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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图的话,肯定会主动找上二爷,不如咱们先回长清罢。”
主要不是担心自己和师兄护不住叶家的人,而是担心……万一皇帝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呢?那便是有天大的功夫护着,也难逃祸事了。
本来自己就不赞成回京城的,又怕阻拦,惹得叶东海起了疑心。
如今看来,最好还是早点离了这个是非地!
叶东海为妻子报仇心切,可是七七和宥哥儿却是他的软肋,容不得闪失,此刻被谷涟漪一番劝说,不免左右为难。
走,可能再也抓不到曲奎。
不走,又可能将一双儿女至于险地。
“段九受伤?”徐离亦是惊讶,段九是跟着他一起上过战场的,虽无指挥策略,但就个人身手和功夫来说,当得起一流高手之列。
什么人,竟然能将段九击伤?!
派去盯梢的暗卫回道:“我们不敢跟的太近,只在对面远远守着,见那段九进了一家酒楼,大约是约了人有事要谈。没多会儿,就听见酒楼上面有些热闹,底下安排的官差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段九就从二楼窗口跳了下来,颇有一点狼狈。”顿了顿,“末将应该没有看错,他的肩头受了刀伤。”
“人呢?”
“两边都让人跟梢了。”暗卫回道:“段九回了叶府,然后一直没有出来。”毕竟叶东海在京城,跑不掉,因而只是派了一个手下跟随,而酒楼这边,则是自己亲自出马一路追踪,“后来,的确出来两个身手不凡的练家子,但……”
徐离挑眉,“有何不妥?”
那暗卫心中疑惑如云,小声回道:“他们大摇大摆的,陪着一个中年汉子出来,好像故意招摇不避耳目似的,好几次……末将都怀疑被他们发现了,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咽了下口水,“最后一路到了城外一处山庄,他们进去了,末将让后面来的人将那山庄围住,一个都不许放出。”
抹了一把汗,但愿能够困得住那两名高手吧?但不论如何,那个不会功夫的中年汉子肯定是跑不掉的,想到这儿,紧张的心情略略转缓,躬身道:“现下末将请皇上的旨意,如何处置?”
徐离心思飞转,勾起嘴角,“这么说,是有意等着你跟过去的了?或许……还是在等着朕?倒是有点意思。”
“皇上。”有宫人在外面禀道:“京外急报!”
“进来。”
宫人双手递上一封密封书信,交给皇帝。
徐离当即拆开了,一目十行的飞快看完,不由怒极反笑,“沈湛可真是越来越会办差事了!”信上说,江陵王徐策扮作下人逃离定州,搜捕数天不见人,特急报回京请求皇帝示下,愿意戴罪立功!
立功?抓回来就是功劳了?就抵得过他的罪过了?!
要不是已经……
徐离忍了忍心头的怒气,倒也没有多慌张,将那密信扔到火盆里焚了,心内将事情七七八八联系在一起,心头忽地灵光一闪。
继而叫来高勤,下旨道:“调龙禁军三千,速速去京郊捉拿要犯!”
高勤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要犯?!京兆尹不管也罢了,还有大理寺,再怎么着都用不着三千龙禁军吧?心内情知事情重大,不敢马虎,赶忙低声应了去传旨。
龙禁军的大统领梁广春年近半百,眼角眉梢虽有皱纹,但却丝毫不见垂暮之气,反倒因为身量高大、挺拔,目光冷湛,行动之间十分气势迫人!
他早些年跟着皇帝东征西战,立下不少功劳,替皇帝挡过不少刀剑,如今不仅领了龙禁军大统领一职,本身还有庆平侯的爵位。长子梁戬在乐宁长公主府任侍卫统领,第四子梁津娶了大郡主,一家子上下,都是皇帝身边信得过的心腹之臣。
徐离单独留下他,细细密密的交待了几句。
“是。”梁广春一向沉默寡言,按了按佩剑,便神色郑重的领命出去,经过连廊的时候,带起一阵身风,惊得纷纷宫人们闪避不及。
徐离目送那高大魁梧的身影远去,微微沉思——
会是他吗?
如果真的是他,那可有些年头没有见过面了——
249、手足
“是江陵王。”梁广春眉头微皱,回道。
徐离静了一瞬,“知道了。”
也罢,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
只是回忆起儿时浮光,那个年长自己六岁的二哥,永远都是衣服温文尔雅、耐心平和的样子,对自己微笑,“三郎,你这一次太急躁了,应该……”一番细细教导,又或者是,“最近瞧你性子沉稳了不少,只是不可骄傲。”
再后来长兄惨死,二哥残了一双腿,自己伏在他的膝头上无声痛哭,红了眼睛,他还是微笑着,反而安抚自己,“哭什么?又不是坏了脑袋,只是行动不大方便罢了。”将自己扶起来,“三郎你别哭,徐家的血海深仇还指望你来报呢。”
一路并肩扶持作战,直到……
时光倒退,当初徐氏兄弟在一起商议前程,讲起祖上作为皇室的那些荣耀,满腔激动、期待和跃跃欲试。那时候自己想的是,长兄能征善战,次兄胸有乾坤,自己做为他们的幼弟,怎么着都不能给哥哥们丢脸!
任谁也没想到,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会是自己。
有时候,甚至会偶尔那么想一想,如果当初长兄没有死的话?那么兄弟之间的平衡便不会打破,毕竟长兄占着嫡长的名头,二哥便是屈居人下也能心甘,而不是对着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弟俯首称臣,心中滋味万千。
而长兄没有死,自己也就不会退掉顾家的亲事,和她……应该是明媒正娶的那一对,生儿育女、举案齐眉,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不过徐离从来都不是喜欢沉溺过去的人,假想之事只是一掠而过。
很快做了决定,“起驾出宫!”
在去往京城外的小庄子路上时,徐离将起伏的心情压了下去,兄弟情分,总得在有绝对掌控之际才讲,而不是现在,白白浮起乱了心绪。
御驾赶到,最终停留在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前面。
一个领头的将领惶惶不安,身上还挂了彩,上前请罪,“下官无能,让两个飞贼杀出去逃走了。”怕皇帝雷霆震怒先把自己拍死,慌忙补道:“江陵王还在里面。”
“知道了。”徐离挥了挥手,大步流星便往里面走去。
梁广春等人一路紧紧跟随。
厅堂中间,坐着一个三十岁余的青年男子,眉眼容貌和皇帝相似,神情亦是和皇帝回忆之中一般温文尔雅,连微笑都是一成不变。
“三郎。”徐策开口道。
徐离朝身后的挥了手,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兄长两人,拣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淡淡说道:“想来是二哥在定州呆得烦闷,出来散散心。只是怎地也不打一下招呼,倒叫沈湛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世界的乱找。”
“沈湛送信回来了?”徐策笑了笑,“倒是一个识时务、懂分辨的人,若是再捂下去,叫皇上你着急上火的发作起来,可麻烦得紧。”
徐离问道:“二哥折腾这么一出,所谓何事?”
“难道这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吗?”徐策反问,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变,“驻地藩王擅自离开封地,难道不比端敬王妃陷害公主的罪名更妙?我猜这一次,江陵王可以顺顺当当的贬为庶人了吧?”他笑,“要是不够,为兄还可以再添一把火。”
徐离目光一挑,静默不言。
徐策叹道:“三郎到底是皇帝做久了,越发寡言少语了。”
“你掺和叶家的事做什么?”
“三郎不明白?”徐策笑容十分玩味,“我还以为,你恨叶东海恨的不行,巴不得早点除去这个眼中钉呢。”他问:“莫非我猜错了?没帮对?”
徐离皱眉,“朕的事,不用你管。”
“怎地做了皇帝,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徐策悠悠一笑,“想那顾氏,早就不是叶家二奶奶,不仅跟了你,就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什么宫女之子,不过是哄那些不知情的人罢了。
“一个妇人到了这步田地,还能如何?”徐策不理会弟弟的沉默,好笑说道:“别说你杀了叶东海,就是把那两个小崽子也一起杀了,她又能怎样?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害你,便是有,妇人之仁,岂会让自己的孩儿没了爹?再者她身份尴尬,也只有你才把她捧在手心上,你若有事,她第一个难逃灰飞烟灭!”
说到这个,不免冷笑起来,“三郎你却是个傻的,只惯着她、由着她,左右不过是怕伤了她的心,倒是生生的苦了自己。”
徐离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道:“二哥回来,就是为了婆婆妈妈说这些的?朕与顾氏如何,不与二哥相干,如此罗里啰嗦也是无益。”
“既然你也不领情,那我就不说了。”徐策笑道:“我只是看不得,徐家三郎为着一个妇人如此痴傻罢了。”声音一顿,“不过我倒是好奇,咱们大妹妹都真的死了,那顾氏你又藏在了何处?可是在母亲的寝宫里面?说起来,我倒是想见一见她呢。”
徐离心中警铃大作,“见她作甚?”
徐策哈哈一笑,“见了面,问一问她,是怎样把皇上你的心抓得牢牢的?这份心思和手段委实惊人,实在值得一学。”
他看似谈笑风生,不过是在抒发这些年来的怨气罢了。
反正已经和兄弟闹到这份田地,要死要活,全凭兄弟一句话决断,万一小兄弟是个心狠的,都提前说出来了,自己也好死一个痛快。
不过……
徐策复又笑了起来,问道:“之前皇上安排的那么细致、毒辣,是不是……,心里头还念着一分兄弟之情?打算给哥哥留一条活路?”
好成全他明君和爱护手足的名声,在母亲面前扮演孝子。
徐离知道那件事,不可能一直瞒着狡狐一般的兄长,也没打算瞒他,和那些从小被宫人们隔绝的皇子不同,自己和哥哥是一处生活,一起长大,还一起浴血厮杀奋战过,彼此相救相援。
即便他的属下朝自己放了冷箭,都还是……,不愿走到那血腥决绝的一步。
说起来,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功劳。
如果不是她在自己和兄长反目之前,迅速的说服了母亲,控制住了幽州之乱,那么就很可能真的走到对决那一步。你死一员大将,我亡两员心腹,你损失几万人马,我折损几万部将兄弟,血与仇恨,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加大的。
在兄弟彼此反目的苗头出来之际,被她扑灭了。
想到这里,徐离心里不免又泛起一层柔情,她对自己的情意,大约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那时候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也不肯承认罢了。
徐策见兄弟一直沉默不语,明白他心情复杂,但却没想到他又儿女情长起来,只是自顾自说道:“不管皇上打算如何安置我,好歹隔了这么多年,我又千里迢迢的回来了,总让我见一见母亲、妹妹,还有我那几个孩儿罢。”
徐离收回心思,淡淡道:“会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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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王徐策擅自离开所属驻地,无故返京,被龙禁军在郊外抓获!
这个消息,迅速的传遍了皇宫和整个京城。
“莲娘!”皇太后摒退了所有宫人,抓住了顾莲的手,目光铮铮,问道:“你能不能帮哀家一个忙?”神色满是黯然,“你劝一劝皇帝,不管他哥哥做错了什么,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