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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敏笑脸垮下:“皇玛嬷,对不起,端敏不仅没顾虑到您的身体,还和三弟拌嘴给您添堵。”康熙排行第三,没外人在,端敏一紧张竟叫起儿时的称呼。
康熙语态轻柔,愧道:“是孙儿不好,皇玛嬷。”
“没事,看着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太皇太后拍拍她的背。
见这样慈爱的老人家生病不忘关心自己额娘,萨楚日勒心里难受,脸上仍是笑嘻嘻的,上前在太皇太后脸上亲了一口,道:“乌库妈妈,您要乖,累了就休息,休息够了,我陪您说话。”
“皇额娘,您看孩子多懂事,您要注重身体。”阿图长公主劝着。
“皇额娘,您休息会儿吧。”
皇太后、淑慧太妃和苏麻喇在旁边跟着劝,最后服侍太皇太后躺下,然后去了外间。
端敏担忧道:“皇玛嬷的身体怎会如此虚弱?”
“太医说年纪大了,这辈子劳心劳力落下的病根。”淑慧太妃叹了一声。
“有没有根治的方法?”
阿图长公主眼中隐有泪意:“太医说吃些调养的药,尽人事,听天命。”
瞬时,端敏僵住,再问不下去,前年回来的时候太皇太后还很健朗,为何现在就连坐会儿都会累成那样?萨楚日勒见状,两只小手握住端敏的手。端敏对她笑笑,心情更加沉重了,女儿早熟懂事,不见得是好事,现在女儿接触的都是大人,应该让她多和小孩子开开心心地玩儿,他们的事不能给幼小的她造成阴霾。
像是看出她所想,康熙对旁边的梁九功道:“你陪着小格格在皇宫里四处走走。”
“嗻。”
端敏很满意康熙的安排,可在萨楚日勒和梁九功刚要离开时,又被康熙叫住:“慢着!派别人陪小格格玩,你去传旨,达尔汉亲王班第与和硕端敏公主之女博尔济吉特氏萨楚日勒,乖巧伶俐,深得朕心,即日起封为和硕纯悦格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数字军团露面
☆、花园
突如其来的圣旨令人费解,康熙端敏始终不和,现在无缘无故就封萨楚日勒为有封号的和硕格格,虽然孩子招人疼,但真的只是这个理由吗?
萨楚日勒在御花园里蹦蹦跳跳地不让人抱,左看右看,觉得任何地方都很稀奇,三百年前的紫禁城可比现代的故宫复古多了,更显出其威严气派。两个嬷嬷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伺候,恐怕这个刚被册封的和硕格格有丝毫闪失。
萨楚日勒想起端敏和康熙,再联系到其他人的态度,不禁想问些事。她停住,让老嬷嬷坐石头上,萨楚日勒现在太矮,和大人说话总要抬头,像仰人鼻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老嬷嬷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哪敢坐下,无奈萨楚日勒只好站到石头上去,问道:“嬷嬷,我额娘在宫里和谁关系好?”
“回格格,主子们的事,奴才不敢妄议。”老嬷嬷边回答边扶住她。
萨楚日勒见她回答的一板一眼,明白必是宫中有规矩,便换个问题:“嗯?你在宫中几年了?”
“回格格,奴才已入宫二十六年。”
“呀,好久,你定知道很多好玩的,可否讲给我听?”萨楚日勒来了精神。
此时她们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是少年的笑声。
回过头去,老嬷嬷将萨楚日勒抱下来,然后规规矩矩地道:“大阿哥吉祥。”
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俊美,他挥挥手,对萨楚日勒道:“你就是端敏姑爸爸的女儿萨楚日勒?”
他俯视着萨楚日勒,显然对她比较有兴趣。萨楚日勒可没兴趣,刚刚被老嬷嬷从石头上抱下来已经很不情愿了,眼前又被人如此弯腰俯视,真的不痛快。
萨楚日勒小跑到目视所及的最高一块石头旁,就要攀上去,老嬷嬷一惊,怕她摔跤,刚要过去扶她,胤禔已经先一步上前扶住萨楚日勒。
“我现在仅比你矮一点啦。”萨楚日勒开心地笑道。
胤禔一怔,旋即笑了,小丫头原来在算计这个。他抱起她:“前面凉亭里有凳子,大表哥带你去坐。”
萨楚日勒点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前面不远的凉亭。胤禔本想把她放到凳子上,谁料萨楚日勒见桌上空无一物,索性直接登上桌子,胤禔未作阻拦,用胳膊护着她。萨楚日勒的举止实在没有大家风范,然而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在别人眼里,煞是可爱。
萨楚日勒余光看见侧面有一行人正在往他们这里走,前面带头的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俊朗中带有一丝与年纪不符的霸气。他旁边的少年比他还要小,看上去文秀儒雅。而他们后面跟着两个少女,她们和俊朗少年差不多大,两人打扮不同,神色亲和的少女穿着华丽宫装,神色清幽的少女虽然也穿宫装,但明显差了一个级别。
胤禔看到向他们走来的人,目光微闪,看了眼萨楚日勒,诡异的笑了,他迎上前道:“给太子请安。”
对面的太子给他回礼,其他人分别行请安礼。
胤禔又道:“太子二弟,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
“刚去慈宁宫看了姑爸爸。”胤礽回答。
亲和少女思婷看到胤禔后面站在桌子上的萨楚日勒,不禁笑问:“大哥,她是哪家的孩子?”何时大哥对小孩子感兴趣了?
胤禔回道:“端敏姑爸爸家的小格格。”
闻此,胤礽眉毛一挑,将目光移到站在桌上丝毫不觉欠妥的小娃娃身上。这小娃娃的眼睛正在他们四人中来回游移,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
思婷忍不住上前去牵住萨楚日勒的手问:“你是萨楚日勒?”
萨楚日勒见有插嘴的机会,可不想再被当成哑巴,她张嘴露出还没长齐的小乳牙道:“我满名和汉名都叫苏勒。”
“你会说话?”最小的文雅孩子很惊讶。
萨楚日勒非常想狠狠瞪他一眼,原来自己真被当成哑巴,三岁了,别说她有十数年的灵魂,就是普通孩子都该会说几句话了。宫里那么多公主阿哥,肯定有和她一般年纪也会说话的,明明是欺负她个头小显得更加稚幼嘛!
走着瞧!萨楚日勒瞪大眼睛,学着他惊讶的语态反问道:“你会说话?”
闻此,众人先是一呆,后捧腹大笑,连旁边的嬷嬷太监都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三弟,快别生气。”思婷怕同母的弟弟生气。
胤祉全然不放在心上,转而对思婷说:“她真好玩,我想抱抱她。”那神情无异于看见一个新奇玩偶。
“不行,你还小,回头把她摔着怎么办?”胤禔拒绝。
萨楚日勒见有人帮她躲过胤祉的‘一劫’,像对待救命恩人般望着胤禔。要知道,若胤祉抱她,如真的摔着,她敢保证胤祉肯定跌个天花乱坠,却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活命。毕竟,她才一周多。
“大表哥真好。”甜甜地冲胤禔笑了。
听着奶里奶气的声音,众人皆看向她。尤其胤禔,他只无意间对她提了自己的身份,她便记住了,这孩子,厉害。
思婷开心道:“苏勒,我以后就叫你苏勒啦,这是你太子二表哥,我是你二表姐,他是你三表哥,她是瓜尔佳雅霜,你可以叫她雅霜姐姐。”开始兴冲冲地介绍。
萨楚日勒笑着等她介绍完,便一一叫道:“二表姐,雅霜姐姐,二表哥,三表哥,嗯,我记住了。”
听到‘二表哥’时,胤礽一愣,心中的某个地方像被什么触动般。多亲切的称呼,除了康熙,皇太后,太皇太后这三个居高位的长辈外,就是素来亲近的三弟,也仅仅叫他‘太子二哥’。
仁孝皇后生下他便难产而死,他额娘和端敏公主自幼要好,当皇后去世后,每次端敏回京省亲都对他极好,他知道那种好无关身份。胤礽以为只有端敏姑爸爸会亲切地叫他名字,谁曾料,他还是一个人的二表哥,并且二表哥的称呼在两个姐姐之后,闲话家常般,真的只是哥哥而已。
想想,不禁将眸光锁定萨楚日勒,对啊,端敏姑爸爸的女儿,正该如此,端敏姑爸爸的女儿,才是他表妹。不觉间,唇角微微上扬。
思婷等人本来为萨楚日勒担心,怕胤礽因她没尊称他而着恼,此刻见胤礽并无责怪之意,心下松口气。
思婷对萨楚日勒道:“苏勒,我和雅霜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
“二姐你就知道玩,教习嬷嬷教你的东西都会了?”
看见胤祉小大人模样教导她,思婷笑道:“我有分寸,倒是你,就知道学,小心变成书呆子。”
“书呆子?三表哥不是哑巴,是书呆子!”萨楚日勒呵呵笑,没错,她故意的。
几人闻此,一阵笑声。胤祉涨红了脸,毕竟□岁的孩子,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拽着胤礽的衣服,希望他帮忙。
胤礽俨然一副好兄长模样:“三弟勤奋好学是好事,二姐和苏勒逗你玩呢。”
“太子殿下说的是,三阿哥莫过心。”一直没有出声的雅霜道。
被思婷逗是家常便饭,可是被小不点萨楚日勒逗着玩,还真不好玩,胤祉无奈。
雅霜一开口,萨楚日勒就感觉到胤禔有些不对劲儿,未作多想,目前对她最重要的是:“我饿了。”
“现在没到用膳时间,走,咱去毓庆宫,我叫人给你做些好吃的糕点先垫垫。”胤礽说着吩咐跟在身后的小太监。
萨楚日勒没吃过宫里的点心,她一直吃不惯蒙古的东西,如今难得来京城一趟,还是皇宫,想着能吃到三百年前御膳房的吃食,当然兴奋。胤禔好像不愿去毓庆宫,但不知为何,他没有推脱,抱起萨楚日勒,与几人同往。
萨楚日勒本来乐得轻快,但听到毓庆宫离此地还有段路,就叫苦连连了。男人哪会抱小孩儿,她的班第额祈葛就是个例子。走几步远还行,当胤禔抱她走了一会儿时,不知是心理反应还是事实,反正一路上怎么呆着怎么难受。
胤禔倒是发现这点:“怎么了?”
“没事。”她总不能驳他面子吧。
胤礽不禁笑道:“大哥,你抱得她不舒服。”
“哎?你怎知道?”这倒奇了,他竟能知道!
“猜的。”胤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自然。
一定是他曾被这么抱过,而且还是记事以后被抱的,萨楚日勒心里偷笑,可此时除了她以外没人注意胤礽。
胤禔有些不好意思:“那,那让嬷嬷抱你。”
“我试试。”胤礽想要接过去。
未料他会提此要求,胤禔心里不快,终究没表现出来。从听到那句二表哥开始,他就想要抱抱她,他喜欢那软绵绵的声音,喜欢那亲切的称呼,既纯粹,又无敬畏。
到胤礽怀里,萨楚日勒攀着他脖子,小嘴凑近他耳边,第一句话就是:“二表哥,你多大时被那样抱过?八岁?还是十岁?”她故意把年龄往大说。
胤礽闻言,方知小丫头脑子的敏捷程度,简直是个小人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谁敢这般打趣?胤礽很想恼羞成怒,然,却先讪讪地笑出来了。
在来的路上,总是听端敏额娘说过很多亲人,但她一直觉得亲人这个词不适于皇室,不过就今天来看并非如此,不说长辈,就提他们这些孩子,是因为还小吗?亦或许,那些骨肉相残的历史背后夹杂着许多苦衷。
作者有话要说:思婷——固伦荣宪公主
☆、争执
作者有话要说: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