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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无所谓的,”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我不来的话,你就更麻烦了,起码眼前亏是吃定了,不过……以后这种场合少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乱七八糟的地方让下面人办就行了。”
“小宁姐说,得看着点下面的人,要不他们容易手脚不干净,”李凯琳小心翼翼地解释,一边说还一边悄悄地看陈太忠的脸色。
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实话他很能理解她的苦衷,小凯琳是东临水出来的,家在那个穷村子里都算穷的,小时候受的穷吃的苦实在太多了,把钱看得重一点也很正常,这种心理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甚至更大的可能是会伴随着她的一生。
见他认可了自己的观点,李凯琳终于又试探着发问,“太忠哥,这个市场里的搬工,很好赚钱的,你说我把村子里几个堂哥堂弟介绍过来好不好?”
“啧,”陈太忠看她一眼,“你就忘了你把人带到凤凰后的那惨痛教训了?还多事……你以为你普度得了众生?这个市场里的钱,才真正叫不好赚。”
“我只是想帮一帮大家,”李凯琳低声解释,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我就不信他们全是忘恩负义的,这世道总是好人多一些的?就像太忠哥你……就是大好人。”
“呵呵,挺厉害的嘛,你都会用成语了,”陈太忠笑一声,心里却是有点嘀咕,我是大好人?不带这么骂人的啊,“你那个副总不是有点小办法吗?你找他商量,我可是没心思心这种事。”
“要过年了啊,”李凯琳看着街道发呆,“村里也要热闹一两个月了……可惜我都回不去了。”
“是啊,要过年了,”陈太忠也重重叹一口气,“越到过年事儿越多啊,”过年了迎来送往的事情比较多,对于这种事情,他简直比加班工作还要头疼。
万一有一个想不到,没准就得罪什么人了,虽然是比较考验情商的,可是蝇营狗苟的味道太浓,琐碎事情也太多,他不喜欢这一段时间。
不得不承认,他这张嘴实在是太臭了,事情还真的找门了,腊月二十五的时候,荆紫菱的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哥,邢总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能不能帮忙想一想办法?”
按天南的风俗习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邢建中想着自己在外漂流了那么久,现在回国也开始创业了,趋势还不错的这一种,于是就回老家张州转了一圈,跟父母亲团聚。
谁想他一回去,就被人盯了,盯他的那位就是在张州另起焦油加工厂的“黑哥”,黑哥早先在张州是搞煤炭的,近年来煤炭价格疲软,于是就想找点别的买卖,正好碰了偷了碧涛图纸的那位副总工——这位是受了别人的委托来偷图纸的,谁想张州搞煤炭的,圈子就这么大,说撞就撞了。
张州民风彪悍,能在这个地方占据几个坑口挖煤,黑哥是什么样的人物那也不消再问了,尤其是他比别人还要强悍很多,出钱买图纸的那位虽然也在张州搞煤,但是老家是邻省沙洲的,软硬兼施之下,就只能乖乖地将图纸卖给黑哥。
黑哥虽然在张州势力极大,但搁到外地就不太玩得转了,所以他不能把厂子设在别处,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邢总被偷窃的图纸,居然在张州老家设厂了。
设厂就设厂,结果前一阵厂里的俩油罐离奇失踪,这让黑哥有点不爽,心说这事儿够邪行的,前两天厂子的设备安装完毕开始试车,结果又不是很理想,这下他就更不爽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说邢建中回来了,直接门堵人了——我这个张州的厂子,跟你凤凰的厂子换了,再补偿你一点钱,这是我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啊。
邢建中听到这话,心里的愤懑那是可想而知的,“张州的厂子本来建设得就有问题,看了图纸就会安装,那要我们这些技术人员干什么?你的厂子我不要,也不跟你换。”
“小子你挺有胆气的,”黑哥冷笑,不过倒也没动粗,他已经身家几千万了,不到迫不得已也不可能动粗,“那你给个话,凤凰的厂子卖多少钱?我买了!”
“卖给谁都行,绝对不会卖给你,”他没有动粗的意思,邢建中的胆子自然水涨船高,“黑哥,将心比心一下,要是你被人偷了图纸,会把东西卖给门谈判的人吗?”
说到这里,邢总的心里,还真是念陈太忠的好了,看看眼前这位的架势就知道,当年他要是头脑一冲动把厂子设在老家,没准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张州的投资环境,跟凤凰真的是没法比啊。
“那你好自为之,”黑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也将心比心一下,黑哥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今天被你顶了那多没面子,传出去得多少人笑话我?”
“我这人你也知道,是粗人,最受不得别人笑话,他们一笑话我,我心情就很糟糕,呵呵,这心情一糟糕,没准就要找地方发泄……你看,你父母亲年纪也大了不是?现在社会这么乱,有个车祸或者离奇失踪,可不就不好了?”
第一千四百章技术含量太低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威胁,邢建中还真没什么好的法子去处理,他家在张州有几个亲戚,可都没什么势力,不但帮不忙,将来没准还会成为黑哥要挟的对象。
当然,他可以选择让父母亲跟他一起去凤凰,避开这个家伙,不过两老生于斯长于斯,做为儿子常年游荡在外,不能承欢膝下已经是够不孝顺了,眼下居然还要逼得父母为他背井离乡,那真的枉为人子了。
而且,那黑哥是什么人物?黑设会啊,黑白两道通杀的那种,他就算将父母亲请到凤凰居住,人家派人搞个小动作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年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防贼千日的?
更何况,要是邢家一家都搬到凤凰,给外人看,那就是他邢建中别无好的地方选择了,不但不利于下一步碧涛在同政丶府合作时保持超然和独立,也显得他邢某人档次不够高——把父母安排到海或者北京之类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然而,他的父母可能两眼一抹黑地去首都做寓公吗?那是不可能的。
重重顾虑,导致了他在同黑哥谈话时束手束脚,不过这倒也正常,老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邢某人这秀才现在已经薄有身家,属于“身娇肉贵”一族了?
总算还好,邢建中还有别的理由拒绝对方,“那个碧涛我只是技术入股,大股东是荆以远的孙子,就算我卖给你厂子无所谓,你也得征得对方同意是不是?”
“现在是荆以远的孙女在管理?听说那女娃娃长得不错?你别是舍不得她?”黑哥嘿嘿地笑了两声,表示出了跟他的恶名相匹配的信息量,“那你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嘛……当然,你要够胆的话,给陈太忠打电话也无所谓,看看这张州一亩三分地儿里,是我黑哥说了算还是他五毒厉害。”
事实,他能这么专门地指出,已经表露出了对陈太忠的忌惮之意,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时候怕也解决不了问题,着了急就拼个鱼死网破了,不信你还能追到张州来找我的麻烦。
邢建中听到对方也知道陈太忠的厉害,心里就是一喜,不过他也真的不相信,陈主任在张州能搞定黑哥起码他是不敢冒这个风险的。
荆紫菱是何许人也?那脑袋瓜绝对不是乱盖的,接了邢建中的电话,随便听两句,就从对方晦的暗示中听出了点什么,于是立马做出了决定,“股份出售不出售的事情咱们先搁置,明天去凤凰看一下报表,邢总你赶紧回来。”
“小荆总要我赶紧回去,”邢建中冲着黑哥笑嘻嘻一摊手,“要不这样,黑哥你跟我去趟凤凰,一起跟她商量一下?”
黑哥才不肯陪着去,那不是有意找不自在吗?在张州他不怕陈太忠,出了张州那就是另一说了,再说了,那凤凰可是陈某人的老巢,他巴巴地赶过去,就算不是送羊入虎口,也难免有门欺人之嫌,那厮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发难——那是送了一个天大的理由过去啊。
按说,他都应该制止邢总回凤凰的,不过这年头想办点事情,藏着掖着也总不是办法,风险大小决定收益的多少,而且他还真就不信,邢建中敢横下一条心跟自己放对。
邢建中却是不敢跟陈太忠打招呼,黑哥在张州手眼通天,别说查查电话记录,估计就算鸡n听通话内容也不是多难办的事情,所以也只能憋着这口气,等来凤凰的时候诉苦了。
说句实话,邢总都不敢确定陈主任肯不肯为自己的事情出手,没错,陈太忠相当维护其亲自引来的投资商的权益,但是那也仅仅限于政丶府方面的事务,两人的私交并不能算太近,为自己得罪张州的地头蛇,人家却也未必答应。
正经是结交好荆紫菱的话,能让小荆总出面说合,这件事基本就成了,荆家跟陈太忠的关系那不是吹的,更何况小荆还是个娇滴滴的大?这一刻,邢建中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还想追求荆紫菱的念头了——现在他连自己的产业都维持不住,这种倾国倾城的绝世红颜,更不是他消受得起的了,人要学会面对现实,更要有自知之明。
腊月二十六日,荆紫菱和邢建中同时赶到了清渠乡的碧涛焦油厂,陈太忠在京华酒店准备设宴款待这二位,还不到十一点的时候,三人就在包间里见面了。
一路,邢建中已经把事情跟小荆总说了,天才美女一听也是勃然大怒,“他想跟我们荆家合作,也得问一问我和我哥答应不答应呢,真是欺人太甚。”
“谁说不是呢?”邢总愁眉苦脸地叹一口气,顺便舀一瓢油浇到火,“他知道你挺漂亮,还说……嗯,总之是些不太好的话。”
谁说搞技术的没心眼?人都是逼出来的,不过荆紫菱对这个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遇到类似的事情和下流话多了去啦,“等到了京华酒店,我跟太忠哥说一说这事儿……”
“这个人叫黑哥?”陈太忠听完两人的话,皱一皱眉头,“小子胆子不小嘛,居然敢这么强取豪夺,不过这么搞……太没技术含量了?”
一边轻声嘀咕,他一边拿起手机拨个号码,等接通之后很干脆了,“铁手,你听说过张州有个黑哥没有?”
铁手是积年的老混混了,不像十七这种后起之秀,马疯子跟其相比更像是凤凰的坐地虎,所以说打听天南够字号的混混,还得找他。
“切,黑子呀,我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铁手的回答很是不屑,不过这也说明,那厮还真的混得不算太差,而且接下来铁手的话,证明此人的嚣张是有点底气的。
“不过那家伙现在洗白了,方方面面的人都不少,又跟林海潮搭了关系,现在只说搞煤炭运销赚得都盆满钵满,唉,咱凤凰就没有那么多煤……要不我也能做一做。”
“嗯……天南首富林海潮?”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皱着眉头琢磨了起来,一个小小的黑哥他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这个林海潮块头就有点大了。
“他好像真的跟林海潮有点关系,”到了这时候,邢建中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害怕的不仅仅是黑设会,“姓林的可是难斗,张州就跟他自己家的后院一样。”
“你怎么看,”陈太忠侧头看一看荆紫菱,笑嘻嘻了,“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