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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慢慢响起，乐熏遥已经走到包间中间的那个小舞台，她举起话筒，哀怨的歌声溢了出来，她却唱得极为投入，泪都流了下来。
爱已不能动，
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
想你的天空下起雨来。
没人心疼的黑夜，
脸颊两行咸咸的泪水，
是你，哦，是你！
让我望穿泪水肝肠寸断，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许如芸《泪海》）
韩慕楚只是一直静静地听着，看着，他的眉头轻轻皱着，眼里全是疑惑，对她面具下的那张脸是更感兴趣了。
阮心梅几次都想引起韩慕楚的注意，她的身体都已经紧紧地贴着韩慕楚，可惜她是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韩慕楚还是专注地看着乐熏遥。
而方总则是在一边不停地琢磨着，他知道韩慕楚一向冷情，这次怎么会如此关注angel？实在是让他很难理解。
一首歌唱完了，乐熏遥是再也没心情唱第二首了，她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那个男人竟是任由那个女人靠地那么近。
她把话筒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向门口走去，她就是真的是柳昔霓，也不要再理韩慕楚了。
还没走到门口，她就被韩慕楚拉住了小手，韩慕楚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这手真像是柳昔霓的手。
可是她是柳昔霓吗？之前，乐熏遥和安怜的出现，已经混淆了他的判断，乐熏遥这三个字，已经被他彻底地排除在了心门之外。
如果乐熏遥与安怜是同一人，她那样不顾他的感受地避开了他，已经是伤了他的心，就因为乐熏遥像柳昔霓，他心里的怨是更深了。
就算她忘了一切，他可以原谅，但他不能原谅她心里明明对他有情，却还要一再避开他！一再伤他！
所以他怨，所以他恨，更是不能原谅，他也不相信那样深刻的爱，柳昔霓竟是能忘得干干净净！
043 谁是谁非
乐熏遥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她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韩慕楚却不肯放，她别过脸，吸了吸鼻子，不想让韩慕楚看到她脸上的泪。
“你放手，我要走了。”她闷闷地说。
“别走，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是谁？”韩慕楚还是轻轻揉着她的手，似乎柳昔霓又回到了他身边，这种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乐熏遥也很贪恋韩慕楚那双透着灼热，透着熟悉的大掌，她真是恨不得就此沉沦到他的掌心里，再也不管自己是谁，但她还是颤声说。
“我谁也不是，我就是这里的歌女，名字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那个名字，我要知道你的真名。”韩慕楚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歌女？都已经穿成这样，只怕很快就不是歌女了！
乐熏遥感觉到韩慕楚的手劲加大不少，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别拿她的手发泄，那样很痛啊，她没好气地说。
“我没有真名，我就是一个孤女，谁也不要的孤女，一辈子只能无依无靠地到处漂荡。”
韩慕楚直觉心里一痛，并没有放缓手上的力气，他不喜欢她那样让自己，就柔声说。
“不是，你不是，不要这样说。”
乐熏遥的手被抓得很痛，就想抽回来，可是韩慕楚竟是又加大了些力气，她咬了咬唇，一脸愤恨地说。
“那我是谁，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韩慕楚却突然松了手，但仍没有完全放开乐熏遥的手，他满意地看着她手上烙下了他的手印。
他低头轻轻吻着她手上红红的印子，感觉到她的颤抖，他邪魅一笑，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这话说得很奇怪，难道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字，你就叫柳昔霓，好不好？”
乐熏遥这下是恨不得要尖叫了，她不相信，自己变成了这样，韩慕楚还要说她是柳昔霓。
她挣扎着要推开韩慕楚，却正好看到阮心梅满是妒忌的眼，那双眼让她很是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人如此妒忌过她。
她停止挣扎，有些呆愣地看着韩慕楚，然后她感到头开始疼了起来，她知道不能再往下想，但那眼却在脑海里怎么也散不去。
想，她控制不住地要往下想，头也越来越疼，她不想让韩慕楚看到自己的脆弱，就强忍着痛，冷声说。
“你可以放开我了，你带来的女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可不想被一个妒女追杀，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她说完，拼着所有的力气挣脱开韩慕楚，就不顾一切地往包间外面冲去，她心里很矛盾，想要韩慕楚跟来，却又怕他跟来。
最终，他还是没有跟来，她已经摇晃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头还疼，心却空了。
原来他只是开了她一个玩笑，她竟当了真，当真以为他认出了她，她真是很想成为柳昔霓，但她已经被头疼病折磨成这样。
如果她真的回到了韩慕楚身边，她真的怀疑，她会被头疼病折磨到死，难道她就是回到了过去，也得不到安宁吗？那她该怎么办呢？
药从瓶里倒了出来，一颗两颗，倒得满手都是，她却还在想着过去，尽管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但她还是要想，明知不能想。
又一波更剧烈的头疼袭来，她惨叫一声，整个人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药却散了一地，她还没来及吃下去。
妈咪走进房间看着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她急走过去抱住乐熏遥，担心地说：“angel，你怎么了？”
“药，地上的药……”乐熏遥还有一丝清醒，她段段续续地说。
妈咪这才从地上捡起一颗放到了乐熏遥口中，她很快咽了进去，不一会儿，她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韩慕楚却走进房间，他当时被阮心梅缠住了，一时没能追过来，等到他脱身走出包间，哪里还有乐熏遥的身影。
他是问了李经理才找到乐熏遥住的房间，就立刻赶了过来，他看着妈咪怀里的乐熏遥，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是惨白的。
“她是谁？你总该知道她叫什么吧？”
韩慕楚皱了皱眉，克制着想上前抱住乐熏遥的冲动，他怕她根本不是柳昔霓，他怕自己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妈咪是一脸的媚笑，她是没想到韩慕楚竟对乐熏遥如此关注，她并没有立即回答韩慕楚，只是把乐熏遥抱到床上，帮她盖好了被子，
“韩先生，很多女孩儿来我这里之后，都不肯向客人公开她们的真实姓名，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请你也能理解。”
妈咪笑着看向韩慕楚，回答地极为圆滑，她在这风月场所跌打滚爬二十年，好不容易从一个歌女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手腕还是相当高明的。
如今乐熏遥的出现，她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也爱过恨过，倒头不过是一场空，她是看透了一切，更是看透了男人。
她却对乐熏遥有了相当的好感，真的有心想让乐熏遥成为她的接班人，所以，她就更加不会说出有关乐熏遥的一切了。
044 局中局
韩慕楚看了眼妈咪脸上的媚笑，他又看向床上的乐熏遥，两道浓眉紧紧皱了起来，他眼里有着深深的担扰。
只是如果妈咪不同意，他要从东林夜总会带走一个人，还没那么容易，这里毕竟是北方，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还是不敢惹出是非来。
而东林的老板极为神秘，连‘阔’的情报组织都查不出他的身份，韩慕楚心里本身就有些不安，所以他只是浅浅一笑。
“沈姨，爸爸生前，多次提过你，我还见过你的照片，他说，对不起你，但他只能那么做，因为他不爱你。”
妈咪心里一惊，没想到韩豪生还记得她，从沈如云离开韩豪生后，他的那些风流帐，真是说也说不清。
而停留在韩豪生身边最长的女人就是妈咪沈照颜，也许她姓沈，所以韩豪生还是对她很好。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韩豪生只把她当成是沈如云的替身，她与韩豪生根本不会有结果，但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韩豪生。
直到被汤欣发现她的存在，从此她就沦为了男人的玩物，韩豪生竟是绝情而去，他们就那样分开了，再也没有见面。
她的心也死了，只身来了北方，成了歌女，从此笑看天下风花雪月之事，她在各种男人间周旋，笑得灿烂，心却在滴血。
就那样一年又一年，她风华不再，却靠自己得到如今的一切，她仍是笑着，心早已不再痛了，却又像是变成了化石，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心软的时候，她虽是一个女人，心肠却比男人还硬！还狠！
韩慕楚也很清楚妈咪在东林夜总会的地位，更清楚她的为人，只能提起韩豪生，希望她能顾及当年的情分，不要对乐熏遥下毒手。
“韩先生，恐怕你是认错了人，我从小就在北方，可从来没有在南方呆过超过一个月。”妈咪淡淡地说完，却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韩慕楚看着妈咪眼里的几许阴沉，他知道他应该带走乐熏遥，不管她是谁，绝对不能让她留在这儿。
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皱眉细细想了又想，还是沉声说。
“沈姨，你心里清楚就好，我只希望，她只是一个歌手，不要再多出什么是非来，否则，就是你想顾当年的情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妈咪哈哈笑了笑，她坐到床边，伸手轻抚乐熏遥脸上的红肿，她脸上闪过阴狠的笑。
“看来，她对你很是重要啊，如果我把她留在手里，岂不是抓住了你的把柄，到时候是要谁手下留情还说不定呢？”
韩慕楚仍是冷冷地看着妈咪，看来是他太沉不住气了，可是他的心真是很着急，他深吸一口气，稳稳了思绪才冷声说。
“沈姨，她不过是个歌女，我只是玩玩而已，但我一向不喜欢让别人碰我看上的女人，如果谁坏了这个规矩，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妈咪站了起来，走到韩慕楚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韩慕楚的胸膛，冷哼一声。
“小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越是强，别人就越是容不下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韩慕楚看着妈咪脸上的不屑，他的脸色更阴沉了，却只能咬了咬牙说。
“沈姨，你不知道有句话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吗？你们已经老了，该把舞台留给小辈了，别一直霸占在手里，最后还要让自己落个凄凉的下场！”
妈咪笑着摇了摇头，她看着韩慕楚有些愤怒的脸，只是轻淡地说。
“韩慕楚，你别太狂妄了，我告诉你，你错就错在一个女人身上，当年你还是手软了，那时你就已经留下了祸根，聪明如你，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你不如就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韩慕楚眼神一闪，实是有些不能理解妈咪的话，难道她也知道他与柳昔霓当年的事吗？或者是她还知道更多，他轻哼一声。
“沈姨，你的话说多了，那样也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当心有一天给人灭了口，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还是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韩慕楚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了，他今天是别想把人带走了，就只能把妈咪说得脸色是青一块白一块的，然后他转身就扬长而去了。
妈咪一脸冷笑地看着韩慕楚走了出去，她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痛苦起来，原来，他还记得她！原来，他真是不爱她！
这就够了，够了，至少，她不会一辈子都不知道结果，尽管，她早猜到了结果，但只要他没说出来，她都不愿相信！
现在她可以真正放下了，他已死，她的恨也是到了头，她又是凄凉一笑，摇晃着身子离开了房间。
就这样，乐熏遥这一病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