子,于是转向王伯问道。
“这个……”王伯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书房的方向,欲言又止,“老爷刚刚喝了酒……”
凌晓了然的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说凌父醉酒未醒的意思,她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书房看看,而刘铭自然也跟在了她的身后。虽然凌晓的身手不差,但是他显然也不能放任她独自面对也许会发酒疯的凌父,万一伤了碰了,三爷可绝对不会放过他。
如凌晓所料,书房内的凌父正醉醺醺地趴在书桌上,四周散乱的都是文件和酒瓶,甚至还有碎掉的玻璃渣子。凌晓小心地避开玻璃渣走过去,拿起几份文件草草浏览了一下,发现全都是一些措辞礼貌却疏远的拒绝函。显然,凌父正在努力尝试想要改变此刻的境况,但是却收效甚微。
凌晓微笑了一下,将手下的文件放下,随手拿起一边沙发上搭着的毛毯,盖到凌父身上——虽然谁都知道她与凌父的关系不好,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中国人最注重的就是孝道,父可以不慈而子却不可以不孝,为了不让人诟病,更不想因此而不顺心,所以凌晓一直在她能够容忍的范围内放任凌父的行为,也不排斥在别人面前扮演一下父女情深。
况且……如今又加上了个三爷。即使他并不在乎,凌晓是不会允许自己拖了三爷的后腿,让他有一个身怀不孝污点的妻子。
凌父睡得并不沉,大概早就被凌晓进门时的吵闹声惊醒,只不过头脑还混沌,懒得有所反应罢了。凌晓的触碰让他惊了一下,糊里糊涂地抬起头,正对上凌晓含笑的表情,瞬时间,这种仿佛胜利者炫耀的笑容便刺伤了他,挑起了他暴怒的神经。
凌晓机警地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凌父挥动的手臂,然后被刘铭挡在身后。醉醺醺的凌父显然不是刘铭的对手,三下两下便被他制服,嘴里却仍旧含混不清地叫嚷着“不孝女”、“孽畜”、“白眼狼”之类的咒骂。
刘铭的神色冷了下来,干脆掏出口袋里的手套堵住了凌父的嘴,然后将他半拖着提了起来,转头朝着凌晓笑道:“我觉得你父亲应该好好清醒一下,不介意我带回去帮他醒醒脑子吧?”
凌晓有些迟疑。刘铭的提议让她很是心动,毕竟身为子女,这种事情她是不方便出手的,有刘铭这般位高权重的人代劳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凌晓却担心他会掌握不住分寸,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是她与三爷的婚礼了,凌父最好还是全须全尾地出现更好。
看穿了凌晓的担忧,刘铭笑道:“你就别忧心了,我知道你和三爷的婚事还用得着他,不会做得太过火,况且,要好好让他清醒一下,才能避免他在婚事上出什么幺蛾子,不是吧?就当是义兄我送你的贺礼——之一了。”
见刘铭说的笃定,凌晓最终还是被说服了,点了点头说了句“麻烦了”,然后看着刘铭不算客气地拖着挣扎不休的凌父,将他押上了汽车。
“小姐,老爷他……没事吧?”管家王叔担心地看着汽车绝尘而去,审视着凌晓的脸色。
凌晓微微一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义兄请他去做做客罢了。”
王叔不敢再说什么,垂首静立在一边——凌家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老爷是永远斗不过大小姐的,身为仆人,只有坚定地站在胜利者一方才能活得更久滋润,这是谁都能知道的道理。
“王伯。”凌晓转身走回屋子,同时淡淡地开口,“以后,我父亲年龄大了,而我又快要嫁人了,今后可就多多拜托你‘照顾’他了。”
最后四个字显然别有深意,王伯心中一凛,立即就理解了凌晓的意思,随后公然应诺。
……不过,就快要嫁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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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胡桃妹纸扔的地雷=33333=
☆、第六十九章 青年(三十)
两天后;凌父便被刘铭派人送了回来;也不知刘铭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凌父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眼神中已然失去了神采,变得苍老而颓废,再也没有了以往身为一个商人的冷血无情、精明果决。
凌父对待凌晓的态度也转变地非常突兀;带着不着痕迹的讨好与低声下气;知道了凌晓与三爷的婚事;他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欣喜和期盼;仿佛哀莫大于心死。
凌晓对于这样的凌父自然是心怀警戒的;只不过她也相信刘铭的判断——既然刘铭将他放了回来;那就说明他认为凌父已经被调。教好了;于是;凌晓也不准备多做什么,只是吩咐管家王伯好好“照顾”老爷,及时反馈他的一举一动。倘若他当真认清了现实,不去做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凌晓还是愿意当一个“孝女”,安顿凌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而如果他仍旧有所图谋……那凌晓也不是那他没有办法。
凌父的“乖巧”让凌晓解决了一件大心事,接下来就是提上日程的婚礼,还有派发请柬等相关事宜。当然,这些并不需要凌晓亲力亲为,只是偶尔提供一下意见罢了,只不过身为当事人之一,她显然也逃不过众人的追问。
虽然朋友们都知道凌晓有一个身为大学教授的出色男友,但是这个“神秘”的男友仅仅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一次就烟消云散,而凌晓又根本很少提及关于男友和恋爱的话题,一举一动也毫无陷入爱情的少女的羞涩,所以,众人都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突兀地决定结婚,先前没有半分的预兆。
于是,自然而然的,凌晓家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甚至还有不少人专程上门询问,不堪其扰的凌晓干脆躲去了商会和孟宅,以图片刻的安宁。
当杰诺特也拿到请柬后,立刻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同样表示会推迟已经定好的回国的流程,待到凌晓与三爷的婚礼结束之后,再行返回意大利。
幼鹰已经长成,仇恨再难抑制,虽然凌晓仍旧觉得杰诺特需要时间和历练,但是,已然二十岁的他却再也无法容忍自己的杀父仇人继续逍遥。既然杰诺特归国的心意已决,三爷也并未阻止,只是叮嘱他三思而后行,毕竟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那么几天或者几月。
杰诺特自然是应了,他从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更明白生命的珍贵,复仇并不是全部。他的父亲将他交到三爷手里,为得就是让他能够平安地活下去,杰诺特不会辜负亡父这对他唯一的愿望。
婚礼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孟家毕竟是老式的家族,婚礼流程也大多遵循古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