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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放弃胡安娜。”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说的不够清楚么?胡安娜和德意志,你只能选择一个。这是对你扼杀我可能存在的孩子们的惩罚,也是你亲手造成玛利亚疯癫的惩罚。我现在很头疼,该怎么和她父亲提及她的情况。”
菲利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昭示着他此刻愤懑的心情。
“其实这很公平。你失去了德意志,但还可以利用胡安娜争夺阿拉贡和卡斯蒂利亚的继承权。这就要看你和斐迪南的本领谁更大了。当然——”马克西米利安绕到了菲利普的另一侧,“如果你现在就放弃胡安娜,德意志的继承权依旧属于你。”
“放弃胡安娜是什么意思?”
“让她‘没了’。我相信你很擅长这一点。匈牙利的安娜公主是你下一个结婚对象。她的嫁妆是匈牙利的大片土地。这是笔很划算的交易。”
“但您失去了伊比利亚。”菲利普出声提醒道。
“也不尽然,别忘了你还有查理。”马克西米利安说的是他尚在襁褓中的长孙,作为阿拉贡和卡斯蒂利亚两国目前存在的唯一一名男性后代,他的确有成为继承人的条件。事实上,作为查理的父亲,菲利普完全有机会挟查理之名继续争夺伊比利亚的统治权。
“怎么样?想好了么?”马克西米利安的眼中闪现着成竹在胸的得意之色,又显露出掌控一切的自得。哼,他必须要挫挫这小子的锐气,他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即便这些手段在皇家很常见,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统治者的必备手段——但他仍然憋着一股怒气,他一定要将它发泄出来。
“我不会给你太长时间考虑的。你必须要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菲利普深吸了一口气。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十分清楚父亲已经对他足够仁慈,换做别人也许早已被囚禁起来。而他还有选择的机会——虽然这种选择令他心如刀绞。玛利亚自从刺伤他之后便发疯了,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她在监禁室里胡言乱语,马克西米利安稍稍用了些手段,就让她把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事已至此,他只能任由马克西米利安处置。他在心里冷笑着,马克西米利安说他不信任自己,可他还不是一样?否则就不会一点兵权都不交给他,还缩编了勃艮第的军队,让他连举兵谋反的可能都没有。有那么一刻菲利普有些心灰意冷,他开始思考自己这些年所经营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他又得到了些什么。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迎娶安娜公主,对他来说,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好了,父亲。”菲利普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地望向马克西米利安。马克西米利安从菲利普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与释然。他突然间开始后悔自己设下的这个陷阱。
“你回来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刚刚走进来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孕妇都是“特困生”,反正我现在就是一只特大号的懒虫。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过最开心的是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菲利普在身边陪着我。这是最令我感到幸福的时刻。
“还困吗?”菲利普坐到床边,搂着我问道。顺势亲了亲我的脸颊。
“困。”我打了个呵欠。抬头看向菲利普,“你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真的吗?”我还真不敢相信他那个腹黑的爹能轻易饶过他。不论是和皇后私通还是给皇后下药,罪名都不轻。
“真的。”菲利普又亲了亲我的眼睛。
“你爹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你不会是骗我呢吧?”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思虑过甚,小心早衰。”他笑嘻嘻地说道。
“呸!”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表示很高兴。不过想想也是,再怎么说,菲利普是他爹唯一的儿子,皇后就算再得宠也是外人。女人有的是,有本事的儿子可不好找。说不定马克西米利安大人想到这一点,就咬牙切齿地放过菲利普了。
“那皇后怎么办?”我很关心那个蛇蝎美人的结局。
“她病得很严重。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病故了吧。”菲利普淡淡地说道。
“这……”我皱了皱眉,又皱了皱鼻子。对这种“皇室标准流程”表示无可奈何。果然,自古政治斗争被牺牲的大都是女人。
“胡安娜。”他轻唤我的名字。
“嗯?”
“我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不住霍夫堡宫了吗?太好了!换吧换吧!”我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是说…以后,也许不住在佛兰德宫了。”
“那我们去哪儿?”
“也许是勃艮第,也许是卡斯蒂利亚,阿拉贡也说不定。”
“……听起来选择性很多。”
“你愿意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能成为德意志的皇后,你愿不愿意……”
“愿意。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打断了他的话,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说道,“反正我对当皇后没什么兴趣。”
“谢谢你,胡安娜。”菲利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我支起了耳朵,却没听到更多的言外之意。
“为什么要谢我?”我问道。我想,该说谢谢的人,其实是我。
“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菲利普,谢谢你为我所牺牲的一切。也许我穷极一生都难以回报。但,我会努力让你永不后悔今日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爱江山,更爱美人~
女人想要的是男人将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胡安娜很幸运地梦想成真了。
而菲利普也会得到他想要的。
☆、第四十八章 恍然如梦
“娜娜,娜娜,我跟你说,大新闻!”一个留着栗色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标准职业裙装的女孩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我听说德国总部的太子爷要来咱们这儿视察了!”
我抬头看向这个叫罗睿瑶的女孩脸,意兴阑珊地答了句“哦”,便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文件了。
“哎呀,你怎么都不激动?太子爷哦,真富二代耶!还是什么什么家族的后裔!”罗睿瑶继续八卦着。
“哦,很好啊。”我眼睛盯着那叠文件,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娜娜,你到底怎么了?”罗睿瑶随便扯了一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道,“自从你出院之后,就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还是没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来?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你需不需要做做心理辅导什么的?你这么年轻,总是这样可不行啊!”
我看着古道热肠的同事兼大学同学,心知她是真心为我好。可面对她的关心,我却什么也不能说。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看你的眼睛,乌沉沉地,一点生趣都没有。就像……上个世纪一样苍老。”
“谢谢你,瑶瑶。我没事,我只是……就像你说,还是有点后怕吧。不过没关系,过些日子就好了。”我不想拂了朋友的好意,只得强颜欢笑。
是的,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一天清晨,我毫无预兆地回到了现代。我明明记得前一天晚上,我和菲利普哄着我们的孩子斐迪南睡着之后,我躺在他的怀里,我们聊着天,说着笑话,然后他用一个晚安吻结束了美好的一天。我安稳地入睡,睁开眼后,又将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属于我和他的美好的新的一天。
可当我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上插满了管子,触目所及是一片肃杀的白色。紧接着,护士和医生纷纷跑了进来,对着我鼓弄了半天。之后,一位中年妇人冲了进来,哭着对我喊道:“娜娜,你总算醒了!”
妈妈。这是我妈妈。可我不是在佛兰德宫吗?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我出车祸的那个时刻?菲利普去哪儿了?我们的孩子去哪儿了?
我想发问,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焦急和悲伤充斥着我的内心,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菲利普,你在哪儿?
“娜娜,你可吓死妈妈了,你昏迷了整整五天!”
五天?我明明在几百年前的欧洲生活了五年,在那里我有爱我的丈夫,我爱的孩子。虽生在皇家,但我们的生活却宁静而祥和。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在昏迷期间做的梦吗?不,不可能!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我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我一定要迅速好起来,我一定要弄清一个答案,否则我将寝食难安。
两个月后,我出院了。我不顾母亲的阻拦,独自飞往比利时,在这座北海沿岸的小城市里,寻找着我曾经生活的踪迹。我随着其他游客走进佛兰德宫,贪婪地看着每一处。我和菲利普曾经在这座阳台一起欣赏日落,我们曾在这条长廊上嬉戏奔跑,我们曾在书房里就某个问题争论不休,我们曾在花园里躺在长椅上小憩,而那间卧室……他曾吻着我的双唇,抚摸着我的身体,那么地细致又充满力量,把我带入绚烂无比的激情里,坠入爱恋疯狂的漩涡中,那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可是现在,我回到了2013年,菲利普,你在哪儿?
我在佛兰德海边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这间公寓年代久远,装修也很旧了。地板的某些地方因为潮湿的海风而松动,走上去会“吱呀”作响,如同那些记忆中的日子,不小心碰着了便会发出痛不可支的呻…吟。这个地方是距离菲利普带我看潮汐的最近的地方,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圣地。
“菲利普,我们是不是永远不能再相见了?”我捧着水杯,如同捧着烟花般一触即碎的希望。
我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的界限,也不知道自己在德意志生活的那些日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是否曾是阿拉贡的公主,德意志的王妃;我是否曾结过婚,有过一个叫斐迪南的孩子;我是否真的认识一个叫菲利普的男人,并与他真心相爱。这些凌乱的念头快要把我折磨疯了。我找不到答案,只好遗憾地回到中国。
回国后,我重新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老板和同事都对我的回归表示欢迎,并最大限度地宽容了我由于久未工作而出现的一些失误。他们如此待我,我想我应该尽快重新适应新的生活。可我尝试了很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回到的现代,但心却永远地留在了几百年前的欧洲。
“娜娜,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这样问我,朋友也这样问我。那个曾经活泼开朗,乐观积极的娜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面愁容,沉默寡言的女子。
我没办法告诉他们,我把心丢了。
生活还要继续,我必须努力适应。比如罗睿瑶说的那个太子爷视察,我作为老板的秘书,必须要帮助他一起做好相应的准备。
我所在的D公司隶属德国一个很著名的跨国企业,总部设在慕尼黑。这个企业的创办者据说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一周之后,我们的少东家,某位德国先生将来到中国,视察我司的运营情况。这个消息刚刚被正式宣布,整个公司都陷入了人仰马翻的忙碌之中。如果太子爷对公司的运营满意,就有增加投资的机会。老板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接太子爷的到来。
当我看到所谓太子爷的名字时,杯子里的咖啡差点没洒出来。
菲利普·冯·哈布斯堡。
菲利普。来自哈布斯堡家族的菲利普。他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