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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珏不由得又朝惠姐瞟了一眼,心里只觉惠姐美若天仙,不觉道:“惠妹妹今儿打扮真美。”
这让娴姐脸上挂不住,她和惠姐穿了相同服饰,相公却独夸惠姐美,懒得朝自己多看一眼,不觉尴尬。
王氏暗恨惠姐,明明不让她出来,谁知她偏偏跑出来,这是故意在方姑爷面前显摆,挑逗方姑爷,下娴姐的脸,姊妹同穿一色衣裳,惠姐就把娴姐比下去了。
娴姐阴沉脸咳了两声,提醒丈夫顾忌身份体统。
方珏置之不理,也不看她,气得娴姐赌气坐在那里。
王氏问道:“亲家可好?”
方珏不得不收回目光,道:“家父母身体康泰,让小婿代问岳父母好,还带来礼物,不成敬意,望岳母笑纳。”
说着,挥手招呼把东西抬上来。
王氏看见年礼丰厚,绫罗绸缎,珍奇古玩,堆了石墨山水玉面椭圆大桌上像小山似的,地上也堆放着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王氏脸上不觉露出笑容,慈祥地笑道:“亲家太客气。”
这些都是娴姐的公婆送的,方珏这女婿可没这个心,自打岳母一口回绝了亲事,他不满,对娴姐态度冷淡。
娴姐新婚,盼着夫君温存,可看夫君日益冷落她,心里不自在,脸上不免表现出来。
方珏更把她厌烦,认定是她从中作梗,岳母才没答应婚事,把她怨怪,连她身子都不愿意碰。
王氏不愿意让姑爷和惠姐这妻妹多接触,道:“方姑爷,前厅酒席已摆下,大姑娘的夫婿,二姑娘,三姑娘夫婿也都来了,你和他们热闹去吧,我们娘儿们自吃酒说话。”
方珏恋恋离开厅堂,走到门口,往惠姐站的地方望了一眼,惠姐眼中缠绵多情。
前厅
长辈们吃了一回酒,就都有事走了,就剩下方珏和耀哥、忠哥几个。
大姑娘夫婿原本也是世家,家败了,得大姑娘瞧不上,酒席宴上不免气闷,多喝两盅子酒,就抱怨起来:“想当年我严家富贵时,你们贾家上赶着把姑娘给我,如今我严家生意败了,你家大姑娘把我瞧不起,整月住在娘家,公婆丈夫不侍奉,贾家就教养出这样的女子。”
芸姐夫婿申秀才,看他喝多了,怕他惹事,硬抢下他酒盅,好言劝道:“姐夫喝多了,少喝点。”
说吧招呼侍候的丫鬟道:“给严爷沏壶酽茶,醒醒酒。”
丫鬟看他破落,也瞧不上他的醉态,就涩着步子,不情愿地添茶水去了。
容姐的夫婿符相公,新婚,不好多言,只在旁边喝茶,听着众人说话。
忠哥和耀哥和方珏一旁聊些京城纨绔子弟趣事,这三人出身富贵,比较有共同话题。
方珏聊着聊着,总走神,惠姐的影子不时在眼前晃,几杯酒下肚,相思更甚。
近在咫尺,却无法相亲,这真是懊恼的事。
在说王氏,打发走了方姑爷,屏退众人,急忙拉着娴姐问:“女婿待你如何?”
母亲这一问,娴姐莹然泪下,委委屈屈啜泣道:“方相公来求婚被母亲婉拒,派来的人回去学了母亲的话,公婆倒是没说什么,可方相公却从此懒怠搭理我,把我凉在一边,不理不睬,闹得阖府人人尽知,我这主母脸都没处安放。”
王氏想问小夫妻房中的事,怕娴姐面子薄,不好意思,婉转道:“你小夫妻才成婚,正是蜜里调油,他赌气不理你,待晚间回房,你想法子哄转他就是。”
娴姐听说,更加伤心,抬起泪眼,看着她母亲,瘪嘴道:“相公连着多日未进我房中,下人面前给我没脸,女儿横竖都不是。”
王氏烦恼暗生,原以为闹过一阵子小夫妻和好就算了,不想那方珏竟是个死心眼。
王氏心里纳闷,问:“他不来你房中,去哪个房中?”
想这方女婿年纪轻轻总不能独睡,贵公子哥,没个女人陪,独守空房,这怕不大可能。
娴姐更气,道:“相公每晚不是去红袖就是去添香房中过夜,下人们当面不说,背地里不定怎么笑话。”
王氏道:“这两个丫头等日后想办法解决了,暂时你且忍耐,毕竟是你婆婆给的,不好下了她脸面,等日后有个由头在发落她们。”
娴姐道:“其实这俩丫鬟倒没什么,相公心里装着惠丫头,容不了旁人的,这两丫鬟也就聊慰寂寞而已。”
王氏点点头,恨道:“惠姐这小蹄子,是成心和我较劲,好好嫁去谁家不好,偏偏和你抢,这是明摆着故意气我,想气死我。”
娴姐眼泪巴巴看着母亲道:“母亲,还是和父亲说说,早把惠姐嫁了吧!相公也就没了想头,女儿慢慢笼络,把他的心哄转回来。”
王氏咬牙切齿,脸上浮出阴寒之气,道:我已让王媒婆给她找户人家,让她过门好好受用。”
母女说着话,小丫鬟进来回:“家宴开始了,大太太命奴婢请三太太过去。”
王氏道:“我知道了,告诉你太太我即刻就过去。”
拉着娴姐又嘱咐安慰两句,无非是:“暂且忍耐,等我打发了惠丫头,你小夫妻过舒心日子。”
内宅家宴,王氏坐在夫人一席上,总惦记娴姐的事,也没动几筷,旁边四太太张氏也心事重重。
四爷捎来信上说:外面新娶的姨娘,已有了身子,任上不方便
照顾,派人送回家来,烦夫人看在夫妻情分上,代为照顾,使为夫专心公事,不至于分心,夫人在家劳苦,待为夫回去时,在行补报夫人,夫人德行厚惠,小妾定能妥善看顾,勿念为夫,等小妾产子后,或可接至任上,不令夫人操心,为夫拜谢。
四太太张氏看满纸上一口一个小妾,叫得肉麻,而自己腹中孩子却只字未提,心里堵得慌,掐算时日,也就不出正月十五就便到京。
不免伤心,走时夫妻你侬我侬,才一年不到,就已纳妾生子,可见老太太虑得远,是自己太年轻,过分相信真情,这来无影去无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禁失悔,没听老太太的,为四爷收用个丫头,由自己陪嫁的丫鬟中选出一个来,也总比外面娶的妾强,毕竟通房是丫头出身,地位卑贱,翻不出大天来。
一想这妾还不知甚般模样,猜测定是个绝色美人,否则,以夫君的定性,不至于轻易被吸引。
越思越烦恼,和王氏一样,桌上的菜没动几筷子。
那厢银姐看太太不吃不喝,知道太太心里难过,人多也不好劝,坐在另一桌上干着急。
外面厅上
贾府的几个小爷,和贾府几个姑爷,一直吃酒到半夜。大姑爷被严家老家人接回家去了。
二房芸姐在贾府娘家住着,由老太太亲自过问,二太太给在二门外拨了间无人住的小院子,以便申秀才从学里回来小夫妻团聚。
这是老太太心疼芸姐,家下人看老太太脸色行事,不敢怠慢,小院虽不大,上房三间,里面东西齐备,应有尽有,且还都是上好的,芸姐满意,更加和老太太亲近。
老太太给二太太下话说:“芸姐没了娘,我多疼她几分,芸姐也给我这孤老婆子做个伴,凡事我想不到的你替我想着,都看我面上。”
二太太哪敢不听,芸姐一应东西都比照老太太的置办,丝毫不敢委屈这庶女。
二姑娘容姐的夫婿符相公,姚老姨娘求了大太太,找了处空屋子,让容姐和夫婿同住,容姐婆家道远,想多住娘家几日,姚老姨娘也乐得女儿团聚。
方珏王氏原没打算留他,方府离贾府不远,意思是让他回去,也没安排住处,不想酒喝至夜半,方公子竟有些微醉,忠哥等也不好撵他,就在前面偏厅歇了。
惠姐吃罢晚宴,早早回房,令丫鬟去打探,说,方公子留宿贾府,大喜。
命小蝶买通家下人,通往前面的角门,没上锁。
三更天,一个娇小的人影溜出内宅,往前面偏厅去了。
56防不胜防
惠姐过了角门;顺着东墙过墙门进去前院;沿着游廊摸到右偏厅门首,朝左右看看;寂静无人,贾府中人大多酒至半酣,都熟睡了。
惠姐轻轻推了推门;门开了条缝,没上门闩,惠姐大喜,蹑手蹑脚推门进去。
连日来天道阴霾,傍晚时分下起小雪,屋顶房檐压着厚厚一层白雪;夜半雪光映着屋里通亮。
惠姐朝床上一看,空空的,一愣,以为小蝶记错了,不是这间屋子,才要出去,不妨门后闪出一人,一把把她拉了进来,反手拉上门,惠姐刚想反抗,叫喊,被那人捂住了嘴,贴在她耳边道:“是我。”
暗中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惠姐松口气,笑嗔道:“吓我一跳,差点叫喊起来坏了事。”
方珏嬉笑着道:“从窗子上看有个人影走过,认出是妹妹。”
惠姐奇道:“怎么这早晚还不睡?”
方珏动情地搂住她,道:“妹妹也睡不着不是吗?”
惠姐想挣脱他的手臂,狡辩道:“谁说我睡不着?我是有事找姐夫。”
方珏手臂箍得更紧,手不老实地在惠姐胸前乱摸,心急火燎,哑声道:“好妹妹,你可来了,不知我想你想得多苦?”
惠姐被他摸得身子发软,哼哼唧唧,含糊不清道:“公子先停手,我有话说。”
方珏那肯停手,把手伸向惠姐怀里,道:“好妹妹,别让我难受,有话完了在说。”
惠姐抵挡不住他用强,央求说了句:“公子不可负了我。”
方珏此刻早已情动,那还顾得什么,口中答应道:“定不负妹妹今日之情。”
二人久有此心,肌肤一经挨触,就如烈火烹油,互相撕扯,滚在床上,方珏手法娴熟,直弄得惠姐身软不能动弹,浑身像抽干了力气,哼唧不住,左一声好哥哥,右一声亲哥哥,小冤家,痴唤,软瘫瘫似无骨一般。
方珏大过其瘾,惠姐可比呆板的娴姐有滋味的多,彼此畅快,甘美如怡。
二人筋疲力尽,意犹未尽。
惠姐靠在方珏胸前,乖巧地道:“方哥哥,别忘了今个说的话。”
方珏吻着她浓密的发丝,温存道:“今生定和妹妹做成夫妻,死而无憾。”
二人喃喃低语,过了一个更次,又兴起,做起事来,惠姐这次不似方才疼痛,觉出滋味来,二人更加畅快淋漓。
四更天,惠姐穿好衣裳,方珏背后搂住她细腰,道:“妹妹几时还能见面?”
惠姐道:“公子今个就要家去,你我相见无期。”
方珏道:“待我设法求岳父答应婚事。”
惠姐忧伤地摇摇头道:“我父亲不会答应的。”
方珏道:“我求家父请太子帮忙说项。家父已然应允,待节后就进宫。”
惠姐喜道:“此话当真?”
方珏道:“当真,若有一句假话,立刻让我粉身碎骨。”
二人话好,才恋恋分开。
惠姐从原路,出角门,好在角门还开着,无人发现,悄悄回房。
大年初六
佟氏告别母亲和兄嫂,上了车,街上人流摩肩擦踵,车子行得很慢。
佟氏撩起帘子朝外看,不少店铺都开门营业,佟氏对祯哥道:“节下,也该置办些东西拜望夫子。”
祯哥道:“儿子也这么想。”
佟氏心里还有一层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