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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话。”
“我要买你那幅《回忆》。”
湛海看着她,摇摇头:“我不卖,这是非卖品。”
“为什么?”芙蕖问:“你留着这幅画来做什么,它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你呢?”湛海马上就反将芙蕖一军:“它对你又有什么意义?”
芙蕖张口结舌,无话可说,她可没有将父母那一辈的情事告诉别人的嗜好。芙蕖烦躁地深吸了一口烟,眉头都皱了起来,她看着湛海,问他:“你到底怎样才肯卖给我?你无非是觉得我出的价码不够高。”
“你错了rose,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的,更不是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幅画对于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值得你放着大把的钞票不赚,而将它束之高阁。你无非就是怕我出不起这个价码罢了。”
湛海挑眉,带着一丝丝讽刺的神色打量芙蕖,从头到脚,眼神轻佻,他说:“就算我卖给你,那么高的价码,你拿什么来买?葛老?还是更多的金主?中国人制造上亿件衣服鞋子,才能换来一架外国制造的大飞机,那么你呢?rose,你要睡过多少个男人才能换来这一幅名画?”
芙蕖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一点一点的,潜入骨髓,慢慢加重,然后化成一张网,裹住她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化成面前这个男子嘴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的话就像一面照妖镜,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荒唐岁月。
须臾之间,有人笑了,那干净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嘴唇,像一朵盛开在凉水里的莲,带着一种苍凉的美。她眼神平静而略带忧伤,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最终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世界上最无奈的事并非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而是当一个人想反驳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说他的话句句属实,他无从驳起。
芙蕖打开了车门,低声地对他说:“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要这幅画了。”
话一说出口,湛海就后悔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但是为什么却要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他看着被芙蕖打开的车门,呐呐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是无心的。”
芙蕖低着头,摇了摇,红色的头发映入了湛海的眼帘,从前,他只觉得这红色像火焰一般热情,而现在,却觉得这红色像血一般的窒息。
“陆湛海,我告诉你,伤人心的话不要说那么多,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没脸皮的,比如说,车外的这个女孩。”
湛海顺着芙蕖的话往车外看,只看到慕蔷站在不远处,眼睛阴啧啧地看着芙蕖,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忽的,芙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说:“我笨啊,你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rose。”
“……”
“芙蕖”
芙蕖的眼睛动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湛海,然后笑,嘴唇像凋零的白莲花瓣,她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说完,用眼神示意湛海下车,湛海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她态度坚决,一副不想再做任何纠缠的样子,最终也只好作罢。
湛海在蓬莱那条鲜少有人问津的长廊里行走着,想到尽头处的拐角里吸烟,驱闷。却没料到打扰了两位流莺的宁静。不过,那两位流莺对湛海的倒来也不以为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跟着自顾地说她们的话了。湛海对她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们三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各据一方,互不干扰。不一会,一根烟吸完了,湛海正要离开,却被一个流莺的话留住了脚步,然后抽出第二根烟,不动声色地继续吸了起来。
那流莺说:“哎,你听说没有,rose找了个好靠山呢,跟了那个什么葛老,命真好。”
另一个流莺却笑了起来,摇摇头,说未必:“你不知道呢,那个葛老是个变态。”说完,瞥了站在一旁的湛海一眼,俯身到身边姐妹的耳根上,悄声地说了好一阵子的耳语。耳语说完,那个流莺杏眼圆瞪,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说话的人,然后扯开喉咙尖叫起来:“天哪,太可怕了。她怎么会这样也愿意!她又不缺钱。”
另一个流莺冷冷地瞥了姐妹一眼,一副你道行还浅的样子,她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个变态缠着你要买你,你能怎么样?难道报警不成?”
那流莺脖子一硬,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我不从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哈”对方笑了起来:“你不从,别人有的是法子让你从。出来混,有多少人是真的能全身而退的!rose她笨啊,身上的屎都还没擦干净,就急着出茅坑。”
那个天真的流莺的目光,瞬时间黯淡了下来,就好像一团火苗,才刚有燃烧的苗头,就及时的被冷水浇灭了。走廊里的两个女人都再也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地点着烟,各自在心里感怀着自己的身世。一时间,这拐角烟雾缭绕,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一层薄纱之中,面容都变得模糊,神色也在这保护层中真情流露了。
“当年日光美食的徐少和马进都想包她,都被她当场拒绝了,却没想到最后落到了葛老的手里。这世界,果然只有不择手段的人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说完,两个女人就相携着离开了,经过湛海身旁时,其中一个还抛了个眉眼,湛海不为所动,藏在属于他的那层烟雾后面,继续吞云吐雾。另一个女人看到姐妹的做法,于是打趣对方说:“你以为是你是rose,一个眼神就能颠倒众生啊……”
后面她们还说了什么湛海已经听不清了,也没了心思听,他脑海里只浮现起今早离开时回头望她的景象,她低着头,吸烟,动也不动一下。那头红发,曾经是那么的鲜明跳跃,火一般的热情,到最后却渐渐的在岁月里黯淡了颜色,像远方山峦上即将沉没的夕阳红,带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湛海整颗心都在为自己白天的尖酸刻薄而懊悔,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样的一番话,他想,他应该向她道歉。于是,他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他们平时联系的电话,结果却听到一把机械的女声,在向他重复那耳熟能详的语言。他忽然想起,这号码是他买给她的,他们之间没了联系,于是这号码也就跟着功成身退了。湛海烦躁地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一把掐灭手里的香烟,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
驱车去到芙蕖的家里时,已经是深夜12点半,扰人清静虽然不妥,但是相较于他内心想见她的急切的盼望,这不妥的歉意也就微不足道了。
湛海走到了芙蕖的家门口,他伸手敲了一下门,没人应答,再敲,还是没有,正当他以为家里没人时,却听到一把声音警惕地问:“谁?”
湛海听出这不是芙蕖的声音,于是他就将来意说明:“我找芙蕖。”
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女孩隔着铁门戒备地看着他,她说:“她不在家。”
湛海认得眼前的这个女生,他记得她叫芙蕖做姐姐,于是,湛海笑了笑,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略带紧张的气氛:“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芙凉摇摇头:“不知道。”
“那”湛海想了一下,于是又问她:“她什么时候会在家?”
芙凉又摇了摇头,还是那句不知道。
湛海看着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女生,怀疑自己是否记忆有误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妹妹和姐姐的关系。
“她已经搬出去住了。”就在湛海怀疑着的时候,芙凉开口说话了:“你要是想找她的话,你就打她手机好了。”
湛海听了,连忙问她要手机号码:“她手机多少?”
芙凉不是第一次见湛海,可是他们之间初见面试不过是匆匆一撇,彼此间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再加上天色已晚,路灯昏暗,门外的湛海对于芙凉来说,已经算是个陌生人了。他的话引起了芙凉的怀疑,她睁着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由上到下,心里不停的揣测着门外之人的来意为何。如果不是姐姐的熟人,他不可能知道姐姐家里的地址,如果他是姐姐的熟人,他更不可能不知道姐姐的手机号码。
湛海想了一下,就对芙凉说:“不如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姐姐,你跟她说,一个姓陆的想找她,如果她方便的话,就打我手机好了。”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虽然不能直接联系上芙蕖,但是至少能够将他的想法传达给她知道。
芙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方法,不过紧接着她就说了一句让湛海幻想破灭的话“我会跟她打电话,但不是现在,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至少要等到明天。”
湛海没想到芙凉会这样回答他,他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只能如此。他微微一笑之后,就跟芙凉道别了。
走出了芙蕖家的大楼,夜风迎面拂来,这夏夜里的风,再怎么强烈也是夹杂着难忍的燥热,吹拂到人的身上,也并不觉得舒爽。湛海深呼吸了一些这闷热的空气,心里头一想到次日的通话,忽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一个半秘密
一个半秘密
第一天,芙蕖没有找他,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半个月后,她都没有主动联系他。湛海知道,自己那天的话是伤害到她了,所以面对他的道歉,她死都不肯接受。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在别人心里种下一根刺,然后让这根刺弄得人心里愧疚不安。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半个月后,湛海却在某家西餐厅里遇到了芙蕖。那时,她正在和齐律约会,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就坐,小小的桌子上只得两杯清水,穿着得体制服的服务员正站在旁边,为他们服务。看得出来,他们也不过是初来乍到而已。
湛海找了个离他们位置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听不到他们之间交流的声音,却能将他们两人的表情一目了然地看清。
两个人都似乎有点尴尬,齐律仔仔细细地看着芙蕖的脸,而芙蕖,挨在椅子背上,也仔细地打量着他。服务员一走,齐律就迫不及待地问芙蕖:“你是雅颂的什么人?”
芙蕖不答反问他:“你说呢?”
齐律笑了笑,双手紧紧握着面前的水杯:“我不敢猜。”
答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还说不敢猜,说到底也不过是又一只鸵鸟罢了。有些人总会荒谬地认为,答案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是答案。
芙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说:“你不敢猜?还是不肯猜?你以为她四十多年的人生就一直要等你吗?难道你以为她还是你画上那个年幼的少女吗?大概你想都不敢想吧,你印象中一直年轻美丽的初恋,居然有一天也会衰老,也会嫁作人妇,生儿育女。她没有一直等你,你大概很失望吧。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雄性魅力大打折扣呢?”
面对芙蕖的咄咄逼人,齐律有点慌乱,他抬头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只觉得她和姜雅颂像得出奇,却又有着天渊之别。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是温柔的,与世无争的,他说什么,她都听,遇到任何事都能坦然接受,从不像现在对面的这个女人那样,字字句句皆穿心。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分手之后娶老婆,就不许别人分手之后生女儿么!”
齐律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彩,他看着芙蕖说:“你果然是她女儿。”
芙蕖失声大笑起来,正想说点什么,却遇到了服务员上菜,于是她就做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