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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簌簌的声音传来,她抬了头,诧异道:“我们离崖底还有多远,能不能攀下去?”
严迦买轻笑一声,缓缓走到丽人的身边,伸手抚上她灼烫的额头,笑道:“下面是万丈深渊,若想攀下去,只怕得费个一年的功夫。”
山涧云雾缭绕,冷风虽不如冬日般刺骨却也带着骇人的凉意。
“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落下多远?”若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地多了,此刻肖余生一定在组织人搜救,只要他们能发现这个崖壁上的山洞就好。
兹拉一声,严迦买撕下一块衣摆沾了水帮她擦拭额头的细汗,唇边溢出的话语依旧无悲无喜,但带着些轻松的笑意,似乎是被丽人天真的话语逗乐:“那么快的速度落下,没个百十丈也差不离了,若想攀上去也不容易。”
“进退维谷?”
“也不尽然。”他柔声说道。
额上的汗水被男人细致地擦落,霎时也觉得清爽了许多,男人却突然说道:“仓亚竟然有你这样的奇女子,前次设计我云塞的计谋是你想出的吧。”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惑和欣赏,但不是很浓。
他会有这样的疑问月悉华并不觉得稀奇,方才严迦买为她紧急处理了伤势,自然也能看出来她的女儿身,勾了唇角微微一笑,却带着自嘲的意味:“都是为了各自的目的,称不上什么奇人,在悉华眼中国师才是个奇人,竟然能够在转瞬之间控制数百军士,如今落到崖下又处变不惊,确实让悉华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眼前什么也看不到,浑身无力,在这阴冷的山洞里她竟然拥有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她可以描绘出身侧男人此时的容貌,表情,毕竟像这样脱俗出众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印象深刻。
愿还是不愿……
想象着他眉目低垂,银灰色的眸子透着庄严出尘的气息,被水浸湿的淡蓝色衣摆服帖地垂在他的身上却不显丝毫的狼狈,反而生出一股闲适,一股与自然相融的闲适。
“月悉华,我的名字。”她说,低低地笑了一声,却牵动胸口的伤势,痛地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如果不是两国征战,悉华倒愿意和国师结交。”
身边久久无声,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他轻柔地叹了口气:“你姓月……”声音虽然依旧是无悲无喜,可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些讶然的成分。
心头一紧,她静静地不做声等着男子的后话。
“全天下,只有云塞有一月姓家族,你不是仓亚人?”他说,撕下来的布巾只用了这么一会儿便湿得滴水,山洞里潮气实在太重,他腾出手拧干布巾,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可还记得如何到的仓亚,名字又从何而来?”
“国师怀疑我是云塞人?”月悉华挑眉,虽然双眼看不到东西,但这习惯性的动作还是改不了的。严迦买的话和那位道士的话如出一辙,细细品味,两人身上有一种接近的气质。
雨还是下个不停,在这阴寒的山洞内,除了聊天静等,什么也做不了。
月悉华想转动眼睛看到外面,可费了半天的力还是徒劳,无奈地摇摇头,神色怅然:“国师所说的月家可是带有星月标志的月姓家族。”
“星月,是月家的族徽,但凡月氏女子额上都有一星月争辉的标记。”他轻轻摇了摇头,但月悉华却看不到他的动作,“你没有这个标记。”话语中带着些失望的语气。
似是勾起了他某些伤痛的回忆,沉静地近乎飘渺的男人忽然一声长叹,有些忧伤,又有些惋惜:“月家与我严家也颇有些渊源,若日后悉华有机会到云塞去,我再讲给你听。”侧耳听听外面的雨声淅沥,又怅然道,“十年前,月家丢失了一位旁支的女儿,这女儿正是叔父与那月家女子所生,叔父这一生……”
“在找女儿?”月悉华讶然,竟然忘了身上的疼痛,突地想撑起身子,“你的叔父是不是一个黄衣道士。”
“道士?”男人低笑,摇摇头,“也许是吧,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寻,我还真不知道,已经许多年未见到叔父了。”
难不成这具身体竟然是那黄衣道士的女儿?!
这个冲击对她而言确实大了些,不过好在外间的雨适时地停了,啪啪的水珠滴落的声音将她从惊讶的思绪中拉回。
“有些答案不必强求,叔父只是过于执着罢了。”男人的叹息声飘渺难以捉摸,忽而,声音又近了些变得清晰,“雨停了,如果能安全回去,你可愿随我到云塞去?”
愿还是不愿……
丽人低低地笑了:“悉华对身世本就没有执着之心,而且……仓亚有我牵念的人,若是了了,再到云塞去小住游玩也未尝不可,悉华对云塞的风土人情也是万分向往。”
各有各的归处
“各有各的归处,若有一日了了心愿,想到云塞去,便到国师府找我。”他说,说着手臂伸到月悉华的腋下,轻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抱起来,如此一来,丽人耳边的声音又近了一些,“稍忍着些,这便带你出去。”
如此一来,两人的身体贴在在一起,男人周身温润的气息将丽人包裹,让她紧张的心情稍稍平静,一股淡淡地药香味传来,这才知道,右肩上的伤口已经被男人上了药细细包扎过,只是不知在这悬崖峭壁上,他从何处寻得草药。
双眼失明的恐慌感到这一刻才突然涌了出来,微风拂面,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萦在鼻尖让人神清气爽。但同时也更能体会到高崖的恐惧。
此时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完全依靠揽着她的陌生男子,这让她觉得无力,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生出。
耳边风起,忽的双脚离地,男人一跃而起,转瞬间便落到洞外,周遭的风声呼呼,像是要把两人单薄的身躯一起吹落一样。
严迦买凝神,一手揽着怀中受伤的丽人,腾出一手攀在崖壁上。
“抓紧我。”他说。
从不知道,这个出尘的男子竟然有这样高绝的轻功,两人向上拔高的去势很快,快得月悉华都来不及反应,连忙抓紧了男人紧抱自己的手臂。
自嘲地勾起唇角,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冲动下来,白白受伤不说,还拖累了这人。
一滴滴汗珠自严迦买清秀绝伦的面颊上滴落,正落入丽人的眼中,其实,面对百十丈高的悬崖,他也一点把握也没有,只是想能上去一点是一点,中途若是有幸,还能再找个落脚地休息片刻。
除了开始时两人休息的那个岩洞,这一路往上再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坡势越来越陡,渐渐地,连个凸出的石块也难寻到。
不知像上攀爬了多久,月悉华只觉得抓着男人手臂的手也近乎麻木,不知男人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往上攀的。她看不到已经西下的夕阳,更看不到严迦买手心的血迹。
然而,自从看不到之后,听力却灵敏了许多。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夹带了几声低低的啜泣。好熟悉的声音,就在离他们的不远处。
她紧张地趴伏在严迦买的胸膛上,蹙眉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啊——!啊——!”
话音还未落,忽的风起,这凄厉的喊叫声蓦然响起,在这空幽的山间回荡,不绝于耳。
是他!是王强的声音!
月悉华周身一紧,险些松开扒着严迦买的手,王强怎么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傻得跳下来了吗!
凄厉地惨叫还是没有终止,像是在一路下落,来的方向正在他们头顶。
想救他!
越想越是无能为力,她甚至连王强在哪里都看不到,该如何救!
忍不住红了眼眶,满身的痛楚都没让她留下泪来,此时却因为焦急泪水喷涌而出,她紧抓着身边的男人,张大了嘴巴吸气,急促的呼吸像是窒息了一样。
我实在爬不动了……
男人的身形顿了一顿,蓦然改变了方向,忽的提了速度往上,只在转瞬之间,她甚至感觉到身侧破空声响,似是有一重物落下,伴随着这破空声的还有那凄厉的惨叫。
她想也没想地伸出手,捞到一袭衣襟,尚未来得及喘息,只听兹拉一声,手中的衣襟撕裂。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承受重量,就只剩下一袭破布片。
严迦买松了手,抱紧怀中的丽人忽的朝崖下跳去,俯冲的力道让月悉华霎时大脑充血,一阵强烈地晕眩后,险些失了神智。
身上一沉,却是严迦买拉到了王强的身躯,止了他下降的速度,月悉华连忙伸手代替他拉住王强,好让他腾出手来攀住岩壁缓解三人下落的去势。
耳边传来噼啪的金属撞击声,却是严迦买抽了匕首划在岩壁上发出的声音,他猛地一用力,匕首深深地插入岩壁,终于将三人定住。
月悉华大气也不敢出,一手扒着严迦买,一手拉着王强,肩上的痛楚仿佛要将她撕裂了一样。饶是如此她仍是不敢有丝毫的喘息,生怕稍一用力,这匕首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向下落去。
“强子?”她试探着朝下问道。
深切地感受到抓在手中的手臂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王强哆嗦的声音传来。“悉华……真好,你还活着……”他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被风侵雨蚀后的惨淡无力。
“真傻,你下来做什么。”此刻也知不是埋怨的时候,可还是忍不住要说他两句,刚才太过惊险,到现在她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
身下的王强似乎在低低啜泣:“我……我瞒着他们下来,本来是可以的,但是悉华……我……我实在爬不动了……手脚不受我的控制,这才……”
“嘘……”严迦买阻了他的低声啜泣,轻声道,“你还能动吗?如果可以,用力荡一下,荡到你身侧的那棵松树上,很危险,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我们必须一个个荡过去。”
月悉华看不到是什么样的松树,只是从王强颤抖地越来越厉害的手臂辨别出,此举该有多么吓人。
“悉华……放开我吧,放了我你们安全上去的几率大一些。”他沙哑的声音传来,语气虽然沉痛,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他说,“我,我在爬下来的时候腿受了伤,用不上力,我想该是不行了……你松开我……你们上去……”
他说着缓缓地松开了紧抓着月悉华的力道,手指缓缓从丽人手中滑脱。月悉华忽的紧住手臂,心脏跳得似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荡过去!”她厉声喝道,不知道王强的腿伤得如何,但是她知道,如果他不能挺过去,这条命便真的没有了。
王强在颤抖,他的左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侧弯折,这是在攀岩时被滚落的大石撞断的,这条腿……已经不可能好了……
可是这一切月悉华看不到。
“你的眼睛……”
“让你荡过去!听不懂我的话吗?”她态度坚决,声音更加严厉,她不能允许王强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流逝,“如果你放弃了跳下去,我就立刻放手和你一起跳下去。”
“悉华……你不能……”他赤红的眸中含了泪,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