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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眉心带着愁意,也没心思应声,只拉着方氏问:“爹呢?我有点事儿想跟你们商议。”
博荣自然是知道荷花想说什么,便去屋里叫了祝永鑫,几个人去了东厢的暖房内说话。
荷花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与祝永鑫和方氏知道,又说了那天自己似乎是见着了齐锦棠回来,想回去帮着遮掩一二,却又怕牵连了家里。
方氏和祝永鑫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事儿,两家人几代都是平头百姓,对这些个什么官场朝堂的事儿,最多不过是在大戏里听着过,互相看了看,祝永鑫开口问博荣:“若是被搜出来会出什么事儿?”
“我听着孙建羽的意思,这件事其实跟齐大人没有干系,不过只是当初的同窗犯了事儿,但齐大人怕是碍了什么人的眼,打算借着这件事儿陷害他。原本只是猜测着他们既然是同窗,应该会有些互赠的文章诗集之类,如今既然荷花说见着锦棠改扮了回来,这里头肯定就是有事儿了。”博荣一五一十地给爹娘解释了清楚。
方氏扭头去看荷花:“那你回去能有个什么用?”
“我这儿有锦棠哥当初的书信,说允了我去他家大书房看书抄书,我想拿着这个借口进去,看能不能把那诗集还是文章的偷出来,毁掉应该就是无碍了。”荷花如今也只能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心里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底儿的,但若是什么都不做,打自己心里却也是过不去的。
方氏沉吟了片刻,咬牙点头道:“娘陪你一起回去,你先回屋去收拾一下。”方氏说罢又打发了祝永鑫离开,这才又扭头对博荣道,“去拿纸写封休书与我,随便说些什么哄着你爹按个手印儿,齐家对咱家有恩,不能坐视不管,但若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能牵连了一家子人。”
博荣的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惊得抬头去看方氏,嘴唇哆嗦了几下道:“娘,这怎么使得。”
“不过是最后不得已的退路罢了。”方氏叹气道,“如若是齐家当真犯了事儿咱们没得办法,但如今既然是冤得,而且也还没人下来查证,若是能帮得上,咱不能看着不管,若是齐老爷家因此出了事儿,那以后咱们心里岂不是悔一辈子?荷花这点性子随我,受人一饭之恩都得全心报答,齐老爷和齐公子都帮过咱家,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而且我觉得这事儿也不会牵连太广,难不成会把齐家抄家灭族不成?听娘的话,快去吧”
博荣被方氏逼得没有法子,只得去找荷花要了纸笔,提笔却是写不下去,手哆嗦了半晌,一滴墨落在纸上,顿时污了一片。
荷花收拾了两身儿衣裳,扭头见他这样便问:“大哥你想啥呢?纸都污了。”
“我……娘……”博荣支吾了两句,换了张纸写上休书两个字,而后一咬牙便顺着写了下去。
荷花瞧着是休书,顿时惊得瞪圆了眼睛道:“大哥,这……这是……是爹的意思?”
“不是,是娘背着爹交代我的,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出了事儿不能牵连家里。”博荣叹气,扭头看着荷花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没法阻着你,但也只求你答应,量力而行,莫要太出头逞强,毕竟还是牵扯着自家的。”
“其实我心里也慌得很,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既然锦棠哥回来了,想必他也该有些举动才是,就算我不能帮着偷出诗集或是文章,能帮着遮掩一二也是好的。”荷花对着博荣自然是说了心里的实话,伸手拉着博荣心里十分纠结地问,“大哥,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出了事儿会牵连家人,却还是一心要回去。”
博荣伸手摸了摸荷花的头,“你别想太多了,娘跟你是一个心思的,我跟锦棠也是有情分的,若不是我回去太过扎眼,我也不会留在城里等消息的,你自小就聪明沉稳,还有娘看顾着,只要别逞强……”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荷花也点点头说:“大哥放心吧,我会万事小心的。”
博荣出去随便寻了个理由,让祝永鑫在纸上按手印,祝永鑫对儿子自然是没有防备的,结果就被骗着在休书上按了手印儿。
方氏让博荣把休书给自己念了一遍,瞧着儿子不似撒谎的样子,便好生地叠起来贴身揣在怀里。
祝永鑫出门去雇了马车,把娘俩的东西搁在车上,当着车夫的面儿不敢胡乱说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让她们自己当心,博荣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伸手死死地抠住门框,面上强自镇定着,心里却是翻腾得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手打txt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荷花偷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荷花偷书
(十八号是小无阴历生日,所以跟姐姐出去庆祝了一下,半夜才回来,不过还是尽快地写了更新出来,大家见谅)
回村的路上,荷花搂着方氏的胳膊靠在车厢里,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几次都想开口说话,可话一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方氏似乎是看出了荷花的心事,伸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里想什么娘难道会不知道?我若是拦着你自然是能拦住的,但齐家若当真出了事儿,你心里会后悔一辈子的,而且娘也觉得咱应该搭把手,那齐公子虽说年纪比你大上几岁,也还是个孩子呢,他家咋就放心让他自个儿回来处置这么大的事儿”
“现在什么事儿也都是咱们胡乱猜的。”荷花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方氏的手,“娘,你放心吧,回去咱们看情况再说,我不会贸贸然地做错事害了家人的。”她心里酸甜苦辣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听到齐家许是要出事儿的时候,她当真是想不顾一切地去帮忙,但是待见到祝永鑫,方氏还有家里的人,她就如被一盆凉水浇了个清醒,自己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不能什么都凭着自己的感情用事。
从城里回齐家村的一路都很安宁,也没有荷花想象中的什么路障盘查之类,村子里更是跟往日一般安宁,瞧不出有任何要出事儿的端倪,但是看在荷花眼里,却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可怖。
从家里箱子中寻出了齐锦棠的信,又准备了笔墨纸砚,荷花寻了个包袱装好了东西,揣了些铜板便到齐家侧门叩门,唤了小厮出来道:“小哥儿,我是齐家村祝家的荷花,当初你家少爷应了我能来抄书,这是他上次来的信,不知道小哥能不能行个方便。”说着伸手把信递了进去,顺势把遮掩在信下的一小串铜钱也一道塞在了那小厮的手里。
小厮守着宅子一年多,虽说没什么主子需要伺候,但是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平日里就是寻常的月钱,这会儿平白得了铜板,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原来是荷花姑娘,我家爷以往就借书给你我是知道的,不过我做不得这个主,得去问问管事的才行。”
荷花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又掂了一小串铜板递过去道:“大冷天的辛苦小哥儿了。”
“不辛苦,这都是应当的。”小厮接了两份儿的钱儿,眼睛都笑得只剩一条缝了,也没关门就直接奔着里面去了。
荷花站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那小厮颠颠儿地出来道:“荷花姑娘,你跟我里面来吧”
“有劳小哥儿了。”荷花跟着小厮穿了两个月亮门,来得一处很是幽静的小院子,那小厮掏出钥匙开了门道:“荷花姑娘,我们管事的说了,我家爷走前也有交代过,若是您来看书我们自然是要行方便的,不过这大书房是老爷的,也还是有规矩的,不可点灯烛明火,也不能把书拿出书房,只能在这里看或是抄写。”
“小哥儿你就放心吧”荷花把自己拎着的小包袱在桌上解开,“我纸笔都自个儿带着呢”
荷花把东西摊开来,便在屋里随意地走动翻看书架上的书,心里只记得从孙建羽那边问来的那诗集名叫“忆古咏今”,乃是姜宏涛所著,果然在靠近书桌的架子上看到一本,跟另外几本诗集本子随意搁在一处,看上面的落的灰尘,怕是许久没人动过了,想来不过是同窗同僚之间的礼尚往来罢了。
不过那小厮站在屋里,荷花也没法动那本诗集,只能随意寻了本自己没看过的书,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去专心抄书,但是这哪里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
齐家书房不许生火,所以屋里阴冷难耐,荷花心里装着事儿自是不觉得,可那小厮却是在门口来回地搓手踱步,有些呆不住的模样。
荷花见状眨眨眼睛道:“这位小哥儿,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我以往也经常找锦棠哥借书,从来都不曾出过差池的,我得在这儿抄上好一会儿呢,怎么能烦劳小哥儿一直在这儿陪我受冻,不如小哥儿去吃几口酒暖暖身子再来?”
那小厮听了很是意动,可又担心书房里,神色间颇有些犹豫。
“小哥儿快去快回便是了,若是有管事的来,我自然会帮你遮掩一二。”荷花继续动摇他道。
“那就多谢姑娘体谅了,我尽量快去快回。”那小厮一跺脚,转身就挑起棉布帘子走了。
荷花听着脚步声远了,又扒着门缝看院儿里没人,这才忙去从架子上抽了那诗集,却又跟拿着烫手山芋似的,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最后一咬牙,左右那册子薄软,便解开了衣扣塞进了衣裳里头,仅搁着小衣就是皮肉了,又一层层地把衣裳扣好,腰带用力扎紧了些,然后把外面的小袄扯平整,压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尽量稳住了心神,又站回桌前去继续抄书。
其实荷花这会儿心里乱得很,又怕提前离开惹人怀疑,压根儿都不知道自己在抄什么,正写着就听得后窗“咔嗒”一响,她猛地回头却瞧见有人翻窗进来,吓得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刚要开口说话,却又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这会儿已经看清了进来的人竟然就是齐锦棠。
齐锦棠也没想到荷花会在屋里,瞬间就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过还是先对荷花做了个不要大声的手势,然后轻轻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荷花下意识地左右看看,然后也小声地回道:“我听建羽哥说了那文字犯禁的事儿,我是来寻那诗集的。”
“这么危险的事儿,你好端端的搀和进来做什么。”齐锦棠眉头紧锁,语气里虽说是埋怨但也带着关切,只板着脸说了两句话,就再也绷不住了,伸手摸摸荷花的头顶叹气道,“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我心里……”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荷花听着那声音不像一个人,赶紧推着齐锦棠道:“你快走,那本诗集我已经收起来了,我跟这事儿没有关系,不会被人怀疑的,我娘这会儿在家,你先去我家躲躲,等我回去再说。”
齐锦棠刚翻身出了后窗,荷花把桌上污了的纸团了丢到脚下,就有人开门进来道:“这位爷,您里头请,这儿就一个村儿里的姑娘在抄书,您若是要找什么进来找便是了。我家老爷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犯禁的东西。”
荷花见进来的人模样不像小厮打扮,躬身地引着几个身着官衣的进门,荷花的心更是狂跳了起来,不知道齐锦棠有没有被人发现,不过面上只是淡淡地惊讶道:“这……这是怎么了?”
那管事看着荷花道:“没你