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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觉自个儿的决定无比正确,看到对方的下场不免幸灾乐祸。
却不知这御书房这样难进。
“我曾听妙修媛提起,说皇上近日胃口不好,就亲自煮了养胃汤来。皇上不见也无碍,只是这汤还要劳烦公公带进去呢。”
李明胜微微讶然,妙修媛和她提的?
他沉吟片刻,暂且道:“邓良人稍等片刻。”
邓良人燃起了零星的希望,客气地表示没关系,睁眼儿看他进去了。
其实这消息自然不是妙修媛与她说的,妙修媛虽时不时也肯见她们,但说话却一向是滴水不漏,自己百般钻营都找不到空子,好不懊恼。
就这个,还是有回自己不小心偷听来的,正好是良辰吩咐了跑腿的宫人,让他去告诉御膳房要这一样汤,另提了是给皇上的,让他们精细着点儿。
自己才有了上面的猜测。
没过多久,皇上果然传她进去了,她按捺下心底的雀跃之情,提着食盒,步履纤纤地走进去。
前面引路的小内侍板正个脸儿,把她引到偏殿就下去了。
她撇头去看了看主殿,迟疑了一下,迈步走进偏殿。原还以为皇上不在里头,待看见明黄的衣摆,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她连忙上前请了安,摆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等着皇上叫起。
皇帝的口吻莫名,听不出好坏,但并没有免了她的请安,反是问她道:“妙修媛让你送来的?”
邓良人心里一紧,暗自考虑,这可不能认,认下了就是欺君之罪。
于是她婉转道:“妙修媛提过这一味汤,她如今又因宫里的议论缠身,臣妾想着皇上的身子耽搁不得,就帮着送来了。”
话虽如此,别人听来仍然会以为是云露嘱咐过她,让她送了来。
尤其是皇帝知道云露的性子,自己的喜好她是从不透露给人知道的,这等关怀的琐事也一向要经她自己的手,否则断不会放心。
眼下突然换了另一个女人来做,他不禁再次想起白天,她诸次避开的视线,漠然随性的表现,以及和自己唱反调的举动。
狭长的眼眸不由危险地眯起。
室内弥漫着一种古怪而令人心慌的氛围,邓良人那本是轻快地声音,就这样凝滞在了静默之中,让她忽而觉得有些尴尬和心虚。
她将脑袋埋了下来。
在这样的局面,皇帝不知为什么让李明胜呈了那碗汤来,且还尝了一口。让邓良人忽上忽下的心一跳,跟着一喜。
“听李明胜说,这汤是你亲手做的?”皇帝将勺子撩开手,忽而眯眼含笑问她。
眼见皇帝这般正视自己,邓良人如何不高兴?忙不迭点了头。
“做的不错,很合朕意。”
她愈加高兴,胆子也变大了一些,装作不经意地抬眼,温情脉脉地递去了一个眼神,又低眉害羞。
也因为她低了视线,才没有看见皇帝骤然变冷的神情,不过那直棱棱如冰锥地嗓音,却将她的美梦击个粉碎。
“李明胜,把她送去尚食局,这么好的手艺不用可惜了。”
皇帝也不拘地方,懒洋洋舒展了一下手臂,瞥见她惊呆了的模样,从座位上站起来,似笑非笑道:“也别因为朕坏了规矩,还是从最脏最累的活做起吧。”
李明胜点了点头,颇为同情地看了脸色由红转白的邓良人一眼。
这要在平时皇上也不会做得这么过分,今儿他听了小路子汇报,倒是猜到个一二。本来妙修媛就摆出不爱搭理皇上的样子,这会儿从你这里知道她还把这重任交给了别人,皇上能不恼么?
这自己不搭理别人,跟别人不搭理自己心情差大发了。
再加上妙修媛在皇上心里又有一定的地位,不提别人,就是怀了孕的锦昭容也比不了她。
所以了,甭管真的假的吧,反正谁凑上来谁倒霉。
邓良人还要惊呼惨问“为什么”,才开头吐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被大力的内侍公公捂住了嘴。那内侍见着李公公一个眼色,立刻明白,手上不含糊,把人拖了下去。
开玩笑,没见皇上脸色不佳吗,再让人一通叫嚷刺激地发怒了,哪儿还有他们的活路!
本来这个时辰该是翻牌子了,结果小内侍把牌子一呈,皇帝冷眼瞧了瞧,就是没有自己想翻的那一张。
李明胜见势不好,立刻严肃地质问小内侍:“怎么比平时少了两张?”
小内侍犹不知危机来临,一板一眼地答:“妙修媛和花美人告了病假,就暂且撤了牌子。”
“何时病了?”没等李明胜再替他兜着,皇帝就沉着声发问。
小内侍这才发现皇上今儿的声音特别冷,人一哆嗦,磕巴了下答道:“妙、妙修媛是十七日请的,花美人是十四日。”
皇帝本是郁怒升到临界点,这会儿一听不是刚请得假,微怔之下倒暂且熄了。
虽早上见她也不像生病的模样,只是听别人这样一说,就疑心是不是自己没注意到,也暗暗担起心来。
李明胜观察得仔细,见状悄悄挥退了小内侍,躬腰请示般地唤了一声“皇上”。
皇帝站不住了,抬脚就往外走。
“去云岫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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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云岫阁里,今夜灯熄得尤其早。
只和乐手里掌了一盏烛灯,屈膝坐在床踏脚上,低声道:“主子也觉得花美人不对劲?”
黑暗里乌漆漆一片,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防住了外人偷听,惟只她们主仆在如豆灯光下,喁喁私语。
“大约在她请病假之前,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只是她躲得太快,我尚且没能确定心里的想法。后面来了一个南康,就忘了那细微的古怪,直到今天审出了这件事与她有关。”
“主子所说的古怪,是指?”
“饰物的变化 。”云露的腿上覆了一层绒毯压被,暖洋洋地热气自下而上,她却反觉得夜色深沉,凉得很。
“我和她相熟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细微变化我大都能了解到。然而原先我也不曾往那方面去想……”她叹了口气,“还是和乐你想得更周全。”
和乐低眉:“奴婢曾亲眼见过当年的事,见到那迷魂引时已是猜到了七八分,再看线索指向花美人,方才有这大胆猜测。不瞒主子说,那迷魂引最初并没有这般大的效用,后来来了一个淑妃娘娘,听说江南那里有一个世代行医的家族,淑妃娘娘曾在江南居住过,两家又是交好的关系。”
她顿了顿,到底没有隐瞒,继续说着宫廷秘辛:“淑妃娘娘进宫时,皇后与怜妃斗争激烈,一个占据后位,有藩王撑腰;一个眼线遍布,与曲公公里应外合。淑妃娘娘虽也是世家贵女,但根基薄弱,被压得喘不过气。后来皇后娘娘见她精通医术,想请教于她,才维护一二。”
云露小声吸了口气:“淑妃懂医?”
曾经她听良辰说过,皇后略懂医术,却没想到是从淑妃那里学来的皮毛。
和乐听出了主子的吃惊,怕她不信,想了想道:“因奴婢当时的任务所致,破例得知了不少内情,适当时候可以用一些来取信曲公公。所以这个消息不会错。”
堂堂皇后跟着妃嫔学医本就有些奇怪,所以这些消息防范得十分严密,寻常的后妃和宫人大多不知,一旦有发现……
皇后当年的嚣张程度,全然不是现在能够比拟的。
云露突然想起了早前自己无意撞破的那件命案,亦牵扯到了迷魂引,此刻不禁问道:“当初王承徵的死,你可知是谁?”
“是皇后娘娘。”和乐笑笑,“主子若是了解咱们皇后娘娘的性子,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她性格强硬好强,在广陵就因才学美名人人称颂,而后与怜妃争得了女人最尊贵的后位。一路走来几乎没有输过,自然看不过眼别人在她面前诞下皇子。一个瑾妃有孕已让她不满,幸而当年太医说是公主,否则也绝生不下来。”
“怪道那时淑妃放出风声,混淆视听。”那时她们应该还是合作关系。
云露解了惑,便将话题转正。
“有古怪的是花美人,死的是淑妃的帮手,又用了淑妃制的迷魂引为手段……”她轻笑一声,“这题再好解不过了,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身在冷宫还能上演一出复仇记,真是难为花贵嫔了。
和乐点头:“主子须知道,势力瓦解不是一朝一夕,纵然散了大部分,留下的却更加忠心得用。若说原先因她入了冷宫不能用,自花美人进宫,便也可用了。当年花贵嫔虽分位不高,不过是有了一个淑妃压制,皇上无需将她捧太高罢了。但经营起的势力,就算及不上怜妃、淑妃,也不能小觑。”
她是见过花贵嫔的,对方不像淑妃这样流于表面的温柔,而是让人一靠近就会觉得亲切。就算对着最低位的宫人也不曾拿过大架子,又懂得为人排忧解难,让人十分感动仰慕。
所以要说势力广,自然广不及淑妃,但淑妃拉拢人心的手段却不如她。
很多反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云露不知从这些话里想到了什么,忽而笑了。
“和乐,我想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云露不知从这些话里想到了什么,忽而笑了。
“和乐,我想见她。”
…
☆、第75章 在意
夜凉似水;月华如霜。
云岫阁前;青砖褪了白雪,显得十分干净。靴子踩下去没有雪声簌簌;殿宇里没有漏洒的灯火;更别提灯下相候的美人。
皇帝见之皱眉;摆摆手;挥退了一干跟随的小内侍。
就算已经安睡,也不该没有守夜的人。
殿内安安静静;适应了昏暗的视线;他迈步时不见谨小,依旧飒然前行;将阻碍视若无物。很快来到寝殿前;周遭静谧的呼吸声几不可闻;他不知前方有障,在疾步中陡然踢中实沉的东西,发出“咚”地一大声闷响。
随即有浓重的炭灰气味入鼻。
外殿依旧无声,内殿却燃起一星烛火。
和乐披衣而出,见是皇上,行礼之余为其照亮了前面的路。
“不知皇上驾到……”她低了声解释。
因烛台拿得低,皇帝一双眼睛仍隐在暗中,此刻看去却不复方才的担忧思虑,反是黑沉沉的雾霾。他觑了眼鞋尖的炭灰,“嗤”地一声在沁凉的空气里回荡。
声音懒散听不出怒气,“朕怎么觉得,是你们主子知道朕要来,才在这里摆阵。”
“是奴婢们偷懒,里头炭烧完了,竟忘了端走……”
和乐尚未解释好,他却意味不明地又问了一句:“她病了?”
和乐一顿,“微有不适。”
“朕去看看。”
皇帝撇下和乐,依旧是在无火无灯的状态下,熟门熟路地走到架子床边。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好梦酣眠。
乌云飘过,月光一格格从皇帝的肩膀挪到乌丝铺枕的人儿身上。
她睡得安恬,连睫毛也不曾动。
皇帝静默一刻,终于耐性到了尽头。依他来看,她就是在无声抗议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但是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白天审案的时候,就是她诸般不肯配合,他还是忍住了脾气,先帮她脱身出来。
原本倒还挂心她生病的事是真,但和乐刚刚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