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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件家长里短的小事一样,漫不经心,“当然,会顾虑成败是必然的,但阅历如李大人这般,又怎会不知风险二字,所以,顾虑会有,但不是重点,我们只需推李大人一把,让他打消顾虑和逼他别无选择的起义反隋即可……”他清风话语般的侃侃而说。
此时,李世民忽然一勒马缰,驻足了步伐,绿柳荫里回头一看,而后勒马转身道:“刘先生所言甚有道理,可不知是否已有解决之道?”
众人不语,只待刘文静说话。
“逼迫李大人不得不与隋朝翻脸倒是不难,杨帝猜疑,只需一点小事,便可让他与李大人反目,到时杨广一起杀心,李大人逼于无奈也只得起兵造反了!”刘文静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李大人所顾虑的后果成败,我们也自是该考虑的,但如今乱世群雄并起,谁又不想将这天下收入囊中?就算现在结盟,日后反目也是必然,更何况,在逐鹿天下的多方势力中,能与李家并起的又能有几人?”
“刘先生以为突厥如何?”李世民听完刘文静的话后,突发此问,不由得让众人心中一惊!
刘文静轻皱眉头,半有疑惑,“如果能得到突厥的支持,那对于李家起义可谓事半功倍,而且以李家和公子在中原的声望,再加之突厥军队的骁勇善战,这天下,岂非就是囊中之物了,可是……”他话到一半,欲言又止。
李世民翘了翘嘴角,笑的却是让人觉得可怕,“可是突厥一向狡诈,他们暗中挑拨中原势力,自己却是坐收渔翁之利,金银珠宝、美女土地,可谓收之不尽、贪之不厌!”他有条不稳的接过刘文静的话,继续说道:“一旦与之交好,无疑是与虎谋皮,弊多利少……不过,如今中原局势与我有利,突厥人再过强悍也难深入中原腹地,所以就算我们暂时的委屈求全,日后,也不一定会吃太多的亏!”李世民近乎平白的话语,却让人觉得生冷、陌生,就连对他一向熟悉的长孙无忌和柴绍,都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二公子果然有魄力!”刘文静不禁赞叹。
一旁的柴绍犹豫了一下,“二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和突厥人打交道的吗?”他对李世民与始毕可汗弟弟之间的矛盾略有所知,只是碍于众人,没有明白直问。
李世民冷冷的看了柴绍一眼,而这冰冷的眼神对于柴绍来说是他以前从没对他有过的,突然的被他这么一看,倒是一惊!“天下大乱,又那里还有永远的敌人?不喜欢归不喜欢,但需要用时,还是要用的……”李世民的声音亦入他的眼神一样冰冷。
“只是听说当初鹰扬郎将梁师都和鹰扬校尉刘武周在向突厥求助时都是对他们极其卑微和奉承的,珠宝钱财没少奉送,可到战事的关键时刻还要处处受制,若我们真要与突厥结盟,却须想个万全之策才是!”刘文静毫不关心李世民与柴绍之间矛盾的继续说道。
瞧着远方秀满天际的晚霞,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迎风吹来的阵阵青草香气,云淡风清的笑了一笑,“无碍,我手中尚有王牌,许是能够牵制突厥一二……!”暮色恰好笼罩上了他的脸庞,阴霾着看不出神色,只留下淡然得到了没有感情的话语,回荡在天际,他昭示着自己将要开启的时代,以及毫无留恋的挥别了过往,天渐渐黑了下,夜暮苍茫。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了……
真亦假时假亦真
李世民与众人在悬瓮山下大意商定之后;他们连续几日分别去找唐国公李渊说及起兵之事;可每次交谈;李渊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总是一副等等再说的样子,可时局的发展却是如此之快,各地起义军势如破竹;力量迅速壮大,时不我待;李家何去何从的定夺已是迫在眉睫。
初入五月之时;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突厥骑兵;南下骚扰边境城镇马邑;只是来袭的突厥兵人数并不多;李渊便派副留守高君雅率兵前去围剿,哪知高君雅和马邑太守王仁恭在作战方式上各有争执,结果战败不说,还差点丢了小命;高君雅本就是个贪婪唯利的小人,他随有命逃回太原,但对李渊的记恨却是莫名而生,他密派差使修书信送往江都,告李渊身为太原留守,作战不力,造成边患,实有暗通突厥之嫌疑!隋炀帝见信即派使臣至太原向李渊兴师问罪,而就在江都使臣还未到来之时,李世民便借此事趁机劝说父亲须当机立断、谋取帝业,起兵为国,可李渊仍是默然不语。
时隔数日后,李世民又将晋阳宫监裴寂请到了别院,似有请托的和他密语了一番,之后,裴寂只胸有成竹的说道:“此事不难,我裴寂盼唐公能早成大业,自当尽力。”第二日他便邀约李渊前来晋阳宫相距一叙。
隋炀帝骄纵奢靡,在他称帝的几年中,先后于南北各地修筑数座宫殿,而晋阳宫就是其中之一,裴寂作为宫监,则全面负责晋阳宫内一众宫女、妃子、太监等人、事、物的日常管理。
晋阳宫分外宫内宫,内宫除了宫殿,一般结构几乎与洛阳皇宫无异,亦有宫妃、宫女、太监们的住所,外宫则是宫监府及羽林军驻扎的地方;只是裴寂带着李渊进了晋阳宫正门后,车却没有往左边的宫监府拐,而是按裴寂一早的安排直奔了晋阳宫的后宫。
谁人不想帝王命,玉女暖怀自柔情;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夜缠绵是天命!
酒过三旬的李渊便在晕厥中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再看四周,自己竟是躺在头顶金黄的四合宝帐中,帐的四角安装着纯金的盘龙饰物,帐顶是一朵黄金制成的灿烂莲花,帐的四周嵌着玳瑁,珍珠连缀,流苏为饰……而身边一双娇艳美人赤身依偎,真是好不诱人,居龙床、睡宫妃,一时间,李渊冷汗直冒。
事后,李渊仍是无奈的看着李世民、裴寂等人直喘粗气,好半天才定下心来,长叹一口气对他的二郎说道:“这些天来,我不是没有听进你的劝说,只是觉得时机还未成熟,可你们如此逼迫于我,事到如今弄得也只有扯起大旗,这一条路可走了。此后,破家亡身也由你,为家为国也由你了,为父再无意见,你速派人招大儿建成和四子元吉回来太原,定夺此事。”
五月是古城太原最美的时节,满城的国槐迎着盛夏徐徐的清风竞相绽放,花黄似金,清香袭人,举目望去,尽是一派生机勃勃。
郑夫人独坐在李建成别院的亭榭中,嗅着国槐四溢的清香,玉手持着李建成昨日才送递来的书信,看得认真,竟是连玲珑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都不知道,她半含着笑、半皱着眉,不知是喜是忧,若有思索。
“夫人,就算您知道公子快回来了,也不用激动到悲喜交加了吧!”玲珑在一旁忽然的调侃说话,实是吓了郑夫人一跳。
“死丫头,现在也学会戏弄我了……!”
“冤枉呀夫人,玲珑可是不敢戏弄夫人的,要是让公子知道,我的小命那还保得住呀……!”
“伶牙俐齿!”
“嘻嘻……谢谢夫人夸奖了……”
“……”
“对了,夫人,李二公子和一个叫刘文静的人前来拜访,现在已经入了客厅!”
“……”
原本声色嬉戏的郑夫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是冰冷阴沉,她心中紧紧一揪,手中的信飘然落地。
一旁的玲珑见郑夫人神色不对,也忙收起了嬉笑,上前帮她捡起落地的书信,紧张的询问:“夫人,您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我没事!”
“……”
“玲珑,李二公子有说前来何事吗?”
“嗯……没有,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是觉得那日在茶楼冲撞夫人,有些过意不去了,所以登门赔礼道歉来了呗!”
“……”
有微风徐徐吹过,郑夫人垂着眼睑呆呆的凝视着一池春水良久,而后起身低低的叹了口气,“玲珑,回房间去帮我略作梳妆吧……!”
李建成的别院不大,但客厅却是极为讲究,雕栏的门柱,入口悬链、中景雀屏,规矩的太师椅分放两边,有玉面的茶几搭配,角落处还有盆景吊篮的绿香点缀,一看便知是主人为了迎合家中女眷才特意装饰上的……!此时,李世民已然稳坐在厅中,手托着茶杯有意无意的环视了周围,面虽无表情,眸底却是泛着深幽寒冷的光芒,三杯热茶已经喝下,可仍是不见有人前来,这让他原本松搭在椅扶把上的手,逐渐攥起拳来。
又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郑夫人由厅堂内室的侧门进入,姗姗而来。一身海蓝色交叉领的衬裙外配一件珠纱散袖的披肩开衫,罗带扎腰,流苏点缀,云髻高挽,偶尔留两缕青丝散落鬓侧,再用淡淡的妆色映衬,真是好不清婉秀雅,而她行步端庄和娉婷有礼的询问,就更是比之过往的她多了一份随和亲昵。
李世民听闻郑夫人细语轻声的问礼,嘴角却只是及其淡的动了动,以示礼貌,可没有表情的面容是能让人生生的看出他的不高兴的,而原本扣住椅子扶把的手也是攥得用力,表面似是因为她的来迟在生气,实是在为她非他的改变愤怒。“夫人好大的架子!”李世民冷声道。
“二公子、刘大人,实在惭愧,应为建成的别院少有访客到来,今日,您二人突然造访,我又实在是没有准备,所以方才耽误了些时候,还请见谅!”
“……”
“夫人见外了,是文静和二公子叨扰夫人才是!”
“刘大人客气了!建成还未回府,到不知二公子和刘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何指教呢?”
一席对话,郑夫人温文有礼,张弛有度,对李建成的称呼也是恰到好处,她所表现出的一切已俨然是一副当家夫人的样子了,只是在他们的交谈中,她这些让李世民看在眼里的变化却反成了让他淡定心境的药方。
扬起嘴角,李世民从容回道:“夫人既是自己人,世民也便不隐瞒了,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李家也是应时而上,意欲高举义旗,匡扶河山,救百姓于水火……”他淡然的声音中已经开始显现出王者的气势,没有感情的投入,却足以让人信服,“可奈何大隋王朝已是内忧外患,残败不堪,事到如今若想凭一人、一家之势力挽狂澜实属不易,所以……”他言道一半时收了声音,很是摇有意味的看了看郑夫人,似笑非笑,笑也似哭。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所以更新晚了……筒子们见谅……(恩呢~,因为没有榜单,所以本周两日一更或一日半更,……作者已经连续熬夜两周了,那个……请筒子们一定理解下呀……泪奔……)
一叶浮萍归去来(上)
波光流转;郑夫人抬眼迎上了李世民复杂中带着诡异的目光;虽没胆怯;却是在心中暗暗琢磨,计算时日,李渊起兵不过这几日之事,军中应是忙乱,而李世民和刘文静作为李家起义的核心人物;他们不是该忙于军务的吗?可又为何前来建成的别院找她说上这许多呢……?郑夫人略有疑惑的小心对应,“唐公大人能够为天下苍生着想;实是令人敬佩……;只可惜我乃一介女流;尚不能尽尺寸之力;唯有祈祷上天保佑一切顺利;惭愧……”她满怀愧疚的说话和逐渐收缩了瞳孔的光芒,黯淡了神色,很是一幅无奈的忧伤。
“夫人若是有心,自是能帮的上忙的……!”
“二公子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