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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今日皇后那个样子,显然不止是受了刺激那么简单。好像是元气大伤,应该是多年前的旧疾了。她忽然又想起敬亲王身上的蛊,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她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总觉得她好像陷进了一个巨大的网里面,挣脱不开来。
对了,她母亲的死因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光忙着对付那些女人以及练功,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她总觉得,她母亲的死绝对不会简单,除了王妃以外,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到底是谁呢?
门外,若雨起来如厕,发现凌汐涵的屋子还亮着灯,微微诧异。
“小姐,你还未睡吗?”
凌汐涵回神,“嗯,你现下去吧,我等一会儿就睡。”
若雨蹙眉,而后退了下去。
算了,现不去想这些了,还是先睡觉吧。
吹灭了蜡烛,她躺在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闭着眼睛,可是心中藏着事情,怎么着也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勉强入睡。快到巳时的时候,她才悠悠转醒。
简单的洗漱过后,门外有丫鬟来报。
“二小姐,三位侧妃回来了,王爷让你去大厅。”
凌汐涵认得这丫鬟,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初夏,平时不苟言笑,做事稳重。
她刚将插上一枚金镶玉鸾凤步摇簪,听闻初夏的话,微微一顿,她昨日还在想着这几位侧妃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今日早晨就到了,真快。
敛下眸中情绪,她淡淡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初夏福身离去,若雨边取来一对点缀垂珠蓝玉耳坠,一边忧思道:“小姐,三位侧妃回来,只怕又要起风波了。特别是赵侧妃,仗着自己得王爷宠爱,又有那么庞大的家世做后盾,以前没少欺负小姐。现在她又怀有身孕,只怕更为嚣张。”
若雪拿着一件水蓝底十锦月季花锦缎袄子走过来,接口道:“对啊,宁侧妃和寻侧妃平时虽然和小姐也没多亲近,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这赵侧妃,以前就百般羞辱小姐,如今她又孕有王爷的子嗣,小姐你日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站起来,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
白绸竹叶立领中衣,外穿藕荷色细碎洒金缕花纹锦琵琶襟上衣,一袭湖蓝色掐金色柳絮花长裙,下摆用月白色的丝线绣着几片翠竹,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束腰。晨风袭来,腰带合着裙裾飞扬,如同湖面柳枝摇曳生姿。足下配着一双白色花纹薄底靴。行走之间步履如风,轻盈如仙。
绝美的容颜清冷如雪,睿智漆黑的水眸潋滟风华,一身高贵却不显奢华的装扮衬得她气质除尘,绝美飘逸。看得两个丫鬟连连惊叹,小姐真美啊,比起皇后娘娘也差不了多少诶。
“走吧”看着两个丫鬟一脸欣赏的摸样,凌汐涵唇瓣上扬,淡声说道。
“是”若雨和若雪收敛了心中感慨,连忙跟了上去。
大厅里已聚满了人,王府内所有姨娘小姐全都齐聚一堂,那个架势,有点像三堂会审。忠义王坐在最上方,他身边坐着身着紫色缠枝牡丹花通袖衫,同色百褶洋绉裙的美妇人。这妇人生得艳丽无方,小腹隐隐凸出,眉眼间俱是高傲和得意。眼角余光瞥向下左下方首位,低眉垂目的王妃,眼底闪过不屑。
转而看向身边的忠义王,媚声道:“王爷,这三小姐好大的架子。我们姐妹三人好歹也是她的长辈,回来这么长时间了,王府内所有少爷小姐都已经到齐,唯独她一人还没到。也不知道王妃姐姐平日里是怎么教规矩的,竟让三小姐这么不懂规矩”她声音娇媚,语气刻薄。一番话不仅指责了凌汐涵不懂得尊敬长辈没有家教,更是指责王妃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王妃手指微微收拢,眼底暗芒一闪。她是王妃,本应该坐在王爷身边,可是就因为赵氏怀孕,生生抢了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
对面,凌汐晴一身白底百蝶遍地金的立领窄袖褙子,天水碧的综裙,乌发挽了个圆髻,佩着几件红玉首饰,倒也腹有诗书气自华,颇有点才女的味道。她温雅大方的笑道:“三妹平时有赖床的习惯,并非故意为之。”
赵氏不屑,“哦?这都日上三竿了都还不起床。这还是在王府,若是以后嫁了人,在夫家也这样的话可怎么得了?”
“够了!”忠义王低喝一声,目中闪过凌厉,赵氏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下方,坐在王妃旁侧一个美丽温婉的妇人。她身着白底鹅黄色纻丝暗金色盘牡丹的衫裙,脚上踩着小凤纹弓样鞋,发髻间的珍珠点翠玳瑁流苏随着脚步不停晃动着。此刻和善道:“三小姐还小,这婚嫁之事还尚早,妹妹多虑了。”举止大度端庄,语气温柔婉转,着装大方得体,高贵优雅,便是宁侧妃了。
坐在她身边的寻侧妃,是一个娇柔婉约的女子。着浅紫色芍药暗纹云锦宫装,盘芙蓉鬓,外插水晶墨云钗。美丽的容颜依旧驻在,但却不能掩去似水匆匆的年景。她此刻也笑道:“我们突然回来,三小姐只怕没有准备,迟到一会儿也是应该的,赵妹妹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她越是大度,就越显得赵氏小气刻薄。
门外,凌汐涵心中自有一番思量,眼看着听得差不多了,她这才走了进去。
“让各位久等了。”
清冷空灵的声音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门口望过去,一时间又是一阵惊艳。
“见过父王,见过王妃。”
宁氏、寻氏、赵氏乍然见到如此清丽脱俗的凌汐涵都有些讶异。这两个月她们虽然不在京城,但是关于凌汐涵的种种传言早已传遍
全国各地,她们自然也听过了。在此之前,她们都半信半疑,可是现在一见,着实有些惊讶。特别是赵氏,一双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般大。
“你是凌汐涵?”她眼底有着嫉妒,有着愤怒。
凌汐涵目光随意一瞥,又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主儿。
“赵侧妃唤错了,我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长乐郡主,按照大倾律法,侧妃不能直呼本郡主的名讳。”
赵氏大怒,“你—”她涂满丹蔻的指甲指着凌汐涵,眼中升起腾腾怒火。“你竟敢对我不敬!”她眼底有着惊讶和愤恨。
相较于她的怒火中烧,凌汐涵则显得云淡风轻。
“本郡主只是就事论事,我是郡主,算是半个皇家之人。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说得不好听点,也就是个妾。竟敢指着本郡主破口大骂,乃是以下犯上。”她眼眸悠得转冷,“侧妃不知道吧,昨日乔夫人,也就是曾经的朝晖公主在皇后的寿宴上对皇后不敬,已经被皇上以以下犯上的罪名赐死。”
她淡眸看了看有些惊愕的赵氏,嘴角流露讥讽之色。
“长公主尚且如此,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妾而已。你有什么资本能够对本郡主呼来喝去,耀武扬威?就凭你肚子里那块肉?”她不屑的瞄了一眼赵氏微微凸起的肚子,字正圆腔道:“身为妾,就该遵守自己的本分。王妃乃是王府的女主人,父王的结发之妻,她才该坐在父王身边。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王妃不尊?”
此话一出,所有人纷纷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她。就连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王妃,也在此刻抬头看向她,目光有些微的惊讶,而后又是了然的勾唇,她的确非常聪明。
赵氏被那个‘妾’字给刺激到了,气得身子发抖,“你—”
宁氏和寻氏相视一眼,而后站了起来,对着凌汐涵福身。
“妾身宁氏(寻氏),见过长乐郡主。”
赵氏双眸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刚说出一个字就顿在唇边,好似没有分清眼前的状况。
凌汐涵微微一笑,虚扶一把。
“两位侧妃多礼了,虽说规矩不可犯,但好歹你们也是我的庶母,是长辈,长乐岂敢受二位的礼?”嘴上说着客气话,却是一口一个庶母,一口一个长乐。明显的让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嘛。
宁氏眸光一晃,“郡主孝顺大义,妾身却不能忘记该有的礼节。”她不是有头无脑的赵氏,现在的凌汐涵,或许比外面传闻的还要厉害。她今日故意来迟,然后再用身份教训赵氏,实际上就是在给她们下马威。
她们行完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其他各位小姐姨娘本来还想着三位侧妃能够教训教训凌汐涵,谁知她们竟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气得她们一个个脸色铁青。特别是凌汐梦和凌汐宛,手中的丝帕早已被搅成了麻花状,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得打掉了呀往肚子里吞。
赵氏瞪着凌汐涵,有气没处发,只得爹声爹气的对着身边的忠义王撒娇道:“王爷,妾身可是怀着你的骨肉。大夫说了,妾身身子弱,不能受刺激,她怎么…怎么能够…”她说完还似模似样的拿着手帕哭起来。
忠义王目光微动,目中冷淡之色渐渐退却。
“好了,都少说一句。”他看向凌汐涵,目中露出温暖之色。
“涵儿,坐下吧。”
凌汐涵挑眉,忠义王宝蓝色云纹纹蟠龙直缀,脚踩着青底黛面朝靴,乌发束着翼善冠,便显得风度翩翩。
看他的态度,也很是不喜这位嚣张跋扈的赵侧妃嘛。
赵氏本以为忠义王会看在自己腹中孩子的份儿上处置凌汐涵,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不甘,便又想借题发挥。她身边一个粉衣丫鬟扯了扯她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适可而止。赵氏咬牙,终是忍了下去,但是却也因此记恨上了凌汐涵。
凌汐涵不由得看了那丫鬟一眼,三十多岁的摸样,长得很是清秀,眉目沉稳,眼眸深邃如幽谭,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比起赵氏强了不知千百倍。
她坐在凌汐晴旁边,无视凌汐云和凌汐宛对她的愤恨嫉妒,心中分析着王府内各种交错的势力。穿越而来的点点滴滴再次在脑海中
回放,大婚错嫁,碧影的提醒,皇后的那封信…
那日让风影收集的那些姨娘欺负她的证据,或许已经达不到她预想到的效果了。
她隐隐约约发现,父王和元倾帝以及皇后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自太祖皇帝开始,每一个帝王后宫都没有多少妃子,子嗣也不多。先帝也才二十几个妃子,八个子女,在列为帝君之中都已经算好
的了。可无论后宫怎样凋零,却没有哪一个皇帝后宫中只有一个女人,只除却当今圣上。
因为朝堂和后宫向来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倾帝不纳妃子,却没有引得朝廷内乱纷争,除却他自己的智谋,皇后的威信
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大臣之中,很多重要老臣家中的女儿妹妹都嫁到了忠义王府。父王是异性王,也是皇上的表兄。以父
王对皇后那么深刻的感情,如若是用这种方法来帮助皇后免去后顾之忧的话,也说得过去。
所以,王府内院那些女人,实际上就是皇上用来稳固朝阳的棋子。
如若不然,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王府内屹立不倒的三位侧妃为何至今未有一子半女?如果说是因为王妃手段高超的话,那么缘
何那些张氏、云氏等人都有女儿?况且王府中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只有王妃生下了一个儿子,其余的都是女儿?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猫
腻。
这样说起来,那么——
她再次看了看赵氏微微凸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