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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驻欧办的发展很不错啊,”他微微一笑,“四个保洁都不够了,嗯……挺好,怪不得袁珏舍不得回来。”
“袁主任从十一月歇到十二月,在凤凰歇了整整一个半月,”于丽对驻欧办的事情,还是非常清楚的,她轻叹一声,“陈主任,驻欧办的发展,跟您的初衷不太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陈太忠来见小于,除了想叙一叙旧之外,也是想了解一下驻欧办近期的发展,虽然不在其位了,有些惦记终究是无法割舍——说白了,他不希望驻欧办转变得太快,成为又一个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得异常平庸的部门。
“现在的驻欧办,就只负责曲阳黄和焦炭两块了,”于丽轻叹一声,“跟华侨华人团体的接触也少了,市政府觉得这一块支出有点太大……”
陈太忠当初在驻欧办的时候,主要目标是经济发展一块,强调的是引进来走出去,总共做成的大项目有三个,除了以上两个,还有一个就是手机项目,至于其他的引进曼内斯曼的技术人才,就算不上多大事儿了。
但是同时,驻欧办本身也有宣传和形象展示的职能,像组织留学生看国庆阅兵,像在法华人人权保障会,也是陈太忠牵头搞起来的,关于这一方面,驻欧办基本上是只有支出——一些华商也会偶尔赞助一部分,但也是杯水车薪。
这一套东西,陈太忠在的时候,做得得心应手,陈主任受到申奥成功的优秀个人表彰,跟他在这里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但是他离开之后,袁珏实在是没他这个折腾劲儿,也就是萧规曹随,勉强维持住局面而已,不过到了现在,凤凰市政府已经指示了,尽量少搞这个宣传和形象展示,以节约费用。
“这也没道理啊,”陈太忠听到这里,心里真的很失落,像开超市的石老板等人,对驻欧办的信任来之不易,尤其像话痨荀德健,自己出钱搞这个“在法华人人权保障会”,也是很想做出点事情的,“这么好的舆论宣传阵地,来之不易啊,真不知道殷放怎么想的。”
“袁主任有一天喝醉的时候说了,殷市长未必不想搞这个宣传,怪只怪您搞得太好了,他再努力也超不过您,”于丽苦笑一声,“所以市里索性削减这一块支出。”
“啧,”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咂巴一下嘴巴,心里对殷放真是有点不耻,这机关干部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做点实事,整天琢磨的都是什么?
事实证明,他这么抱怨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于丽马上就解释了,说殷放对驻欧办开发了新的功能……旅游接待。
驻欧办所在的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殷市长就表示说,这里完全可以改造为省政府的定点接待场所,为了配合他的设计,市里在不远处租了一套四居室的民居,成为了驻欧办新的办公地点,除了保洁员,袁珏等人都搬到这里办公,空出的房子,就改为了客房。以增强驻欧办的接待能力。
这个民居的租金,是由曲阳黄集团出资的,不过他们不算吃多大亏,在这套房间里,曲阳黄也派驻了一名代表。前文说过,驻欧办的房间,豪华程度远不如一般的旅店,标准间里甚至没有上下水。费用却不便宜。但是这里也有长处,就是房间比较大,比巴黎那些酒店的鸽子房强得太多了。
再有就是——对天南的干部来说。这里相对自在,都是天南人,起居环境极好。想了解点什么旅游或者经济信息也非常方便。
而殷放又利用他在省政府的影响力,搞到了“定点接待”的名义,能从省政府得到一些补贴,而同时因为结算都在国内——驻欧办甚至不需要向巴黎纳税。
如此一来,驻欧办现在也算生意兴隆,于丽说尤其像现在是春节,想在那里住宿得提前预约,也就是她积攒了两年的年假,才能回来过节。其他保洁员都得坚守岗位。
殷放这家伙……陈太忠简直有点无话可说,你说姓殷的不行吧,开旅馆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可是你要说他行——我说,驻欧办的初衷,可不是要靠接待挣钱的。
“总是变味儿了,”陈区长轻叹一声摇摇头。“物是人非事事休……”
“是啊,我们现在干得也挺没劲,”于丽点点头,她是有什么说什么,“本来想的是。自己是办事处的职工,是为凤凰政府和人民办事的。现在……真的就成了宾馆服务员了。”
钱赚多了之后,就有了名分的追求,陈太忠很能理解她的想法,不过他今天说了不少殷放的不好了,而小于又是个直肠子,他也就不再影响她的思路了,以免对她的发展不好,“呵呵,不管怎么说,你的收入总在那里摆着。”
“我现在在学法语,”于丽很傲气地表示,自己是个有追求的女孩儿,“将来有条件的话,就留在巴黎生活……驻欧办那里,能干多久算多久吧。”
两人又聊了一阵,大约是十点钟的时候,站起身走人了,陈区长倒是还讲故人之情,开车将她送到了家,不过这一番谈话,让他心里生出了沉重的无力感——哥们儿再怎么努力,只要人一旦离开,撇下的摊子马上都会大变样。
不知道将来我离开北崇之后,那里会不会也停滞不前?年轻的区长想到这个可能,都有点失去动力了——我干得再好,也只是一时的。
总是要做过以后才知道!纠结很久之后,陈太忠终于拿定了主意,这时候,车已经开到了阳光小区门口,他寻个僻静处停下车,才待捏个法诀,猛地手机响了,来电话的却是姜丽质,“太忠,放假了,好没意思哦。”
“那你来凤凰找我玩吧,”陈太忠微笑着回答,“今天是二十九,我初二就要去北崇了,没多少时间陪你。”
“初二就上班?”姜丽质听得有点奇怪,“初二你不去荆紫菱家看一下……素波的规矩,是初二女婿上门吧?”
“她在美国忙呢,回不来,”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早打算好了,初二去恒北的时候,绕一下素波,顺便就去一趟荆老家,“不过这几天我都窝在凤凰,不会再动了。”
陈某人一语成谶的功夫,那真的不是盖的,这个电话挂了不到十分钟,他正跟刘望男商量,明天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野炊的时候,秦连成的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初一来省台看春晚吧?”
“没啥看头吧?”陈太忠对天南的春晚并不是很感兴趣,他自己张罗过一个很轰动的春晚,但是别人……他们干得好吗?
“来吧,不少人挺关心你的呢,有你去年的底子,今年的不差,”秦主任盛情相邀。
3487…3488 妒火
陈太忠还真没想到,秦连成会盛情邀请自己参加这个春晚,他已经决定淡出天南的官场了,需要体现存在的时候,用暴力手段即可。
可是老秦这么热情,他也不好不答应,淡出官场是正常的,但随便拒绝别人的好意,那也有点不知自爱了,于是他表示说,到时候看情况吧。
二十九号下午,不但姜丽质来了,张馨和田甜也来了,她俩的工作一直走不开,也就是到了眼下,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而雷蕾却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根本脱不开身。
折腾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大家索性转战素波,除夕之夜的湖滨小区里,热闹非凡,甚至张馨都没回青旺老家——市移动公司的领导在初一一大早,要搞团拜活动。
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写照了,当领导是风光了,但也要承担一些普通人不需要承担的职责。
午夜十二点,当震耳欲聋的鞭炮响起的时候,姜丽质看着莺莺燕燕一大屋子人,情不自禁地叹口气,“有家的感觉……就是好啊。”
“这才几个人?”刘望男细细数一数,发现还是有很多人没在,“韵秋、小汤、小娇、飞燕、张梅这些都在家里出不来,雷蕾说她一会儿能来。”
“你点的人数差得很多,”丁小宁矫正这个说法,她心里很清楚,很多人都是不方便点名的,“不过咱们这一大家子,也是在家里不出去,丽质你说是吧?”
“是啊,你们先忙,一会儿咱们一起睡,”姜丽质笑吟吟地点头,她原本是打算昨天把自己奉献出去的,遗憾的是天癸突至。真的是很扫兴。
不过她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看他们折腾在一起,神经真的粗大得可以,“明天早上放鞭炮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我陪你们去看。”
天南和海角有一个相近的民俗,正月初一要“起五更”放爆竹,象征着新的一年里。大家会起早贪黑地工作。要是这爆竹点得晚了,会被人认为是懒汉,引申出的说法就是——新的一年里。财运会受到影响。
旁观一下放鞭炮都这么开心?其他几个女人交换一下眼光,丁小宁却是不管那些,“你有几年没有起过五更了?”
“八年了吧。”姜丽质淡淡地回答,“我和我妈都不敢点鞭炮。”
“八年前,我已经是孤儿了,不过我敢点鞭炮,”丁总也淡淡地发话,同时,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哀伤,“一个人过年,总是感觉孤零零的。”
“以后每年过年。大家都在一起,”陈太忠大包大揽地发话了,“起五更的鞭炮,就交给我了,咱屋里这么多炮,明天先放个够。”
陈区长虽然很久没有来湖滨小区,但是素波有太多人能进这幢房子。雷蕾、田甜、张馨、丁小宁、刘望男……甚至连马小雅都有一把这里的钥匙。
所以初一凌晨五点半,陈太忠起来要放炮的时候才发现,楼下的两个房间里堆满了爆竹,他看得嘀咕一句,“我说……这么多炮放到一起。也真的有点危险吧?”
“蕾姐的孩子喜欢放炮,我和小宁拿了不少过来。”张馨细声细气地发话,虽然天色尚早,她、丁小宁、姜丽质和蒙晓艳已经醒了,要围观陈区长放炮,李凯琳、田甜、雷蕾和刘望男则是还在呼呼大睡。
陈太忠也很享受这个过程,拎出鞭炮在门口燃放,女人们则是站在别墅的窗前看他放炮,鞭炮、二踢脚和礼花轮流着放,不够了再回来拿,燃放了将近一个小时,东边蒙蒙亮了,他才回来休息。
这时候,小区里其他的住户也出来放炮,整个湖滨小区的住户不是很多,有些人外地来素波做生意的,有些则是来路不明的,反正除夕夜里住在这里的人真的不多。
放炮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每家基本上都是噼里啪啦响好一阵,陈太忠就算回来半小时了,打开窗户通通风,寒风里传来的,依旧是刺鼻的硫磺味儿。
空气中硫磺味尚未完全散去,陈太忠接到一个电话,牛冬生在电话那边笑着发话,“陈区长,过年好,给你拜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陈区长笑着回答,“牛局也是起五更啊?”
“我根本就没睡,在天南宾馆斗了一晚上地主,”牛冬生打着哈欠回答,“也是守夜了,辞旧迎新嘛。”
“你在天南宾馆?”陈太忠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是啊,今天去看省台的春晚,”牛局长笑着回答,“蒋主任给拨了一块地方,太忠,你要赏脸,就来我这儿坐一坐。”
“我说呢,今天早晨起来,觉得自己耳朵根子热,就知道有幺蛾子,”陈太忠气得哼一声,“老牛,我现在还在凤凰呢,你打算把我绑架到素波?”
“太忠,我的陈区长,你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