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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墨非还注意到她的自称是“我”,不称“妾身”,不称“奴家”,而是“我”,这或许只是一时随意,可是墨
非总觉得这位夫人身上自有一股贵气,举止端庄,应该是位颇为讲究礼仪之人。
她身边的侍女的反应也很奇怪,这位夫人不过是说了一句平常话,有必要那么吃惊吗?
“多谢夫人谬赞。”墨非回了一礼,却并不提要吹笛的话。
那侍女又道:“我家夫人平时甚少说话,如今为求笛曲而言赞,公子何忍拒人于千里?”
墨非淡然道:“恐怕要令夫人失望了,在下虽不是伶人,却是一囚徒。”说着,缓缓行了几步,脚上锁链哐当作响。
侍女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家夫人。
宓钰夫人略略扫了墨非双足一眼,面色有些疑惑。
墨非也不待她们再说,行礼道:“在下就不打扰夫人游园的雅兴了,告辞。媞儿,我们走吧!”
跪在地上的媞儿朝宓钰夫人伏了伏便起身跟随墨非离去。
墨非走后,宓钰夫人又恢复一脸冷漠的神情,幽幽的注视着远方,仿佛刚才的那一幕都没有发生一般。。。。。。
下午,栖凤出现在墨非面前,双手将一直笛子捧到墨非面前,道:“此笛乃在下从远行商手中购得,品质上乘,浮
图善吹笛,在下便想将此笛赠与浮图,希望浮图能收下。”
墨非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接下,只是说道:“你是否行让我为你母亲奏曲?”
“是的。”栖凤正容道“家母常年不苟言笑,沉默寡言。难得对一事物感兴趣,在下希望浮图能帮这个忙。”
“你认为我会帮你吗?”
“浮图为人温厚。。。。。。”
浮图扬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恭维我,浮图也只是俗人一个,若要我帮忙,就先谈谈条件。”
“条件?”栖凤笑了起来,“好,不知浮图有何条件?”
“一,解除脚链;二,降到还给我;三,允许我自由出入凤祥苑。”
“呵呵,浮图这三个条件与直接放了你有何区别?”
“当然有所不同,你可以派人监视我。”
栖凤摇头:“浮图的武艺,在下也十分忌惮,故你所说的三个条件,在下都不能答应。”
“那便无话可说,好走不送。”墨非偏过头,摆出逐客的手势。
“稍等,虽说不能完全同意,却可折中。”
“哦?说说看,如何折中?”
“在下亦知脚链另浮图多有不便,行走之间,更是引人侧目,故在下会命人将链条去掉,只留下铁锁,以两个铁锁
的重量足以限制浮图的灵活,平时藏于鞋中,不必担心被人注意。”
果然够折中的。墨非冷冷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栖凤又道:“只要不除掉铁锁,那么在下不会过多限制附图的自由,浮图若想去谛珀城各处走走,可随意。当然,在下会派侍从随同。”
墨非这才有了点兴趣。
“至于那把刀,很抱歉,任何利器与杀器,在下都不敢交与浮图。”
“我若有意行凶,何处不能找到凶器?即使是一根细绳一块铜片,皆可作为杀人之物。”
“在下自然明白。”栖凤笑道,“只是无论如何,那把利刃,姑且还是放在他处的好。”
墨非思考了一会,道:“那把刀乃师长所赠,不容有失,你若不还给我,那么就请随身携带,平时偶尔让我看上一眼,也好让我安心。”
这个要求栖凤还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点头同意道:“好,明天开始,在下必刀不离身。如此,附图可是愿意收下这只笛子了?”
墨非也不再刁难,伸手便将笛子接了过来 。虽不甚圆满,但至少进了一步。
两人约定即成,栖凤便命人将墨非脚上的链条除去,只留下铁锁,可是即使只有两个锁头,七八斤的重量也足以让
墨非感觉非常吃力,脚踝处的伤口虽做了处理,乐事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除非她平时不走路,否则伤口永远也愈合不了。
栖凤再次看到这伤口,眉头不由得皱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去掉链条之后果然方便很多,墨非走了几步,除了举步有些吃力之外,外人丝毫看不出异状。
墨非有忍不住在房间里转了几转,那样子看起来像才第一次学会走路一般,行至盎然。
栖凤看着这样的浮图,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日黄昏,淡金色的夕阳为凤祥苑的秋色添上一抹妩媚。
墨非立在李宓钰夫人的院落不远的花园中,将笛子凑在唇边,悠扬的去掉徐徐回响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
墨非习惯做一件事专一件事,当日虽是以条件换之,但真正拿起笛子时,一切杂念随着曲乐消失无踪。
玉符再次微微发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慢慢融入其中。。。。。。
屋中的宓钰夫人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一边听着仿佛能安抚人心的笛曲,一边出神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栖凤站在离墨非不远的亭子中,静静的看着那花园中静静吹笛的男子,孑然独立,端直清傲,浑然无物,仿佛天地
间只余下他一人。
苑中不少仆役也不由得驻足聆听,心中所有烦忧似乎都被洗涤一般,舒缓宁静。
。。。。。。
此一曲之后,浮图之名算是在苑内传开,他神秘的身份亦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议点。
只是这些仆役常年呆在苑内,自然不知墨君浮图是何人?可他的名字若是在仕林中被提及,必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关
注。
也许有人不知道他改良过农具农发,也许有人不知道他辩才了得,但是造纸和四库全书编纂的倡导,却让他在文人中的地位达到了一定高度,不仅仅是在炤国,在其余三国亦是享有盛名。墨非如今幽居凤祥苑,尚未来得及到谛珀一游,无人知道这位国之上卿已到谛珀。
。
未鸣之凤,何时初啼?
第70章 谛珀峥嵘(三)
墨非坐着马车出了凤祥苑,随行的除了马夫还有四名侍卫。若非脚上带着铁锁环,她更希望步行,偌大一座名城,坐在马车中又怎能仔细窥其全貌呢?
掀开车帘,墨非看着沿街的风景,或许是因为在城中区,此处来往的人大多衣着光鲜,即便是仆役,也穿戴整洁。早听说过谛珀的繁华,如今看来却非虚言,至少富贵之人是觉得的富贵。
正在这时,前方隐约传来一阵骚动声。
墨非询问道:“出了何事?”
过了片刻,才听一侍卫禀道:“是方家神童又出来摆卦了?”
“方家神童?摆卦?”墨非听得奇怪。
侍卫笑着解释道:“公子初来谛珀,自然不知旁事。这位方家子,年仅十一,乃谛珀有名的神童。三年前,方家将偌大产业迁往谛珀,本想借助首都的人气更上一层楼,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氏夫妇先后因为意外而过世,之留下年幼独子,外人皆以为方家必将就此中落,却不想这位方家子机敏早慧,又拜了剑术高手溥竺为师,后在几名忠仆的帮助下继承了家业,并在一两年间就在谛珀站稳了脚跟,拥有了一定的声望。”
墨非感到颇为惊奇,她知道任何时代都不缺乏天才,可是真正见过的却很少,侍卫口中的方家子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马夫道:“方家子摆卦,前路暂时不通,工资是稍等片刻,还是转道而行?”
“稍等片刻吧!”墨非掀帘朝外望去,之间前方一座楼阁前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以文士居多。可惜看不到那位方家子。
墨非从马车上下来,又问道:“那方家叫何名?摆卦又是何名堂?”
侍卫回答:“方家子名宸,平时喜好交友,爱好广泛,无论是经纶国术,还是琴棋书画,甚至是各种奇技淫巧皆有涉猎,他家中的食客众多,才能各异。一年前,他从某位奇人手中学了卜算之术,据说只是初通皮毛,但经他算过的事竟大多精准,从此他便有了一个习惯,那便是每个月都出来为人算上三卦。
他算卦不收钱,但必须用特别之物交换,或书册,或兵器,只要他喜欢,便会为其人送上一卦,否则必拒之。此事在谛珀可谓一观,而昂出教他卜卦之人亦声名远播,可惜此人只在谛珀逗留了半年便悄然离去,无人知其身份。”
墨非来了兴趣,随口道:“不知我能否请到一卦?”
侍卫马上道:“若公子有意,属下立刻去苑中为公子寻一件好玩意。方家子一般会先摆案收集物件,之后再选择三人卜卦。”
“不用了。”墨非想也不想便拒绝,“暂时不说这些,我们先靠近些看看。”
“公子稍候,属下去打点一下。”说着,那侍卫便几步钻进了人群,朝楼阁中走去。
不多时,侍卫出来,带着墨非等人从偏门进入阁内。
这座阁楼名为“白露阁”,乃方家产业,平时作为茶楼,亦是招募食客之所。
墨非随着侍卫来到阁中一角,此处与大厅仅仅一帘之隔,这样的隔帘雅座大约有六套,而外间早已经坐满的客人。
小二送上茶点局退了出去。
墨非注意到厅正中摆着由数张桌案拼凑的搭台,上面已经摆了不少物件,有书简、铜器、漆器、木雕、玉佩等等,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那位方家子果然爱好广泛!墨非心中暗笑。
正在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只见一名少年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绛紫色衣袍,博带坠玉,发髻垂束,容貌俊秀可爱,目光灵动,笑容可掬,真是个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喜欢的孩子!
那方家子与众人寒暄过后便走到搭台边,一一查看上面摆放的物件,周围不少人也跟着上前品玩,间或评论一番。遇到稀奇之物,众皆惊叹,整个场面就像一场鉴赏大会。
如此看来,方家子摆卦之所以如此受追捧,除了他本身的魅力之外,能见识到各种玩意恐怕也是吸引众人之处。
“公子,您真的不凑个乐子?”侍卫低声询问。
墨非静静地看着厅中那灵秀小孩一会,突然想到有样东西或许很适合他,可是现在也来不及做了。
她想了想,对那侍卫说:“你去给我准备笔墨简书,我要写些东西。”
“诺。”侍卫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东西备齐,可是墨非却并非急着动笔,而是一边品茶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众人的笑谈。
并非她有信心一定能获得一个卜算的名额,她参加不过是临时起意图个乐,目前手上空无一物,成与不成皆无伤大雅。
看着众人在厅中热火朝天地品评着,墨非也忍不住想上前赏玩一番,要知道考古可是她的专业,若碰到稀奇东西,她怎能不动心?可惜她目前处境不明,不好太过张扬。
“好,今日第一卦就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