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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姐姐你要小心那个丫鬟……!”
梁暮凝还是又望向了少年的双眸,虽然他们相对的距离要比刚刚远很多,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少年的爱慕,甚至比刚才还强烈,而她的心也比刚刚跳的更快了!
梁暮凝莞尔一笑,淡淡道:“我知道了,弟弟晚安。”说完便回到了马车上,没有再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篝火阑珊的这个回眸一笑竟成了少年心中挥之不去的梦影,深烙在心底,任凭它生根发芽。
一夜无话,又是一日清明晨时。
经过这一夜的休息,梁暮凝觉得今天特别有精神,她望着万里的晴空,看这三两的野雁飞过,心中有说不出的敞亮,也许情感的安慰就是能让人分外兴奋,就算那不是自己向往的归宿也无所谓,寂寞时说说话也是好的。
“小姐,车马队已经正装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锦儿很恭敬的说道。
梁暮凝并没有在意锦儿的话,她只是顺口答了一句:“知道了”,便向少年走去。
“昨晚辛苦你了!” 梁暮凝向少年一个微谢的动作,道。
“为了你,不辛苦……”少年言语有情,眼中有意的答道。
梁暮凝不敢在直视少年的双眸,只得轻低头,道:“你要走了吗?”
“是的,我该回去了。”
“那、那你一路小心,我们有缘再见吧……”梁暮凝欲言又止,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客道话。
少年笑了笑,依旧那样的盯着梁暮凝,道:“我们当然有缘,而且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梁暮凝心中一惊,忙抬头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她心想,自己此去是洛阳皇宫,若想再见外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为什么会说很快见面?莫非他真的是皇宫中人?
只见少年从腰间取下一块暗黄玉坠,通体光滑成圆柱形状,玉上没有复杂的雕刻,只在中心位置有一条不深的圆形弧槽,贯通上下,他双手将玉坠递到梁暮凝跟前,道:“此处离洛阳还有上百里路程,如今天下大乱,反军、草寇甚多,你带上这玉坠,遇到危险时可保你平安!”
梁暮凝接过玉坠,看这少年,心中有说不出的五味,她没有再追问他的来历。
少年微微一笑,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有说不出的魅力,他翻身上马,挥鞭离去,梁暮凝遥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有不舍却不愿面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过了很久,她才转身走到马车前,再细看少年送她的玉坠,赫然发现弧槽中的几个小字,一下就呆住了!
洛河水深等枉来
车马队还是走走停停的,路上依旧有为逃难的百姓去施舍口粮,梁暮凝也一如既往的帮着送水打理,只是在赶路的时候没有以前活跃了,坐在车里,话少的可怜,总是静静的呆在那儿,手里老是攥着少年送的那块黄玉坠,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从少年出现后,锦儿也不似从前那般说笑了,梁暮凝问了她便答,梁暮凝不说话,她也安静的在一旁陪着,不说话。
车马队从峡门东道后,都走官道,沿途府邸官员见是宇文化及的队伍,也就避之惟恐不及了,所以一路很顺畅,在离开长安第九天的日落时分,护送梁暮凝的队伍到达了洛河,进入都城洛阳就在眼前。
洛河古称雒水,是黄河支流之一,由西北向东流畅,贯穿洛阳城中心,至洛口入黄河,水流湍急。
傍晚,护送梁暮凝的队伍在洛河镇外的枉来客栈落了脚休息下来,一路辛苦,终到尽头。
“锦儿,我们也在这堂中用餐吧?”梁暮凝不愿意一个人再在客房里单独吃饭了,她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但也不至于孤僻,所以,对锦儿淡淡道。
锦儿望着客栈大堂中三教九流的来往客旅,又看了看梁暮凝,眼中流露着疑惑和不解,但嘴上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恭敬的道:“听小姐的!”
梁暮凝和锦儿在客栈大堂内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看着堂内三五一桌的客旅,有跑脚力的壮汉、有刁钻的商贩、有争吵的小妇人、有落魄的文生、还有贼眉鼠眼的坏蛋,真是五花八门的很,可惜就是没有电视剧里演的什么侠士、美女之类的,“呵呵……”梁暮凝边喝茶,边轻轻笑了两声,心想着电视剧和现实的差别。
“两位客官想点的儿什么?” 梁暮凝正想着别的,就听耳旁有小二儿的召唤,忙回过神儿道:“恩……?这、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呢?”
小二儿一愣,失声笑道:“这位小姐是远道儿来的吧?我们这枉来客栈在洛河方圆几百里内也算小有名气了,椒炒洛鱼肉更是连那些王公大臣们都特意派人来预订呢……!”但见小二儿边说话,边手舞足蹈的,好是得意。
“往来客栈?”小二儿虽然说的起劲,可梁暮凝好像并没在听他说菜,反到是对这客栈名字很感兴趣的道:“接待来往客人的站点儿,这名字真不错……”
小二儿又是一愣,他道:“我们这客栈名字的枉是‘枉死’的枉,不是‘往来’的‘往’!”
“啊……!”梁暮凝大惊,她眉头紧皱的看了看小二儿,心想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店起这种名字呢?一般不都是悦来客栈、同福客栈什么的吗?
“客官,要不您点个儿椒炒洛鱼肉尝尝如何?”小二儿催促道。
梁暮凝思索的一下,对小二儿道:“还是不要了,我不能吃辣的……”然后又冲着锦儿道:“这一路也辛苦你了,锦儿,点一些你爱吃的菜吧,我请客!”她微微一笑,亲切的样子和从前一样。
锦儿一怔,她看着梁暮凝失声道:“小姐……这……!”
“好了,其实这一路你对我的照顾,我是知道的,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真的很害怕,幸好一直有你陪着说说话……”
“小姐……!”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
说完梁暮凝抿嘴一笑,又回头对小二儿说:“菜她点,酒我要,给我上一坛好酒来!”
“好嘞儿……”小二儿得了锦儿的单子后,一声地道的吆喝,便往后堂厨房走去。
自那少年出现后几天中两人的哑言失声终于被打破,梁暮凝和锦儿又是说说笑笑的调侃起来,真是好不快乐。
一坛好酒,几盘小菜,两个曼妙女子的谈笑风生,到也成了堂内这鱼蛇混杂中的另类风景,让那一干的爷们儿们都失了色彩。
与此同时,客栈阁楼的雅间里,正有一个男子手举着酒杯,半掩的盯着梁暮凝这桌儿,时不时摇一摇头,时不时又扬起嘴角笑了一笑,“这女子到真有点儿意思!”那男子很感兴趣的说道,话语带这调侃的轻飘。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随从走到了阁楼的围栏边上,往楼下看了一看,然后转身回到了屋里,又站回了那男子身旁,必恭必敬的道:“不过是疯野了一些,公子要是喜欢,我把她抓上来便是。”
“呵呵,以前说你不通风趣、不懂风情,你还不高兴……”
“公子喜欢美色,又何必拿末将说笑?”
“哎,你错了,此女并非绝色,但眉宇间的豪爽与英气却比那些所谓的绝色要有味道多了!”
“我没看出来……”
“哈哈……所以说你木头脑袋,到现在连女人都没碰过。”
“……”
楼上这二人像主仆、又像朋友,就在离梁暮凝不远的阁楼上调侃起她来,这要是让梁暮凝听到,大概又要有一翻关于‘绝色’的理论了。
“掌柜,让刚才给穿青衣女子点菜的小二儿来见我……”那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用极冷淡的声音唤道。
而掌柜却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且动作麻利的下楼去叫刚才那个小二儿,没一会儿工夫,他俩就一起上了阁楼雅间,走路又轻又快,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样,来到那男子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刚才那女子说什么?”男子依旧用很冷淡的声音问道。
“呃……说咱这客栈名字起的好,叫‘往来’,我回说不是‘往’,是‘枉’……”小二儿声音里透着极度的恐惧和害怕,小心的回答道。
“还有吗?”
“她、她和她那个丫鬟感情不错……”
“……”
“呃、呃……还有、还有她不吃辣的,能喝酒……”
“呵呵……”男子轻笑了两声,嘴角斜斜的往上一翘,带几分暧昧轻佻的贪婪之色却又不全尽然,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了两步,淡淡道:“枉为不去,来为可回……你们说她该如何枉来呢?”
男子言语间有淡淡的笑意,可却让人感觉很冷、很冷!
“公子……她……好像是宇文化及的人!”只听掌柜胆战心惊的小声说道。
“哦?”那男子好像颇有兴致的回头看了看掌柜,很好奇的道:“有意思、有意思……!”
“想不到宇文化及那老匹夫也好儿这一口?”一直站在男子身边很少说话的随从有些不屑的说道。
“天下男人,谁不好儿这个?也就你这块木头儿不知其中乐趣罢了……呵呵……”
“……”
那男子坐回到雅间的座儿上,冲着小二儿冷冷道:“你很多嘴……”但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小二儿“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大叫“公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恐惧之情无以言表。
“好了!这次我不怪你,只是,没有下一次!”男子话语中有些不耐烦,他又道:“后面的事儿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下去吧!”
小二儿像是拣回条命似的,千恩万谢后和掌柜一起迅速离开雅阁下了楼去。
这边大堂内的商旅、脚夫、路客们都陆陆续续的回了房,梁暮凝和锦儿是吃喝了个酒足饭饱,又坐不会,也都各自回了预定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梁暮凝思索着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也揣摩着自己未来的命运,她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个自由的夜晚了,一入宫门深四海,又怎么还会有真正的欢笑和快乐呢?她手里攥着少年送的黄玉坠,轻放在脸颊旁,想着、想着,便昏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人心寒
深夜,耳边能听到窗外传来的风声,梁暮凝安静的躺在床上,她有些口渴,但没有起身去倒水,也许这几日的赶路真的是太累了,让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鼻子可以嗅到淡淡的香气,却不知道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皮肤光滑如锦缎,青丝绕指尖,好香……”仿佛有说话的声音,“是谁?”已经打算放弃挣扎的梁暮凝还是被如此暧昧的声音唤回了些意志,只是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好困、好困,虽然感觉到身体好像有在被人摆布,可自己却没有一点力气反抗,很累、很累!“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梁暮凝心中有疑惑,但却因为困乏的身体而不愿意深究。
“谁?是谁……?”梁暮凝用很噎咽细弱的声音问着,只是没有人给她应答,许久之后,她渐渐的安逸下来,空气中仍就有那种淡淡的香气,让她觉得很舒服,也许真的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就连梦境中都会有了飘渺的真实感觉,想着、想着,梁暮凝又进入了梦香。
洛河的水在外悄悄流淌,十二月夜寒如冰,风映月失去喧响,四下寂静,晨晓黎明。
清晨的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