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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经验在推广的时候,肯定也要说到教训;否则就太不谦逊了——不管有没有教训,总要假巴意思地说一说,到了这个时候,褚某人必然会成为反面典型。
所以现在就是他请辞的最好时机,若是他心存侥幸赖着不走,陈太忠和隋彪联手没准还会追究他的其他责任,请辞的话,就没那么多事了;褚某人因为警惕性不强,差点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故引咎辞职。
如此一来,他估计能保住自己的编制,而对陈区长来说,下面人引咎辞职总比亲自动手好;毕竟是要强调正面影响。
褚书记想到*启航文字*这里,很认真地向葛宝玲点点头,“谢谢葛区长的点拨,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那就改呗,”葛区长待理不待理地回他一句她看得明白,这个镇党委书记是挂定了区别只在于怎么挂而已,“劝你不要有侥幸心理,陈区长的眼里不揉沙子。”
唉,一个小小的区长,就这么大的淫威吗?褚宝玉看着葛宝玲离开的背影,禁不住苦恼地叹口气,凭良心说,他这辈子遇到的不可力敌的领导并不少,但是他从来不肯轻易服输。
独独是这个年轻的区长,官不大,却压得他死去活来,甚至人家想撸他,都无须做什么,碰一碰嘴皮子,他就得乖乖地去辞职,这样的力量对比,委实令人感到绝望和窒息,褚书记禁不住就要暗暗抱怨——我说赵海峰你惹谁不好,惹这么一个主儿?
他抱怨来抱怨去,却没有认真检讨一下,当初他若是认真配合,也未必有眼前这一难。
马飞鸣上车之后,李强邀请他去阳州,马书记却果断地表示,今天不去阳州了,就在北崇歇下,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发话,“顺便检查一下小陈这个交流干部的工作。
我才见你第一面啊,陈区长的心里,真的是要多纳闷有多纳闷了。
车队进了区里,直奔北崇宾馆而来,要说区里最好的宾馆*清逸尔雅*,当属干部培训中心,悦宾楼也不差,但是真的要讲范儿的话,还是数北崇宾馆。
北崇宾馆占地很大风景优美,隔壁的区政府景色也不差,更难得的是,宾馆斜后方不远处,还有独立小院,那里的设备设施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相对舒适和安静。
事实上,这些小院在建设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类似的情况,以马飞鸣这中央委员的身份,住进去之后,身边的随行和警卫人员都能全部安排进去,就可见其合理性。
遗憾的是,这样的独院并不多,陈太忠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两套了,他自己又占了一套,唯一的那套给了马书记,其他人就只好住北崇宾馆了。
晚饭就是在小院里吃的,北崇宾馆专门派了厨师上门服务,不过陈太忠没去趁那个热闹,马书记身边带了一大堆省委的人,又有市委市政府的相关领导,他一个小小的区长,实在没必要上杆子去凑那个热闹。
陈区长的院子里,人就少了很多,大家都知道今天马书记落脚北崇,一般人都不敢随意来叨扰,除了林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剩下的两人,居然是隋彪和陈文选。
这两位都是第一次上陈太忠的家门儿吃饭,尤其是隋书记,跟陈区长在一起吃饭多次了,多数都是在不相干的地儿,或者是他自己家。
但是今天这两位不得不来,马书记落脚在这边了,他俩要是在干部培训中心吃饭,那就是铁铁的目无领导,但是他们又上不了桌面,来陈区长这里一边吃饭一边待命,就很正常了。
由于领导就在不远的隔壁,谁也不敢多喝酒,隋书记本来有心陪陈区长多喝两杯;发现这货喝酒的速度赶得上别人喝水他果断地中止了这个尝试——万一马书记一会儿叫咱们过去,咱总不能带着一身酒气汇报吧?你酒量大,我陪不起总可以吧?
马飞鸣没叫他们过去——七点半的时候,省党委书记直接就过来敲门了。
马书记带着一大帮人,走进来之后扫视一眼,微微点一点头,“这个布局跟我住的地方,看起来差不多。”
尼玛你这叫啥话?陈太忠听得登时就不乐意了,区长跟省委书记的待遇一样,这是说我在僭越吗?他干笑一声回答,“马书记批评得很对,这个我倒是忘了,那么多领导还住在北崇宾馆呢……明天我就搬出去。”
你小子不要这么大反应好不好?马飞鸣有一点小无奈,他说这话的时候,虽说不无敲打之意,但大致还算是个玩笑,这货对号入座得倒是挺快。
不过他也不会解释,中央委员自有其气度,于是微微一笑,“只要能把工作干好,住在哪儿算什么?你住在小贾……不是一样干出了成绩?”
“可您这一说,我总觉得这么做对部分领导不太恭敬,”陈太忠嘴里说的是部分领导,但是有意无意间,他的眼睛只瞟向一个人,眼睛里流露出的,也是“我有所指”的表情。
陈正奎背着双手,斜睥着阴暗的夜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只当没听到这话了,好歹也是正厅的领导了,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马飞鸣更是无视陈某人的表情,他轻哼一声,淡淡地说一句,“看到这场泥石流,我就想起了退耕还林的重要性……北崇的水土保持工作,确实有待加强。”
退耕还林?陈太忠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马书记指示得很正确,若是早一些开展退耕还林工作,这一起灾难也许就不会发生。”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嘛,”马飞鸣点头,又扫视一眼身边的诸人,很干脆地发话,“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大*启航文字*家都休息去吧,我跟太忠同志聊一会儿。”
众人闻声退去,别说隋彪陈文选,李强和陈正奎也得走,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马飞鸣和两个警卫,马书记站在小楼的屋檐下,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细密的雨丝。
沉吟良久他才发话,“郎斐是我妹夫的同班同学。”
陈太忠沉默片刻,才闷声回答,“我对此并不知情。”
“但是他给林业总局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北崇是恒北的,”马书记斜睥他一眼,“他那个电话,并不仅仅是想卖什么外国人的面子。”
“我还真没想到,是沾了马书记的光,”陈太忠真的是有点吃惊,合着这马飞鸣头都不冒,却是什么都知道,甚至连退耕还林里最根本的交换都清楚,他干笑一声回答,“北崇真的很幸运,我还总觉得这退耕还林是自己拼下来的,原来您才是幕后英雄。”
“这个年代的中国,不需要英雄,”马书记轻描淡写地嘀咕一句,然后又淡淡地看他,“前一阵去首都了,首长对你印象不错。”
能让省委书记喊首长,而这书记又是脑门刻字的天子门生,这首长是谁,也不用再说了,有且只有一个一一眼下的一号。
3641章 埋钉子(下)
“这个……我感谢非常首长的关怀,”陈太忠也没想到,随便聊几句话,居然就扯出了一号,他愕然地看一眼马飞鸣,“我一定认真工作,不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这件事情你做得就不错,”马书记看着夜空里细密的雨丝,缓缓地发话,“要是没有人死亡,那就更好了。”
“我也不想,”陈区长轻叹一声,他确实为那死去的两人可惜,但是说句诛心的话,这么大的事故,要是没有这个意外,就假得有点不太现实了。
事实上,马飞鸣也是这么认为的,下一刻,他侧头看一眼年轻的区长,“你判断小贾村有险情,就是通过那些动物的异动?”
“我不能肯定有险情,但我认为,在关键时候对异常情况保持高度的警惕,是很有必要的,这是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负责,”陈太忠理直气壮地回答,“既然有了猜测,必须尽快召开村民大会,向大家普及并强调应对方式和自救手段。”
说完之后,他犹豫一下,又讪讪地补充两句,“关于动物的异动,其实也有点唯心,大肆宣扬的话,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进而影响社会的稳定,但是我个人认为,领导干部们应该做到心中有数,外松内紧。”
“好个外松内紧,心中有数,”马书*清逸尔雅*记点点头,非常认可补充的这段话,他轻喟一声,淡淡地表示,“可惜啊,你来恒北有点晚了”。
这就是**裸的欣赏之意,马飞鸣已经干满了一届省委书记,而且有传言说,马书记入政,治局的机会极大,这次走人是必然了。
陈太忠知道其意思,不过中央委员的走留,不是他该说的,于是只是微微地一笑,“一开始还舍不得来呢,来了以后,就决定脚踏实地做点事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
“嗯,有这个想法是好的,”马书记微微点头,这厮的身上的烙印太明显了,他也没指望自己随便一句话,对方纳头便拜;他都要走的人了,谁也不傻不是?
于是他就提出一个善意的建议,“做事的话,那就埋头发展,对于上级部门合理的建议,北崇也要多采纳。”
这其实是婉转的批评,领导们说起类似的话题,通常在说“埋头拉车”之后,还要强调一下“抬头看路。”马书记不说抬头看路,而是强调多尊重上级,自是知道这货最近跳腾得太厉害;比如说打了新来的市长陈正奎。
可同时,马书记的倾向也很明显,“合理的”建议你可以采纳,不合理的话;你也不用抬头看路,埋头拉车就是了。
直到马飞鸣离开,陈太忠还一直在琢磨这话的味道,老马这是鼓励他放开手脚去干,但是马书记你马上就不在恒北了,有什么事,我也得不到多少支持吧?
而且他还有一点疑惑:哥们儿就做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值得老马撇开阵营如此欣赏?
想不通,那就先不想孑,陈太忠打开因马书记出现而关掉的手机,才一开机,吴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开心地笑着,“太忠,我常务副了。
“哈,恭喜啊,”陈区长笑着回答,吴市长的常务副已经十拿九稳了,不过今天正式选出来,才算彻底的尘埃落定,“白常委有什么感想?”
“总爱给别人起外号,”吴言笑着啐他一口,然后又轻叹一声,“你要是马上能出现在我面前,那今天就再完美不过了。”
陈区长知道,白市长在类似的时候,是最激情澎湃的,他想到她吃了春药一般的样子,他心里也是微微一荡,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现在根本走不开。
说不得他只能苦笑一声,“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啊,可是手边的事情太多。”
“那我现在去找你吧?”吴市长果然是情难自禁,她压低了声音发话,嗓子甜得都快腻成蜜糖了,“三四点就能到,天一亮我就走。”
“这个嘛……”陈太忠犹豫一下,觉得她有点快失去理智了,心说你哪能当选市长第二天就失踪呢?于是干笑一声,“不合适啊,我们的省委书记正在我隔壁住着呢。”
“嗯?”「启航」吴言一听到那四个字,登时就清醒了些许,她愣一下才发问,“你说的是马飞鸣?他怎么……离你这么近?”
“晓,别提了,”陈太忠叹口气,将小贾村的灾情说一遍,又解释一下,马书记是来视察灾情的,晚上还住在了北崇,“我刚才关机,就是因为马飞鸣来我住的地方了,聊了一阵。”
“这可是少见,都说他今年能入局呢,”能让吴市长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